冬兒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一定不是這個原因。


    不想了,辦正事才是要緊:“老爺,你進去看看小姐吧。”


    這句話一出,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百裏瞪大了眼睛,太陽穴一跳一跳,皺了皺眉毛。


    什麽迴憶什麽憂傷全都刹那消失,餘留的隻是不滿。


    這要死了就快死,還要拉他下水!


    可眼前四個禦醫直勾勾的看著,他勉強的扯了扯嘴,訓斥了一聲:“胡說,聽若有雲族老祖宗庇佑,一定沒事的,幾位禦醫,你們快隨我進去看看。”


    最後這一句話,是雲百裏心不甘情不願憋出來的。


    “好好好,我們快進去看看。”禦醫們也緩過勁,連忙點頭!


    雲百裏硬著頭皮走進了屋裏。


    屋子裏,藥味很濃重,但屋裏卻擺著一個宣爐,清香的煙氣嫋嫋不斷地上升。


    雖是相府在外的莊子,但這擺設依然十分不凡,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地板上鋪著錦織緞繡的地毯,盡顯雍容華貴。


    冬兒進了屋子裏,看著外麵那麵色不一的女人們。


    暗暗做了個鬼臉後,“咚”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阻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賤蹄子!”沈碧秋氣的胸口起浮頗大,等小傻子死了,看她不把這小蹄子買到妓院去,她就不是當家主母!


    床上,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


    雲聽若身上是一床錦被,徐徐的睜開眼,原本明亮的眸子,變得有些暗淡!


    整個小臉也十分憔悴,氣色蒼白!


    當她一看見雲百裏,開心的張了張嘴,隻是發出的聲音過於嘶啞。


    雲百裏冷冷的瞧了她一眼,雖然上前靠近了些,但離床的距離還是有一點!


    “女兒,有什麽想說的就對爹說,爹在這!”


    雲聽若艱難的抬了抬手!


    看著那雙小手,雲百裏實在沒有勇氣去握!


    他猶豫了下,故作沒有看見,語氣寵溺:“女兒,爹在。”


    小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最後頗為不甘的放下。


    臉色露出一絲傷心!


    幾個禦醫一瞧這黯然的神色,立馬紛紛看向雲百裏。


    眼神裏齊齊劃過一絲鄙夷。


    “咳咳咳!”又是一串猛然的咳嗽聲。


    雲百裏連忙後退幾步,招唿著禦醫:“快,你們快上去看看。”


    幾個禦醫見雲聽若很是難受!


    趕緊上前又是把脈又是查眼皮的,不妙啊,大不妙啊,這四小姐麵色蒼白,血色全無,氣息虛弱。


    看來是活不長久了。


    這好不容易熬過了天花,身子卻落下病根,可惜,太可惜了。


    冬兒見到四個禦醫搖頭,飛快上前:“禦醫大人,不知小姐的病怎麽樣了。”


    “哎,天花太猛,身子太虛,無能為力啊。”


    禦醫們的話雖然說的委婉,但其實是暗示了命不久矣。


    “不,不會的,小姐不會有事的。”冬兒眼淚又飛快的流出來。


    還不等雲百裏開口。


    冬兒淚汪汪地又飛出一句:“禦醫大人,你們醫術精湛,賽過華佗,連天花都能治好,還有什麽是你們治不好的,一定會有辦法,對不對。”


    這一番高帽讓幾位禦醫頗為羞愧!


    可同時又覺得冬兒的話不錯,天花這等可怕的病,他們都能治好!


    這落下病根,身子不過就是太虛,比起天花來,簡直是小河和大海,不足為懼!


    雲百裏挑了挑眉,剛要表出慈父愛女的深情!


    冬兒劈裏啪啦的說著:“禦醫大人,奴婢以前聽一位老大夫說過,如果以人心口血為藥引,哎呀,奴婢在胡說什麽,請禦醫大人們不要怪罪。”


    冬兒一臉驚恐的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幾位禦醫大人從一開始的羞愧,變成後麵的恍然大悟。


    這以人的心頭血為藥引,雖然是禁忌!


    但這可是古老的民間秘方。


    前朝月國的某一位太後,常年來纏綿病榻,最後被至親之人的心頭血醫好頑疾,這在史書上可是有記載!


    還有當朝開祖皇帝--帝漠,被心絞痛折磨的日夜不能入眠,也以心頭血飲用,最後雖然沒能完全治好,但除了陰雨天,便不曾發作!


    “你說的沒錯!”禦醫們拍了拍手!


    雲百裏眼睛挑了挑,隻覺得一陣陰風襲來。


    眼前便站了四個禦醫,雙眸閃亮亮的盯著他。


    一個晃神,差點摔倒,背後冷汗直冒。


    “你,你們想幹什麽!”


    “相爺,四小姐可是你的女兒,你是她至親之人,這心頭血你看是不是--!”


    “相爺,不管這心頭血會不會有奇效,但總要試一試,你說對不對。”


    “相爺那麽心痛四小姐,這心頭血,相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


    幾個禦醫你一句我一句!


    讓雲百裏麵色黑的跟木炭一眼。


    心!頭!血!


    還要一碗!


    腦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榔頭!


    這不是要命嗎!


    雲百裏大汗淋漓,腦仁都疼了。剛要說一個不字,冬兒眼睛如同天邊的彎月,泣喜不已:“小姐,老爺可心疼你了,你一定要挺住,等著老爺的心頭血。”


    啥。他還沒答應好不好!


    雲百裏眉眼抽了抽,看著身邊幾個禦醫,還有外麵的隨著禦醫來的宮女!


    隻覺得世界都黑暗了。


    他僵硬的笑了笑:“各位聽我說,這心頭血---”


    “相爺,你不用擔心,隻是一碗心頭血,不會傷著身體的。”


    禦醫們現在跟打了雞血似的!


    這要是治好了四小姐,這榮華富貴不跟著來。


    以後他們在禦醫院的地位,那可是水漲船高!


    另一位禦醫視線火辣辣的盯著雲百裏胸口,咽了咽口水:“相爺,我們一定會讓你感覺不到疼。”


    “不不不。”雲百裏嚇得一把捂住胸口,臉色鐵青得厲害。


    哪知他話剛一落,幾個禦醫的眼神變得很不一樣,口氣也有些陰測測。


    “相爺,難道你不想救自己的女兒。”


    “相爺,你那麽心痛四小姐,該不會都是裝的吧!”


    “相爺,此事若是稟報給皇上和太後,這對相爺你怕是不好吧!”


    “相爺,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你麵前。”


    “相爺,你明明可以救四小姐的,你讓我們太寒心了。”


    禦醫們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雲百裏喉幹舌燥,一陣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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