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細膩的瓷碗再次遞到雲聽若唇邊。


    雲聽若眷念不舍的看了一眼那盤蜜餞,略微遲疑地伸出小手,把著碗的邊緣。


    小嘴湊了上去。


    見此,沈碧秋輕舒了口氣,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伸長了脖子,喝吧,快喝吧。


    “嗚,蜜餞。”


    雲聽若猛然側過頭,轉身撲入沈碧秋的懷中。


    沈碧秋頓時懵了,她的臉直接從紅變成了紫,像吃了蒼蠅一樣!


    小傻子在她懷裏撒嬌,真的真的好想一把推開她。


    沈碧秋抖起精神來,深眸微閃:“好了,不鬧了,喝完補藥,娘親給你講故事。”


    “好。”


    雲聽若深深地看了沈碧秋一眼,絲絲涼薄之意,無聲地飄蕩在空氣裏。


    沈碧秋一愣,怎麽突然覺得有點冷。


    她掃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雲聽若,是錯覺吧,沈碧秋可不會相信小傻子身上有強大氣場。


    濃濃藥味再次鑽入鼻中,雲聽若垂眸時,眼底盡是冷意和不屑。


    小嘴再一次張開。


    沈碧秋和王嬤嬤再次屏息等待……


    兩雙閃亮亮的眼睛,特別是沈碧秋,全身細胞又瘋狂起來。


    心在狂跳。


    一眨不眨的盯著雲聽若。


    就在她激動不已之時,雲聽若舌尖在碗裏一點,又快速收迴:“好燙,好燙。”


    沈碧秋哪裏想到雲聽若還會有這麽一招,聽到這兩個字,瞠目結舌,隨後大怒:“還不快端下去煽涼!”


    這一波三張的,讓沈碧秋心一上一下,倍受打擊,都快奔潰了。


    王嬤嬤連忙上前,把藥煽涼後在端了出去。


    這一次,雲聽若安安靜靜,乖巧的喝完了藥。


    看著見底的藥碗,沈碧秋舒緩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好了,把四小姐帶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故事,聽故事。”


    雲聽若拍開王嬤嬤的手,漂亮的眼熠熠生輝。


    沈碧秋:“----”


    王嬤嬤:“----”


    兩人同時在想,怎麽感覺四小姐變了,卻又哪裏說不出來。


    沈碧秋一雙眼睛來迴在雲聽若身上來迴掃視著,好似要穿過她的靈魂,看出來什麽。


    但麵前的人,的的確確是雲聽若。


    難道是多想了!


    “故事,故事!”雲聽若小腦袋微微抬著,明亮有神的眼睛撲閃,等著沈碧秋講故事。


    不是要講故事,那就讓你講個夠。


    沈碧秋很鬱悶,剛剛隨便一說,這小傻子還較真的很。


    “夫人,不如就講幾句。”


    王嬤嬤提醒道,隨便講幾句應付應付就是了。


    小傻子哪裏聽得出什麽。


    “好,娘給你講故事。”沈碧秋心中自我安慰,幾句話輕輕鬆鬆,


    “陳家莊有個陳員外,這人沒別的事,隻靠著祖輩留下的家財吃喝嫖賭,十幾年下來,家裏的銀子和田產讓他敗光了,最後,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活活餓死了,故事也結束了。”


    王嬤嬤露出掐媚的眼神,講得很好。


    雲聽若嘴角抽了抽……


    目光灼灼盯著沈碧秋:“聽不懂!”


    沈碧秋笑容凝結,瞪了王嬤嬤一眼,這才開口:“那在換一個。”


    雲聽若點點頭,充滿了期待。


    被一個小傻子這麽看著,沈碧秋很不舒服,但也隻能耐著頭皮繼續:“很久以前,有一年臘月,有位姓張的財主到廂房的佛堂上香,結實了一個姓王的老板,兩人結拜成了真正的好哥們兒,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不明白。”


    沈碧秋咬牙,手指摳在掌心,又繼續編道。


    又一個故事落下,雲聽若托腮,對著有些口幹舌燥的沈碧秋嘟著小嘴:“沒聽清。”


    沈碧秋僵直地坐著,臉上的溫柔微笑神情已經不見——


    剛要發火,


    一個糯糯的聲音飄來:“騙子!”


    雲聽若兩眼彎彎,伸出手指著沈碧秋,還沒等沈碧秋迴神,又添了句:“不信。”


    像是一道晴空霹靂,直接劈在沈碧秋身上,額頭處冷汗滴答,騙子!


    王嬤嬤早就呆若木雞了,四小姐說夫人是騙子,以後在也不信,這小傻子的腦筋就是那麽直啊。


    連忙站出來:“四小姐,夫人身子不舒服,讓老奴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雲聽若衝她眨眨眼:“騙子。”


    王嬤嬤神色一滯,猶豫的看了一眼夫人,暗暗擦了把汗。


    四小姐的一根筋犯起來……


    隻能靠哄。


    不然下次夫人說什麽,四小姐都不會聽,那就不好受夫人控製了。


    “好好好,講故事,講聽若最喜歡聽的。”


    沈碧秋打起精神,又重新講了幾個故事。


    “不好聽!”


    “名字搓!”


    “好惡心!”


    屋子裏,稚嫩的聲音不斷響起。


    半個時辰後,雲聽若精神抖擻的走出了內屋。


    遠在外麵翹首以盼中的冬兒,一看見雲聽若的身影,立即歡喜的迎了上來:“小姐,夫人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最後幾個字聲音低低的。


    “聽故事。”雲聽若抿著小嘴,帶著幾分俏皮。


    “啥。”


    冬兒暈乎乎的,夫人叫小姐來就是聽故事,這太陰是從西邊出來了?她可不信。


    “小姐,奴婢是擔心你,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要不要聽故事。”


    “故事?”冬兒越發糊塗。怎麽從夫人房裏出來就要講故事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她們的聲音不大,隻能兩人聽見。


    一路上,冬兒聚精會神地聽故事。


    更隨著故事中人物的遭遇或悲或喜,或哭或笑,或俏眼圓睜,緊張不已……


    兩人一路上,就這樣歡喜悲哀的走了迴去。


    *****


    內屋裏,沈碧秋不斷的喝著茶水,總感覺喉嚨在冒煙似的。


    可惡的小傻子,居然讓她講了這麽久的故事。


    王嬤嬤捏著沈碧秋的肩膀,不敢發言。


    “啪嗒。”


    沈碧秋重重的將茶杯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該死的小傻子。”


    聽聞這話,王嬤嬤心裏咯噔一下:“夫人,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啊,我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


    沈碧秋這才驚覺,她的聲音變得很是嘶啞,像鴨子叫似的,很難聽。


    今晚上老爺要來她屋裏,聽到她這聲音,還不掉頭就走。


    不行,不能讓老爺去那些賤人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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