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響過許久, 教室裏的人已經差不多走光了, 隻剩下零星三五個同學。

    喬淵第n次抬頭, 終於見前麵一直悶頭學習的小姑娘停下筆,開始收拾東西。

    他將手頭的書往課桌裏一塞, 背上早就裝好的單肩包便走了過去,“去哪兒談?”

    付陽頭也不抬,“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要不就在教室談也行。”

    “那就在教室裏談。”喬淵把書包往她裏麵的課桌上一丟,踩著第二排的椅子毫不費力地翻進去, 坐在了她身邊。

    付陽見了微微蹙起眉,一言不發拆開張濕巾,繞到前麵擦起了被他踩過的椅子。

    “我來。”喬淵站起身,伸臂拿過了她手裏的濕巾。

    付陽沒和他爭,看著他把剛剛踩過的椅麵擦幹淨, 才迴去繼續收拾書包。

    喬淵無事可做, 就拿涼悠悠的眼神掃那幾個還沒走的同學。弄得幾人下意識繃緊脊背,沒多一會兒就麻溜兒跑了個精光。

    他這才收起鋒芒,坐在一邊, 饒有興致地看小姑娘整理書包,細心又有條理。

    付陽收拾好, 見教室內沒了人,起身將前後門都關上了。

    關完她坐到了喬淵前麵的位置上, 隔著張桌子, 迴身嚴肅地望著他, “咱們事先說好,要談就好好談,開誠布公地談,誰也不許胡亂發脾氣。”

    這話明顯是針對喬淵說的,他挑挑眉,伸手去她耳邊,“戴一天了,不覺得悶嗎?”

    因為還有點咳,也怕把感冒傳染給別人,付陽今天特地戴了口罩。她半張臉都被遮在口罩裏,隻露出彎彎的柳眉和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說話聲音也有些發悶。

    見男生要摘自己的口罩,她忙偏頭躲開了,“這說正事呢,嚴肅點。”

    “好。”喬淵收迴手,支肘看她,“到底要談什麽,你說吧。”

    “你先答應我不亂發脾氣,不管一會兒說到什麽都保持心平氣和。”

    “怎麽聽你這話就不像什麽好事?”喬淵忍不住皺眉。

    小姑娘眼神認真,再一次強調,“你先答應我!”

    “我盡量。”

    什麽叫盡量?付陽很想翻他一個白眼。

    想想眼前這人是書中的大魔王,不僅脾氣差,耐心也不怎麽好,她又作罷。

    付陽調整了下情緒,直視著對方的眸子開門見山問:“喬淵,你那天跟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嗎?”

    “哪天?”

    “就是我還你錢那天。”

    “你覺得我不像認真的?”喬淵臉色有些沉。

    “我不知道。”付陽搖頭。既然決定要談,她也不避諱那些讓人臉紅的話題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怎麽會喜歡我,又到底喜歡我哪裏。”

    喬淵麵色更沉了,“你要問清楚了,然後改?”

    她好好跟他說話,他卻隻知道抬杠,這人是不是沒法正常溝通了?

    付陽深吸一口氣,“沒有,我問這些,隻是想知道,你是一時衝動才說了那樣的話,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你怕我反悔?”

    “對。”付陽坦然承認,“感情不是買東西,買迴去不想要了還可以退貨、廉價出售甚至丟掉,做每一個決定的時候都要慎重考慮。青春期朦朧的好感,不等於喜歡和愛。”

    “可是我長這麽大,就隻對你一個女孩子產生過好感。‘

    沒想到對方會猝不及防撩這麽一下,付陽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容易才穩住心神。“那你能確定這種好感會保持多久嗎?萬一過一段時間,你又發現自己不喜歡我了呢?”

    “付陽。”喬淵突然低低叫了她一聲,傾身微微湊近,拿一雙深淵般漆黑的眸子平靜地望著她,“你顧慮這顧慮那,是不夠信任我,還是對你自己沒自信?”

    付陽一怔。

    喬淵繼續發問:“戀愛了有可能會分手,結婚了也可能離婚,難道就永遠不要談戀愛永遠不要結婚了?難道那些離婚的人在結婚的時候,全都沒經過深思熟慮?”

    這下付陽被問住了,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可我們又和他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他們比我們大啊,有更強的判斷力、自控力,他們那也不叫早戀。”

    前世做了十幾年好學生,付陽認真聽講努力學習,從不遲到早退,更別提逃課早戀,她對這個詞還是頗為在意的。

    喬淵突然笑了,被氣的。

    “你是質疑我的判斷力、自控力,還是單純不想早戀?”他再度逼近幾分,一雙淩厲的鳳目壓迫力十足,像是要望進人心底最深處。

    “讓我喜歡上什麽,或者放棄什麽,真沒你想象中那麽容易。至於自控力,我還沒禽獸到,會對一個未成年的女生做什麽。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我說的自控力不是那個。”付陽被鬧了個大紅臉。

    “哦。”喬淵的眼神瞬間變得曖昧。他勾唇,低醇如紅酒的聲音含笑,一直鑽進她耳朵裏,“那你的意思是,不介意我對你做點什麽了?”

    這個人這張臉,用這種嗓音說著這種話,簡直就是犯罪!

    付陽解釋的話卡在了喉嚨口,就連大腦,也有片刻的發蒙。

    忽然,不遠處的身後傳來“哐”地一聲響。付陽嚇了一跳,趕忙迴頭去看。

    她以為是有人進來了,沒想到隻是門沒關嚴,被風吹開了。

    付陽放下心,立即起身,“我去關門。”飛速逃離眼下這略顯曖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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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關好門,又謹慎地將門鎖了一道,再迴來時整個人已經恢複了平靜。

    “我覺得這個時候談感情不合適,咱們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

    付陽重振旗鼓,剛起了個頭,就被喬淵沉聲打斷,“你等等,我接個電話。”

    他從口袋裏拿出震動個不停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又隨手丟在了桌上,“你繼續。”

    付陽:“之前我也跟你說過,美好的感情,是促使人上進的,能讓人變得更好的。我們現在還小,沒有那麽強的自控能力,很容易分心,影響……”

    話到一半,剛消停下來的手機又開始瘋狂震動。

    一下子,付陽的真情實感啊、循循善誘啊、苦口婆心啊,全tm被噎了迴去。

    她望著那隻手機亮起的屏幕,突然自閉了。

    來電顯示依舊是串沒存通訊錄的號碼,歸屬地帝都。喬淵隻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掛斷,本就不怎麽好的心情,瞬間又糟糕了好幾個度。

    “怎麽不說了?”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手機,歪頭問對麵沉默的小姑娘,“繼續啊。”

    都被打斷兩次了,還繼續個毛線球繼續!

    “要不你還是先把電話接了吧,接完再說。”付陽悶聲。

    喬淵冷嗤,“我都要被拒絕了,哪還有心思接什麽電話!”

    輕薄的手機在他指間震了下,是短信。他卻看也沒看,直接將手機扣在了桌麵上。

    “嗬,是不是無論我喜歡什麽、想要什麽,都是錯的?”

    說這話時男生漂亮的眉眼低垂,聲音很輕。比起問她,更像是在問自己。

    這是個十分霸道自我的人,幾時流露出過這樣自嘲的神色,這種堪稱脆弱的情緒?

    付陽一滯,心裏突然有些虛,“你別這樣,我隻是覺得咱們都太小了,談這個問題有些早。”

    “那你覺得什麽時候談不早?”

    “大學畢業以後,不,高中、高中畢業以後……”

    付陽的小嘴兒像是自有主張,沒過腦就做出了迴答。

    “那說好了,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準男友,高中畢業轉正。”

    “啊?”付陽整個人都懵了。

    喬淵抬眸,眼尾上挑氣勢淩厲,又恢複了往日裏那個冷漠霸道的模樣。

    他按著付陽擱在桌上的小手,“答應了我,你就不許再招惹別人。給你送情書那些人不行,隔壁班那什麽韓尊也不行。”

    難為他個不愛記人的,居然能準確叫出韓尊的名字,也是稀了奇了。

    “不行,還是得給你蓋個戳,省的你轉頭就忘了。”

    付陽傻愣愣地聽著,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完美的俊臉便驟然在眼前放大。然後一個柔軟的物體,隔著薄薄一層口罩,落在了她的唇上。

    望著對方根根分明、近在咫尺的長睫,付陽眨眨眼,終於後知後覺那是什麽。

    他親了她!

    喬淵他,竟然親了她!

    付陽震驚地瞪大雙眼,接著整個人,從粉臉一路紅到耳朵尖。

    好半晌,她才想起來要躲。

    也就是在此時,教室門突然開了,一個女生手裏拿著鑰匙,望著兩人徹底怔愣在了那裏。

    *

    周五放學,付陽收拾好書包,抬頭又見喬淵在不遠處等她。

    她沒理他,背上包繞過他走了。

    自從那天被人撞見,她和喬淵躲在教室裏玩親親這事就不脛而走,成了他們關係的實錘。

    付陽即便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氣得這些天都沒和喬淵說話。

    喬淵和之前幾天一樣默默走在她身邊,出教學樓的時候,卻突然對她說:“周末一起做作業吧,我去你家找你。”

    去她家找她?

    付陽簡直嚇尿了,“不行!我周末要補課的,沒時間和你一起做作業。”

    都是陳可幾個豬隊友啊啊啊啊!她們不出賣她,他怎麽會知道她家在哪!

    被果斷拒絕,喬淵仍不放棄,“那也帶上我一個,我給雙倍的補課費。”

    “你不是不愛學習嗎?怎麽想起來要補課了?”

    喬淵雙手插兜,說得理所當然,“不是你說希望我上進的嗎?再說,我將來也不想搞什麽異地戀,鬧心。”

    可惜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用不上將來,過不多久,他就要因為一個烏龍,和他家小姑娘搞“異地戀”了。

    而且處心積慮希望他倆別在一起的,除了烏龍,還有人。

    ※※※※※※※※※※※※※※※※※※※※

    喬淵: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放棄,所以我把媳婦預定了~

    付陽:為什麽會有這種騷操作?還有,姓喬的你還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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