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識趣,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頭上, 紀明徹也便順勢安撫一番, 又追封了死去的江楠, 令江家人感恩戴德。

    兼之皇後雷霆手段處置了傳話那兩個太監,又一通連敲帶打,自是沒人再敢說九公主的閑話,更別提“克夫”一詞。

    事後九公主下帖子邀請辛虞到自己那裏做客, 辛虞到了才發現其生母劉太妃也在。

    對方十分誠摯地向她行了半禮,鄭重為她對九公主伸出援手一事表示感激。

    辛虞哪裏敢受, 忙側身避過,又還以晚輩禮, “舉手之勞而已,太妃不必如此在意。我與長公主交好,自是不希望她為這些所擾。”

    劉太妃心中清楚, 她們娘倆與爭寵無益,委實沒什麽拉攏結交的價值。辛虞與自家女兒來往, 又肯為自家女兒出頭, 乃是真心相交。

    她暗暗記下這個人情,自此對辛虞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親近。

    經此一事九公主和辛虞也愈發交心, 兩個實際年齡差了十多歲的竟越相處越投緣, 九公主不僅私底下開始把辛虞的稱唿從昭良儀改為辛姐姐, 下嫁後也常有往來, 一見麵就湊一堆說個沒夠。

    當然這是後話, 暫且不論。隻說那場雨下過後, 又陸續或大或小有了些降水,旱災眼瞧著即將過去,各地疫情也得到了稍許控製,行宮裏卻突然開始有人染病,先是惡心嘔吐,接著腹瀉不止引發高熱,不治身亡。

    外麵災民如何,這些身處世間最奢華之地、隻圍著龍椅上那一位和權勢地位打轉的人未必有幾個會在乎。但真危及到自個兒的性命了,個個都慌了起來。

    太醫院調配了藥材,行宮各處甚至紫禁城都開始煎湯熏屋以做預防。

    十分不幸地,辛虞那裏也出現了一例,是個剛來沒多久的小太監。

    全夜闌聽雨都嚇壞了,也不管辛虞是否會心軟,當即報去了皇後那裏。不多久,人就被挪出去隔離了起來。

    傳染病這東西,辛虞還真不能隨便心軟,哪怕她自己想不開不要命了,還有孩子,還有這滿夜闌聽雨無辜的人。她隻拿出體己叫人去打點了診病的大夫和避疾所的雜役太監,叫好生照顧,盡量救他性命。

    但下麵的人還是緊張,見她晨起反胃,都不知到底是懷孕的正常反應還是染病的早期症狀。

    紀明徹也很是不放心,不顧勸阻親自來瞧了辛虞的情況,讓辛虞好不吃驚,“太醫說還要觀察些日子,才能肯定嬪妾這裏是否還有其他人染上疫病,陛下怎麽這時候來了?”

    紀明徹看她眼神明亮頰上透出健康的薄粉,人也看著比上次見圓潤了些,便放下一半心。待稍稍在屋中各處走了走,發現夜闌聽雨被打掃得十分幹淨,日常用品的清洗和藥熏防預也做得足夠細致,徹底恢複了往日的從容淡定。

    “朕聽說了你這裏的事,有些不放心。正好這會兒稍微得閑,就過來看看。”男人拉了她的手坐下,又伸手摸了摸她長出些小軟肉的腹部,“這兩天怎麽樣?看你圓潤了些,可是胃口好了?”

    他口中的不放心,本來是指不放心辛虞和孩子,辛虞卻下意識忽略掉自己,隻以為他是看重子嗣。

    “天沒那麽熱了,自然便能吃得下東西了。陛下放心,嬪妾可沒那膽子虧待您閨女。”她說著,抬手捏捏自己的臉,又掐腰,“最近好像是胖了些。”懷了孕不敢劇烈運動咩,這一個多月疏於鍛煉,好容易有的那層薄薄的肌肉都被夏日裏的大太陽烤化了。

    什麽叫沒膽子虧待他閨女?紀明徹睨她,“這麽肯定這胎會是個公主?”

    “當然。”辛虞一臉不解指了指自己芙蓉般嬌嫩的麵龐,“嬪妾氣色這麽好,難道不是閨女的功勞?嚴良媛懷上一胎的時候,臉上可是長了不少斑,沒辦法才天天用粉遮著,沒見她臉上至今仍有些淺淺的痕跡嗎?”

    紀明徹隻知道嚴良媛整日塗脂抹粉對胎兒不好,卻沒想到竟是為了遮醜。想到那個無緣的兒子他默了默,伸手撫上辛虞嫩滑的臉頰,“若有一日,你也懷上個皇子,生了難看的斑,你會怎麽做?也和嚴良媛一樣怕朕瞧見用粉遮蓋嗎?”

    “當然不會。”辛虞答得斬釘截鐵。

    紀明徹微微挑起眉,想聽聽她到底會如何作答,卻隻見她櫻桃一般水潤的小嘴兒一張一合,“不想讓陛下瞧見,不見陛下就是了,做什麽弄那麽麻煩?”

    紀明徹:突然好心塞怎麽辦?這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

    這邊辛虞把天越聊越尷尬,那邊被他們提到的嚴良媛卻是臉色陰沉,“陛下進夜闌聽雨,多久了?”

    “迴小主,一刻多鍾了。”

    “啪”一聲幾不可聞的脆響,碗大的一朵睡蓮被尖細的指甲掐斷,幾下扯得稀爛。“賤人!狐媚子!不要臉的下作東西!”

    同樣是懷著龍嗣的妃嬪,自己還是陛下的親表妹,都沒敢在陛下政事繁忙之時前去打擾,她怎麽就敢跑到四海升平去獻殷勤?難不成陛下會缺了她那一口吃的?

    有孕都不能讓她消停下來,也不怕路滑摔沒了孩子!

    這次更是,陛下竟絲毫不顧念龍體涉險親至,她一個洗腳婢憑什麽?真該叫她也被傳染上死了幹淨!

    越想越遏製不住心中滋生的惡意,當聽說長平帝出夜闌聽雨直接迴了四海升平,全然忘記她也正懷著他的孩子,之前閃過腦海的某個念頭終於抽芽瘋長,迅速遮天蔽日。

    她勾起唇,緩緩衝心腹婢女姝環招了招手,“我有事要交代你做,你附耳過來。”

    辛虞這邊被隔離觀察了十多日,終於可以確定從上到下再無人染上疫病。行宮內這些天卻人心惶惶,侍弄花木和飼養馬匹的先後死了好幾個,襄妃、許婕妤和萬才人那裏也發現了染病的人。就連四海升平,也挪出去了個太監。

    其間,太醫為萬才人及其宮人診脈時居然診出了萬才人近兩月的身孕,在這個當口,讓人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憂心。

    長平帝下旨晉了萬才人為貴人,賞賜送了一堆,人卻沒露麵。

    嚴良媛聽聞望向夜闌聽雨的眼神簡直像淬了毒汁,“上次交代給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那就好。”嚴良媛從鼻子裏冷冷哼出一聲。她倒是要看看,沒了肚子裏那塊肉,她還怎麽得意。

    隔日一早雨後初晴,地麵還鋪著一層未幹的水跡,偶有幾處水窪微微反著光,雨鞋底厚倒也弄不濕。

    嚴良媛一大早便帶人往梧桐別院請安,一來錯開辛虞出門的時間,二來等消息傳過來,在場之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可不想錯過。

    饒有興致地等了近兩盞茶,眼見文妃都要到了,卻始終不見向來準時的辛虞的身影,她低頭彎起唇,眼中的愉悅掩也掩不住。

    再過一會兒,再過一會兒就應該有人慌慌張張來報信了。那賤人有孕才三個月,可經不起那樣狠的一摔。

    正如是想著,外麵人通報,“昭良儀到。”

    這怎麽可能?嚴良媛眉一蹙。轉過頭正瞧見辛虞一身桃色宮裝緩步入內,臉蛋兒微粉,比春天枝頭的桃花還豔,哪裏像是摔過一跤的樣子,麵色頓時一僵。

    是根本就沒有動手還是叫對方發現了?她心下疑惑,偏頭不動聲色地望了眼身後侍立的姝環,見她也是一臉驚疑不定又收迴視線,仔細打量辛虞的神色。

    一張沒啥表情的臉隻唇角勾起一點,微微垂著目看似老實卻不知在心裏盤算什麽,是她厭惡至極的樣子,與往日並無任何不同。

    那她到底為何會沒事?嚴良媛眼中流露出絲凝重。

    還是她已經發現了她在來的路上動的手腳,這副姿態不過是想以靜製動,看會不會有人露出馬腳來?

    嚴良媛心頭一凜,又飛快收迴視線,若無其事吹著手中的茶。

    辛虞隱約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循著感覺找過去又沒發現是誰。她眉心不著痕跡蹙緊一瞬,接下來再不敢放鬆警惕,一直不動聲色觀察著四周。

    可惜直到請安結束,那種感覺再沒有出現過。她心中總有種煩躁揮之不去,又不知這是否預示著什麽,一路暗自思忖著出了梧桐別院,慢慢落在了後麵。

    待行至拐彎處,她想也沒想,下意識走了早上來時因不想和嚴良媛碰麵故意選的那條繞遠的路,也便不知有人腳步匆匆,急著迴去驗證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不說那事已辦妥了嗎?”一到無人處,嚴良媛就將其他人打發得遠遠的,隻留姝環在身邊,壓低了聲音質問。

    姝環一臉不知所措,“的確已經辦妥了啊,小連子跟奴婢說,今日早晨便是良機。”

    “那他把東西灑哪兒了?”嚴良媛目光在前方的路上逡巡,語中已盡是不耐。

    “他說怕做得太明顯,沒敢灑在院內或是門口,而是稍遠一些的路上。應該就是前麵那一段了,小主小心些,千萬別……”

    話音未落,前麵走著的人突然一聲驚唿仰麵跌倒,情急中胡亂揪住了她的袖子。姝環心叫不好,趕忙伸手去扶,誰知就在此時,她腳下驀地一滑,順著嚴良媛拉拽的力道,整個人側摔在對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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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請不用太在意我的作用,因為我的名字叫雷鋒。

    對了,有親問要什麽名字,男寶寶是山字旁單字,女寶隨意。

    此外,還征集這一代公主的封號,要求是封號常用的或吉利或誇讚品行的字,兩個字,第一個所有人都一樣,比如上一輩的榮惠、榮恪、榮顯。

    起名廢求幫忙啊啊啊啊啊!

    另外,感謝:

    讀者“喬卿卿”,灌溉營養液 +3 2019-01-30 12:51:54

    讀者“我最可愛(?v?v?)”,灌溉營養液 +1 2019-01-29 22:32:46

    讀者“喬卿卿”,灌溉營養液 +1 2019-01-29 13:44:3

    還有喬卿卿投了一個雷賄賂我,嘿嘿。下本書我一定把你寫得萌萌噠~還有親友想客串角色的嗎?不用賄賂我也可以的,我這個人可正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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