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虞最近和兩位公主走得近,根本瞞不住行宮裏住的這些人精們。別人怎麽看不論, 反正嚴婕妤對此充滿了鄙夷。

    “跟著兩位公主去馬場了?鑽營討好, 她也不過如此, 我還真當她是個硬氣的,能一直強下去呢。”她不屑地撇撇嘴,“她也就這麽點本事和眼界了。兩位公主都非嫡出,又與陛下不是一母同胞, 即便巴結上了,能有什麽用?真是好笑。”

    這話才落沒多久, 打臉的來了,下麵人來匯報說昭容華在馬場偶遇了陛下。她聽後捏著湯勺磨了半天牙, “真不知道她是走了哪門子的運,改日我也到湖那邊轉轉,看能釣上條什麽魚來。”到底沒了胃口, 把小銀勺往碗裏一丟,“撤下去吧。”

    辛虞運動員出身, 在掌握運動要領上麵很有幾分天賦, 當天便能騎在馬上小跑兩圈。隻不過長平帝在場中馳騁,三人難免束手束腳, 很不盡興, 不得不約了下次。

    然而公主們也不是成日裏閑著沒事做光遊湖、跑馬、蹴鞠的, 接下來三五日, 她們都不得閑。辛虞自娛自樂, 重新架起了釣竿, 偶爾還摘些行宮裏自己種的果子,或蒸或曬做成蜜餞。

    可惜有人卻見不得她這樣的逍遙,竟悄無聲息,在她常去那個涼亭的欄杆上動了手腳。

    一頓砒霜下肚,孩子沒了,第一項身體倍棒卻升到了六級。但辛虞一點高興不起來,滿心都是為什麽係統不告訴她她懷孕了,若早知道,她當時便有法子脫身,如何會……

    然而蘭翔的迴答讓她無言以對,“係統隻是輔助工具,不具備身體檢查功能。”

    但不管怎麽說,她照比一般人的確身體強健,恢複力也快,就是手勁兒有時候大得不像個女子。

    這樣看著柔弱無骨的小手,往欄杆上一撐,辛虞便察覺了不對。

    皇家行宮都是有一定規製的,用料極其講究,從廊橋至涼亭,一路過來都是約莫兩寸見方的上好木料,且年年都要檢查,完全不存在腐朽的可能性,怎麽會搖晃?

    辛虞手上使了些力道,欄杆立馬吃不住勁兒像是隨時要斷裂。

    她沉眸,往空軟軟沒有支撐那邊仔細查看,發現欄杆果然已經被鋸斷。另一邊也隻有最下方不足一指寬的地方還完好著,隻是被人精心處理過,邊緣還上了點漆,輕易發現不了。

    若是她一無所覺,同往常一樣扶著欄杆用網兜撈魚,恐怕就要徹底壓斷欄杆掉進湖裏了。這年頭會遊泳的不多,尤其原主還是京郊人士,就算救得及時,也要吃些苦頭。

    小淩子想得更深,“奴婢們也都不會泅水,小主若落水,隻能喊附近的侍衛來救。夏日裏衣裳單薄,萬一哪個侍衛不小心……”

    “誰這麽毒的心思?!”玲瓏瞬間變了臉色。

    雖說本朝對女子的桎梏不似前朝那般多,女子合離寡婦再嫁都算不得稀罕事,但後宮妃嬪還是很看重貞潔的。

    隻是救人時有些身體接觸倒還罷了,就怕侍衛裏有人被買通,趁人不備扯了小主的衣裳,讓小主當著一群大男人的麵走光。

    她氣得直咬牙,“奴婢這就告訴陛下去,看到底是哪個黑了心肝的做出這樣下作的事兒!”

    “別!”辛虞攔了她,“這種小事,不必勞煩陛下費心,還是去告知皇後娘娘。你隻說這裏的欄杆壞了,娘娘自會著人來修,不管是否詳查,剩下的都與咱們無關。”

    玲瓏猶自憤憤,但想到自家小主最近對陛下的態度,她也隻好把話吞迴肚子裏,自己領了差事去往皇後所居的梧桐別院。

    出了這樣的事,辛虞也沒心情釣什麽魚了,支著釣竿等到玲瓏匆匆趕迴來,把水桶裏僅有的兩條小魚重新倒迴湖裏,拎著空桶帶人往迴走。

    剛下廊橋,迎麵便撞見嚴婕妤一行。

    嚴婕妤一手護著剛見顯懷不久的小腹,慢慢踱著步,見到她笑著打招唿,“昭妹妹又來釣魚啊?”似從未與她有過齟齬。

    辛虞不想理她,按規矩行過禮後隻淡淡“嗯”了一聲。

    嚴婕妤仿佛壓根沒察覺到她的敷衍,笑盈盈往小淩子手中的空桶上一瞥,掩了唇驚訝道:“咦?聽說妹妹頗擅釣魚,怎麽今日沒有收獲嗎?還是說,”她語氣意味深長,“妹妹隻擅長釣‘大魚’,或者隻有借到公主們的好運才能釣得上來?”

    她在“大魚”兩字上略略咬重,後麵更是說得直白,哪個聽不出話中之意?

    玲瓏眼中當即便控製不住泄出絲怒色,辛虞卻沒什麽反應,“嬪妾出來已久,有些乏累,就不陪婕妤說話了。”言罷微施一禮,率先離去。

    當眾被下了麵子,嚴婕妤臉色登時不好看起來。但辛虞走得快,她總不能抱著肚子追或是拋棄形象大喊大叫,隻冷冷哼了聲,“我倒要看看失了聖寵,她還能張狂多久?”帶著人上了廊橋。

    辛虞行至轉彎處,餘光剛好瞥見她進入涼亭,步子慢了慢,又重新恢複如常。

    嚴婕妤又不會跟她一樣撐著欄杆拿網兜撈魚,且皇後那邊也該來人檢修了,應該不會有事。如果這樣她還能出什麽意外,那就是老天也看她不順眼要給個教訓了。

    隻是辛虞也沒料到,嚴婕妤還真就有那麽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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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邊剛經過藕香水榭抵達杏林外,那邊嚴婕妤已經站在欄杆前望起了湖麵,還哪根都不挑,專挑有問題那根。身後的宮女笑著恭維,“昭容華這樣的出身,哪能體會到釣魚真正的樂趣?小主在閨中和貴女們垂釣時,每次不是大氣地把釣上來的魚重新放迴去?哪像她,釣不上來還下網撈,幾輩子沒吃過魚似的。”

    嚴婕妤聽得舒坦,稍稍挪動了一下腳步。這一挪不要緊,在腳上穿得好好的軟底繡鞋突然掉了跟,她一個不防,直接被鞋麵絆了下,站立不穩趔趄向前。

    宮女嚇了一跳,剛要上前去扶,嚴婕妤情急之下一把抓上了麵前的欄杆,接著隻聽清脆一聲“哢嚓”,木質欄杆被她生生掰了下來,與此同時,她整個人也尖叫著一頭栽進了湖水裏。

    幾個隨侍之人臉都白了,一麵尋東西拉自家小主,一麵扯了嗓子拚命喊:“快來人啊,小主落水了!快來人啊……”

    之前那宮女急中生智,拿了出來時帶上裝樣子的釣竿伸到水麵,“小主快抓住,奴婢拉您上來。”

    結果嚴婕妤小時候落過水,留了心理陰影,慌亂中撲騰得全無章法,這一釣竿本是要送至她麵前的,最後卻意外戳在了她腦袋上,輕輕一點,把她又按迴了水中。

    嚴婕妤:我#@¥%咕嚕嚕嚕……

    宮女見此,手一抖,忙抽迴釣竿,一不小心,上麵纏著的魚線又刮住了嚴婕妤發間的簪子,扯得她又嗆了一口水,頭發也整個披散開,水鬼一樣漂浮在水麵之上。

    這下沒人再敢動手,都隻站在一邊幹著急,直到附近巡邏的侍衛聞聲趕來。

    侍衛們也不知道落水的是誰,衝在最前麵的兩個連軟甲都沒卸,直接跳進了水裏,撈起披頭散發漸漸沒了力氣的嚴婕妤往涼亭邊遊去。

    嚴婕妤已經意識模糊了,卻本能地巴住一切觸手可及的東西,像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下麵的人好容易才把她從身上撕下來托高,上麵立即有人接手將她抱到一邊的地麵上躺平放好。

    也不知是掙紮太過,還是侍衛們救人時沒留神,嚴婕妤穿著的齊胸襦裙竟然鬆了些,露出大半個渾圓來。所有侍衛齊刷刷別開臉背過身,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丟了腦袋。

    宮女拖著哭腔的一聲“小主”剛起了個頭,正要撲上去查看情況,見狀頓時卡了殼,手忙腳亂幫著攏好衣裳,才伸手探了探鼻息。

    還好,還活著。

    她放了點心,重新拾起哭腔喊人去請太醫、通知長平帝,另一個貼身宮女已經豎眉瞪眼衝幾個侍衛發起了脾氣:“你們怎麽當差的,這麽大的動靜也敢磨蹭?我們婕妤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負責得起嗎?”

    他們一聽到動靜就馬上趕來,已用了最快的速度,侍衛們不言。

    沒人注意,有人在聽到“婕妤”二字時,眼皮狠狠跳了跳。

    那宮女疾言厲色,又道:“還有,既然都知道什麽能看什麽不能看,想必諸位也都清楚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禍從口出,有些東西還是盡快忘記得好。”

    這又是在敲打了,眾人俱應下,告退離去。

    不多久太醫來了,好一通診脈,方道嚴婕妤嗆了水,但不嚴重,隻是掙紮間動了胎氣,叫好生靜養段日子。

    長平帝傍晚時分到杏林深處瞧了一眼,被自家表妹驚恐地抱著哭了有一陣兒,請求他一定要詳查。

    可湖邊空闊人來人往,動手之人沒查出來,倒是私底下先傳出了風言風語。

    “嚴婕妤抱著人家侍衛不放,上岸時還衣衫淩亂胸懷大敞?”辛虞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了遍。

    “嗯,據說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玲瓏點頭,心中很有幾分快意。

    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嚴婕妤三番兩次陷害小主,總算老天開眼,讓她出了如此大一個醜。看她以後還有什麽臉出來晃悠,給小主找麻煩。

    人在溺水時都有求生的本能,說嚴婕妤抱著侍衛不放尚且可以理解,可胸懷大敞……辛虞眉頭微蹙,想起了當時小淩子的話,“你們說,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衝我來的,還是衝嚴婕妤來的?”

    宋嬤嬤一語道出其中關竅,“小主沒中招,嚴婕妤也算個意外之喜。反正都不是自己人,是您還是嚴婕妤,對方都樂見其成。”

    辛虞無語,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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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們同樣有最脆弱的靈魂~世間男子已經太會傷人~你怎麽忍心再給我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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