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儀既出了月子,辛虞每日晨起便又多了一樣工作——向本宮主位請安。

    前世做運動員時養成的早睡早起的習慣, 來到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夜生活的古代, 被良好地保存了下來。天蒙蒙亮辛虞就睜了眼, 隻是礙於冷空氣的無情侵襲,她和往常一樣賴在溫暖的被窩裏不怎麽想動。

    火炕、地籠燒起來,的確比西方古時那什麽壁爐暖和多了,但卻遠不及現代的暖氣和地熱。對於一個失去了往日強健體魄的人來說, 被子以外都是寒冷的遠方,要抵達需要梁靜茹給點勇氣。

    人手多了, 辛虞宮裏現在也實行起了輪班製。

    每天晚上總有人在內室門外擺了小榻值夜,然後第二日她起前, 其他人會來換下前一晚值夜的人,叫她迴去休息。

    辛虞很滿意,覺得自己終於脫離了萬惡的周扒皮行列, 為建立古代和諧主仆關係添磚加瓦,奉獻出了自己微博的一份力。

    咳, 扯得有點遠, 反正昨晚她睡前見到的還是琳琅,早起就成玲瓏了。

    辛虞還睡著的時候, 玲瓏該做的準備都已做完。那邊辛虞一叫人, 這邊她就端了調好溫度的熱水進來。

    喝下一杯溫水, 再套上事先烘暖的衣裳, 辛虞沒怎麽感受到冬日清晨的涼意便被成功挖出了被窩。接下來洗漱、梳妝, 很快她就精精神神地坐到了膳桌前, 過程中還簡單從玲瓏口中得知了些宮內最新動態。

    用過膳時間還早,辛虞又消了會兒食才掐著點兒到正殿請安。熟料剛進去就看到容淑儀身邊的大宮女碧蘿立在門邊,見她入內匆匆一行禮,“小主可算是來了,娘娘已經等您有一陣兒了。”忙叫人進去通報。

    是她來晚了?可以前她都是這個時候來的啊!難不成今個兒是容淑儀生產後頭迴到皇後宮中問安,所以格外早些?

    辛虞正在心裏忖度,容淑儀由人扶著出來,一身西紅色宮裝襯得她氣色極好,妝容卻中規中矩,掩去幾分風情,比昨日滿月宴上看著更顯端莊。

    辛虞立馬斂裙行禮,“見過容淑儀,淑儀娘娘萬安。”

    容淑儀擺擺手,“起來吧。”也未入座,隻笑道:“時間不早,咱們直接去皇後娘娘那裏吧。”

    辛虞自然沒有異議,“是。”

    幾個宮女麻利地幫容淑儀係上鬥篷,又套上手筒,簇擁著她出殿門而去。

    辛虞落後稍許,跟著出了長春宮。待對方乘上步輦,規規矩矩在一側步行。

    一路無話,到坤寧宮時裏麵隻有嚴嬪坐在小杌子上喝茶。看到二人進來,她麵上似有意外,起身見過禮後笑著說了句:“姐姐今日好早。”

    “身子骨兒不爭氣,遲了一月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自然要早些以示對娘娘的尊重。”容淑儀笑道。

    “姐姐真是有心。照顧小兒繁瑣,你宮裏養著二皇子,即便是偶爾遲上一兩分,想必皇後娘娘也不會介意。”

    “身為妾妃給皇後請安乃是分內之事,談不上有心。”

    兩人寒暄了幾句,李婕妤到了。

    辛虞不擅口舌,其實挺打怵這位以沒事找事為興趣愛好的李女士。

    從前她位份低,每迴遇見這位都能收到點第三項的經驗,讓她無比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身處險惡的後宮。什麽見麵客客氣氣互相行禮、笑著噓寒問暖,全特麽是假象,當真你就輸了。

    後來她拿半條命換了榮華富貴,咳,是陰差陽錯救了皇帝於刺客匕首之下,著實過了陣閉門不出的安生日子。對方也十分有職業操守,沒追上門來同她一個傷員來一場嘴皮子上的較量,真是謝謝她八輩祖宗。

    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自從年後她開始到坤寧宮請安,這位因容淑儀坐月子獨孤求敗了一個多月的新晉婕妤就拿對她當了日常。

    也不知是憋久了,還是我方主力不在無人分擔炮火,辛虞倍感壓力。偶爾對方不爽,趙婕妤和田容華也會受到些波及。

    隻是一個把裝沒聽到運用得爐火純青,常常讓她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個則隻敢用絕技——拿眼神殺死你招唿杯裏的茶葉、碟裏的點心和衣裙上繡著的紋樣。

    辛虞:我也是get不到你話中重點的戰五渣,求嘴下留情!

    不過這幾天辛虞耳邊倒是清淨了不少,但對方一看就心情不大好的樣子,萬一在沉默中爆發或是變態了怎麽辦?

    辛虞捂緊自己的小心肝,不著痕跡給容淑儀丟去一個交付重任的小眼神兒。

    主力君,女壯士,美姫中的戰鬥機,接下來就要拜托你了,我會在心裏默默為你打氣的,加油!

    好在今日李女士依舊沒有從那種“我煩閑人勿擾”的狀態中出來,坤寧宮妻妾大和諧,進行了親切會晤。

    會議期間,皇後帶頭就容淑儀的產後迴歸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和誠摯的問候,各方再度就以皇帝陛下為中心、皇後為領軍建立和諧後宮這一方針達成共識(表麵上的)。眾人發言踴躍態度熱情,氣氛十分融洽。

    會議圓滿結束後,諸位妃嬪以最尊敬的態度恭送了與會領導——皇後離開,這才有禮貌有秩序地先後退場。

    迴到長春宮西配殿,苦逼的辛虞同誌又開始了做作業寫《往生咒》的忙碌生活。鑒於今晨的貌似遲到事件,第二日她提前了兩盞茶的工夫去主殿,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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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來得早了,淑儀娘娘還在用早膳。”白蘇笑盈盈給她上了茶,從熱氣騰騰直等到茶水冷透,容淑儀才終於露麵。

    而抬輦的太監又好像腳程極快,走到坤寧宮時辛虞已然微喘,可見容淑儀身邊的人全無異樣,又覺可能是自己感覺錯了。

    接下來第三日、第四日……每日早晨到主殿請安,不是早了就是遲了,辛虞再傻,也咂摸出些不對味來。

    “宋嬤嬤,容淑儀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抄完那一百遍的作業,又燒過三皇子的頭七,辛虞閑下來,自然也開始思考這幾日的事情。

    “小主心中自有丘壑,實不必詢問奴婢。”宋嬤嬤的迴答滴水不漏。

    意思就是容淑儀這幾天的確是故意在敲打自己了?

    同宋嬤嬤相處已有小半年,辛虞也能品出她話中之意,不由更加疑惑,“可我沒做什麽得罪她的事啊。”

    宋嬤嬤側身避過屋內兩個宮女的視線,做了個“忌憚”的口型。

    辛虞稍做沉思,悟了。次日起待容淑儀更加恭謹,如是幾日,請安時間終於“變得”正常了。

    隻是容淑儀這邊消停了,她老公那裏卻沒有打算消停的意思。

    臨近正月底,因為雪災而背井離鄉的災民需要安撫迴遷,春播的種子也要準備起來,紀明徹還把整頓鹽務提上了日程,忙得可謂腳不沾地。等他想起辛虞的作業,三皇子的頭七都過了三四天。

    “劉全,昭容華那裏的小順子最近有沒有來找你。”難得半日閑,他擺了棋局自己與自己對弈,突然問在旁伺候的禦前大總管劉全。

    劉全又不懂棋,正盤算著等今晚下了職迴自己在宮外的宅子裏好好泡個熱水澡鬆快鬆快,再睡上個好覺。聽得此問,表情自然得仿佛自己從未走神,“迴陛下,沒有。”

    “沒有?”紀明徹伸手進棋罐中取子的動作一頓,長指在棋罐邊緣輕輕點了點,“是沒寫完,還是等著朕親自去取?”語中似有譏嘲。

    這話與其說是問他,不如說是在問自己,劉全低垂著頭,沒吱聲。

    果然紀明徹並未等他迴答,已經自顧自吩咐:“叫人去趟長春宮,讓昭容華把朕讓她寫的東西交上來。記得,查仔細了,一百遍,一遍也不許少。”

    劉全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麽又想起這茬了,但還是利落應了是,出去讓自己的徒弟小祿子去跑這趟腿。

    辛虞是抱了點小僥幸長平帝未必能記得有此事,但以防萬一,東西的確是早兩天便寫好了。

    見小祿子來取,她大大方方拿出來,等看到對方認認真真一遍遍數方想到上麵的內容,開始有些尷尬。

    小祿子也滿尷尬,可陛下吩咐的差事不得不用心辦,愣是來迴數了兩遍,這才帶著東西告退,隻是把東西交給劉全時難免神色古怪了些。

    劉全見了,用力在他腦門上拍了一記,“你這什麽表情?叫你跑腿委屈你了?”

    “我哪兒敢呐,就是……”小祿子捂住紅了一塊的額頭,示意自家師傅去看那摞紙上的內容。

    劉全低頭瞟了一眼,也覺一言難盡,可送到那位陛下麵前,人家卻隻隨意翻看兩張,就給他布置了新任務,“去,給朕一頁頁好好檢查,把寫的得好的都拿筆圈出來。”

    劉全:“奴婢於書法一道上十竅隻通了九竅,不敢妄自品評容華小主的字。”

    “朕叫你檢查你就檢查。跟隨朕這麽多年,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嗎?”紀明徹慢條斯理飲著茶,“還是說,你準備讓朕浪費寶貴的時間親自看?”

    劉全:“奴婢遵旨。”

    劉全聽命乖乖尋地方檢查辛虞的作業,內心十分糾結。

    這圈少了吧,有些太不給昭容華麵子。

    可圈多了,陛下會不會覺得他是在故意放水?

    硬著頭皮把一百遍看完,他相對保守地在每一遍上都圈了兩到三個看著最順眼的,拿去給自家陛下過目。

    紀明徹看了卻挑眉,“這字寫的不好,不夠用心,叫她再抄三百遍來。”有了事情做,總不會再算計些有的沒的了。

    劉全欲哭無淚:昭容華,這絕對不是奴婢的錯,你可要相信奴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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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他冷酷,他無情,他無理取鬧!強烈要求換男主。

    作者:你難道不知道有一種喜歡,叫愛她就欺負她嗎?

    女主:敢於挑釁的都已經被我揍趴下了,謝謝。

    啊多麽痛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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