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虞多年運動員生涯培養出來的反應能力還在,一察覺不對便拽著金鈴往後退。無奈這具身體太差,速度完全跟不上辛虞的反應,隻勉強退了兩步還險些跌倒。

    倒是那個小內侍刹得及時,在距離辛虞還有半丈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隻不過他原本走的便急,忙亂中這麽一錯身,手中的籃子直接磕在了宮牆上,撞得籃蓋兒一開,裏麵裝著的蜜瓜搖晃兩下直接滾落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又咕嚕嚕轉出老遠。

    那人顧不得蜜瓜,匆匆跪下來給辛虞請罪,“奴婢衝撞了小主,請小主責罰。”

    辛虞自然不在意這點小事,“起來吧,這麽急想必是有差事在身,趕緊去別耽誤了。”

    那人忙千恩萬謝地給她磕了頭,起身閃到一邊去拾那滾落的蜜瓜。

    金鈴也被嚇了一跳,忍不住說那內飾:“以後做事別這麽冒失,這是我們家小主好性兒,要是也衝撞了別的主子,尤其是有孕在身的汪才人,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那人連聲應諾,金鈴見他好態度氣也順了,虛扶了辛虞,“小主沒驚著吧?”

    “沒。”辛虞走出兩步,見那內侍耷拉著肩膀抱著蜜瓜籃兒縮在角落不動,看樣子不太對勁兒,又頓住,轉迴身問他:“這是怎麽了?”

    那內侍不敢瞞她,哭喪著臉道:“迴小主,奴婢是奉命來給汪才人送蜜瓜的,誰知不小心把蜜瓜磕了個疤兒,”他指著上麵雞蛋大小一塊深色痕跡,說,“這下奴婢肯定要受責罰了。”

    宮中送往各處給主子們的瓜果不僅要好味道,還要好品相,都是挑了又挑的,何況汪才人現今懷著龍四,宮人們巴結還來不及,哪個敢怠慢於她?

    這蜜瓜在現代算不得稀罕,可在這古代就不同了。本不是京城產的東西,大熱的天兒一路運過來,不少都要折損在道上,想要好品相更是難得。

    如果就這麽送過去,即使汪才人不追究,派他來的人也定饒不了他,至於迴去換一個……失手損壞了東西都是要賠償的,這麽年輕個小內侍能賠得起嗎?

    辛虞見對方怪可憐的,稍一尋思,問:“這個蜜瓜,我宮裏有嗎?”

    “有的,各宮娘娘那裏都有。”小內侍如實迴答。

    “有多少?”辛虞又問。

    “也是這麽大一個,汪才人有孕不能多用,隻叫送了一個。”

    難怪她們分到的差不多,辛虞心裏有了點數,繼續問:“我的那份派了誰去送,送到了嗎?”

    那小內侍也激靈,漸漸咂摸出些味道來,“因著過幾日七夕有宴人手不夠,也派了奴婢。奴婢跑完這趟,就迴去取了送到您宮裏去,所以剛急了些。”

    那就好辦了,辛虞決定幫這小內侍一把,反正也隻是舉手之勞,“你把這個交給金鈴,和我那份做個對調。腿腳夠快的話,你現在迴去取了新的送到永安宮應該也來得及。”

    那內侍大喜,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謝過恩,將蜜瓜籃子蓋得整整齊齊交給金鈴,一溜煙跑了。

    “說了叫你別冒失,又跑。”金鈴沒好氣地瞪了那遠去的背影一眼,迴頭麵帶不安地問辛虞:“小主,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萬一叫人知道了,說您劫汪才人的東西怎麽辦?”

    “這兒就咱們仨,你我不說,他自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的錯處往外講,誰能知道?”

    金鈴想想也是,隻是不免多勸辛虞幾句:“小主還是盡量少管閑事的好,您心善,可有時候幫了忙反而惹一身腥,萬一對方是故意設了圈套等您跳呢?您不是要被人害了。”

    辛虞之前沒想那麽多,聽金鈴如此說也思量起來,剛尋思著以後是不是要和在現代很多人說的那樣,看到有人倒在地上,想法子留了證據再去扶,腦內便響起熟悉的係統機械音,“叮!宿主小施善舉,第三項福氣滿滿經驗+5。”

    驚喜來的太突然,辛虞一高興,就把之前想的全拋在了腦後。反正她現在自帶厄運debuff,沒人害也好不到哪兒去,適當做好事不但使自己心情愉悅還能刷幸運值,可不能因噎廢食。

    至於以後,努努力把第三項等級刷高,她應該也沒那麽怕遭人算計了。

    主仆倆經過承乾宮與鹹陽宮(即辛虞前世的鍾粹宮)中間的夾巷,轉進禦花園,辛虞又開始腳酸,金鈴見她步子慢下來,貼心地提議到前方不遠處的亭子裏歇歇。

    亭子並非上次偶遇長平帝那座,辛虞卻想起了那天的事兒。她一麵小幅度活動著腿腳一麵搖著手中團扇,問金鈴:“你知道那天和陛下一起下棋那位叫易之的是誰嗎?”

    金鈴沒料想她會問這個,怔了怔,搖頭,“奴婢不知。”

    “那有空幫我打聽打聽,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辛虞倒不是對那人有啥想法,隻是宮中歲月無聊,最近又沒啥八卦可供消遣,她就想著自己挖一點兒。而那位仁兄好像很有故事的樣子,什麽公侯伯府嫡母庶子的,多麽好的大戲背景。

    主仆倆在亭中歇過一陣兒,辛虞又重拾了逛逛禦花園的心思。來時有事在身,她們抄了最近的路,都沒好好觀賞一番這裏的景致。

    誰知剛出亭子沒多遠,之前還熱情如火的陽光突然降了溫度,辛虞眯了眼抬頭,正見一片烏沉沉雲朵兒遮了日頭。她一下子想起之前的慘痛經曆,什麽遊園的心思都沒有了,拉了金鈴便加快腳步往長春宮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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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她前腳一進殿門,後腳天兒又晴了。

    辛虞:突然很想說髒話怎麽辦?老天你是專和我作對的吧?

    辛虞恨不得轉身迴去,但一路走得急早累得腿腳不利索,她也隻能看著外麵的好天氣獨自鬱悶。

    好在今天得了個蜜瓜,多少也能安慰下被古代食品種類匱乏程度折騰得嘴裏快淡出鳥來的辛虞那脆弱的小心靈。金鈴把瓜用井水派過,洗淨後削皮切成均勻小塊裝在瓷碟中,用牙簽子紮著吃。

    辛虞嚐了兩塊,發現這純天然的比後世打了各種藥的清甜很多,一口氣吃下半碟子,又把剩下的賞了金鈴和小貴子,心滿意足地拿過針線筐繼續開始日常奮鬥。

    對於一個女漢子來說針線活兒實在磨人性子,她覺得自己最近已經練得很能耐得住宮中這無聊的時光了。以後若不幸無寵,她也得自己把日子過充實了才不會被這寂寂深宮逼瘋。

    當晚長平帝歇在了皇後那裏,第二天一早坤寧宮派人到各宮傳信,後日乞巧節,晚上皇後在禦花園設宴,邀請諸位妃嬪一起前去玩樂。

    辛虞聽後,迴去拿起了自己剛剛完成尚算滿意的荷包,摸了摸上麵隻用繡線勾勒了輪廓大麵積留白的圖案,“這個還有那麽點別致,瞧著又素雅,正好我有件顏色很搭的紗衫,金鈴你幫我收好,七夕宴會那天戴。”

    恰逢此時小貴子打聽了消息迴來,頂著一頭熱汗進殿迴話,金鈴接了荷包一麵收一麵問:“有眉目了?”

    辛虞昨個兒讓她打聽朝中哪位武官叫易之,雖像是隨口說說,她還是認真當差事辦了。隻不過宮女不比太監走動方便甚至能出宮,她沒尋到合適的門路,隻好又托了小貴子。

    小貴子平素最是話少,嘴也緊,為人又實在肯幹,有人找他幫忙隻要得閑基本都應,因此結識了好幾個相熟的太監。找他這樣人辦事兒,不用擔心走漏風聲,有心人也料想不到辛虞會用這麽個木訥的打聽消息而不是聰明伶俐的金鈴,反而更加穩妥。

    果然小貴子言語簡練,一句廢話沒有直接把打聽來的消息說了,“沈宴沈將軍字易之,除此之外再無年齡身份相符的。”

    哦,原來是他。

    辛虞恍然,難怪她總覺得忠勇伯府聽著耳熟。

    這位和長平帝年歲相當的朝中新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傳奇事跡一度很為宮女們津津樂道,連原主那個老實孩子都有所耳聞,至於原因,年輕,位高且深得帝心,據說長得也不錯,關鍵是單身,比起太過遙不可及又坐擁後宮佳麗三千的長平帝,簡直是發花癡的不二人選。

    而他家裏那點兒破事,也精彩得夠寫一本小說了。

    沈宴出身武英伯府,父親是現任武英伯。不過他是庶出,上麵原還有個嫡出的大哥,這位嫡出大少爺的生母就是武英伯的原配夫人,上代忠勇伯府的嫡長女。

    故事有些老套。武英伯府與忠勇伯府聯姻,當時還隻是世子的武英伯的原配妻子身子骨兒卻並不十分健朗,從生了武英伯的嫡長子便開始纏綿病榻,不幾年就撒手去了。

    她一死,留下一個年方四歲的兒子,為繼續兩家的聯姻,也為照顧自家女兒留下的這顆獨苗苗,老忠勇伯又嫁了個庶女到武英伯府做繼室。

    嫡女和庶女的教育自然不同,相比之下這位繼夫人不僅短勢還心胸狹窄,有了自己的兒女後小心思更是多。也不知是她沒照顧好還是那位嫡長子胎裏身體便不強健,活到十三四上一場風寒沒了,這下沈宴一躍從庶出二子變為了最叫人忌憚的庶長子,還不成她眼中釘。

    後來發生的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沈宴外出求學,幾年後傳出為山匪所殺,連屍首都沒尋到。武英伯又失一子,怕再出意外,忙給繼妻所出第三子請封了世子並嚴密保護起來。

    誰知三四年過去,武英伯府在大清洗中沒落了,早該死了的沈宴卻改頭換麵,活生生地迴到了京城,以新帝心腹臣子陳遠陳易之的身份。

    這下武英伯府又急吼吼將人認了迴去,聽那天長平帝與沈宴二人的話,沈大人那位繼室嫡母,最近在給他和自家侄女兒牽紅線。

    辛虞就著八卦喝下大半壺茶,砸吧砸吧嘴,不由感慨:真是一場精彩大戲,比什麽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不知好看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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