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修遠的轉折太快, 這段信息炸入她的腦海,她便原地愣著,抬頭久久地望著窗外那一灣恬靜的湖泊。

    “嗯?”男人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

    葉修遠剛剛說什麽來著?他好像說了什麽公私分明。於公,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 於私……

    於私,怎麽的來著?

    許霓轉過頭看著男人,問了句:“於私?”

    “於私, 我還有好多事要找你聊。”見這姑娘就不明所以, 他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對,就是夫妻間的那種。”

    夫妻間的那種!

    啊啊啊,她家葉教授要開始不正經了。

    “那……什麽時候開始聊夫妻間的事?”許霓結結巴巴地問著,說完後不禁老臉一紅。

    完了, 她竟然對葉修遠的不正經有期待了。

    倘若她臉皮再厚上幾寸,指不定真能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不過幸好她臉皮薄也厚不起來。

    葉修遠收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 又將筆記本合起,又平靜的的補充了句:“葉太太,我們現在學校, 注意身份, 注意影響。”

    葉修遠這麽正經, 倒是顯得她有些躁。

    “好。”許霓低下頭不去看葉修遠, 還真與乖乖承認錯誤的學生有幾分相像。

    應完那聲“好”後, 許霓下意識地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分針正好指向12的位置,她輕輕地咬了咬唇:“那個葉教授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葉修遠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笑著說了聲“是的”,將手機放迴兜中,“今天談話到此為止,你也辛苦了。早點迴去吧。”

    葉修遠依舊是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著話,特別的公私分明,儼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許霓看著葉修遠這副模樣,笑再也憋不住了:“不是都下班了嗎?怎麽還不認識我?”

    葉修遠收拾好桌麵,又關上燈,最後和許霓一起走到門前,十分紳士的拉開門,示意許霓先離開。

    “現在還不認識,等走出校門,我就認識了。”他淡淡的陳述著自己的觀點。

    “喲……”

    這位葉教授做起事來循規蹈矩的,怪可愛了。

    許霓迴頭看了葉修遠一眼,先是做了個鬼臉,然後用力眨巴的眼睛:“好,那我先走了。就不等教授您了!”

    這姑娘還真是說到做到——說不等,就不等。她腳步輕盈,走得飛快,過一會兒就走出校門。葉修遠跟在他身後,不由得也就加快了腳步。

    走出校門就是學生街,晚上六七點正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雖說街道喧囂,人來人往,沒人會注意到他們是誰,又是什麽身份,但怕人多眼雜,他們還是多留了心眼,繼續裝作不認識。

    依舊還是這樣,許霓在前邊走,和葉修遠始終與她保持著幾步的距離。最後許霓穿過學生街,在一棵老梧桐樹下停下腳步。

    “怎麽有種淒涼的感覺?”許霓抬頭望著那光禿禿的樹幹,感慨萬分。

    “冬天,樹木凋零是正常現象。”

    “禿頭的季節又到了……對了,要是以後我禿了,你嫌棄嗎?”她問。

    “不嫌棄。”他答。

    許霓存疑:“真的?”

    “我的審美隨時跟著你而改變。”葉修遠說話的時候盯著她的眼睛,而他眼裏的笑太滿,濃得溢在空氣中。

    “算你還說話。”姑娘羞澀地嘟囔。

    不得不說,那明明是句土味情話,可到了葉修遠口中變成了滿分情話。

    許霓看著葉修遠身後那顆“禿”了的梧桐樹。忽然抱怨了聲“我覺得我是真要禿了。”

    她邊說邊戲精上身,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五指一抓,握了一大把空氣:“你看這輕輕一擼,就是一大把頭發。”

    “怎麽了,是實驗遇到瓶了?”

    許霓不帶好氣的白了葉修遠一眼:“什麽呀!葉先生,我跟你說,我今天碰上了一位超級過分的教授,手機還沒玩半分鍾就被他給抓個現行。”

    “想必那位教授也沒有惡意,不過是想嚴格要求你罷了。”葉修遠站在路人的立場上,聽那位想要“嚴師出高徒”的教授開脫。

    許霓拉著葉修遠的手,把他拉進小區內。這一路上她就是像個悶葫蘆,一言不發地生悶氣。

    葉修遠打開房門,陪著她一起坐到沙發上。

    “沒事,你有什麽想吐槽的都可以跟我說。當你的垃圾桶,如果你有需要,我也會跟著你一起吐槽那位教授。”

    “嗯,這就對了!”許霓拿起遙控,用力擰了下電源鍵,發泄著心中的憤慨。“2000整整2000字!”

    “什麽2000字?”他調整好位置,拿起遙控,調出許霓喜歡看的紀錄片。

    葉修遠的演技很好,又或者說作為一個合格的垃圾桶,他要站在許霓的立場上,並暫時裝作不認識那教授。

    “我被罰寫檢討了……的確是我的錯,所以被罰也是應該的。”

    葉修遠“嗯”著,又有些不解。

    既然認錯態度這麽好,那幹嘛找他抱怨?

    “你知道的,我這人文筆很差,沒什麽文學素養,從小到大最頭疼的就是作文了。”

    “所以?”葉修遠忽然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許霓吸了吸鼻子,繼續委屈巴巴道:“可是檢討要寫2000字啊。無論我怎樣絞盡腦汁,費盡心思都湊不到這個數……”

    “我可能認識那位教授,你要我幫你開後門嗎?”葉修遠有些好奇那小妮子的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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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那位教授正直得令人發指。我要是讓你去求情,那他以後對我肯定沒什麽好印象。”他抬起頭,雙手握著葉修遠的胳膊,來迴晃了幾下:“葉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幫我想想檢討內容好不好?”

    原來前麵裝作那位教授是外人,竟有如此目的。這姑娘看著單純,沒想到就一肚子壞水。

    “我又不知道你犯了什麽錯?”既然他和那位教授是不同兩人,那他也就不知道前麵課堂上發生了什麽。

    道高一丈,魔高一截。

    葉修遠開始裝起了無辜。

    許霓:……

    姑娘撅起小嘴,脫下拖鞋,用腳丫子輕輕地踢了踢男人的小腿:“行了,我不和你鬧了……葉修遠,我知道你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所以我也不能太為難你。但於私,你作為我丈夫要有共患難精神。”

    她的小嘴一張一合,說完話後,抬起臉一本正經地看下葉修遠。

    葉修遠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共患難精神”指的是什麽,他盯著她的眼睛沉思片刻之後,緩緩開口:“檢討是交給我個人的,也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你真情實感去寫就好。”

    許霓:……不就是一份檢討而已,又不是寫情書,怎麽來的真情實感?

    “你多給點提示,這麽簡單的概括,說和沒說也沒什麽區別……”說實話,許霓到現在仍舊認為自己被葉修遠抓來寫檢討,不過是因為下課前玩了30秒的手機。

    30秒2000字還真是有點過分了,對吧?

    “那是社交軟件,他想加你為好友。”葉修遠黑著臉提醒。

    “這很正常啊……他不過就是想問我些問題。”

    “那在街上有個一麵之緣的男生,想加你好友,會同意嗎?”

    “當然不會!”許霓信誓旦旦。

    “哦?”說話間葉修遠將她抱到自己大腿上,輕輕一咬她的耳垂,在她耳旁循循善誘:“為什麽?”

    許霓被他這麽一咬,頓時打了個激靈,將自己的手掌貼在葉修遠的臉上,並努力將他的臉往反方向推:

    “當然……當然沒為什麽啊,我一向反感任何形式的搭訕行為。更何況我早就和葉修遠那麽吃醋狂魔結婚了好不好?”

    嗬,還說自己公私分明,一看就是假的!

    特別是他那樣的吃醋狂魔,根本就公私分明不起來,不起來!

    被她批為“吃醋狂魔”的葉教授,臉上沒有任何害臊的表情,反而是心滿意足的笑笑。

    許霓知道自己是吃醋狂魔也挺好的,至少這證明他表達正確,成功的讓他知道自己在吃醋。

    “以後你那個小屁孩遠點……”葉修遠邊說,邊用最新的研究出的方法解她的扣子。

    “你的確是吃醋狂魔,但也不能這樣無腦吃醋。我自己也有眼睛,也懂得自我判斷。我是他的直係學姐,他隻不過是……”

    許霓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人用吻堵上。

    葉修遠玩得很專注,但許霓明顯就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腦子想著該怎樣為門學弟的清白。

    葉修遠開始吻得動情,可很快他就意識到懷中這姑娘走神了。他控製好力道,很輕很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以示懲罰。

    “唔……你幹嘛呀?”姑娘用手捶著他的胸口,嬌滴滴的嗔怪著。

    “是不是在想該怎麽為學弟開脫?”

    “對!”許霓看著葉修遠理直氣壯的答道。

    葉修遠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霓霓,我比你大三歲……那三年的飯沒白吃。那小子的套路我見多了。”

    “你就別給我胡思亂想了,你認為我是瑪麗蘇女主人見人愛啊,我比他整整大了4歲,現在有哪個小朋友還喜歡姐姐的呀?”許霓說完也有些古怪,但仍舊不以為然地迴答著。

    葉教授仍舊不放心,“過不久他肯定會表白的……如果他表白了,你打算怎麽辦?”

    “哪有這麽多如果,”許霓無奈,“他真表白了,我肯定拒絕,並告訴他我結婚了。”

    最後兩人都不再提這事,默認讓時間證明自己的觀點。

    時間一天天的過著,一轉眼就到月底,聖誕要來了,而時間也將揭開麵紗,將答案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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