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考,你,你這是怎麽迴事?”嶽長卿點亮油燈,一轉身就看到從窗口溜進來一個人影,正是童子模樣的焦考。


    但此刻的焦考顯得很是狼狽,身上衣衫破破爛爛的,鞋都掉了一隻。


    “別提了小主人。俺在城外的河裏撞到了一隻老烏龜,跟他吵了一架,老烏龜罵不過我就跟我打了起來。俺打不過他,被追了十幾裏河。這才搞到現在才迴來,不過這口氣俺可不會咽下去,明天俺再去找他!”焦考氣唿唿的道。


    難怪這麽狼狽還爬窗戶進來,嶽長卿一陣無語。他道:“你不是說你打不過他嗎?明天還去幹嘛?”


    “俺去罵他!他要是再打俺,俺就跑,邊跑邊罵。氣死俺了!”焦考道。


    嶽長卿有些好笑,問道:“哪裏受傷了沒?”


    焦考搖頭,道:“沒呢,俺心眼多機靈啊,俺跑起來那速度豈是他那隻老烏龜能比的?小主人,你看過烏龜爬沒,就像這樣……籲啊籲啊籲啊的,慢的不行。所以他沒能拿俺怎樣。”


    “沒事就好。”嶽長卿看他學烏龜的滑稽樣,有些好笑,繼續道:“趕緊梳洗一下,休息吧。”


    “好叻。”焦考答應一聲,急忙去裏間梳洗。


    嶽長卿朝裏間喊道:“小考,明天別去惹事。還有,下次迴來走正門,別偷偷摸摸的爬窗,讓人看見了會把你當小偷的。”


    “知道了。”裏間焦考泡在了浴桶裏,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嶽長卿笑著搖搖頭,迴自己的裏間繼續睡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嶽長卿還是準時準點兒的醒了。一醒來,嶽長卿就習慣性的要洗漱出門,可是剛剛一爬起床,他猛然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需要起早送信了。而且他現在也不在龍川鎮了,而是在去往劍宗的路上。此刻,宿在秀陽縣的一家小客棧周家客棧內。


    嶽長卿失笑的搖搖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隻見天空有些霧蒙蒙的,不是很亮堂。嶽長卿有些愣神,眼下已經是五月末六月初了,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莫過於此,每天也亮的早,這個時間早已是光亮一片了。


    嶽長卿走到窗邊,往外看去。這才看清為什麽這天是霧蒙蒙的,原來這天還飄著極小的蒙蒙細雨。再看那天外,黑雲重重的,似乎這蒙蒙細雨還隻是前頭戲,一場隨時要噴薄而下的大暴雨似乎在醞釀之中。


    這天變了啊,嶽長卿心想道。


    嶽長卿往焦考那邊裏間看去,這小童子正叉著腳唿唿大睡,睡得很是香甜,但睡相卻很難看。


    嶽長卿好笑的搖搖頭,這家夥昨晚被老烏龜追了大半夜,就讓他多睡會。


    嶽長卿是個閑不住的人,這陡然變成了一個什麽事都不用幹的閑人,他還真是有些不適應。這番起來了,就沒了睡意,再叫他迴去睡個迴籠覺他是玩玩睡不著的。


    可是在這秀陽縣人生地不熟的,嶽長卿也沒地方可去。想出去逛逛吧,外麵還在下著蒙蒙細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這出去的念頭就被他按了下去。


    左右也無事,還是繼續練劍吧。嶽長卿簡單洗漱一下,正神定氣,開始練劍。


    一遍、兩遍、三遍……嶽長卿練習劍二還是跟劍一一樣,重複枯燥的練習。他練成劍一揮劍了三十萬遍,現在練習這劍二,嶽長卿隻怕自己至少得五十萬遍。


    所以這每一天每一刻鍾的時間,他都覺得自己耽誤不得。而且現在嶽長卿練劍開始尋著一個套路來,就是一邊練習七劍勢一邊揮劍練習劍二。


    也就是說他一套七劍勢練完,這劍二他也練習了七遍。嶽長卿覺得這樣挺好,因為七劍勢基本上已經紮根在他的骨子裏了,練劍時不用刻意去想就能完整的將七劍勢都耍出來。他也就可以把心神都放在觀想劍二上,每每出招都帶有劍二的影子。


    練了一個時辰後,嶽長卿感覺很不錯,比之昨天對於七劍勢和劍二又熟悉了幾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


    有進步就好,嶽長卿最怕的就是昨晚練氣那樣,時間花了、苦功做了,卻是沒有半點進展,這就讓他有些苦惱。


    嶽長卿從懷裏摸索出一隻玉葫蘆,葫蘆是紅褐色的,巴掌大小。正是陸無雙留給嶽長卿的紀念品,一隻半成品式的方寸物。


    為什麽說是半成品,是因為這隻玉葫蘆有一部分儲物的功效。比如說它可以裝很多水類的東西,也可以作為劍匣子用。但是也就隻能這樣了,除了這兩類,別物再也放不進去。


    所以嶽長卿知道這點之後,自收到後一直就沒動用過這葫蘆。更何況,嶽長卿那時候還不是一境練氣士,就是想動用這葫蘆也沒法。最初用這葫蘆給陸無雙打水,那還是陸無雙用了靈氣的。


    現在,嶽長卿已經是一境練氣士了,他完全可以動用這隻玉葫蘆了。嶽長卿拿出這隻玉葫蘆,想的就是這一點,他想親手試一下使用方寸物的感覺,哪怕隻是半成品。


    嶽長卿握著玉葫蘆,心念一動,體內的那道氣流被他撥出一絲流溢進玉葫蘆裏麵。頓時,嶽長卿感覺麵前出現了一處空間,大如鬥笠,形狀也像是鬥笠,下邊一個尖尖上麵一個敞開口。


    這倒是有些意思,嶽長卿還沒見過這樣形狀的器物,第一次見居然是在這半成品方寸物中。


    嶽長卿從桌子上拿起茶壺,心念一動,茶壺裏的水頓時一空。反觀那葫蘆中的鬥笠,在尖尖處被填滿了一個指頭大小的空間,正是那滿滿一茶壺的水。


    好奇妙的感覺。嶽長卿心中大為讚歎,原來這方寸物隻要在自己身上,靈氣溝通之後。觸及可以放進去的東西後,可以直接以意念將之送入。


    難怪每次看陸無雙拿東西來,也不見她有什麽拿的動作,原來是心念早就動了,方寸物中的東西自然就到她手上了。


    嶽長卿不由得想起今天鳳熹給周掌櫃房錢的時候,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那十八兩銀子就出現在他的手上了。


    照這樣看來,鳳熹肯定也是有方寸物這種的東西的。是了,鳳熹是大端的欽天鑒師,身份尊貴,又是修為高深的強者,有一件方寸物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鳳熹的方寸物是他鳳熹的。就算嶽長卿是他先生,嶽長卿也不會借用或者是讓鳳熹用來做什麽的。


    嶽長卿又把玩了一陣,愈發覺得這葫蘆是個好東西,正要美滋滋的收迴懷裏貼身放好。忽然床頭那裏傳來了一聲異響。


    嶽長卿一驚,床頭那裏可是放著他的劍匣的,劍匣裏除了他的十年還有此行最重要的東西,送往劍宗的黑白木劍。


    這木劍也有個名字,隻是郝簡修沒告訴嶽長卿,是裴玄後麵告訴他的,名叫無常劍。這個名字還真是合襯,黑白無常黑白無常嘛,這木劍是黑白雙麵的,名字叫無常劍最合適了。


    嶽長卿聽得這異響,立即就往床頭奔去,他怕這異響是什麽老鼠之類的啃匣子,那就不妙了。


    奔到床頭前,嶽長卿急忙看過去,發現並無老鼠的蹤跡,劍匣還是劍匣,沒有任何變動。


    嶽長卿撓了撓頭,難道剛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怎麽這一點異變都沒有啊?


    嶽長卿大惑不解,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他打開劍匣看了看,裏麵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一道凹槽裏躺著十年,一道凹槽裏躺著無常劍。


    嶽長卿拿起無常劍,因為是把木劍,嶽長卿先檢查。因為木質的,萬一有老鼠啃咬,也肯定是啃咬無常劍的。


    嶽長卿將無常劍拿在手上,細細端詳。


    忽然,無常劍唰的飛起,倏地消失不見。隻見嶽長卿手上的玉葫蘆口光芒一閃,緊接著嶽長卿意念中看到一把縮小了好多倍木劍在玉葫蘆裏遊來遊去,似乎很是歡喜。


    而這劍正是無常劍,隻是在這葫蘆裏很是迷你,縮小了很多很多。


    嶽長卿心中一跳,連忙控製葫蘆將無常劍吐出來。玉葫蘆輕輕一顫,但無常劍好像很不樂意,在裏麵飛來飛去,就是不肯出來。


    這奇怪的現象越是這樣,嶽長卿心裏越不踏實。這無常劍可是要送往劍宗的,要是拿不出來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這麽想著,嶽長卿越發用力的控製葫蘆把無常劍吐出來。終於,無常劍也像是煩了一樣,唰的從葫蘆口飛出。


    然後無常劍劍勢不停,唰的戳向嶽長卿。在劍尖差點戳到嶽長卿的鼻尖的時候,無常劍倏地停了下來。


    嶽長卿睜大著眼睛,這無常劍脾氣好差啊。他冷汗涔涔的流了下來,一動不敢動,生怕再惹怒了無常劍,它沒頭沒腦的就紮了下來。


    半晌,無常劍似乎氣消了一點,離開嶽長卿的麵前,圍繞著玉葫蘆盤旋來盤旋去。


    嶽長卿這才有些看明白了,這無常劍對自己的玉葫蘆很感興趣。寶劍有靈,自然而然的就對它感興趣的東西有些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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