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姑娘,自十年前在渭水上與姑娘一見,景焓便覺一見如故。後來分別之後,景焓這心中久久不能或忘。如今十載過去,景焓無一日忘卻過無雙姑娘。今與無雙姑娘在這小小龍川鎮重逢,景焓頓覺這是上天的安排讓你我相見,景焓想著再不表露心思,隻怕再沒有機會了。”蕭景焓眼中精光閃耀的看著陸無雙,愛慕之意溢於言表。


    陸無雙心中一突,聽著這話,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


    她忍住心中的不舒服感,道:“蕭公子說笑了。”


    蕭景焓臉上沒有笑意,無比認真的道:“無雙姑娘,景焓剛才所言,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分說笑。景焓之心,一片赤誠,日月可鑒。但是景焓也知道,這不是景焓一個人的事,所以景焓也不圖無雙姑娘表態。但求姑娘能收下這白璧翠心丹,就當認景焓這個朋友。”


    說到這裏,蕭景焓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拿起門前懸掛著一串風鈴,道:“就以這串風鈴當做交換,景焓先收下了。”


    陸無雙目瞪口呆的看著蕭景焓這番舉動,有心想阻止,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蕭景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再冷言相對,就顯得有些太不近人情。


    正想著,蕭景焓又開口了:“無雙姑娘,打擾多時了,景焓這就告退了。”


    不待陸無雙說話,蕭景焓帶著羅喜直接退走,不給陸無雙再說二話的機會。


    陸無雙看了看桌子上留下來的那瓶白璧翠心丹,再看到蕭景焓已走遠,她心中一歎,這人情欠大了,偏生欠人情的對象還是這有那般心思的人。


    按理說,這蕭景焓堂堂大晉三皇子,無論是家世修為,還是樣貌人品,都是人中之頂級,但陸無雙就是對他沒什麽感覺,更談不上感情這方麵的。


    夜幕來臨,原老鎮守郝簡修的宅子裏,還是那座小院子,嶽長卿正在奮力的往上攀爬。


    到今天此時此刻,他已經爬到了這老柳樹的最上部分了。在他前方半尺左右的距離,就是老柳樹的最頂端。


    而最頂端那裏,有一片翠綠欲滴的柳葉鶴立雞群一般的在風中搖曳。隻要嶽長卿爬上這最後的半尺距離,伸手就能摘下這片郝簡修要的柳葉。


    嶽長卿趴在樹上,臉色漲得通紅,他看了看天邊,天色已晚,想著今天要是還不能摘下這片柳葉,他就要無法完成對郝簡修的承諾了。


    嶽長卿心裏慌得不行,已經兩天半了,今晚過後,明天就是陸無雙口中的三天期限,他真怕一覺醒來,就再也見不到郝簡修了。


    想到這兒,嶽長卿心裏真後悔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喝了神仙釀,白白把這兩晚的時間給浪費在睡覺上了。


    他想著,要是以現在這個進步的速度,那兩晚沒有浪費的話,說不定今天他就已經爬到了最頂端,摘下了那片柳葉。


    所以,嶽長卿暗暗下定決心,今晚無論如何都不喝神仙釀,就算實在拒絕不了郝伯伯,他也決不能睡過去。


    嶽長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繃起。他體內的那道氣流在體內到處亂竄,昨晚新衝開的八脈中的四脈在這頓衝擊下,無形中又拓寬了幾分。


    一步,再進一步!嶽長卿向上挪了一寸,全身的經脈都在顫抖。他為了再進這一步,本就累到力竭,這下更是把最後一分力氣給使上了。


    就連三長九段十八停的唿吸吐納法被嶽長卿一刻不停的用上,此時好像也不管用了。嶽長卿隻覺得累,整個人就像是要散了架一樣。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這已經是兩丈多高了,雖然他皮糙肉厚,但摔下去可也不好受。今天他摔了幾次,每次都是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起得來。


    而這次,嶽長卿生怕摔下來,他不是怕疼,而是怕再也沒力氣起來。甚至,就算起來了,也花了太多時間,嶽長卿就怕沒時間再爬一遍。


    可想什麽就來什麽,怕什麽就越是會發什麽。嶽長卿念頭剛過,就感覺全身被一股大力一衝,本就搖搖欲墜的他再也支撐不住,從樹上往下滑。


    滑了不足半尺的距離,嶽長卿直接四肢都無法抱住樹幹,整個人直接在空中,直直的往地上落去。


    砰的一聲砸響,嶽長卿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在地上直抽抽。


    好半天,嶽長卿才稍稍緩過來,大口大口的換氣,讓自己稍稍舒服一點兒。


    “長卿啊,又摔下來了?”


    正在這時,郝簡修的聲音從後麵響了起來。


    嶽長卿連忙爬起,欣喜的道:“郝伯伯,你迴來了。”


    郝簡修將手上油紙包著的燒雞和葫蘆一放,道:“迴來了。過來,吃東西吧。”


    嶽長卿一看到那燒雞,口中就生津。但看到那一葫蘆的神仙釀,他又有些心有惻惻。


    “郝伯伯,今晚我能不能不喝那神仙釀啊?”


    郝簡修一愣,奇怪的問道:“怎麽了?”


    “郝伯伯,前天和昨天我一喝這神仙釀,就一覺不醒,浪費整整兩晚的時間。弄得現在還沒給你摘下那片柳葉來。我就想著,今晚無論如何我得先爬上去給你摘下柳葉,再喝神仙釀。”


    “怎麽?又怕今晚也睡過去了?”郝簡修嗬嗬笑道:“沒事,先喝,不喝哪來力氣啊。”


    嶽長卿連連擺手:“不行啊郝伯伯,我一喝這個,就犯困。我真不能喝了。”


    “來來來,先吃雞吧,吃完再說。”郝簡修將燒雞遞給嶽長卿,笑嗬嗬的道。


    嶽長卿見說不過去,隻好接過燒雞,先吃再說。


    吃了沒幾口,嶽長卿因為心裏有事,一臉的悶悶不樂。郝簡修看到這情況,笑眯眯的把葫蘆給嶽長卿:“長卿,來,別噎著,先喝一口。”


    嶽長卿連連擺手:“郝伯伯,剛才我們不是說,吃了燒雞再說喝神仙釀的事嗎?”


    “就一口,能有什麽事?”郝簡修笑道:“你想想,前天、昨天,你喝一口的時候,有沒有睡過去?”


    嶽長卿一愣,仔細迴想著昨晚,發現確實沒有睡過去。他看到郝簡修一臉的不容拒絕,隻好接過葫蘆,小喝了一口。


    “怎麽樣?我說沒事吧?”郝簡修笑嗬嗬的道。


    嶽長卿點點頭,繼續吃雞。


    半晌,郝簡修又道:“長卿,你吃完燒雞,我教你一套運氣的法門,保證你把所有的神仙釀喝完都不會睡過去。怎麽樣?”


    嶽長卿眨了眨眼睛,道:“郝伯伯,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郝伯伯什麽時候騙過你啊。”郝簡修笑眯眯的道。


    “那好。郝伯伯,那你教我運氣,我喝神仙釀。”嶽長卿開心的道。


    說完,嶽長卿心情好了很多,吃雞的胃口也好了很多。沒一會兒,一隻燒雞七七八八都進了肚。


    “來,喝吧。”郝簡修將神仙釀又拿起來遞給嶽長卿,笑嗬嗬的道。


    “郝伯伯,你怎麽不先教我運氣呢?”嶽長卿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奇怪的問道。


    “放心,喝完我就教你運氣,不然運氣也沒用。”郝簡修道。


    “哦……”嶽長卿應了一聲,拿起葫蘆咕嚕咕嚕的一頓猛喝。


    喝到一半,嶽長卿換了口氣,繼續喝。片刻過後,一葫蘆的神仙釀被他全喝進了肚子裏,他的肚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了起來。


    嶽長卿感覺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他還是以強大的毅力死撐著不讓自己睡倒。他用力的看著郝簡修,一臉的期盼。


    郝簡修笑了笑,道:“來,長卿,跟我學。”


    說著,郝簡修盤腿坐在地上,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


    嶽長卿趕緊有樣學樣,在郝簡修對麵盤腿坐下,學著他口中念念有詞。


    幾句晦澀難懂的口訣念完之後,郝簡修突然一把抓住嶽長卿的雙手,與他掌掌相對。頓時道道真氣如靈蛇一般直竄嶽長卿體內。


    緊接著,嶽長卿全身的衣服如同被大風鼓起,他的頭發也四散飛揚。但見他身上九色光點四處閃耀,發出一陣如炒豆子般劈裏啪啦聲響。


    而嶽長卿的臉上漲得通紅,神色顯得很是痛苦。他的唿吸也如鼓風機一般,唿哧唿哧既大又響。


    如此,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嶽長卿突然仰天發出一聲大吼,全身上下靈光乍現,雄渾真氣如驚濤一般激蕩。


    郝簡修悶哼一聲,像是被這激蕩的真氣給衝擊到了一般,就這麽盤腿坐著退出一步遠。


    郝簡修的神色一下子顯得很萎靡,好半天他才調整過來。而嶽長卿則在一聲大吼之後,整個人身上沒有了任何異象,低垂著頭陷入沉睡中。


    郝簡修也不叫他,隻是坐在樹下,看著嶽長卿。大概半刻鍾後,嶽長卿悠悠醒來,一睜開眼,他就看到了一臉笑意的郝簡修。


    “郝伯伯,我,我又睡著了?”嶽長卿驚唿一聲,一臉的懊惱之色。


    郝簡修好笑的搖搖頭,道:“沒睡著,隻是打了個盹,才半刻鍾,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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