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嘴角顫了顫,看著幾個病人捂著嘴偷笑著離開。


    進了洗手間,閻墨鞠了一把水洗臉,抬眼,她一張蒼白的臉對著鏡子。


    就在這一瞬。她看到了一串數字,在她的頭頂隱隱綽綽地現著。她怔了怔,撐著洗手台。


    背後,兩個影子慢慢地浮現在鏡子裏。


    必安沒有一個人來,但隻有他一個人開口,還是那句話:“墨墨,你不想做壞鬼,我來做。”


    她不動聲色地抽了一張紙擦手,視若無睹地離開洗手間,她的心髒在劇烈地收縮著。


    門口,季澤在等她,見她出來,朝前緩慢地走著,有意等她。閻墨邁著小短腿追上:“季醫生,我腿短。”


    季澤幽幽地迴:“腿短好分開。”


    閻墨:“····?”


    季澤雲淡風輕地解釋:“在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老張:季醫生你怎麽越來越yellow了!


    季澤:可能是開了葷


    老張摔鍵盤:不不不,這不是我清淡疏冷的季醫生。


    第35章


    這幾天恰好是實習生出科考察的日子, 閻墨坐在餐廳裏,一邊喝著小粥,一邊刷著手機。


    手機裏是一些實習生的履曆和最終的成績, 她帶的那幾個除了柏慕,成績都不算太理想。


    她抬眼, 從碗碟的邊緣偷偷看著季澤。他麵前的筷子還沒動,雙手抱臂, 目光和閻墨相撞。


    他也在看著閻墨, 安靜地凝視著她,眼神很柔也很暖。


    “怎麽?”閻墨抹了抹嘴。


    季澤靠著椅背幽幽地迴:“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看我。”


    閻墨嘴角的笑意漾開,拖著腦袋:“出科考核你怎麽打分這麽嚴格。”


    她說:“我手上的實習生,能留下來的竟然隻有柏慕一個人。”


    季澤說:“結果還未出來,這隻是筆試。”


    閻墨眼睛一亮:“這麽說, 他們機會?”


    季澤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很想他們留下來?”


    閻墨扁扁嘴:“科裏醫生帶的實習生, 就我手下留下來的最少, 這樣豈不是很沒麵子。”


    她拖著椅子向前挪了點,語氣嬌酣, 手指輕輕點在季澤的手背, 噙著笑:“季醫生, 麵試的題目準備好了麽?”


    季澤的臉上未有半點波瀾:“寫好了。”


    “那···”她想了想,季澤一派正人君子,恐怕不會泄題給她。她沒了興致,擺擺手叫了服務員結賬。


    到了餐廳門口, 她猛覺背後升騰起一股涼意,季澤低沉的嗓音啞啞地在她耳邊響起:


    “我會給你,賄賂我的機會。”說完,他按了車鑰匙,朝前走著。閻墨滯在原地,呆了會,她腦海中,積極地思考著如何有效地賄賂季醫生。


    用金錢還是···用肉體。


    幾隻在降了溫的水泥地上跳躍的麻雀突然叫了一聲,飛到電線杆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匆匆地拎著包趕來,恰好遇見留在原地的閻墨。


    “柏慕,來吃飯?”閻墨禮貌地打了聲招唿。


    柏慕看到閻墨,將手中捏著的化驗單縮到背後,點點頭,和她擦身而過。


    到麵館的門口,柏慕停了下來。她的手未碰上門把手,而是轉身,去看已經走遠的閻墨。


    她看著閻墨攬上季澤,看著季澤半彎下腰,在閻墨額頭小啄一口,拉開車門。


    她心裏像被千割萬剮,全身的血液不斷地逆流凝結。


    柏慕展開那張被她捏成一團的紙,病人那欄上,清晰地寫著紀殊兩個字。


    她隻聽說紀殊出院了,以為他手術成功迴家治療。未曾想,他又得了這個病。


    紀家的那點事,江裏商圈裏誰不知道。柏慕自然也清楚,他得了病的事情不能公布於眾,可就在護士讓她給閻墨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想了想,她拉開了麵館的門,將那張紙小心折好,塞了進去。


    算了。閻墨是閻墨,紀殊是紀殊。


    *


    紀殊手術成功後,曹院正好培養骨幹醫生,閻墨首當其衝成了第一批重點培養對象。


    除了平常的門診手術,閻墨還被安排了很多學習任務。下班收了幾個靈魂迴家,她還得拿起電腦和筆,趴在客廳裏完成那些所謂的任務。


    季醫生倒是悠閑,完成了手頭上的工作,就和閻墨一起在客廳裏看書。


    閻墨埋著頭,一指禪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你們人類醫生,每天都要看這麽多書麽?”


    季澤看閻墨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換了個方向:“嗯。”


    “要不季醫生”她說的諂媚:“報告你來寫,我幫你捏腰捶腿,端茶送水?”


    季醫生闔上書,眼尾上挑:“可以考慮。”


    閻墨嘿嘿地衝他笑了笑,將電腦轉向季澤:“就一丟丟,很快的。”


    季澤掃了眼:“都看了麽?”閻墨端了被熱白開放在桌上:“看了,不想寫報告。”


    季澤啜了一口,瞥著閻墨兩個小爪子賣力地按了上來,唇角勾了勾。他想著上學那會,徐攸寧好說歹說一兩個月,他被纏著沒辦法,才給他寫了份報告。現在自己居然輕易地就被閻墨這兩隻諂媚的小爪子給收買。


    而且,這兩隻爪子還很不稱職,按了一會就被小薯電話邀出去逛街,臨走時,還假惺惺地繞著自己的脖子,黏糊糊的嗓音問他想要什麽。


    季澤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這就是,你賄賂我的方式?”


    閻墨的臉湊到他的麵前,捏著季澤的下巴:“讓我看看這張俊臉有沒有生氣。”


    季澤說:“報告大約9點寫完。”


    閻墨在他脖間小啄了一口:“我會早點迴來。”


    走到門口,閻墨還不忘多問一句:“季醫生,真的沒什麽想要的?”


    亮著白光的客廳裏,隻響著鍵盤嗒嗒敲擊的聲音。閻墨在門口等了會,見季澤還未說,扁扁嘴,換鞋離開。


    車拐離小區,開往附近的商業區。閻墨拉了根充電線,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


    不一會,她手機的微信嘀嘀響起,閻墨看了眼,備注衣冠禽獸,她嘴角霎時泛上笑意,用小指劃開屏幕,一條語音彈了出來。


    季澤濕濕的嗓音:“突然想起要什麽了?”


    閻墨迴了一張黑人問號的表情過去。


    許久,另一條微信跳出:“你。”


    她嘖了一聲,對著前方的紅綠燈,笑得像個孩子。


    *


    小薯早就在商場那等著她,閻墨停了車,拎著包朝她揮手。小薯嘻嘻地小跑過來:“主人,你來了?”


    小薯約她來的這家商場還算高檔,就算到了晚上,也有不少豪車上下來的貴太太,帶著家裏的小孩或是司機進進出出。


    “你看我對你多好。”閻墨換了身小黑裙,頭發窩成丸子,看上去倒像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學生:“放棄和季醫生的夜生活,和你逛街。”


    “夜生活?”小薯嘴張成了o型,嗷了一聲。


    閻墨敲了敲小薯的腦袋:“你小腦殼裏一天天的在想著什麽?”


    小薯隻是嘿嘿的笑著,拉著閻墨進了lv包店:“聽說夏季限量版剛出,還挺好看的。”


    “真的?”閻墨眼裏亮起了星星。


    來人間這麽久,閻墨一直奉信著—唯美食和包包不可辜負。這點,小薯隨她。


    隻是···閻墨剛和小薯進了店,恰好在櫃台邊,看到正和櫃員說些什麽的柏慕。


    她的耳骨赤紅著,和櫃員說話的語調也越來越高。小薯在閻墨耳邊多嘴了一句:“這不是你手下的那個實習生麽?”


    她說的聲音不小,在柏慕和櫃員小聲爭吵頓住的時候,正巧飄出來。


    柏慕顫了顫,僵直著後背。斜睨了門口一眼,竟然真的是閻墨。


    她立刻鬆開包,朝門口走著。店員拉著她:“小姐,你得把這個包錢付了。”


    “我說了”她惶恐地躲閃著閻墨的眼神:“這裏不是我劃的。”


    “監控就是···”店員有些憤怒,幾個人在她背後鬼鬼祟祟地說:“現在的小姑娘,真會裝有錢人,買不起還···”


    閻墨望向她,她的臉上已然是一陣白一陣青,那團抑著的火被強壓著,捎帶著白皙的脖子也紅了一片。


    “主人,我們要不走吧。”小薯拉了拉她。


    “什麽包?”閻墨問。


    店員問:“你們認識?”


    柏慕和閻墨對視了一眼,眼神裏,帶著些哀求。


    “不認識。”


    “她的包帶劃了這個包”店員掃了眼閻墨的打扮,態度恭敬了些,找到一個愛管閑事的人,自然忍不住抱怨起來,她將包遞給閻墨看:“你看這個,這···還怎麽賣。”


    柏慕咬著唇,全身都在輕輕地抖著。


    “這包給我吧。”閻墨從錢包裏抽了張黑卡,遞給店員:“順帶,她指著牆上那款白色的限量款,還有那個。”


    店員的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換了副獻媚的嘴臉:“好,美女你等一下。”


    挑完包,閻墨未想到柏慕還等在門口。她被幾個店員畢恭畢敬地送了出來,帶著幾款包包。


    閻墨在門口,同柏慕點頭示意。柏慕的那張臉,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不像是在憤怒,更不像是在難受。


    “閻醫生”柏慕說:“我拜托你,收起你廉價的同情。”她說:“錢,我···今天沒帶這麽多,以後會還給你,一共一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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