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醜。”


    第28章


    閻墨揚起笑:“可是, 你喜歡。”


    季澤垂下手,跟著淺淺地笑了笑。是的,他喜歡。


    “先生, 小姐。”消防員朝閻墨這揮了揮手:“來這裏檢查。”他帶閻墨和季澤上了救護車,車上的醫生看到季澤, 怔了一會,才敢開口:“季師兄, 是你?”


    季澤不認識車上的醫生, 見他叫了自己的名字,禮貌地點頭示意。


    車上的醫生掃著季澤的打扮,燒焦的睡衣,蓬亂的頭發,還有,一雙指甲帶泥的手。他竟不敢相信, 這是當年他認識的那個重度潔癖的季澤。


    他看了眼季澤身邊的女人, 突然明白了。


    “季師兄, 我給你檢查一下。”他說。


    “他沒事。”閻墨替季澤把了脈,脈象平穩:“剛剛救下來的兩位, 現在如何了?”


    醫生說:“送去市醫院了。”


    閻墨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那我先迴家洗個澡, 明天去醫院。”閻墨戳了戳季醫生的腰, 調笑著說:“要不,你來我家?”


    車上醫生剛喝下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他遞了一塊毛巾給季澤:“師兄,我先下車, 你們聊。”


    季澤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半響,幽幽地迴:“好。”


    *


    季澤未帶衣物,在閻墨家洗了澡,隻拉了一條長浴巾裹著下半身。挺括的胸肌赤在空氣中,腰際的兩條人魚線向下,塞在浴巾裏。


    閻墨正挖著碗裏的雪糕,聽到腳步聲,抬眼,目光再未從季澤的身上挪開。


    她家的小血包,皮囊真是誘人。


    閻墨放下玻璃碗,拍了拍床沿。季澤剛坐下,閻墨的爪子就伸了過去。她冰涼的指尖剛觸上,就被季澤握住。四目相對,閻墨在季澤的眼裏,看到了一團壓著的火。


    閻墨的嘴角,還留著一小塊凝固的雪糕。季澤鬆開手,指了指她的唇角。


    閻墨這才晃過神,去抹開那塊雪糕。抹了一會,手指還未觸到。她抬眼,一雙駐水的眸子對著季澤:“還有麽?”


    季澤搖了搖頭。在閻墨起身去找鏡子的刹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他身體的溫度高的驚人,像是八月最暖的烈陽,緊緊貼著閻墨的身子。


    閻墨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雪紡睡衣,胸前的柔軟壓在他的賁張的肌肉上。季澤凝視著她,喉結上下滾動著。


    “那個”閻墨剛開口,季澤的吻便落下,落在她唇角的那塊雪糕上,濕漉的小舌伸出,卷起那塊冰,偏頭,舌尖帶著那塊冰,一同鑽進了閻墨的口中。


    閻墨微微一怔,而後,勾起笑。手臂掛上他的脖子,迴應著季澤的吻。


    他的吻,開始一點點的向下,輕柔地掃著閻墨的每一寸,從小舌到唇角到耳骨,最後,停在她的脖頸。


    閻墨迷離著眼,未留神,就被季澤壓在了身下。


    原來有些事情,是人類的本能,並不需要學習,一點就會。比如,交.配。


    季澤是醫生,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很了解人類的肌理構造,更懂得如何用自己的身體來配合取.悅另一個身體。


    閻墨輕輕的顫著,在他的身下,一股股溫暖的陽氣從某個地方,進入她的體內。


    她的皮膚變得更晶瑩,慘白的臉色慢慢地恢複。


    也難怪,書上會說,鬼神吸食陽氣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人類交.配。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對方是季澤。


    她翻了個身,跨坐在季澤的腰間。上下動了動,眼波流媚,向他嗤嗤地笑著。


    “閻墨。”季澤聲音啞啞的,喚著她的名字。


    “閻墨。”


    “閻墨···”


    *


    火災的事很快上了報紙,閻墨那張跳出火海的照片被放在了新聞的頭條上。


    閻墨整夜的被季澤折騰,到醫院雙腿還在打飄。到住院部的拐角,一隻手突然伸出,拽過她,將她按在牆角。


    閻墨剛要開口,那隻手便從閻墨的手腕,滑到她的嘴邊。


    “你,沒事?”


    閻墨抬眼看紀殊,他比以前更加瘦削,手臂上青腫一片,掛著留置針。但他的眼睛,還如往常那般,閃著張揚的光。


    “沒事。”閻墨扳開他的手。


    “你這幾天,好像都躲著我。”紀殊說:“問診的醫生,變成了血管內科的王主任。”


    紀殊一邊說,一邊偏頭,窺伺著閻墨。


    閻墨拉過他的手腕,替他把了一脈。脈象虛弱,心跳較之前跳的更慢。


    “又嚴重了。”她說。


    紀殊甩開手臂,手插在口袋:“我知道。”頓了一頓,他又挑眉:“紀迦他,怎樣了。”


    “出院了。”紀殊顯然不知道,紀迦術後沒多久,就出了院。紀殊仰頭,笑了兩聲:“哦,這樣。”


    “那我先走。”


    “閻醫生。”


    閻墨停下腳步,迴頭去看紀殊。他頭頂的那串數字,若隱若現地跳動著。她心裏,突然一陣悲慟。如果她沒有透過紀迦了解到紀殊的過去,她可能現在,會心狠一點。


    對人類憐憫,從來都是身為鬼神的大忌。


    紀殊倚著牆,雙手抱臂,頭高仰著:“六月的手術,我會死麽?”


    閻墨沉吟了片刻。


    “在我手上,你不會死。”她說。


    紀殊笑了,笑的倉皇又悲傷:“閻醫生,你知道”他的手背,拍了拍閻墨的臉:“在這個世界上,我隻相信你。”


    而後擦過她的肩,走出了拐角。


    閻墨一開始,沒有明白紀殊笑的意義。後來她知道了。原來參加手術小組的兩個醫生退出,沒有理由。


    閻墨成了光杆司令,除了季澤,她沒有任何一個醫院的幫手,連護士都拒絕參加。


    紀殊可能早就知道,他所謂的哥哥,不會讓這場手術做下去。


    然後,柏慕就來了,以一種救世主的態度,高高在上的通知閻墨,她要參加。


    閻墨給她的話隻有一句,通過出科考核。


    “閻醫生,你還有時間麽?”柏慕柔聲問。她的語調很溫柔,但話裏字字帶刺。


    閻墨起身:“跟我來。”


    她帶著柏慕進了手術室,手術室裏,季澤正做一台簡單的手術。在場的護士和醫生看到進來穿戴好的閻墨和柏慕,都很是詫異。


    “紀殊的手術,你可以參加。”閻墨冷冷地迴:“這場手術進入到最後的收尾階段,離預計時間還有5分鍾,你現在縫合。”


    季澤停下動作,抬高手腕,朝後退了幾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柏慕的身上。她攢著衣角,看著閻墨:“我之前,沒有任何準備。”


    “縫合,任何醫生都可以做,無論是哪場手術。”閻墨迴。


    柏慕咬著牙,拿起縫合針。她看著季澤,朝他拋來救助的眼神。


    季澤沒有看她,而是朝閻墨招了招手


    “八字縫合。”閻墨靠近柏慕:“很簡單,開始。”


    柏慕抖著手,開始縫合。閻墨隻一眼就看出,她平時從未練習過。她從沒否認過,柏慕是一個很有天資的醫學生,但她也有所有學生通有的毛病—眼高手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還未縫合好傷口。


    閻墨輕笑一聲:“好了”她接過縫合針,開始縫合。未到幾分鍾,她便將傷口縫合好,朝季澤眨眨眼。


    柏慕呆立在手術台前,耳根赤紅著。她仿佛看到所有的醫生都像她拋來嘲笑和不屑的目光,她感到在場所有人,包括她的師兄季澤,都在看輕她。


    “閻墨,你要知道,除了我,不會再有人參加這台手術。”


    末了,手術室外,柏慕告訴閻墨。


    “我知道。”閻墨說:“所以呢?”


    所以?“你們兩個人,怎麽可能完成這台手術。”


    閻墨聳聳肩:“謝謝你的忠告。”她轉身,追上走遠的季澤。


    “紀殊的手術,隻有我們兩個人?”季澤問。


    閻墨攬上季澤的腰,噙著笑:“嗯。”


    季澤腳步滯住:“我們畢竟都是普外科的醫生。”


    “你們人類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閻墨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還有夫妻合心,其利斷金。”


    季澤忍著笑:“你的歪理倒是挺多的。”


    閻墨哈了一口氣:“晚上吃什麽?”


    “閻墨”季澤突然嚴肅起來:“明天是雙休。”


    “哦,我知道。”閻醫生揚起一個不明覺厲的笑:“去你家還是去我家?”說著,手不安分地撓著季澤的胳膊。


    季澤扒開身上的狗皮膏:“我想,帶你看一個人。”


    他走到車上,替閻墨開了副駕駛的門。


    “誰呀,這麽神秘。”閻墨拖著腦袋,凝睇著季澤。


    季澤轉動車鑰匙,開始倒車。閻墨瞥了一眼車後座,哪裏堆了一些醫療器材和幾大包藥劑。


    “哇塞季醫生,你不會帶我去救什麽大人物吧?”閻墨翻了翻藥劑,幾乎都是止疼藥。


    “骨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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