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近半個月的主子待遇,我漸漸恢複了青春活力,重迴我的勞動崗位。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明千煜允許我搬迴自己的房間,而我如今算是由後勤工作者升職為文秘了,更多的時候還是躲在書房啃史書,明千煜一般在外間處理公務。

    永昌七年,八月二十八,長樂宮傳來皇帝旨意,封明千慧為安康公主,賜旨遠嫁吐蕃以修兩國之好。明家奏表以和親之策緩和邊疆戰事,而皇帝卻選了明家的七小姐遠嫁,表麵看是對明家的萬分榮寵,實際上是為了防止明家再以聯姻方式擴張勢力,若是和親策略有效則東蕪國受益,然而,一旦明千慧在吐蕃有什麽不測,則必定激化明家和吐蕃的矛盾,大戰爆發,東蕪更是坐收漁人之利,一來借吐蕃之力削弱明家勢力,二來待明家吐蕃兩敗俱傷,再派兵一舉收複吐蕃。明千煜和老太爺對於這一聯姻存在的隱患必定心中有數,即使和親有益於兩國關係,將來皇帝也很可能偽造通敵叛國的罪名對明家發難,但是他們祖孫倆好似並不太在意,我跟他們比城府,就是hello kitty對抗大老虎,既然他們不急,我又何必操心呢?

    接到聖旨的當天,日月城還是以感激皇恩浩蕩之名大擺筵席,想來也是要安撫七小姐母女,畢竟明千慧已是名正言順的公主了。並不知那場家宴氣氛如何,隻是明千煜歸來便屏退了所有侍候的人,一個人關在書房。我偷偷溜去拿《東蕪史記》,聽到裏麵有雜亂的摔東西聲音,好奇地透過門縫看向裏麵,卻看到明千煜坐在地上灌酒,心裏不禁疑惑究竟他遭受了什麽打擊?模糊地聽到他口中反複喊著“娃娃”,什麽娃娃?這是個什麽生物?偷窺總歸有些不好,隻好帶著滿腹疑惑迴房睡覺了。次日,明千煜恢複如常,仿佛昨天那個頹廢借酒消愁的人根本不是他,之後,玉雅齋的生活依舊是表麵平靜無波,隻是明千煜對我似乎淡漠了一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循規蹈矩的生活。

    九月初九重陽節,在日月城又要上演一席勞民傷財的夜宴,外麵的人都在忙忙碌碌,而我依舊是窩在書房學習曆史。突然想到了《滿城盡帶黃金甲》那菊花滿地的勝景,不覺哼唱:“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

    在湖麵成雙”

    不經意間扭頭,門口赫然顯現一個修長的身影,身著藏青色緞子長袍,腰係玉帶,這種暗色調烘托出一種端莊高貴的氣質,與那仙子的容顏和羊脂玉發簪綰起的銀灰色發絲交相輝映,宛然一個超凡脫俗的名門貴公子。

    我跳下軟榻,開口問道“六爺準備去赴宴了嗎?”

    明千煜微微點頭,繼而大踏步上前,拉起我的手低聲道“詞美曲也美,隻是太過悲傷”

    他該不會是把我當成吟詠《葬花詞》的林黛玉了吧?我有那麽悲觀嗎?我對著明千煜扯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道“不過是以前聽別人唱的一首詞罷了”上上下下打量著明千煜,點頭讚歎道“今兒六爺一定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好好表現,我看好你喲”

    明千煜嘴角上揚,劃出一條美麗的弧度,薄唇輕啟“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雙手扳著我的肩膀輕聲問道“靈兒,我現在是在什麽位置,距你的心還有多遠?”

    我的身子微微一顫,伸手指了指上麵,笑著答道“六爺在我的頭頂呢,六爺是天”明千煜的眉頭跳動了一下,緊抿著雙唇,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心頭一酸,我微笑道“六爺,我想起一首詩,寫給你吧”

    轉身朝外屋走去,來到書桌前,明千煜也跟了過來站在對麵,我拿起毛筆,寫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黃巢的《詠菊》很符合這個滿城菊花的重陽節,更符合這個滿懷壯誌的孤傲男人。

    明千煜拿起我的大作,蹙著眉研究我的爬蟲字體,麵露詫異的神色,漸漸地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繼而又轉為平靜,抬眼看著我問道“你覺得誰是這傲然怒放的菊花呢?”

    我搖搖頭道“這個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花匠和懂得欣賞菊花的人”繞過書桌,伸手去拿明千煜手中的紙,他卻快一步折好收在懷中,我低聲怒吼道“這可是反詩,快點給我”這東蕪國要是再興個文字獄,我豈不是要做第一個被開刀的人?

    明千煜並未理我,一個箭步衝出了書房,我跟出去時,他已經沒了影子,真是禍從口出,這不是送了個把柄給明千煜嗎?萬一東窗事發,那個爬蟲筆跡應該還不足以成為證據吧?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芷青和憐香匆匆忙忙的闖入書房,我放下書,不慌不忙的從軟榻下來,好奇的問道“你們沒跟著六爺去赴宴嗎?這麽慌慌張張的是怎麽了?”

    憐香跑過來挽起我的胳膊道“靈姐姐,快跟我們走”

    “怎麽啦?瞧你緊張的像要逃難似的?”我迷惑的眨著眼睛。

    “你這小妮子還有閑情開玩笑呢?”芷青拉起我的另一隻胳膊嗔道。

    她們兩個一左一右架著我朝外走,我無奈的笑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該不會是綁架吧?”

    “上麵主子要召見你,我們這就帶你去打扮打扮”芷青邊說邊拉著我進了一間臥房,我被她們兩個按著坐在銅鏡前,腦子裏一團漿糊,誰要見我?難道是反詩惹禍了,沒有這麽快吧?該不會是什麽鴻門宴,又有人要嫁禍我了?正在我胡思亂想之時,芷青、憐香已經給我畫好妝、綰好發髻,我疑惑的盯著銅鏡問道“到底是誰要見我?”

    “去了就知道了”芷青笑答道,隨即拉我起來替我換衣服。

    不一會兒,銅鏡中映出一個華美的身影,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錦衣、腰間一條紫色織錦腰帶、外皮一件淡紫色紗衣,青絲隨意的披散至腰間、頭上以蝴蝶流蘇淺淺綰起發髻,珍珠耳墜輕輕搖曳,白淨的臉龐略施粉黛,華貴中透著清麗。我轉身對著身後的兩人嚴肅的問道“有必要打扮得跟個燈籠似的嗎?究竟要見誰?”

    兩人撲哧笑了起來,憐香挑眉笑道“哪裏會有這麽美的燈籠?”

    芷青拉起我的手笑道“咱們走吧,肩輿已經在外麵等著了”肩輿?我在《康熙王朝》看過那些妃子坐的兩人抬的小轎似乎就叫肩輿,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坐肩輿的感覺真是太痛苦了,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熬了一刻鍾才到站,我早已頭暈目眩不變方向了,我一手輕輕揉著額頭,一手顫顫巍巍的扶著芷青的手臂,長歎一口氣道“弄得人暈乎乎的,還不如走路來呢”轉身對著兩個轎夫擺了擺手“你們不要在這裏等了,我一會兒還是自己走迴去吧”

    憐香在一旁嗬嗬笑著“靈姐姐說的這肩輿好似很可怕呢”

    “要不然你坐試試”我蹙眉嗔道,這兩人抬的肩輿就跟個椅子似的,沒有遮擋的棚子,懸在半空不暈才怪呢。

    “好了,進去吧”芷青對憐香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我,我暈得已經沒有心情追問到底是去見誰了。

    漸漸恢複了狀態,我們停在了一個彌漫著清新的菊花香氣的花園,不遠處傳來陣陣喧鬧聲,我疑惑的開口道“這是什麽地方?”

    “主子們的宴席就設在前麵的園子”憐香隨口答道。

    我醒悟道“你們帶我過來,該不會是要偷看主子們吧”她們兩個難道是想找機會吸引哪個公子?這在紫禁城後宮中是很正常的現象,我好笑的問道“老實交代,看上哪個公子了?”

    “哪有呀?”憐香羞紅著臉答道。

    芷青扶著我加快了腳步,嘴裏嬌嗔道“我們還是快趕過去吧,再耽擱保不準又被你編排成什麽樣子了呢”

    我猜錯了嗎?她們兩個都是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樣,心裏沒鬼才怪呢?我隨著她們來到望月閣,下方為閣,閣頂為台,這裏應該是日月城最高的建築了,正適合九月九登高賞菊,我和芷青、憐香登上了望月台。

    哇塞!遍地鋪滿了菊花,花香繚繞,沁人心脾,剛要抬腳感受菊花的觸感,卻發現裏麵一片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的景象。一個身著錦衣頭戴華冠的七旬老者居於正座,看那不怒而威的模樣當然就是這日月城的老佛爺。其左側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星眉劍目俊朗不凡,頗具王者風範,這必定是永安侯明鈞昇。老太爺的右麵是一個渾身散發著淡漠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的女人,想必是喜好參經禮佛的玉蘭公主,她身側立著的便是那個深不可測的鬱香寒姑姑。永安侯的下首是日月城出類拔萃的公子們,妖嬈的三公子、威武的四公子、優雅的六公子、瀟灑的八公子、驕傲的九公子。玉蘭公主的下首則是日月城的後宮佳麗,雍容華貴的德夫人、清麗沉穩的如夫人、明豔嫵媚的邀月夫人,居於陳之琦一側的必定是母憑女貴的華夫人,女兒遠嫁吐蕃換來了夫人名號,何其悲哀,這個華夫人似乎比那玉蘭公主更清冷寡淡,其餘則都是永安侯的妾室以及兒媳。看上去真是夫妻恩愛、父慈子孝、三代同堂的和諧景象!

    “我們這樣偷看是不是不太好呀?”我隨口問道,沒人理我?

    “憐香,你看上的是哪個公子呀,透露一下”又沒人理我。

    “我覺得四公子氣度不凡,應該是芷青喜歡的類型”還沒人理我,我猛然轉頭,哪還有她們兩個的身影,這樣也太不厚道了吧!主謀都走了,我一個被脅迫犯罪的還留在這裏作甚?轉身提步欲走,卻聽身後傳來洪亮的聲音“站住”我的心一顫,應該不是叫我的,輕輕地向前走了兩步,又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靈兒”被發現了?我立刻站定,稍稍平複了下心中的恐慌,緩緩轉身,裏麵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在我的身上,明千煜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鳳目中閃爍著疑惑的神色,夾雜著淡淡的憂慮。

    我看向正座的老太爺,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麵色,待對上我的目光時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神色,對我招手道“靈兒,快上前來”

    抬腳踩著滿地的菊花瓣一步步走向前方,在眾人疑惑的目光籠罩下行至中央,對著居於上座的三人下跪行禮道“給鎮國公請安,老太爺福壽安康;給永安侯請安,侯爺吉祥;給永安夫人請安,夫人吉祥”這都是跟電視劇學的詞兒,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老太爺笑嗬嗬的答道“起來吧,自家的宴席上沒那麽多禮數”

    聞聲心裏鬆了一口氣,要是再挨個兒請安,非得累死我,兩手稍稍撐著地麵借力站了起來,剛剛起身,腿上一陣麻感傳來便要朝地麵跌去,天要亡我呀!一隻手牢牢地箍住了我的腰,單憑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也知道是誰,轉頭對上明千煜略帶擔憂的眸子,四周的目光霎時集中在明千煜的身上。

    永安侯朗聲大笑,繼而轉頭對老太爺恭敬地說道“想必這就是您老為煜兒選的媳婦?”老太爺微微點頭,但笑不語,這究竟是什麽情況?我越來越感覺自己被算計了,明千煜那張絕美的麵龐在我看來變得陰險無比。

    左麵傳來淡淡的笑聲,是德夫人,她對著正座的老太爺笑道“老太爺選的姑娘果真是天生麗質,這倆孩子好似很投緣呢,看來日月城馬上要有喜事兒了”老太爺捋著胡須點頭,真是恨得牙癢癢,誰也想不到這個誇讚我的人曾經還要置我於死地呢,微微斜眼看去,那個碧凝果然站在德夫人的身後,一對毒辣的主仆!

    “姐姐還不知道吧,靈姑娘不隻人生得美,才智更是出眾呢”陳之琦微笑著接話道“一首《青玉案》傳遍天下,而六公子和靈姑娘情比金堅,早已流傳為一段佳話”雖是誇讚,那語氣滿是鄙視和嫉恨,看來又要拿那些偏離事實的緋聞挖苦我,這還不都是明千煜造成的,越想心裏越不平衡!

    “哦?”聲音從右麵傳來,是三公子明千冀,冷笑一聲道“那得讓我們大夥兒見識一下靈姑娘的才華呀”靠!不能忍了,簡直是腹背受敵,一個是明千煜的後母、一個是他的三哥,偏偏這兩個都把我當成了情敵,好像不把我抽筋扒皮不解心中之恨。

    永安侯讚許的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兄長都開口了,就展示一下吧”說著轉頭對身旁的侍從吩咐道“準備文房四寶”

    攬在我腰間的手微微一顫,我心裏的火不斷上竄,明千煜這樣把我置於風口浪尖,到底安得什麽心?我忍!現在的主要矛盾是敵我矛盾,隻能暫時忽略玉雅齋內部矛盾,想想德夫人曾經陷害我、三公子羞辱明千煜、陳之琦暗算褚雲,勉強壓下對明千煜的憤怒,先配合著他演完這場戲。

    兩個侍從抬了一張桌子放在我們麵前,上邊擺著筆墨紙硯,我平複了一下心情,轉頭對著明千煜虛假的一笑道“六爺,還要勞煩你來書寫”

    明千煜欣然點頭,我再次壓製住想要暴怒的衝動,緩步走到桌子一側研磨,明千煜跟了過來,將宣紙鋪開,有些疑慮的盯著我,我的腦子不斷搜索著比較有氣勢的詩詞,但是我能背的大都是壯誌未酬的,不太合適。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是明千煜正緊緊的攥著我的手,他嘴唇動了動,我搖了搖頭,拿起毛筆遞給他,低聲慢慢誦道

    “狼煙起 江山北望

    龍起卷 馬長嘶 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 縱橫間 誰能相抗

    恨欲狂 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歎惜 更無語 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黃 塵飛揚

    我願守土複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明千煜收筆,滿意的點點頭,我冷冷的開口道“我想不到什麽合適的詩詞,隻好拿這首歌充數”這個根本也算不得合適,地球人都知道明家要造反了,這《精忠報國》怎麽會是明家的心聲?不過這造反一事隻能算是公開的秘密,沒有人點破,還是應該把他們當成忠君報國的良將。

    “這個也有曲子嗎?”明千煜驚喜的問道,我點點頭,隨口將曲子哼了一遍,明千煜轉身將手裏的紙交到一個侍從手中,又對另一個侍從吩咐了什麽,我也懶得理這個變態還要有什麽安排,目光追隨著那個拿著《精忠報國》的侍從,老太爺看了這首詞後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然後把它傳給了一旁的永安侯,永安侯看了之後麵上露出些許慚色繼而轉為平淡,詞又傳給了下首的公子們,這時侍從抬上來一個琴案和一柄長凳,我迷惑的看向明千煜。

    明千煜坐下,輕輕撥弄琴弦,是《精忠報國》的曲子,原來還是個音樂天才,他對我使眼色要我隨著他的琴音唱曲兒,我聽話的將這首歌唱了一遍,歌聲琴聲漸停,明千雲站起來鼓掌道“靈姐姐唱得好”我感激的對他微微一笑,目光掃過明千烽,他的眼眸一閃而過的憂慮轉為欣賞。心裏明白了明千煜的用意,這首詞的內容還是難以讓明家人接受,但是如果唱出來,大都被它的氣勢所震撼,便不會太在乎其內容。

    老太爺大笑著站起身,朝我們走來,我有些緊張的呆立在原地,明千煜離開琴案,輕輕握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的身邊,老太爺停在我們的麵前連連點頭道“好啊,看來老頭子我是沒選錯人”侍從又將《精忠報國》恭敬地交給老太爺,老太爺扶須笑道“既然是你二人的佳作,何不一起題上落款?”

    明千煜點頭接過歌詞,拿起筆洋洋灑灑的寫上自己的字‘逸之’,老太爺示意我去寫名字,明千煜微笑著以示安慰,若是寫上那個爬蟲字體必定貽笑大方,猛然想到有三個字我可以用毛筆寫好,於是接過明千煜手中的筆與‘逸之’並排寫上‘尹若惜’,明千煜看後先是迷惑繼而換上一副了悟的顏色。

    老太爺拿起簽了名的《精忠報國》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讓侍從交給女眷傳閱,明千煜貼在我的身邊低聲道“若惜是你的真名吧?”

    我晃了晃腦袋,問道“是八爺跟你說的?”

    “就算他不說,我也不相信你的真名會叫藍精靈”明千煜笑答道。

    怎麽?他是嫌‘藍精靈’這個名字俗氣?真是沒品,這可是他爺爺給我取的名字,我本想張口辯解,一想到明千煜今天這樣故意的安排,怒火瞬時上湧,偏過頭不去理他。那邊女眷都是假意閱讀一番再表現出一副讚慕的神色,唉,豪門生活就是一場戲!陳之琦拿著《精忠報國》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我意識到有些不妙,她又要找茬了吧?

    陳之琦掩嘴輕笑道“我看這兩個名字的筆跡很是相似呀”然後又傳給一旁的德夫人和如夫人道“姐姐們瞧瞧,是不是呀?”

    如夫人仔細看了看,抬頭對著老太爺道“靈姑娘的字跡和煜兒確實有七分相似呢”

    明千煜和老太爺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頭看向我,我開口解釋道“六爺的字雋秀中透著大氣,奴婢一直在臨摹,今日鬥膽獻醜了”明千煜的鳳目閃爍著欣喜得意的光芒,我別過頭去忽略他送來的目光,其實根本算不上臨摹,就是閑著無聊學寫自己的名字,這下又給明千煜的臉上貼金了,我這個演員已經夠盡職的了!

    老太爺笑道“還是之琦心細呀,咱們都沒發覺呢”又對著我和明千煜曖昧的笑了笑道“見你們如此,老頭子我也算放心了,看來明年日月城要辦喜事了”哪兒挨哪兒呀?台下傳來一陣讚許的笑聲,但是仍舊有兩道不友好的目光分別來自左右的席位上。這就是明千煜的目的嗎?逼我嫁給他,好心甘情願的幫他造反?越想越怒!

    手又被明千煜緊緊攥住,我恨不得甩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但是我是有修養的人,得做一個敬業的演員,忍耐,放鬆,轉頭對著明千煜嫣然一笑,心裏卻把這個變態罵了個幾十遍,他卻迴給我一個傾國傾城的微笑,我暗暗提醒自己,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要被這個變態的外表迷惑,等迴去一定要好好解決玉雅齋的人民內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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