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明千煜迴到他的悅心居,穿過前殿,通過了穿廊來到後殿,後殿的東西兩耳房分別是書房和藏書室,正房則是明千煜的起居室,我們走進正房繞過外廳直接朝裏麵走去。

    在這個小迷宮繞來繞去,明千煜始終沉默不言,我是越來越迷惑,他能走能飛的不是挺正常的嗎?難道他認為坐輪椅很酷?深更半夜和那個白衣鬼約會是他的特殊愛好?真是變態!我的腦子一片混亂,進了臥房,發現一山並沒有在外間侍候,我疑惑的問道“六爺,一山不在嗎?”

    “嗯,你在這裏替他也是一樣”明千煜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答道,我真是自掘墳墓,沒事兒跟這個變態搭什麽話?

    明千煜走到書桌前,鋪好一張紙,難道要我伺候他寫文章或者作畫,這三更半夜的,他有變態情趣是他的事兒,我還要睡覺呢!我開口試探的問“六爺,您現在還不歇息嗎?”

    明千煜點了點頭,拿起一支毛筆遞給我,道“你把剛剛那個圖畫下來”

    “這……奴婢,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在六爺的院子亂塗亂畫”我慌張地討饒道。

    “我說過怪你了嗎?”明千煜將筆塞到我的手中道“快點畫,否則絕不輕饒”說著自己開始研磨。

    我緊緊攥住毛筆,明千煜為我研磨可是千載難得,可我的心像被大石頭壓著似的透不過氣,我蘸了墨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海棠葉的圖框,標注上幾大河流、山脈、沙漠,畫上長城,又在重要的城市點了點做標記,我放下筆對明千煜道“六爺,奴婢不會用毛筆寫字,隻能畫這個簡單的圖”就算我會寫字,我也不知道那些城市在這個時空的名稱。

    明千煜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夾雜著疑惑的神色,轉而拿起筆,開始在我的圖上標注,他又用線將匈奴、契丹、突厥、吐蕃、南詔勾畫出來,不一會兒,一張這個時空的完整地圖赫然顯現眼前,明千煜嘴角掛上一絲笑意,仔細地看著桌上的地圖,道“果然是版圖,這還是我見到的最完整的版圖”疑惑的看向我“你怎麽會畫這版圖,連每座山、每個城池的位置都能標注出?”

    “奴婢……奴婢曾經遇到過一位高人,他給奴婢講過這些地理知識”我編了個很不靠譜的謊話,可這比起穿越時空似乎還要靠譜一些。

    明千煜狐疑的點點頭,繼續看桌子上的地圖,隨口又問“那位高人如何稱唿?”

    果然不依不饒的追問,我低頭手指絞著衣襟,繼續編“我與他隻有一麵之緣,高人不願告知其真實姓名”

    “哦?”明千煜依舊低著頭看地圖,繼續追問“那你為何夜裏到院子裏畫這版圖”聽他那淡定的語氣,似乎在等著我露出破綻。

    好,發揮我的忽悠能力,先煽情,我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與那高人萍水相逢,他隻是覺著我似是他的故人,於是教我畫這版圖,後來我才知道,那高人與自己深愛的妻子失散多年,於是他幾乎走遍了東蕪國和邊疆各國,隻為了尋找妻子的蹤跡,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在自己的版圖上添上一筆,當他再次迴到原地時,便有了這張版圖,他的癡情真的很讓人感動”假裝抹了一下淚水,該進入正題了,接著編“我知道那高人畫版圖是為了寄托自己對妻子的思念,所以,每當我想念自己的家人時,我就會畫一張版圖,想象一下家人現在身處何地,而今晚,我輾轉難眠,心中再次湧起思鄉之情,於是跑到院子畫了一張圖,六爺,我隻是為了要用這圖寄托自己的思鄉之情”

    “那你為何跑到院子,不在自己的房裏畫圖呢?”明千煜疑惑道,聽了這話我想噴血,百試不爽的煽情段子用他身上怎麽不管用,他是不是鐵石心腸啊?這個變態!

    我想了想,繼續說“因為房裏沒有筆墨紙硯,隻好跑到院子裏畫圖”這個理由絕對充分,就是你這個主子太摳門了,壓榨社會最底層!

    “既然想到用胭脂畫圖,為何不在自己的臥房地板上畫呢?”明千煜繼續追問,我想殺人,或者出來個人殺了我吧,這個變態是人嗎?聽他說話,我就有一種想自殺的衝動,他該不會是大話西遊唐僧轉世吧?

    我搔搔頭,迷惑的看向明千煜道“還是六爺的這個主意好,我當時怎麽就沒想到呢?我真是太笨了,要是在屋裏畫就不會遇到那個神出鬼沒的白衣人了”這招裝傻充愣再不管用我就真該自殺了。

    “算了吧”明千煜擺擺手,轉而又厲聲命令道“至於今晚的事兒,不要對任何人說,你看到的、聽到的,對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你的三哥也一樣,否則讓你永遠都不能再張口說話”好狠哪!我重重的點頭,明千煜又接著問道“你是不是每次說‘奴婢’的時候都會很緊張,說‘我’的時候就很順暢?”

    what?有這樣嗎?我怎麽不知道,我好奇的開口“奴……奴婢……奴婢沒有……”說到這裏我撲哧笑了出來,而對麵的明千煜嘴角也掛上了一絲笑意。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今兒登門拜訪的是黃山清風觀的馬如塵道長,黃山在江東一帶,屬於當今皇上親弟楚王君軒哲的封地。這個馬如塵身披黑色道服、手持浮塵,翩然而入,走路都像清風飄過一般,絕對是高手。明千煜對他很是客氣,正在柏樹下與他品茶論道,白晉、雲紹南都在身邊陪著呢,我依舊是遠遠的像雕塑一樣站著。

    迴想著昨晚的一幕幕,那個白衣鬼很明顯是和明千煜認識的,他們昨晚很可能是在密謀什麽,後來發現我也在院子,以明千煜的冷酷殘暴他應該當場殺我滅口的呀,為何讓白衣鬼先出來嚇我……突然想到那個白衣鬼陰笑時的冷厲眼神,我的心驀地一揪,也許當時明千煜確實是命白衣鬼出來殺我的,可他為何又現身了呢?當時隔著那麽遠他應該不知道是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丫鬟,而經過白衣鬼的驚嚇,他更確定以我的膽量還不夠資格做奸細,所以他改了主意,既然他不惜暴露他的秘密而留下我的命,肯定要在我身上探聽到什麽,總之在他看來,我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也許昨晚那張地圖恰恰救了我一命呢。這個玉雅齋真的是太恐怖了,那個白衣人會是誰呢?是明千煜的門客還是隱士?

    正當我渾身戰栗的感慨我的命運時,一陣兵器聲傳來,我抬頭看向那邊的幾人,馬如塵正在擺弄劍陣,難道這就是天下聞名的‘無名劍陣’,我隻是聽莫一山提起過這道家的鎮山絕學。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邊馬如塵與明旭對決,明旭手持大刀、眼中充滿著凜冽的殺氣,馬如塵以九柄長劍圍成劍陣,明旭以刀砍劍、企圖攻破劍陣,而馬如塵以內力操縱九柄寶劍而每柄劍都異常靈活,瞬間明旭被包圍在劍陣之中,如同被困在鋼枷之中,最後馬如塵及時收迴寶劍,明旭才得以脫身,兩人相互抱拳一揖,明旭退迴明千煜的身後,明千煜開口讚道“無名劍陣果然不同凡響,千煜真是大開眼界”一旁的白晉、雲紹南也是讚慕不已。

    馬如塵微微頷首道“貧道乃出家之人,習武不過是修身養性罷了”

    正在這時,莫一山罵罵咧咧的扯著一個男孩進來,是日月城操練場的駱越,他怎麽在這裏?莫一山這個沒大腦的,家醜不可外揚,沒看你家爺正接待客人呢。我沒做多想,上前攔住他們“一山,爺在會客,有什麽事兒等爺閑了再說吧”

    一山擰著眉,梗著脖子看了眼駱越,怒道“這個小兔崽子,竟敢在院外偷看道長的劍陣,今兒非得讓爺教訓教訓他”

    駱越縮在一旁顫抖著辯道“我……我……沒有”

    這駱越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要是落到明千煜那個殘酷的變態手中,肯定會受盡折磨的,我看向駱越開口問“駱越,我以前隨李叔給子弟兵送飯丟了一個白玉簪子,是不是你找到來送給我的?”

    駱越領會了我的意思,開口道“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是想來告訴姐姐一聲的,卻被這位大哥誤會了”

    “你……你們……”一山甩開鉗製駱越的那隻手,惱怒地瞪著我和駱越。

    “你們在做什麽?”明千煜冷淡的聲音傳來。

    真是個變態,問題馬上就解決了,他又插什麽嘴?我轉身走到明千煜麵前道“迴六爺的話,是駱越來找奴婢還東西,一山和他很投緣,於是就過過招呢”

    一山、駱越一起上前行了禮,一山則怒瞪著我,我討饒的衝他眨了眨眼,他別過頭去不理我,明千煜則擺了擺手讓我們退下,剛要轉身,馬如塵卻開口道“等一下”

    我們三個皆是疑惑的瞪著這個古怪的道士,馬如塵走到駱越麵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驚喜道“果真是練武的奇才”

    他看上駱越了?明千煜微微瞥了眼駱越,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在哪裏當值?”

    駱越規矩的跪倒地上答道“奴才駱越,是日月城操練場的子弟兵”

    馬如塵轉身看向明千煜道“六公子,貧道此次北上一來拜見公子,二來是要選一個練武奇才收歸我門,這無名劍陣的傳人也是要看機緣的,而這位小兄弟正是練這劍法的可塑之才”

    “道長莫非要收這駱越為徒?”白晉開口問道,果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會見機行事,若是明千煜問,萬一是誤會,豈不是自作多情丟人呢。

    馬如塵笑答道“正是,不知六公子可否將這個孩子交予貧道,貧道必定竭盡平生所學以助之修習武藝”

    “既然道長如此看重駱越,千煜斷不會拒絕,況且這也是他的造化”明千煜手托茶盅淡淡的說道。

    馬如塵轉身看向駱越問道“老道向來不做強人所難之事,不知這小兄弟是否願意隨我去黃山清風觀?”

    駱越驚喜交加,搔著頭,顫顫的說道“駱越願意跟隨道長修習武藝,隻是我不想出家做道士”我當場就要暈厥,這孩子說話有點兒像明千烽那個沒大腦的,一山在一旁滿是不屑的嘲笑,再看院內其他幾人依舊是淡淡的神色,真是不懂幽默!

    馬如塵揚聲大笑道“自是可以做俗家弟子,待你習武有成,或走或留,均隨你”多麽大度的道士,這才是出家人的胸懷。駱越歡喜的點頭,當場就跪地拜師,駱越這一次偷窺結果竟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而我上一次偷窺卻是惹了一大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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