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元宵這天, 蘇依一大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到廚房裏頭和蘇晴一起包餛飩, 還有湯圓。
蘇晴一共準備了三種湯圓餡兒, 有花生醬餡兒、芝麻醬餡兒的, 還有一種是芋圓餡兒的。這些餡兒都屬於超甜的那一類, 蘇依特喜歡吃。
不過, 她包湯圓的手藝著實差強人意。湯圓本來應該是小小的丸子狀，她愣是把湯圓包成了雞蛋大小……
蘇晴很嫌棄。
“小依你別包了，去寫寒假作業好了, 剩下的我來包就行，去吧。”
“……”
蘇依手裏還捏著一坨麵團，隨意道：“寒假作業我老早就完成了。今天都十五了, 我怎麽可能拖到今天……”
“是嗎？我怎麽看你寒假這些天都沒在家裏呆著的？成天往外邊跑。”
“我到鍾叔叔的甜品店裏打小時工了。”
“胡說, 你是過了初五才去的，之前那些天你上哪兒了？”蘇晴抬眼睛看了蘇依一眼, 狐疑道。
蘇依放下了手裏的麵團, 想了想, 然後如實交代。
“我去找同學給我補習了, 可不是出去玩兒。”
蘇晴包湯圓的手頓了頓, “同學？男生還是女生？”
“男生。”蘇依拍了拍手掌, 走到流理台邊洗手，邊洗邊迴答，“是我們年級的學霸……哦不, 是學神。”她關了水龍頭, 轉過身來，“他這學期考了年級第一呢。”
蘇晴沒說話，繼續垂著眸子包湯圓。她包的湯圓個個大小適中，渾圓好看，是很專業的那種。“這麽厲害？他給你補習收錢嗎？”
“……不收錢的，他是有錢人家的兒子，不缺錢。”蘇依說罷，偏著腦袋小聲嘀咕，“他要是收錢我就不找他補了……”
蘇晴將包好的湯圓裝在一個盤子裏，去灶台開了火。
“小依，那個男生是你們班上的同學嗎？我記得你們學校的年級第一都是從（1）班出來的。”
“他就是（1）班的啊，不是我們班上的。”
蘇晴沉默了會兒，她在等鍋裏的水滾起來。外邊有人在放鞭炮，劈裏啪啦的聲音傳進來，她覺得有些吵，於是關了窗戶。
蘇依擦幹了手上的水珠後，開了廚房的門，打算迴房間。她今天起得早，還沒有來得及疊被子。
蘇晴忽然叫住了她。
“怎麽了媽？”蘇依停下，問。
“小依，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施給別人恩惠，無論那是個什麽樣的人，都是有著私心和企圖的。私心和企圖分很多種，不一定都是壞的，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懂嗎？”
“……”
蘇依沒說話。說實話，她沒怎麽懂。
蘇晴很少這樣和她說一些人生哲理的，除非她做錯了事情。比如她八歲那一年，揍了班上一個說她是“沒爹的”的熊孩子，那熊孩子當時被她揍得滿頭包，哭著找來了家長和老師，一起對她進行了很嚴厲的批評和教育。
後來是蘇晴忍氣吞聲地說了許多道歉的話，對方的家長見蘇依也還是個小女娃，才沒有繼續追究。不過後來蘇依就被調去了另一個班級，那個班級裏有很多的調皮鬼，老師也不愛搭理學生。
不過她當時不知道為什麽要把自己調走，也不在意。
後來漸漸長大了，蘇依才知道，那個熊孩子家裏有人是學校的領導，對方父母沒有追究她的責任，是因為蘇晴賠了許多的醫藥費。
蘇依自此不再輕易動怒打人了。她學會了忍。當然更多的時候，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脾氣，就假裝自己很高冷，因此少與人交往過密。
ˉ
爆竹聲裏，蘇依將思緒拉迴。
鍋裏的湯圓煮好了，蘇晴撈了一個嚐了嚐。她嚐了一口後，點頭，隨後又拿了酒糟和雞蛋，將這些一並下了鍋。
“以後補習不要去找那位學神了，你如果想補習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專業的課後輔導老師。”蘇晴說道。
“……”
蘇依沒有吃湯圓，她迴了自己的房間。
對於蘇晴的提議，她沒有拒絕。雖然，她其實是對此感到有些惆悵的，不過她沒多想自己為什麽會惆悵。
從小到大，蘇依很少會武逆蘇晴對她提出的要求，一來是因為蘇晴的要求通常並不過分，二來，是因為蘇依知道，蘇晴是為了她好，不會害她。
剛才蘇晴說的話，她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現在她想來，覺得白徐對自己實在友好得過了頭……
他一個學神校草，深得老師和女生的喜愛，走到哪兒都是自帶光環的，可以說是過得風生水起的那種人，聽說家裏的人還都是做官的，那他豈不可以說是“天之驕子”？
既然已經活得這樣舒心了，幹嘛吃飽了撐的給她一個不相幹的人補習？還浪費他的課餘時間，簡直是人間不值得……
所以他是為了什麽要給自己補習呢？蘇依想不通。她的腦子有時候很鈍，完全不開竅，所以壓根就想不明白。
莫不是他就想無償地幫助她走上年級第一的寶座？
蘇依隻能想到這個理由了。她覺得白徐還是吃得太飽了。
手機忽然響了鈴，嚇了蘇依一大跳。她走到床頭櫃子邊拿了手機，發現是白徐打過來的。
她吐了口氣，按了接聽鍵。
沒等她說一句“喂”，白徐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膜，令她莫名虎軀一震。
“你上哪兒了？”
蘇依覺得莫名其妙，“我就在家啊。”
“我之前打了你五通電話了，沒人接。”
“不是我說你白老師，一般打電話過去如果打了三通還沒人接的話，那說明人正忙著沒聽見或者就是出了意外……我剛才在廚房裏頭，手機放房間裏所以沒聽見。”
“……”
“有事兒嗎白老師？”
“你不過來補習了？”
蘇依一時沒有說話，她看了下時間，現在正好是上午九點。因為臨近開學，所以她兩天前就沒再去打小時工了，這些白徐是知道的。
她思考了一下，想了想措辭，才慢慢開口，“那個……這段時間謝謝你給我無償補習，以後就不麻煩你了，我覺得你雖然是學神，但也是需要私人的學習時間的，所以以後就不用替我補習了。”
她說罷，長舒一口氣。她認為自己的措辭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手機另一端的某人不說話了。短暫的沉默過後，蘇依覺得白徐的說話聲聽著有些不爽。
可能是覺得她之前是在白嫖所以才不爽的吧？
“為什麽忽然這樣決定？我要知道理由。”
“……”
蘇依又費腦子想了想，然後淡定道：“沒什麽特殊的理由，就是我媽她覺得我的成績考個好大學有點懸，所以想給我找一個專業的課後輔導老師，我覺得挺好的，就接受了她的提議。”
“所以說你覺得我不夠專業？”
“……沒有，你很專業，我非常感激白老師你的無償輔導，真的，我覺得自己可以做班上的第一了……”
“十動然拒？”
“……”
蘇依覺得有些頭疼，她想再說點感謝的話，然而蘇晴敲門走了進來。她隻好閉了嘴。
“小依，出來吃碗湯圓吧。你剛才和誰講電話啊？”
“……和一個同學。”她答道。
“說完了吧？那出來吃碗湯圓，我放了你愛吃的酒糟，用紅糖生薑水熬的，快點出來吃一碗啊……”
蘇晴說罷後又走了出去。
手機還在通話狀態，蘇依舉起手機到耳邊，小聲說了句，“我掛了啊白老師。”
白徐沒說話，然後蘇依把電話掛了。
ˉ
晚上七點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
蘇依吃了晚飯後，正幫著蘇晴收拾碗筷，她的手機又突兀地響了鈴。
“又有同學找你嗎？”蘇晴皺了眉，“最近怎麽忽然冒出那麽多的同學來找你？”
“……我去接個電話，待會兒再幫你擦桌子。”
蘇依溜出了餐廳，到房間裏接了電話。
是韓霖打過來的。
“出來玩兒啊小蘇依！我在你家樓下這裏等著，你快點下來唄……”
“去哪兒啊？”
“今天元宵啊！當然是去看你們儷城的花燈會了！咱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你不會已經忘了吧……”
“……”
她還真的把這茬兒給忘了。
“就我和你去啊？”
“怎麽，你想和你白老師一起去啊？他下午的時候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迴來呢，所以咱不等他了，就我倆去，你趕緊下來吧。”
“孤男寡女的我怕我媽不讓我去呢……”
蘇晴雖然不會太幹涉她的自由，但如果她是晚上和人出去的話，蘇晴還是會管她的。
“神tm的孤男寡女……要不你叫上阿姨吧，這樣就不是孤男寡女了。”
“那你等著，我去問問。”
蘇依跑到廚房裏頭，幫忙擦了擦灶台，然後說了這事兒。蘇晴已經洗好了碗，正用幹淨的布擦拭著。
“看花燈？”蘇晴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腦袋，“我都把這個給忘了……好啊，我待會兒去換件衣服，和你一起去。”
ˉ
儷城的花燈會很熱鬧，街道人山人海的，蘇依被擠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還有糖葫蘆賣啊你們這兒？”韓霖走在前邊，左看右看的，他走到一處販賣傳統糕點的攤子前，要了一串糖葫蘆。他吃了一口，頓時臉部扭曲，“好酸呀我的娘！”
“那是你不會買，”蘇依去了另一個攤子前，也買了一串，“這個才是正宗的糖葫蘆，用山楂做的，甜酸甜酸的，你那個用的酸橘，糖衣也不好，肯定酸了。”
“真的假的？把你的給我嚐一口。”
蘇依於是把手裏的糖葫蘆伸出去，韓霖就這麽咬了一口，他嚼了兩下後表情誇張，“這個好！”
然後他把手裏的那串拿去扔了，又去買了一串新的。
蘇晴小聲地和蘇依咬耳朵，“這就是你說的那學神？”
蘇依搖頭，“不是，他是學神的朋友。”
“那個學神呢？”
“不知道，自個兒出去玩兒了吧。”
“給我吃一口糖葫蘆。”蘇晴道。
蘇依又舉了那串糖葫蘆，送到了蘇晴的嘴邊。蘇晴沒咬，道：“你那朋友咬了一口，有口水，快摘掉上麵的這顆。”
“……媽你可真講究。”
蘇依說著，摘掉了最上邊的那顆。蘇晴咬了一口，心滿意足，“好吃，我女兒真會挑。”
“……”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蘇依覺得很受用，她對著糖葫蘆串，也咬了一口，慢速咀嚼。嚼著嚼著，她瞥見了遠處走過去一個人，是她的白老師。
白徐戴著頂黑色的鴨舌帽，一閃而過，蘇依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消失在了街角。
蘇依忽然很好奇，她現在想跟蹤神出鬼沒的白老師……
“媽，你先自己看會兒，我……去上個廁所。”
“去吧，快點迴來啊。”
“我知道了，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然後，蘇依小跑著拐進了另一條街，她對儷城很熟悉，知道哪條路通哪兒。
剛才白徐走的那條路，通往大沙街。
儷城元宵夜鬧市區的街道，一路燈火如晝。蘇依拐進了一條小巷，遠遠地跟著前邊的白徐。
蘇晴一共準備了三種湯圓餡兒, 有花生醬餡兒、芝麻醬餡兒的, 還有一種是芋圓餡兒的。這些餡兒都屬於超甜的那一類, 蘇依特喜歡吃。
不過, 她包湯圓的手藝著實差強人意。湯圓本來應該是小小的丸子狀，她愣是把湯圓包成了雞蛋大小……
蘇晴很嫌棄。
“小依你別包了，去寫寒假作業好了, 剩下的我來包就行，去吧。”
“……”
蘇依手裏還捏著一坨麵團，隨意道：“寒假作業我老早就完成了。今天都十五了, 我怎麽可能拖到今天……”
“是嗎？我怎麽看你寒假這些天都沒在家裏呆著的？成天往外邊跑。”
“我到鍾叔叔的甜品店裏打小時工了。”
“胡說, 你是過了初五才去的，之前那些天你上哪兒了？”蘇晴抬眼睛看了蘇依一眼, 狐疑道。
蘇依放下了手裏的麵團, 想了想, 然後如實交代。
“我去找同學給我補習了, 可不是出去玩兒。”
蘇晴包湯圓的手頓了頓, “同學？男生還是女生？”
“男生。”蘇依拍了拍手掌, 走到流理台邊洗手，邊洗邊迴答，“是我們年級的學霸……哦不, 是學神。”她關了水龍頭, 轉過身來，“他這學期考了年級第一呢。”
蘇晴沒說話，繼續垂著眸子包湯圓。她包的湯圓個個大小適中，渾圓好看，是很專業的那種。“這麽厲害？他給你補習收錢嗎？”
“……不收錢的，他是有錢人家的兒子，不缺錢。”蘇依說罷，偏著腦袋小聲嘀咕，“他要是收錢我就不找他補了……”
蘇晴將包好的湯圓裝在一個盤子裏，去灶台開了火。
“小依，那個男生是你們班上的同學嗎？我記得你們學校的年級第一都是從（1）班出來的。”
“他就是（1）班的啊，不是我們班上的。”
蘇晴沉默了會兒，她在等鍋裏的水滾起來。外邊有人在放鞭炮，劈裏啪啦的聲音傳進來，她覺得有些吵，於是關了窗戶。
蘇依擦幹了手上的水珠後，開了廚房的門，打算迴房間。她今天起得早，還沒有來得及疊被子。
蘇晴忽然叫住了她。
“怎麽了媽？”蘇依停下，問。
“小依，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施給別人恩惠，無論那是個什麽樣的人，都是有著私心和企圖的。私心和企圖分很多種，不一定都是壞的，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懂嗎？”
“……”
蘇依沒說話。說實話，她沒怎麽懂。
蘇晴很少這樣和她說一些人生哲理的，除非她做錯了事情。比如她八歲那一年，揍了班上一個說她是“沒爹的”的熊孩子，那熊孩子當時被她揍得滿頭包，哭著找來了家長和老師，一起對她進行了很嚴厲的批評和教育。
後來是蘇晴忍氣吞聲地說了許多道歉的話，對方的家長見蘇依也還是個小女娃，才沒有繼續追究。不過後來蘇依就被調去了另一個班級，那個班級裏有很多的調皮鬼，老師也不愛搭理學生。
不過她當時不知道為什麽要把自己調走，也不在意。
後來漸漸長大了，蘇依才知道，那個熊孩子家裏有人是學校的領導，對方父母沒有追究她的責任，是因為蘇晴賠了許多的醫藥費。
蘇依自此不再輕易動怒打人了。她學會了忍。當然更多的時候，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脾氣，就假裝自己很高冷，因此少與人交往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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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裏，蘇依將思緒拉迴。
鍋裏的湯圓煮好了，蘇晴撈了一個嚐了嚐。她嚐了一口後，點頭，隨後又拿了酒糟和雞蛋，將這些一並下了鍋。
“以後補習不要去找那位學神了，你如果想補習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專業的課後輔導老師。”蘇晴說道。
“……”
蘇依沒有吃湯圓，她迴了自己的房間。
對於蘇晴的提議，她沒有拒絕。雖然，她其實是對此感到有些惆悵的，不過她沒多想自己為什麽會惆悵。
從小到大，蘇依很少會武逆蘇晴對她提出的要求，一來是因為蘇晴的要求通常並不過分，二來，是因為蘇依知道，蘇晴是為了她好，不會害她。
剛才蘇晴說的話，她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現在她想來，覺得白徐對自己實在友好得過了頭……
他一個學神校草，深得老師和女生的喜愛，走到哪兒都是自帶光環的，可以說是過得風生水起的那種人，聽說家裏的人還都是做官的，那他豈不可以說是“天之驕子”？
既然已經活得這樣舒心了，幹嘛吃飽了撐的給她一個不相幹的人補習？還浪費他的課餘時間，簡直是人間不值得……
所以他是為了什麽要給自己補習呢？蘇依想不通。她的腦子有時候很鈍，完全不開竅，所以壓根就想不明白。
莫不是他就想無償地幫助她走上年級第一的寶座？
蘇依隻能想到這個理由了。她覺得白徐還是吃得太飽了。
手機忽然響了鈴，嚇了蘇依一大跳。她走到床頭櫃子邊拿了手機，發現是白徐打過來的。
她吐了口氣，按了接聽鍵。
沒等她說一句“喂”，白徐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膜，令她莫名虎軀一震。
“你上哪兒了？”
蘇依覺得莫名其妙，“我就在家啊。”
“我之前打了你五通電話了，沒人接。”
“不是我說你白老師，一般打電話過去如果打了三通還沒人接的話，那說明人正忙著沒聽見或者就是出了意外……我剛才在廚房裏頭，手機放房間裏所以沒聽見。”
“……”
“有事兒嗎白老師？”
“你不過來補習了？”
蘇依一時沒有說話，她看了下時間，現在正好是上午九點。因為臨近開學，所以她兩天前就沒再去打小時工了，這些白徐是知道的。
她思考了一下，想了想措辭，才慢慢開口，“那個……這段時間謝謝你給我無償補習，以後就不麻煩你了，我覺得你雖然是學神，但也是需要私人的學習時間的，所以以後就不用替我補習了。”
她說罷，長舒一口氣。她認為自己的措辭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手機另一端的某人不說話了。短暫的沉默過後，蘇依覺得白徐的說話聲聽著有些不爽。
可能是覺得她之前是在白嫖所以才不爽的吧？
“為什麽忽然這樣決定？我要知道理由。”
“……”
蘇依又費腦子想了想，然後淡定道：“沒什麽特殊的理由，就是我媽她覺得我的成績考個好大學有點懸，所以想給我找一個專業的課後輔導老師，我覺得挺好的，就接受了她的提議。”
“所以說你覺得我不夠專業？”
“……沒有，你很專業，我非常感激白老師你的無償輔導，真的，我覺得自己可以做班上的第一了……”
“十動然拒？”
“……”
蘇依覺得有些頭疼，她想再說點感謝的話，然而蘇晴敲門走了進來。她隻好閉了嘴。
“小依，出來吃碗湯圓吧。你剛才和誰講電話啊？”
“……和一個同學。”她答道。
“說完了吧？那出來吃碗湯圓，我放了你愛吃的酒糟，用紅糖生薑水熬的，快點出來吃一碗啊……”
蘇晴說罷後又走了出去。
手機還在通話狀態，蘇依舉起手機到耳邊，小聲說了句，“我掛了啊白老師。”
白徐沒說話，然後蘇依把電話掛了。
ˉ
晚上七點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
蘇依吃了晚飯後，正幫著蘇晴收拾碗筷，她的手機又突兀地響了鈴。
“又有同學找你嗎？”蘇晴皺了眉，“最近怎麽忽然冒出那麽多的同學來找你？”
“……我去接個電話，待會兒再幫你擦桌子。”
蘇依溜出了餐廳，到房間裏接了電話。
是韓霖打過來的。
“出來玩兒啊小蘇依！我在你家樓下這裏等著，你快點下來唄……”
“去哪兒啊？”
“今天元宵啊！當然是去看你們儷城的花燈會了！咱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你不會已經忘了吧……”
“……”
她還真的把這茬兒給忘了。
“就我和你去啊？”
“怎麽，你想和你白老師一起去啊？他下午的時候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迴來呢，所以咱不等他了，就我倆去，你趕緊下來吧。”
“孤男寡女的我怕我媽不讓我去呢……”
蘇晴雖然不會太幹涉她的自由，但如果她是晚上和人出去的話，蘇晴還是會管她的。
“神tm的孤男寡女……要不你叫上阿姨吧，這樣就不是孤男寡女了。”
“那你等著，我去問問。”
蘇依跑到廚房裏頭，幫忙擦了擦灶台，然後說了這事兒。蘇晴已經洗好了碗，正用幹淨的布擦拭著。
“看花燈？”蘇晴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腦袋，“我都把這個給忘了……好啊，我待會兒去換件衣服，和你一起去。”
ˉ
儷城的花燈會很熱鬧，街道人山人海的，蘇依被擠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還有糖葫蘆賣啊你們這兒？”韓霖走在前邊，左看右看的，他走到一處販賣傳統糕點的攤子前，要了一串糖葫蘆。他吃了一口，頓時臉部扭曲，“好酸呀我的娘！”
“那是你不會買，”蘇依去了另一個攤子前，也買了一串，“這個才是正宗的糖葫蘆，用山楂做的，甜酸甜酸的，你那個用的酸橘，糖衣也不好，肯定酸了。”
“真的假的？把你的給我嚐一口。”
蘇依於是把手裏的糖葫蘆伸出去，韓霖就這麽咬了一口，他嚼了兩下後表情誇張，“這個好！”
然後他把手裏的那串拿去扔了，又去買了一串新的。
蘇晴小聲地和蘇依咬耳朵，“這就是你說的那學神？”
蘇依搖頭，“不是，他是學神的朋友。”
“那個學神呢？”
“不知道，自個兒出去玩兒了吧。”
“給我吃一口糖葫蘆。”蘇晴道。
蘇依又舉了那串糖葫蘆，送到了蘇晴的嘴邊。蘇晴沒咬，道：“你那朋友咬了一口，有口水，快摘掉上麵的這顆。”
“……媽你可真講究。”
蘇依說著，摘掉了最上邊的那顆。蘇晴咬了一口，心滿意足，“好吃，我女兒真會挑。”
“……”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蘇依覺得很受用，她對著糖葫蘆串，也咬了一口，慢速咀嚼。嚼著嚼著，她瞥見了遠處走過去一個人，是她的白老師。
白徐戴著頂黑色的鴨舌帽，一閃而過，蘇依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消失在了街角。
蘇依忽然很好奇，她現在想跟蹤神出鬼沒的白老師……
“媽，你先自己看會兒，我……去上個廁所。”
“去吧，快點迴來啊。”
“我知道了，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然後，蘇依小跑著拐進了另一條街，她對儷城很熟悉，知道哪條路通哪兒。
剛才白徐走的那條路，通往大沙街。
儷城元宵夜鬧市區的街道，一路燈火如晝。蘇依拐進了一條小巷，遠遠地跟著前邊的白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