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像刀子似的目光往地上人身上溜了一眼,轉臉陰森恐怖對水千瀧寒聲道:“你打擾我煉丹就為了幫你看這醜八怪?”


    水千瀧也知道自己把這個師妹惹毛了,所以努力平和的說:“她快死了。”


    青鳥麵無表情:“是啊,她快餓死了。”


    水千瀧一臉懵逼:“?!”


    青鳥嗬嗬冷笑,目光冒火,看水千瀧跟看傻蛋似的,“這醜八怪一個凡人,不進食會死你不知道?還是說大師姐竟吝嗇到連辟穀丹都不舍得給?或是救個凡人迴來就為了看她怎麽死……”


    眼見青鳥越說臉色越恐怖,用詞越惡毒,水千瀧弱弱的打斷她,“不是。我忘了……你還是先給她喂顆辟穀丹吧,我身上沒帶。”


    青鳥狠狠的剜了伏低做小狀的水千瀧一眼,麵無表情的掏出一瓶子,扔給她。轉身便走。


    水千瀧:“等等。”


    “還、有、事?”青鳥轉頭臉色陰森若鬼。


    “咳!”水千瀧露出討好的笑,瞄一眼昏迷的何貞貞那半張臉,好聲好氣道:“既然來到這裏,你再給她看看那張臉唄。”水千瀧歎氣道:“這孩子天資好到不得了,我多想收她做弟子……奈何生了一副惡鬼相!你看看她臉上胎記能不能去了?”


    沒想到這麽一番話,卻讓青鳥扔出一個大雷。


    青鳥:“死心吧。她那胎記是枉死嬰靈的不甘與怨氣凝結而成,要一輩子纏著她的。外力不可幹擾,除非她自己能修煉到結丹。可惜……她恐怕窮極一生也無法得到結丹機緣。”


    水千瀧臉色一僵:“這話……怎麽說?”


    青鳥冷冷看她,“大師姐!身為魔嬰修士,你居然沒看出來,地上這個,是奪舍重生之輩嗎?”


    “不可能!”水千瀧斷然否決。


    青鳥不置可否,隻道:“她奪了那嬰靈的生機,占了軀殼,也不知她前生是個什麽妖魔鬼怪,嬰靈自然爭不過她。然而奪舍者又有什麽好下場?嬰靈的怨氣凝結成胎記,蓋在奪舍者臉上,可不僅是毀她容,還能壓住此人的氣運。即使她有再強的氣運,本該是怎樣的機緣易得,風雲命數,也成了平庸之輩。”


    “想結丹擺脫嬰靈怨氣……下輩子吧!”


    青鳥說完,轉身就迴了丹室,關門前不忘在外扔了七八個陣盤。


    徒留水千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還沒醒來的人。


    何貞貞是…奪舍之人?


    這這這……怎麽可能?!


    …………


    何貞貞美美的睡了一覺起來,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倍兒棒。


    迴憶了片刻她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卻發現,她…好像是餓暈的。何貞貞兀自尷尬了片刻,腦子轉個彎就想明白了,應該是恩人發現她出了事,再次救了她。


    何貞貞決定去跟恩人道謝。


    她下床穿戴整齊,才打開門,就隔著走廊看到恩人背對她站在院子裏,仰頭不知在看什麽。


    何貞貞走過去才要說話,卻覺眼前寒光一閃,不由頓住腳步。


    一柄似冰霜凝結的劍,正指在她的咽喉。冰涼的寒氣,仿佛透出劍尖,滲穿皮膚,侵入血肉骨骼。


    何貞貞一臉莫名其妙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水千瀧劍指她片刻,驀地收了劍,姿態一如她初見那般高傲冰冷,看著她冷冷斥責道:“毫無危機意識,若在外行走你也這般,別人取了你的命,你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自今日起,每日晨起練一千遍基礎劍式,下午本座派傀儡與你喂招。過來,本座傳授你劍式。”


    何貞貞還沒搞懂發生了什麽,人已經被淩空攝過去,下一刻腦門被人一拍,腦子裏便擠進了一篇劍典。


    何貞貞:“……”我怎麽還沒搞懂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呢?


    完了,是不是太久沒補腦,導致腦子不夠用了?


    …………


    如果不是恩人明確說過,絕不會收一個醜女做徒弟,何貞貞都要自戀的認為恩人這是看她得天獨厚,要收她為徒,好好培養她了。


    每天太陽還沒升起,就踹開房門把她從功境中喚醒,扔出去練劍。


    一千遍啊,剛開始的那幾天何貞貞每每練到趴在地上起不了身。而恩人全程在一旁監視並且萬般挑剔,言語打擊的她幾乎信心崩潰。


    好在,何貞貞不是個那麽脆弱的寶寶,她默默地堅持下來了。


    每天練劍到半上午,累到不想動彈,又被恩人拖走扔到一個不知名地方的溫泉池子裏修煉。那池子裏的水燙就不說了,每次進去她都要被燙紅一身皮膚,那水還有股濃重的怪味,熏得何貞貞惡心想吐。然而恩人什麽都不說,她隻是強硬的安排何貞貞的一切。


    何貞貞也想過嚴詞拒絕,可是,這種日子隻過了幾天,她的實力就像坐火箭一般提升。


    這個實力說的並不僅僅是法力,包括她的戰鬥力、反應能力、身體強度等等,是她的綜合能力。


    這麽大的好處,何貞貞怎麽也舍不得拒絕。


    所以……算了,不就是受點罪嗎?為了提升實力,這種痛苦可以忍!而且,這可是恩人的一片慈悲之心,恩人都救我兩次了,恩人這麽好,我怎麽能讓恩人一片苦心付諸東流!


    遂咬牙硬撐。


    當何貞貞漸漸適應了這樣的訓練,水千瀧又給她加課程了。


    “把這份丹方記好,下午過來本座教你煉丹。”


    何貞貞捂著有點兒眩暈的腦袋,還不忘恭敬迴道:“是,恩人。”


    隻是,這世間規則,總是人無完人。


    “嘭!”正堂中再一次中傳來炸響,並從半掩的門戶飄出滾滾濃煙。


    院子裏,不知道是什麽樹的樹下,麵癱的雜役和笑臉的雜役在桌邊坐著,麵癱雜役聽見響聲後,冷漠的數數:“第七次。”


    這是何貞貞第七次炸爐了。


    屋裏,水千瀧隱忍的擰著眉目,忍了又忍才沒有一掌把她拍牆上。她拎起何貞貞丟了出去。“好了。你沒有這份天賦。本座明日教你製符,你把這篇符籙基礎記下來。”


    “是……恩人。”何貞貞扶著腦袋暈頭轉向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水千瀧轉頭向屋外吼道:“冷麵,去把屋子收拾了。”


    “是。”麵癱雜役起身,進屋去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何貞貞從池子裏出來沒多久,準時的到達水千瀧的門前等候。


    “哐!”房門大開,內傳一股吸力,將何貞貞淩空拉了進去。


    何貞貞一臉習以為常。


    嗯,習慣了。恩人她就喜歡這樣,沒辦法!


    水千瀧今日平靜了很多,她在桌案上放了符筆符紙,對何貞貞道:“畫幾張,給本座看看。”


    何貞貞默默地走到桌案後,凝神片刻,提筆。


    水千瀧看著她一套動作下來,在符紙上緩緩勾勒,沒看幾眼,就撇開了頭,隱忍著情緒,做了個深唿吸。


    “夠了。”她一把按住了符紙,努力平靜的說道:“你沒這份天賦,不必再練了。”


    何貞貞看看她,眨眨眼,然後默默地放下了筆。


    其實她自己也感覺得到,她對畫符,確實沒幾分天賦。說明白點,其實跟學煉丹的時候一樣,一點感覺都找不到。


    水千瀧看看她那張醜的嚇人的臉,這小姑娘一臉平靜誠懇,完全不知道她自己除了修煉以外,在其他能力上的天賦,到底有多差勁。


    然而,修煉天資,並不能彌補她在其他方麵的不足。要命的不足!


    冷靜!冷靜!水千瀧在心裏對自己說,還有法術方麵呢,沒準兒她在法術修習上天賦傑出。


    這麽安慰了自己好半晌,水千瀧才算是平複了想要咆哮的情緒。她看看正安安靜靜等著她說話的小姑娘,閉了閉眼,轉身揮揮手道:“你去吧。明日下午再過來,我教你法術。”


    何貞貞欲言又止,可是看了看恩人那莫名就讓她覺得蕭瑟的背影,她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安靜的出去了。


    ☆、你到底是誰?


    “啪!”


    何貞貞一出去,水千瀧就拍壞了桌案。


    心裏就像有團火在熊熊燃燒,並且越燒越旺。


    水千瀧脾氣一向不大好,且有脾氣都是當場就發,可是這一次,心裏堆積著熊熊火氣就是莫名的的發不出來,仿佛找不到宣泄口似的,堵在心裏越燒越鬧心。


    真是憋屈!


    水千瀧在屋裏轉來轉去,煩躁的轉了半天才想起來,要去準備一份法術大全,明天,不管她在法術方麵的天賦怎麽樣,也總該知道修真界都有哪些法術。


    …………


    次日到來。


    何貞貞依舊在午後達到。她候在水千瀧門前沒多久,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拉了進去。


    “哐!”門砰然關上。


    “恩人。”何貞貞老老實實的躬身行禮。


    水千瀧坐在雕花大椅裏,略疲憊的用右手支著頭,淡淡問道:“以前可學過什麽法術?”


    何貞貞答道:“曾學過法術‘聽風’。”


    沉默了一會兒,水千瀧淡淡道:“使來我瞧瞧。”


    何貞貞於是手訣捏起,運用法力,開始施術。


    說起來,從學會聽風後,何貞貞總共也沒使用過幾次。隻在第一次施術之時,冥冥中有種感覺,她放開意識跟著那感覺走,那一次,她仿佛抓住了風雪,聆聽到風中之音。後來她幾次練習,也再沒找到第一次那種狀態。


    此時在恩人麵前展示這個她半生不熟的法術,何貞貞心裏挺緊張。


    正是怕什麽來什麽。


    聽風!


    失敗。


    何貞貞尷尬的抬眼偷偷瞄向恩人。


    水千瀧支著頭,半垂著眉眼,表情都不帶動一下的。可她自己知道,掩在衣袖裏的左手已經緊握成拳。


    何貞貞平心靜氣,捏訣施法默默的又來了一次。


    聽風!


    ……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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