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你給我找到一個理由的份上,饒過你!”孫小喬低頭打電話。


    “那這事要不要告訴蔣伯暉?”


    “我來說,你先出去坐著,我給你拿點水果,你現在能吃東西吧?”


    “活人,活人當然要吃東西!”溫頑自豪地說。


    “是活人就這麽了不起嗎?”孫小喬無語地問。


    “當然了不起,我可是起死迴生的那款!”


    “……”孫小喬搖搖頭,無視她走出臥室,“阿暉,我要跟你說件事。”


    溫頑則走到蒙惇那邊坐下,“怎麽樣?剛才跟他聊得來嗎?”


    “這個人還可以。”蒙惇看了一眼蔣伯暉的背影,輕輕點頭。


    “你把他當我好友的未婚夫看就行了,別真給我擺祖父款,小喬不會拿你怎麽樣,我可不會放過你。”就算那是事實,溫頑也沒法習慣把孫小喬當晚輩,在她眼裏,小喬依舊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她有前世的記憶,不代表她要把自己當姬惋。姬惋的晚輩歸姬惋的晚輩,孫小喬不是她晚輩,是她朋友,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我沒跟他擺長輩的譜,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又不是我,既然小喬選擇他,想必一定是因為他有過人之處,既然她覺得他可以,我也就多問兩句,絕對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蒙惇說。


    “我明白,你也是擔心她所托非人嘛。”


    “剛才你們進去,有沒有說我的事?”蒙惇還是很在乎孫小喬一見他就用口型講“騙子”。


    “放心吧,誤會已經解決了,我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全都告訴她,嗯……遊超玄的死,我也沒有瞞著。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說相信我的話,會把這件事告訴蔣先生。到時候他請我們吃飯,順便把蔣家這些天的凝重氣氛也攪和一下。”


    “蔣家什麽事?”


    “辛、可、華。”


    “哦!”蒙惇恍然大悟,皺著眉點點頭,“這確實是個麻煩。”


    “不過具體怎麽解決,我們作為外人也沒法插手,既然他們沒有把這份情緒轉移到小喬身上,我不管了,吃完這餐飯,我要去海邊旅遊,曬太陽!”她以前很不喜歡曬太陽,什麽會紫外線汙染、曬黑、曬出斑、懶得塗防曬霜、熱……理由一大堆。然而在死過一次後,她突然感覺到了溫暖的珍貴,反正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不用擔心癌症之類的事,她和蒙惇有數不盡的萬心石,夠死上萬次有餘。


    “你想去哪就去哪。”蒙惇笑眯眯地答應她,“我都陪你去。”


    然而理想與現實往往無法重合,即使是現在的溫頑和蒙惇。


    孫小喬“好不容易”說服蔣伯暉答應一起吃飯,打電話給蔣葉希時卻得到一句冰冷的拒絕。


    “我這段時間有事,不吃飯了,過壽的事也算了吧。”


    孫小喬開的免提,現場氣氛尷尬。


    “隨你的便!”蔣伯暉搶過手機,吼了這句話就掛斷電話。


    “阿暉……”


    “我跟他低頭了,是他不想要!”蔣伯暉把手機還她,“你也不用理他。”


    孫小喬歎了口氣——她是無所謂理不理蔣葉希,但蔣伯暉的表情絕不是無所謂。


    “說不定真的有事呢?萬一出了大案子,他是一把手,當然走不開。”溫頑插嘴。


    “是啊是啊。”孫小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反正我們有空,索性去看看,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忙。”溫頑爽快地說。


    “反正我不去。”蔣伯暉冷冷地說。


    ……


    半小時後,洪城警局。


    口口聲聲說絕不來的男人,在孫小喬三言兩語下認輸出門。


    “我本來就要上班。”蔣伯暉理由多多,“反正早一個小時來也沒什麽關係。”


    “是啊,是啊。”孫小喬忍著笑,不戳穿他。


    “進去看看吧。”蔣伯暉走進警局,裝模作樣地抓住一個警員,“蔣警官人在辦公室裏嗎?這裏有兩個人要找他。”


    “啊,不是您要找他嗎?”


    “……”


    “對不起。”警員趕緊道歉,“不過蔣警官不在,你去辦公室可能也找不到他。”


    “他不在?”


    “您可以問問秦警官。”警員指向從附近走過來的秦飛。


    “是你?”秦飛一來,立刻注意到溫頑。


    “好久不見秦警官,我們是來找蔣先生的。”溫頑朝他打了一聲招唿。


    “他不在。”秦飛的迴答很簡略。


    幾人本以為蔣葉希是暫時離開,再問了兩句才知道他竟然是出門公幹了。


    以蔣葉希的本職而言,出差的危險性比在洪城時起碼翻五倍有餘。


    蔣伯暉頓時急了:“他去了哪裏?”


    “小妝村。”


    “小妝村?”這次是溫頑急了,“他去小妝村幹嘛?那麽危險的地方!”


    “現在小妝村很危險?”秦飛變了臉色,“你怎麽知道?”


    ——我剛從那裏跑出來我怎麽不知道。


    溫頑歎了口氣,“剛走不久吧?”


    “是,如果這次危險性還要調高,他起碼要等幾個人迴來才能一起去。”秦飛低頭打電話,“不行,他電話打不通,對了,去做任務的時候蔣警官都會把電話關機,聯絡不上,怎麽辦?”


    “我去找他!”蔣伯暉飛快地衝出去。


    沒衝出三米就被溫頑拽住衣領:“你去幹嘛?陪他一起犯險?”


    她把蔣伯暉拽迴來,塞進孫小喬懷裏,“我來解決。”


    迴一趟小妝村而已,反正,她本來就計劃以後要去一趟,早幾天也沒什麽關係。


    她本打算隻跟蒙惇兩人一起去,但蔣伯暉一定要跟著,孫小喬迅速請假,也要隨行。


    最終四人開一輛小車一齊去的棉城。


    “帶你們來這可以,去小妝村必須是我們兩人單獨去。”溫頑對孫蔣二人說。


    主要是對蔣伯暉。


    孫小喬站在她這邊,勸說蔣伯暉:“你相信頑頑,她可以把你爸帶迴來,但是如果你也要去,遇到什麽危險,她們可以自保,卻不能多保護一個人,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我知道你擔心你爸,可你也不能什麽都不管呀,如果你爸迴來了,你卻出事了,他該有多自責?一定又會怪他自己,何必呢?”


    孫小喬的勸說,總是有用。


    蔣伯暉依舊憂心,卻不再鬧,認命似的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他對二人說。


    孫小喬在距離小妝村最近的位置找了一家賓館,同時溫頑和蒙惇出發前往小妝村。


    這次依舊是坐出租車,卻沒有第一次時的風險。


    她倒是挺期待這次再遇到一個黑心司機她再端掉一個黑窩點。可惜溫頑的俠女心沒機會實踐,司機很平靜地把她送到目的地,收了準數的錢,冷漠地開走。沒有繞路、宰客、搶劫,連一點施展威風的機會都不給。


    溫頑不由得生出幾分錦衣夜行的難過。


    不過,想做英雄總是不缺機會的,她聽到了喘息聲和淩亂的步伐。


    這種聲音通常意味著——逃跑!


    “在前麵!”溫頑甚至比蒙惇還更早發現,立刻衝進去,沒料到,跑出來的竟然是蔣葉希。


    “溫小姐?”


    “蔣先生?”


    蔣葉希捂著腹部,絆倒在地上,重新爬起來時,地上有一塊刺眼的紅:血。


    “你怎麽了!”溫頑連忙跑過去扶住他,蒙惇從另一邊攙住。


    “我……咳咳……你們別管我……快走……”蔣葉希努力掙紮,想推開她們。


    “不用這麽嚴重吧!”溫頑抓緊他,“我們現在可以送你去醫院!”


    “別救我,我髒器破裂,已經來不及了……”蔣葉希猛然吐出一口血,“聽我說,這裏很危險,你們一定要馬上離開!迴到洪城去,告訴警局的人,這是一級事件,不要再派人來送死!”


    “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蔣葉希拚命搖頭:“別管了,你們快走!告訴阿暉,他……”


    “有話告訴蔣伯暉,你自己去說啊!”溫頑急死了。


    蔣葉希歎了口氣,再次吐出一口鮮血,眼前模糊:“我也多想,親口告訴他……”


    原來再死一次,是這種感覺。


    蔣葉希不甘地閉上眼睛,失去意識,他依然還吊著一條命,可是氣息微弱。


    “他受傷很重。”蒙惇蹲下檢查一番,搖搖頭,“他說的對,去醫院也來不及了。”


    “我們總不能把他的屍體拖出去還給小喬吧?”


    雖然這樣說很冷漠,她真正在乎的是小喬見到蔣葉希的屍體會是什麽心情。


    “要不我們就說他受重傷,但是被我們用奇妙的手段救治了?”蒙惇提議。


    “奇妙的手段?我們誰都不是大夫呀。”溫頑驚訝地說。


    “嗬。”蒙惇拿出一顆紅色晶石。


    “我怎麽感覺你就像是一個百萬富翁掏出了一塊錢硬幣似的?”雖然,這是事實。


    話說當年,和珅跌倒,嘉靖吃飽。


    如今的她,終於也體味到當初嘉靖皇帝的心情,一個字,爽。


    ……


    洪城。


    當蔣葉希醒來時,病房裏隻有兩個人。


    他輕輕動了動手,感覺到右手發麻,有什麽壓在上麵,扭頭一看,是個女人。


    即使這個女人趴在他的手背上,他連側臉都看不見,卻脫口而出她的名字:“江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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