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課,我撿了個靠窗的位置,懶懶的躺在夏日的陽光下。

    “報告。”老師保持著書寫的姿勢,唯獨把脖子扭向門口這發聲的那團白色的物體。我循聲望去,竟然是昨天掉了紅舞鞋的小胖子。看著她怯怯地低著頭,用手揉搓的白色的裙擺甚是可愛,不禁對她產生一絲好奇,想知道白色的裙子下究竟包裹著怎樣的靈魂。這個念頭在下一件事情發生後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因為教室裏除了我身邊已經沒有座位了,她低著頭走向我身邊,就在距我兩步的地方忽然停下了,圓圓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眼淚劈裏啪啦得往下落。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教室裏砰地一聲就炸開了。我一看這架勢,馬上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往座位裏塞,等教室裏恢複常態了,我斜著眼用餘光看著這個奇怪的女孩,卻發現她竟然還在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的心裏一驚,手中隨意轉著的筆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下,慌亂中彎下腰拾筆,卻和同樣要彎腰拾筆的她碰了個正著。我的手觸到了她冰涼的指尖,她像是受了電擊的章魚,馬上把手收了迴去。本來這個社會已經不需要什麽守護貞潔的烈女,所以當年初三的我深深地親吻著初戀女友的唇也不會有什麽負罪感,反而感覺我為她付出感情,她就必須要和我接吻,就這麽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甚至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挑逗一下身邊的小姑娘,填補一下生活的空虛都是常有的事。但是,在今天我卻有種傷害到這個女生的罪惡感。因為這樣想,我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我想川劇的變臉都不會有我的精彩吧。

    穿插了這樣一場小鬧劇,筆最終還是被我撿起。就像人生一樣,不管途中怎麽豐富多彩,最終還是迴到生死的原點上。

    那個女孩一直在看我,與其說看我,倒不如說她是在盯著我,好像我會突然從她眼前隱形逃遁了一樣。當初選擇來到這裏,就是想要一個低調正常的人生,她的這種注視又讓我迴想起以前那種萬眾矚目下的不安,我有點氣惱,轉過頭去冷冷地說:“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雖然我承認從初中到高中我因為玩世不恭、家庭因素以及出眾的長相,一直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身邊仰慕我的女生很多,但是像今天這樣一直被一個女生盯一節課的情形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等著她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羞怯地說:“不好意思,你太帥了,我看入迷了。”可是她好像沒到我說了什麽一樣,還是呆呆地看著我說:“公主穿什麽樣的舞鞋會是最美麗的?”

    麵對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我本來應該認為這是一句玩笑,但是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和閃動的眸子,我竟然認真地想了想,說:“如果是我的公主,我希望她是身著白裙,腳穿紅舞鞋的姑娘。”

    “嚴垚!真的是你!我是安安啊!你終於迴來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說著她的眼淚就湧了下來,周圍的同學又發出一陣噓聲,連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都感覺難為情,眼前這個女生竟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現。她的眼睛好像是一眼永不幹枯的泉,眼淚就那麽大滴大滴地往外湧,臉上卻蕩著發現寶物般驚喜的笑容。本來想在大學低調地沉淪地過,但是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女生把我推向輿論的浪尖,我心中升騰起一絲不快。

    “安安同學,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叫魏子希。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很顯然她是認錯人了。“你是不是還在恨他們,在恨我,你要不是嚴垚,你怎麽知道我叫安安?”她一臉倔強,似乎對我的迴答很是不滿意。我無奈地笑了笑:“你剛才說你叫安安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不信我拿學生證給你看看。”說著我掏出學生證。

    學生證上赫然印著“魏子希”三個大字,安安看了又看,最後眼中閃爍的光馬上淡了下來,很頹然的靠在椅背上,像是丟了魂。看著這副情景,我不禁又有點後悔。但是,按照現在的情形看,因為這個女生,我要成為砧板上的一條魚,享受著異樣眼光地切割,因為周圍每個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這讓一直以來孤傲的我很是不爽,所以心中的悔意馬上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憤怒和厭惡。

    上課了,安安傳過一張紙條: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但是你長得確實太像那個人了,給你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對不起!

    安如軒

    這個女生字很秀氣,卻有著一個稍顯硬氣的名字:安如軒。看著這秀氣的字,和服軟的口氣,我的怒氣平息了,這種口氣真的很和我的胃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生?真是讓人難以捉摸,不過別人的事最好是不要懷疑也不要管,自古以來殺身卻未成仁的不都是太喜歡探究、知道太多事情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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