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最重要就是要認清自我,有的路子合適你,有的卻未必。一直以來梁左都是一個實戰派,在戰鬥與實際應用中提升自我他最習慣不過。自從“具象化形”的課程學習之後,他就不斷在反複迴憶女研究員的話,按照她的理論一點點嚐試著進入“具象化形”的階段。隻是無論他怎麽嚐試總是感覺缺點什麽,到底缺什麽?


    壓迫感,危險感。


    梁左在高壓和危急時刻往往能夠爆發出往常不具備的決斷與領悟力。這也算是人類本能的一種,生死之間身體潛能會被最大限度激發。


    如今梁左想到的最好錘煉自己的地方就是花姐的“幻神變”。


    “我是沒問題,隻是需要給你提前忠告一句。上次你遇到的那個男人……他是你什麽人?”


    “關公?”


    花姐露出困惑的神色:“他叫關公?奇怪的名字。”


    “不不,他真名叫關羽,是我們家鄉的一個曆史人物,是古代一員名將。”


    “現在他在哪?”


    “死了。”


    “死了?”她一臉不敢置信:“你確定?”


    梁左心說,從三國活到現在,如果他不死就真的是超級怪物了。


    “不可能啊……”花姐低聲自語了一句,又問梁左:“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死過很多年了,然後以另一種形式被你們記住,對麽?”


    “是,他是個非常出名的人物,一直在各種小說、戲劇、影視、口口相傳,”梁左掰著手指給花姐算關公的外號:“很多人和組織都有建造關公像祭拜的習慣,認為他是武神,希望他能夠保證自己不受災禍,一路平安。他又是武聖,被武人尊崇,在他那個時代威震華夏,鼎盛時期幾乎是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原來是通過這種方式……”


    花姐若有所思。


    一會兒之後她揮了揮手,藤曼再次從前方地下往上瘋狂滋長,一會兒就將半球狀的藤曼擂台再次搭建出來,上麵的銀色符文一閃即逝。


    “話說在前頭,由於你所說的關公是極為特殊的情況,所以如果他出現,再次將你重傷、擊殺我可能也來不及製止,”花姐一臉正色:“所以你想清楚了,遭遇他可能就是真正的生死擂台,生死無常,難以預料。”


    “多謝花姐。”


    梁左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意見,他直接快步走進擂台。


    “自以為是,不知所謂。”


    花姐冷笑著看向台上。


    關羽依舊手持寶刀冷豔鋸沉默地站著,微閉雙眼,一身綠色戰袍,器宇軒昂,威風凜凜。


    站在他麵前梁左就體會到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上次差點被一刀兩斷的經曆還曆曆在目,他清晰記得鋒利的金屬將身體撕裂的冰冷和遲到的劇烈疼痛,這些都不是虛幻。


    眼前人絕不是幻影那麽簡單,他更像是關羽以某種形式投射出來的意誌。


    梁左深吸一口氣,抱拳:“請關公指教。”


    對方睜開眼,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作為迴應。


    梁左不再客氣,借象火燒身再度搶攻。他必須找到和關羽肉搏戰的機會,這是他最好的契機。


    關羽側身,用冷豔鋸的長柄擋住梁左的膝撞,梁左趁機雙臂抓住刀柄,整個人以刀柄為圓心一個下盤掃堂腿,迫使關公腳下改變,接著梁左的“斬鐵”一肘刺向關羽小腹處。關羽持刀手一橫,用小臂壓住梁左的肘部,梁左再次沉下身體從關羽雙跨間滑過,一記充滿想象力的“倒掛金鉤”正中關公後腰,借象的“斬鐵”終於正麵擊中關羽,將他踢得往前踉蹌了兩步。


    關羽扭過身來,右手單手橫刀在胸前,左手曲臂,無悲無喜。


    梁左在地上一撐站起來,臉上毫無喜色。


    他借用了類似於托尼賈的泰拳攻擊方式,減少和關公身體接觸的距離,將往常的拉直的手臂、腿部彎曲,變成泰拳一樣的以肘部、膝蓋、短刺拳為主,就是為了以高頻率的攻擊來打身材高大並不那麽靈活的關羽。


    可一番攻擊之中關羽竟然能夠在狹小空間內立刻做出各種簡單有效的防守,自己那倒掛金鉤一踢看似不錯,其實沒有傷到對方根本。


    關羽動了。


    他怒睜雙眼,梁左立刻閉上眼睛不被他的氣勢所威懾。險之又險避開了冷豔鋸的一刀側劈,梁左隻覺得脖子上涼涼的,摸了摸,手指濕潤,已經見血,好在傷口並不深,他依舊緊閉雙眼,減少自己被對方氣勢的影響。


    接著梁左直覺和氣雙重感觸之下眼前模糊出現的並不是一個人,那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猛虎,正用高傲的雙眸死死鎖定自己這個獵物。


    周圍的空氣驟然間變得悶熱濕潤起來,周圍突然刮起大風,梁左衣服已經被潤濕,頭發也濕漉漉的,拳頭上也滑膩膩的,耳朵裏也都是風聲,仿佛是關羽請了風神雨神助陣。


    梁左也不遑多讓,深吸一口氣,輕喝一聲。


    借象·飛龍之術。


    一道道龍影出現,從梁左身旁鑽入了空氣之中,眨眼之間整個藤曼擂台上已經是雲霧繚繞,肉眼不可見物。


    既然你虎從風,我便雲從龍!


    這就是梁左的應對戰術。


    霧中的倆人行動都變得更加謹慎,梁左的緊閉雙眼反而變成了有利的一方——因為他已經好幾次習慣了不去依賴雙眼。


    梁左保持自己唿吸平緩,身上的汗沿著皮膚不斷滑落,造成的癢麻感格外清晰,他聆聽著風聲,嚐試去判斷關羽的位置。自己可以多次攻擊對方,可是隻要被關羽正麵斬中一刀,自己可能就要在生死線上走一遭,所以他必須全神貫注去捕捉那隨時可能到來的一刀,如果失誤,就可能再次被一刀兩斷,或許就沒上次那麽好運。


    越是被死亡勒住喉嚨梁左反而產生了一種興奮感,那是一直以來梁左從不服輸的頑固性格和荷爾蒙中人類對廝殺本能的狂熱。


    他靜靜聆聽著。


    風的聲音來了。


    這次的風聲不同於前麵,雖然也很輕,可是梁左卻被它激得毫毛豎立,渾身發寒。


    千鈞一發之際,他全力以赴,雙手探出。


    遠處坐在藤曼王座上觀看的花姐微微挑眉:“想法不錯,可惜還是破不了對方的氣勢。”


    身後的女幽靈依舊給她按摩著。


    “怎麽會……”


    擂台上的驚變讓花姐少有地失神片刻。


    第336章 無敵關羽!(二)


    武神一刀。


    不是季梵真武神附體那樣的贗品,而是真正的,武神關羽的冷豔鋸一斬。


    曾經讓梁左本體和分身乃至於凝聚的飛龍都被一刀兩斷的霸道一刀,此時卻停在了梁左麵前,準確說是卡在了他的肩胛裏頭,也許再往下繼續砍去能夠將他一分為二。


    隻是此時冷豔鋸青色的刀身被兩隻手掌牢牢地吸住,梁左和關羽互相對視,露出有些瘋狂的笑容。


    梁左研發的專門應對武神關羽的招數。


    借象·擒虎。


    十指如同鋼筋鐵鑄,牢牢鎖住刀麵。


    梁左早就想過,正麵要擒住武聖的刀幾乎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判斷還是力量自己的雙手都無法承受,隻會被對方的長刀斬斷,所以他將自己的身體作為誘餌和輔佐。關羽一刀斬下時他借象“堅壁”用肩頭忍痛迎上,同時雙手凝聚了他目前極限的氣使出“擒虎”,終於在砍碎肩胛骨的一瞬間將關羽的寶刀冷豔鋸控製住。


    長兵器一旦無法揮動距離就失去了最大的戰略意義。


    梁左幾乎用擒虎捕捉到兵器的一瞬間就將它從肩上傷口拔出,雙臂改合掌為雙臂合攏的環抱,就仿佛是一個套索將冷豔鋸控製住,依靠自己的迅速敏捷以冷豔鋸為觸點牽製了關羽。


    他以冷豔鋸的長柄為通道滑到關羽胸口處,反手左臂從鉗住的姿勢恢複成拳頭。


    阿裏組合拳!


    此次每一拳裏頭都攜帶了翻山錘的原理,高速集中在關羽胸口與小腹銜接處,一秒鍾梁左打出了十五拳。然後他一個跳起膝撞,將關羽第一次朝著後麵撞飛。


    梁左沒有放任如此良機,趁著關羽失去身體控製借象火燒身低頭衝到他落點處一腳猛踢將他再次往上拋起,屈膝彈射,梁左在空中借象斬鐵正中對方後腰,一腳將關羽再次踢向藤牆,被藤牆反彈之後梁左再次欺上,連續兩個上勾拳正中關羽下巴,將他打得踉踉蹌蹌。梁左見機不可失一個加速,火燒身、斬鐵、堅壁、擒虎同時爆發,以膝撞為先鋒,雙爪為第二輪攻擊誓要將關羽徹底擊潰。


    膝撞正中對方胸口,梁左卻感到不妙。


    一瞬間他隻覺得天旋地轉,腿部被關羽牢牢抓住,就像是揮動著一根竹竿一樣,對方將他揮舞著狠狠砸在地上,然後巨大無匹的拳頭再次對準梁左腦袋。


    險之又險從拳頭下逃脫,梁左看到原本他躺著的地方已經被關羽砸出一個籃球般大小的窟窿。


    關羽被自己連續擊中那麽多次,臉上和脖子上也都有了不少傷口,他卻依舊是那張冷漠的將軍臉,就仿佛他隻不過是進行了一次普通熱身。


    手一招,關羽冷豔鋸再次在手,周圍的空氣在這一瞬間突然仿佛停止了流動。


    梁左感覺到一股毛發悚然的恐懼,當即猛地叫喊。


    “停停停……我認輸!認輸!關公你贏了!”


    他毫無節操地認輸了。


    關公愣了愣,周圍滯澀的空氣再次恢複了流動,他瞄了梁左一眼,似乎在說,關某刀下又多了一敗將爾。


    再次閉上眼,手持冷豔鋸,關羽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花姐,”梁左拍打著藤牆,喘著氣:“讓我出去……”


    “你倒是好計劃。”


    花姐少有地多看了梁左一眼:“原來早就想好了,打不過就認輸……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就一定會停手?並非所有人格在激戰狀態都會停手。”


    “因為他是關羽。”


    梁左一笑。


    他是傲氣無雙的關二爺,絕不會對一個失敗者求饒者下手,那並不是他的習慣。對於武神關羽來說,砍掉一個高手比砍掉一百個的弱雞更要有興趣,殺掉弱者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浪費時間,是他自尊心不允許的。而對於敗軍之將,他一向興趣寥寥。


    雖然也正是有這個緣故導致他最後的身亡……


    眼下關羽的倨傲性格卻變成了梁左的保命車票。


    不懂典故的花姐似懂非懂:“你倒是不要臉。”


    梁左有些尷尬,雖然是這麽迴事,可不要當麵這麽說嘛——比起臉皮還是活命比較重要。


    “花姐,請教一個問題,”梁左趕緊給自己找台階下:“我在想,有沒有可能讓你的陣法中出現特定的對手?”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第一個對手,拳王阿裏的風格最好琢磨,也是梁左最好應對的,畢竟是拳王,不是以殺人為主。從他身上梁左學到了很多東西,可要說真的能夠保證壓製對方,那未必。後來泰國拳霸托尼賈的出現讓梁左吃夠苦頭,泰拳本就是狠辣兇悍的搏擊技,稍有不善就要被重傷致殘,甚至有性命之憂。不過梁左也能夠勉強應對,托尼賈也有他的弱點。


    可是關二哥和前兩位是完全不同的級數。


    梁左每次都在變強,可看到關二哥時依舊是那種奇怪的沒有來由的恐慌和無助。仿佛他就像是隻不斷在跳到井外尋找天空的青蛙,一次次跳躍,卻發現天空距離自己一直沒有什麽變化,依舊遙不可及。


    這就有點沒道理了。


    前兩個老兄至少梁左能夠和他們不斷切磋,後來打得有來有迴,在關二爺麵前梁左隻要稍有失誤就毫無還手之力,哪怕足夠謹慎拚命也打不破對方的防禦,關二爺的抗擊打能力簡直讓梁左束手無策。今日自己近乎透支和超常發揮,依舊被他教育……


    “幻神變的中樞在你自己,這並不是外界控製的。”花姐淡淡道:“幻神變的根本是你腦中所想,潛意識中的追求形態與形象,本我意識代表了你現在能夠控製的狀態,不易被控製的就是內在的潛意識,你潛意識中不斷對自我壓迫增強,所以有了不同水準的對手,要想調整你自己麵對的對手你要從自己做起……嚐試控製自己的潛意識,至少要學會引導它。”


    關於潛意識梁左記得之前石柱書館裏的女研究員也說過,潛意識和自我意識互相作用下製造出“具象化形”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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