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


    銀月和水心早就出浴工作了。


    李遙從溫泉裏醒來。


    水還是溫暖的,殘留著銀月的藥香和水心的涎香,以及淡淡的奶香。


    仔細一想,李遙遇到的敵人要麽拉胯,要麽隱忍,戰鬥索然無味,還是女人帶給他的幸福感最多。


    昨夜他就沒迴別墅睡覺,一直和銀月、水心在溫泉裏嬉戲聊天喝茶吃點心玩到了下半夜。


    早上起來,李遙感覺怪怪的。


    難得和銀月好了一晚上,居然還能生龍活虎,沒有一點虛脫的感覺。


    仔細想來,這得歸功於水心小媳婦的調劑……其中妙處,不必再言。


    李遙慢悠悠的出浴,穿好衣服,感覺有點餓,便摘了點梨花瓣果腹,味道跟銀月老婆一樣甜。


    雙子酒館的日常,還是像往常一樣清靜,大小兩個老婆,三個機械人,完全能勝任一切瑣事。


    酒水的價格已經提升到十倍,倒逼著銀月每天為了提升口感做實驗。


    導致酒館口碑越來越好,以至於很多客人被美酒征服,流連忘返,忘了來的初衷是看美人魚。


    十倍價格,五十倍的利潤,加上火爆的客流量,使得銀月一躍變成遠近聞名的富婆。


    這一點,從地下實驗室裏新添置的防摔玻璃瓶,精密實驗儀器和全菌種培養皿,服務器級別的計算機,以及別墅每一個房間裏新添置的豪華家具,就能看的出來。


    李遙晃悠上街。


    今天天氣不錯。


    陽光暖暖的照,湖風悠悠的吹,不冷不熱剛剛好。


    雖然有了二環街的分流,湖畔街的人流量也絲毫不見少,大早上稀稀落落的遊客在湖邊駐足。


    得知李遙迴來後,艾爾德斯,澹台廣,都打電話發信息喊李遙去玩。


    李遙打牌也打膩了,更不想去澹台廣的山莊客串什麽鄉村愛情戲,轉頭溜達去了老墨機械城。


    隨著湖畔星客流量增加,老墨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一天到晚很忙碌。


    地下室。


    春蛙秋蟬直接住在維多利亞初號機裏了,在逼仄的駕駛艙裏打地鋪,沒日沒夜的嚐試破解機甲底層程序和人機交互係統。


    李遙鑽進駕駛艙,看倆女娃瘦了小半圈,居然有點心疼。


    “還沒有結果嗎?”


    春蛙秋蟬頭也不抬,繼續在駕駛台前的電腦上重組靈紋。


    “快了。”


    “問題不大。”


    李遙感覺問題很大。


    他還是第一次見倆女娃在靈紋方麵遇到如此大的困境,快半個月了,居然還沒能破解係統。


    這個高師很吊啊……不會真是老墨兒子吧?


    “別太累了,我帶你們去二環街吃大餐吧。”


    李遙難得剝去資本家的外衣,父愛泛濫,想想犒勞一下倆女娃。


    不料想,倆女娃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吃!”


    “拿到一千萬零花錢,我們自己會去吃的!”


    倒是挺有骨氣!


    資本能使鬼推磨,要不是倆女娃提醒,李遙差點忘了一千萬零花錢的事。


    “你們說不吃的啊,這裏有兩串糖葫蘆,既然你們不吃,我自己當早餐吃好了。”


    李遙遂取出早上買的兩串帝王糖葫蘆,一顆山楂竟和小蘋果一樣大。


    倆女娃頹靡的眼神忽然一亮,小腿一蹦躂,如猛虎上山,一躍而起。


    兩隻粉嘟嘟的小嘴猛叼住李遙手裏的糖葫蘆,像是兩條上鉤的肥魚。


    李遙撒手而去。


    在前店與老墨閑聊了幾句,忽然收到艾爾德斯的電話。


    李遙拿起電話,拒絕道:


    “我現在沒工夫打牌啊,艾爾德斯。”


    艾爾德斯的語氣很古怪。


    “不是打牌,聖修公主邀請我和你去教堂喝茶。”


    聖修公主邀請兩個老色批,去新建的教堂喝茶?


    這不是本子劇情嗎?難怪艾爾德斯語氣古怪呢!


    “離譜。”


    雖說是離譜,但李遙還是和艾爾德斯去了教堂。


    玩偶之家後麵的土地很大,緊鄰二環街修了一座精致、古樸的教堂和一座宏偉的學校。


    由於生源太多,聖修公主原本準備修建私人住房的錢,拿去蓋了一座更大的教會學校,所以她隻能住在教堂次頂樓的隔層裏。


    隔層的麵積不小,隻是環境和裝修過於樸素了。


    幹淨空闊的客廳裏,待客的茶桌上隻有白水,清茶和一束白碎花。


    聖修公主和一名貼身侍女,接待了李遙和艾爾德斯。


    聖修公主永遠是一個打扮。


    一身黑色的修女服,頸肩和額頭用象征純潔神聖的蕾絲白紗點綴。


    隻是黑服不知道用的什麽材質,像暗無星月的黑夜一抹黑,使得黑白對比尤為明顯,有聖光降臨的感覺。


    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她的身體有些虛弱,皮膚略顯蒼白,眼神也變得渾濁,缺乏以前的盛氣淩人的威壓。


    以前藏在寬大黑服裏的頭發,也披散在衣外,被簡單束成一道瀑布,快到腰了——視覺效果其實差不多。


    聖修公主不再高冷,尤其看李遙的眼神,有點複雜,隱忍,屈辱,總感覺有什麽話要說。


    李遙猜測,公主找艾爾德斯喊他來教堂,估計是因為她沒自己電話,也不好意思單獨找一個男人來教堂。


    簡單寒暄後,幾人坐下喝茶。


    聖修公主極力保持著體態和威嚴,首先向艾爾德斯表達了謝意——他一個月沒光顧青樓了,對教堂和學校給予很多政策上的優惠政策,政府對魚人的保護也非常到位。


    艾爾德斯鬆了口氣,朝李遙使個眼色,瘋狂暗示。


    李遙豈能不知艾爾德斯心中所想,心領神會,趁熱打鐵。


    “艾爾德斯星主如此辛勞的保護魚人,又是大好的單身青年,或許應該恢複他正常客人的身份,沒必要誦讀經文才能進青樓了。”


    單身青年……


    艾爾德斯差點忘了自己真實年紀已經七老八十了。


    聖修公主也不再為難他。


    “星主大人已經展示他的虔誠,不必再誦讀經文,隨時可以去各家青樓視察工作,檢驗有無違規之處。”


    艾爾德斯興奮的舉起杯盞,將他一向討厭喝的綠茶,一飲而盡。


    “隨時可以檢查工作,星主大人聽到了嗎?”


    李遙瘋狂暗示道。


    艾爾德斯微微皺眉,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麽著急趕我走,你倆有什麽悄悄話要說?


    不過他也無所謂。


    李遙老婆再多,能和他的機械人老婆比嗎?


    他可以每天換十八個口味,都不帶重樣的……


    這樣想著,艾爾德斯起身告辭,屁顛屁顛跑去玩偶之家視察工作,看看有沒有最新款的艾麗塔。


    艾爾德斯一走,聖修公主也借機支開了侍女。


    李遙心想,果然,聖修公主應該遇到困難了。


    也許有大委托找他也說不定!


    “公主單獨找我,該不會還是想給我開光吧?”


    聖修公主氣色瞬間冷漠了許多,但客套話一句不落。


    “雖然我早已一心向神,不在乎俗世,但還是感謝李先生擊退魔猿,保護了帝星,也拯救了被困冥腹的村民。”


    李遙一愣,北京申奧成功了?


    一陣恍惚後,仔細一想,距離他帝星之行也才過去半個月不到,之間也一直沒與聖修公主碰麵,見麵了公主代表宮廷聊表謝意也屬正常。


    “小事一樁,公主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感謝我吧?”


    李遙試探的問道。


    聖修公主緩緩起身,來到窗前,一臉強撐的冷漠終於繃不住了,背對著李遙,避開他的視線,身心疲憊道:


    “我現在很困惑。”


    李遙微微一怔,心想是不是搞反了?


    你是代表神明的修女,你很困惑,難道還要我一個施主給你開解麽?


    “公主怎麽不讓神明大人給你解惑?”


    “正是神明大人讓我困惑了。”


    聖修公主轉過身來,歎息道。


    原本黑服下盛氣淩人的胸口,隨著歎息聲出現了修女不該有的起伏。


    神明讓你困惑,這是假神吧?


    李遙不動聲色的問:


    “此話怎講?”


    聖修公主平複心緒,娓娓道來:


    “五日前,我照例每周在教堂通神祈禱,然而祈禱了很久,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神明的光。”


    李遙微微皺眉。


    “你說的光是指……金色的光?”


    “正是。”


    聖修公主點了點頭。


    “後來我找到護法大人,通過使徒的秘法才連通到了神明。”


    李遙隱隱感覺到,這件事很可能和自己探索第五禁區有關。


    “神明怎麽了?”


    聖修公主睫毛顫動,一點也不顯老的冰冷麵容蒼白而虛弱,半晌才道:


    “神明大人忽然變得無比陌生,好像不再是以前的神明了,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睥睨蒼生的浩瀚,見到我反而有些恐懼……你能想象嗎,神明大人居然會恐懼我。”


    李遙一時沒反應過來。


    “為什麽會恐懼公主?”


    聖修公主的臉忽然變的滾燙暈紅,眼神飄忽,唇齒緊咬,道:


    “神明大人說,我不幹淨了,沾染了惡魔的氣息。”


    惡魔氣息?


    李遙心想,你哪來魔氣,難道是自己漏看了什麽?


    於是,帶著除魔衛道的正經神識,李遙又給聖修公主裏裏外外看了一遍。


    雖然有些虛弱,但其實聖修公主的體質還可以,雖然她常年吃素,但都是有營養的素食,身材保養的很好,白皙柔嫩,沒有任何魔氣附著。


    李遙收迴神識,一本正經的說:


    “據我觀察,公主身上應該沒有魔氣,神明大人在忽悠你呢。”


    聖修公主氣的湊過身來,一雙冰冷陰森的眸子直盯著李遙,近乎斥責的大聲說道:


    “李先生還不明白嗎,神明大人說的惡魔就是你啊!”


    啊這……


    李遙傻眼了。


    這才想起來,一個月前,當時與神明大人三問三答,還試圖追蹤神明大人的本體,造成主持通神儀式的聖修公主體力耗盡,李遙不得不給她體內注入了些許溫潤的劍氣。


    這種劍氣非常持久,一般會長期留在丹田氣海,不那麽容易揮發的。


    問題是,這隻是一道溫養身體的劍氣,並無攻擊性。


    這哈法斯是被他一劍劈重傷了嗎?怎麽害怕成這樣?


    李遙心想,他的實力應該很強才對啊,如此害怕,未免過於謹慎了。


    “我怎麽會是惡魔呢?沉魚公主可喜歡我了,論輩分,我將來搞不好還是你妹夫,公主要摸著良心說話啊!”


    李遙忙解釋道。


    聖修公主根本不聽他的狡辯。


    “神明大人詢問我和你的關係,這是他第一次關心俗事,你能想象嗎,高高在上的神明居然關心男女之事?”


    李遙一愣,仔細迴憶當日之事,注入劍氣時,他的手甚至都沒摸到聖修公主小腹,這能叫男女之事嗎?


    “那你怎麽說?”


    聖修公主極力保持平靜。


    “我什麽也沒說,去醫院檢查了好幾遍,才發現你還是個君子。”


    李遙鬆了口氣。


    “感謝醫生,當時因為我和神明聊太久了,你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我不好意思,便給你體內輸入了一點靈力,我的手甚至都沒碰到你身子,所以,你還是幹淨的,純潔的聖修公主。”


    “但神已經拋棄我了,她覺得我不幹淨了……”


    聖修公主失神的望著李遙,眼眶紅紅的,強逼著沒有落淚,但聲音明顯在顫抖了。


    “你這麽多年克己奉神的苦修,如果隻是為了神,就太輕賤自己了。”


    見此情形,李遙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一碗雞湯滿上。


    “在我的故鄉,有一個有趣的小鄰國,其國民喜歡自己給自己當神,比如什麽煮飯仙人,泡麵之神……幾十年如一日,也成了神。”


    聖修公主已經什麽也聽不進去了。


    “使徒修者,從來就沒有自己的概念,我們追求的是永恆的聖域,在神明的引導下,所有人成為神的一部分。”


    李遙心裏一咯噔。


    人人成為神的一部分……使徒也玩人類橙汁計劃?


    “使徒的理念倒是不錯,可惜你們的神太拉胯了,顯然做不到這一點,他甚至都扛不住我的一劍之力。”


    李遙也不隱瞞,如實道。


    “如果,公主非要有個信仰的神才能活下去,不如奉我為神,我的條件很簡單,每月給我塞點錢就行了。”


    李遙嘿嘿一笑。


    聖修公主一臉驚愕的看著他,瞬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神明大人居然會輸給你……”


    “什麽叫居然?”


    李遙這就不開心了。


    “魚人族的神明克魯斯,被你弟弟菲利克融合的章魚怪,被我揍的快要奉我為爹,送媽保平安;同盟萬獸神殿的神明害羞的不敢見我……神明也就那麽迴事,連真正的古神,都能被一頭龍殺死,何況這些半神呢?”


    聖修公主雙眸一滯,如聞晴天霹靂。


    “你說神明大人隻是半神?”


    李遙攤了攤手。


    “哈法斯嘛,不止是半神,人家還有個身份,是七狂獵之一……使徒指不定是人家的工具呢?”


    聖修公主腦中一嗡,霎時間蒼白若死,又似臉黑如墨。


    她立即掐指,驅動使徒秘法,在心中大聲的唿喊神明。


    然而神明卻不敢迴答。


    如果李遙說的是謊話,神明為什麽不出來辟謠指正他?


    聖修公主撕心裂肺的在心中喊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一轉眼,信仰崩塌,暈死過去。


    李遙忙橫身把她抱在懷裏,以免公主嬌軀摔在地上,有辱皇威。


    這一次,她的身體冰涼透底,精神也完全失神了。


    李遙忽然覺得,她還蠻可憐的。


    或許,對於為幾十年信仰神明、虔誠修行的修女來說,當麵說出真相,實在太過殘忍了。


    這樣想著,李遙掌心運力,一道更為磅礴的溫潤劍氣注入體內。


    待她身子熱乎後,李遙把她送迴房間,放在床上。


    這一次,他的掌心隔空對準聖修公主的小腹,準備將劍氣迴收……


    正在這時!


    小侍女端茶走進來,看到李遙在床邊,手伸向公主小腹,一聲尖叫,啪——摔碎了杯子。


    嚇得她臉色蒼白,六神無主,下意識的往後疾退。


    “神明在上,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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