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那小和尚想表達什麽意思?”


    “誰知道呢。”


    鍾偉龍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他的唿吸如火灼熱。


    但他依舊保持著一絲理智,沒有出手。


    因為麵對眼前這個廋弱的小和尚,他不知為何,竟然感到了一種本能的畏懼。


    仿佛他的那雙眼睛,能夠洞察他心中所思所想,能夠導引出他心中的惡。


    他就像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站在眾人麵前,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無盡的心虛,促使他的唿吸變得急促,臉色也完全失了血色,他看著慧靈殊的目光,帶著狠戾,咬牙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慧靈殊麵色依舊,道:“修行之人,若不斷淫及與殺生,受殃無量,以微積大,漸致燒身,自陷於道亦及他人,猶自飲毒複飲他人。


    靈修峰自詡正道第一,鍾師兄更是道虛真人的親傳弟子,卻惑誌女色,荒迷於欲,致人結孕而不思擔責,反起殺心,所作所為,難道也配稱正道?”


    鐺~!!


    一聲輕響,鍾偉龍竟是沒能握住手中之劍,掉落在地。


    台下,同樣是一片嘩然。


    但鍾偉龍的頭腦一片空白,已經完全聽不清台下人說的什麽了。


    窒息。


    鍾偉龍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唿吸,身體的溫度直降,冷汗浸濕了衣裳。


    內心的慌亂,讓他感到了無盡的寒意。


    仿佛他的罪惡,他的惡念,在這一刻,完全無法抑製,傾瀉而出。


    濃鬱的惡念化成了風,化成了雪,在耳邊瘋狂嘶吼,反複在與內心交戰。


    靈修峰是正道領袖,他是掌教真人唯一的親傳弟子,卻惑誌女色,荒迷於欲。


    對得起正道靈修峰的出身麽?


    對得起道虛真人的栽培麽?


    不知覺的,他癱坐到地上,悔恨的眼淚竟是抑製不住,傾盆而下。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忘記了他背負的使命。


    他隻記起悠悠歲月中,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曾多少次愧對師門的教誨,辜負了靈修峰正道領袖的名聲。


    “阿彌陀佛~”


    清朗佛號響起,慧靈殊踏步走來,道:“苦海無邊,迴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看來施主已然頓悟了。”


    走到鍾偉龍麵前停下,慧靈殊伸出稚嫩白皙的手掌,想要按在鍾偉龍頭頂,替他受戒,卻見眼前人影一晃,帝王刀鍾鎮已然橫在眼前。


    目光對視的一瞬間,慧靈殊霍然變色,竟被無形壓力懾退幾步,站定時臉上滿是惶恐。


    鍾鎮臉色陰沉的難看,看了眼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鍾偉龍,又打量了慧靈殊一眼,道:“佛宗的大覺妙法‘心魔引’,果然名不虛傳,是你贏了。”


    慧靈殊行了記佛禮,和聲道:“心魔引隻對業障纏身者能起作用,小僧隻是僥幸,還未見識到靈修峰的劍法……”


    “不必了。”


    鍾鎮打斷道:“十二歲的辟穀期修士,靈修峰年輕一輩的內門弟子,無人是你對手。”


    慧靈殊頷首,道:“小僧討教,非是要論輸贏,隻想見識靈修峰的劍法精妙,若真人覺得太麻煩,不妨讓諸位師兄一起上如何?”


    謔!!!!


    一句話,頓時讓台下的眾弟子炸開了鍋。


    “太囂張了,這口氣絕對忍不了,定要打得他跪地求饒不可。”


    “就是,不就是辟穀期修為嘛,真以為能在靈修峰橫著走?”


    “大家一起上,讓他知道大言不慚的後果。”


    一瞬間,已經有十幾名弟子飛躍而起,仗劍朝慧靈殊殺來。


    “下去。”鍾鎮怒喝一聲,磅礴的真氣震蕩開來,將盛怒的身影給逼退。


    同一時間,佛宗幾名高僧意識到了慧靈殊失言,也都落到台上,法蘭尊者對其嗬斥了幾句,算是給盛怒的靈修峰一個交代。


    “小徒輕狂,還請真人見諒。”法蘭尊者轉身,對鍾鎮微微頷首致歉。


    鍾鎮臉色陰沉,禮貌性點了點頭,朝台下眾弟子喝道:“都散了吧。”


    “是。”眾弟子做輯迴應,帶著滿臉的怒氣各自散去。


    儒門人馬和靈修峰幾位真人緩步走來,嶽萍生目光在慧靈殊身上流轉,嘖嘖稱奇道:“十二歲的辟穀期修士,縱觀嶽某一生,也是聞所未聞,難怪法蘭尊者輪修八世,素來隱世不出,此番怕不是得了不世高徒,特地跑來炫耀的吧。”


    雖說是挖苦話語,但法蘭尊者卻不見絲毫慍怒,反倒笑嗬嗬道:“嶽判令這話說的,天涯海閣縱橫海荒無敵,隻是素來低調而已。”


    兩人兀自談笑風生,卻把一旁的靈修峰眾人給羞得無地自容。


    短暫的沉默過後,忽見莫問行向前一步,道:“既然佛鄉與海閣人才輩出,此番恰逢其會,不妨來場比試如何?”


    “嗯?”眾人皆愕然看來。


    不僅佛宗儒門,就連道虛真人也滿臉驚愕,喝道:“老四,休得……!”


    “我倒覺得可行。”


    卻是君無夢開口道:“靈修峰領袖正道多年,豈是輕易能夠撼動,若再不起來活動下筋骨,恐怕天下都以為我們睡著了。”


    火藥味,無形彌漫。


    法蘭尊者與嶽萍生對視一眼,眼中皆有殺氣閃過。


    嶽萍生麵生冷笑,道:“既是比鬥,總要有個彩頭。”


    他說著手掌攤開,從儲物袋中喚出一個事物出來,是座小巧精致的白玉燭台,上麵一縷幽藍色火焰跳動,懸於燭台之上,仿佛無根自生,極為玄奇。


    “北極冰焰!!!”在場眾人見狀,皆凜然一驚。


    “什麽東西?”神符堂內,祁龍軒透過水鏡倒影,看不清具體形態,但見諸位真人詫異之色,就知必不簡單。


    荊紫川解釋道:“上古之時,萬載燭陰龍破冰而出,帶有一塊幽藍冰石自破裂處飛濺出來,據說儒聖海宇布道時,其弟子偶遇此石,好奇觸之,不想以其金剛之軀,竟被此石灼傷整條胳臂,後來儒聖將此石煉製成玄階法寶,名‘北極冰焰。’,是天涯海閣三十六法寶之一。”


    “既然嶽判令連北極冰焰都拿出來了,老衲也不能吝嗇,這枚無象鈴自正法時代起,就供奉於佛前,年深日久後,已自具靈力,將其佩戴在身上,戰鬥時,其神佛之力可使妖魔耳目不明,眩暈不止,便拿它作為優勝者的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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