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龍軒記得,他剛入道時的很多修界知識,還是陸俊教他的,當然,還有這把純鈞劍。


    至於另一人,正是剛才那位海靈兒,據說修為比陸俊還高,已經到了元嬰初境,與聖島的牧雲深勢均力敵,是曆屆海會爭奪桂冠的熱門人選。


    這些訊息,都是他從靈修峰了解到的,至於彼此之間的恩怨糾葛,祁龍軒卻無從得知。


    故而迴味一遍剛才的對話後,祁龍軒才整理出了一些線索。


    首先,這位海靈兒師姐,原來竟與罹難南疆的陸俊是一對。


    陸俊身死道消之後,浮光島的那位賈貅師兄趁虛而入,買通那位叫黃偉琪的海陵島師弟,暗中撮合,製造機會,甚至還請動島主父親上門提親。


    既然島主父親都同意了,基於不撿破鞋基礎上,很大程度說明,海靈兒與陸俊隻是兩情相悅,還沒有發展到結婚生子的地步,額……扯遠了


    祁龍軒急忙把自己放飛的思緒重新拉迴來,仔細分析其中有用的信息,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個癡情女子。


    嗯~世間難得是癡情,是個弱點,可以利用。


    綜合以上判斷,祁龍軒打算將她引到正軌來,遂對純鈞劍道:“妖兒姐,去將她引過來吧。”


    純鈞劍感應到他心中所想,咻的一聲破空而去,祁龍軒看著劍影遁去的方向,臉上泛起微微笑意。


    他的容貌,在月色下,也開始出現了微弱的變化,慢慢的,變作了陸俊模樣。


    妖族的幻化之術遠比靈修峰的神妙,隻是化形容易,擬神困難,甚至還得揣摩人物的關係。


    比如應該怎麽稱唿海靈兒,叫師妹吧,他記得陸俊隻有胎息境修為,入門或許比海靈兒要晚。


    而且他印象中,陸俊雖然是奎海老魔的親侄子,卻拜在聖島段鶴舟門下。


    若以常理度之,不同師門的弟子,無論入門先後,都以師兄師姐互稱,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所以,思來想去,祁龍軒覺得,喊師姐師妹都不穩妥,喊靈兒應該會更好,畢竟本就是一對玉人。


    排除了風險,以他在南疆和陸俊的相處,神態,語氣什麽的,他自信能瞞得過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


    撤下神隱鬥篷,‘陸俊’遙望海天月色,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星空寥落,月色淒迷,一如那日恣意瀟灑。


    他記得那日在南疆,他從飛劍上醒來的那一眼,那道絕塵身影,踏著滿天星鬥而行,如海上明燈,叫他恐慌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那位陸師兄似乎很喜歡笑,總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就像一塊潤玉。


    難怪能討女孩子喜愛,也不知那位海靈兒生得怎樣,配不配得上他的那份儒雅。


    就這樣靜靜的想著,昏昏的月色中,終於一道絕塵身影,追逐著純鈞劍而來。


    兩人隔海相望,雖有數裏之遙,祁龍軒卻奇怪的感應到了,那位女子臉上的焦急與迫切之色。


    而海靈兒確實也看到了站在海島上的那顆豌豆大小的身影。


    極目千裏的神通隻有金丹期修士才有,但不知為何,仿佛是心靈感應,她癡癡地目光略微有些濕潤。


    因為那道身影,說不出的熟悉。


    因為有了純鈞劍,讓一切的猜想都變成可能。


    會是他嗎?


    她聽見了心跳加劇的聲音,似在迴應她的期待。


    皎月如輪,鹹腥的海風掀起的一浪又一浪,她懷著滿腔期待,踏著月色而來。


    苦澀卻滾燙的熱淚,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盡管她的手腳都在顫抖,盡管她也難以置信。


    盡管真的是一場夢,她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急切的心情總覺得時間無比漫長,終於,在月色的照映下,她看到了那道佇立在海岸邊的身影。


    幾迴夢中尋舊事,奈何往事已成空。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不爭氣的眼淚,仿佛決了堤,抑製不住的瘋湧出來。


    但為了不讓其模糊了視線,海靈兒急忙舉袖擦幹,臉上也出現了喜極而泣的笑容。


    這一幕落在祁龍軒的眼中,頓時驚為人天,好一朵泣雨梨花,沾露海棠。


    隻可惜名花有主,空歎良辰啊。


    “師兄~”遠遠相望,海靈兒身影未及,先喚了一聲。


    “靈兒~”祁龍軒微微一笑,不敢表現得太過輕浮。


    唿~


    孤芳倩影,伴著徐徐香風而至,祁龍軒正想迎上前去,卻不料海靈兒一個激動,竟直接撲進了他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短暫的驚愕讓祁龍軒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反應過來。


    當初在葬仙會他假扮夏侯雄時,周銀兒也曾秀過這種操作,他還因為應對生硬露出了馬腳。


    有了前車之鑒,祁龍軒不能在同個地方翻船,於是也伸出手與海靈兒擁抱起來,並溫聲道:“一見麵就哭哭啼啼的,受誰欺負了?”


    “哼~”


    聽到‘陸俊’的調侃,海靈兒登時生怒,憤而將他一把推開,罵道:“受你欺負的。”


    脫離身體的溫香軟玉,祁龍軒尤有些意猶未盡,連罵了自己嘴這麽賤,就不能多抱一會再說話麽。


    內心mmp,臉上卻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打趣道:“我去南疆數年,連師門都沒迴過,豈能欺負到你?”


    “哼,你還敢說。”


    不提這茬還好,海靈兒當即鼓起腮幫子:“你這一去渺無音訊,同去的人都說你歿了,害我整日以淚洗麵,都不知道該信是不信。”


    “你不是沒信嗎?”祁龍軒笑吟吟的看著海靈兒,繞有深意。


    海靈兒這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珠子道:“剛才我與黃師弟的說話,你都聽見了?”


    “踏入辟穀期後,神識增強了不少,一不小心,就捕抓到了。”


    “辟穀期!!!”海靈兒難以置信,目光再次落到祁龍軒身上。


    祁龍軒急忙收斂氣息,不由罵了一聲自己多此一舉。


    依照他的本意,純鈞劍越過重重海淵將她引來,普通的元嬰期修士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他有意點破,也是為了減少一些懷疑,卻沒想到,這傻女人竟然半點沒有發現。


    不過海靈兒倒也不蠢,片刻後晃過神來,終於聯想到了剛才路遇純鈞劍的一幕。


    由於祁龍軒刻意掩蓋了自身的氣息,海靈兒看不出他的修為,隻好皺眉道:“你是什麽時候突破到辟穀期的。”


    她記得陸俊前往南疆時,才胎息境後期修為,短短數年時間,竟然越過了雲嬰境,直達辟穀境。


    這樣的修煉進境,簡直駭人聽聞,哪怕天天嗑丹藥,也沒那麽快吧?


    “九死一生,若無奇遇,豈不是辜負了這番辛苦?”既然敢於點破,祁龍軒自然準備了說辭,從古自今,習得絕世武學,就沒有奇遇推脫不過去的。


    當然,依照這女人的蠢性,多半不會起疑,畢竟祁龍軒對自己的幻化之術頗有自信。


    在元嬰期高手的眼皮底下玩套路,他又不是第一次,何況海靈兒修為雖高,卻似乎少見世麵,缺了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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