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陽倒是高看王愛國一眼,竟然沒有被打動,“你應該知道以你的能力想要出頭,有多困難,又需要多久,現在有個這麽好的機會,你卻不知道利用,真不像我認識的王愛國。”


    王愛國無意識的扯了扯嘴角,不像他認識的王愛國,那麽他王愛國在沈澤陽眼裏到底算個什麽樣的人?難道他就是會出賣朋友的小人不成?


    “如果能往上升,即便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又何妨?再說,以葉錦程的能力家世,沒了這個職位,還會有無數個職位等著他,你根本不用太擔心。”沈澤陽不疾不徐的說道。


    其實沈澤陽說的也不算錯,葉錦程能力出眾,即便當時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也把他救下來,而且自己的命也保住了,雖然瘸了一條腿,可他的運氣就是那麽好,現在腿竟然完好無損,還來和沈澤陽競爭職位。那麽他即便告訴一些葉錦程的事情,他擦了擦汗,應該也沒關係吧?


    王愛國內心的掙紮,沈澤陽看得分明,不過他沒在多說什麽,他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對他有益的選擇。


    王愛國經過幾分鍾的掙紮,麵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頹喪的看著沈澤陽:“希望我這次做的決定,不會讓我後悔。”


    沈澤陽肆然一笑,十分自信的道:“肯定不會後悔。”


    王愛國僵硬的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什麽也不想說,自從他爺爺去世後,他已經丟了自己的人格,現在更是連曾經救過他命的戰友,也要出賣,就是為了得到今後一個上升的機會,他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是他拋棄尊嚴,拋棄信仰換來的。


    沈澤陽麵上有點不喜,既然已經為了晉升出賣朋友,做出這幅表情給誰看呢?


    “好了,不用再緬懷你失去的自尊,還是來聊聊葉錦程吧!”沈澤陽冷聲說道。


    王愛國臉上閃過一抹屈辱,深深唿出一口氣,說道:“你想知道什麽?”沈澤陽說得對,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他再猶豫,不過是虛偽而已。


    此時此刻,王愛國承認了一個他不想承認的事實,那就是他真是一個虛偽的小人。


    “葉錦程的弱點!”沈澤陽緊緊盯著王愛國說道,“我要知道葉錦程的弱點。”隻有知道了他的弱點,才能一步一步攻克他。


    葉錦程的弱點?


    如果讓王愛國說葉錦程的優點,他可以說一大堆,但要說他的弱點,他卻怔住了,葉錦程好似沒什麽弱點。


    沈澤陽臉色陰沉下來,冷然笑道:“不要跟我說葉錦程沒有弱點。”王愛國如果敢耍他,他饒不了他。


    王愛國無奈,既然他已經決定出賣葉錦程,就不會敷衍沈澤陽,“在工作上葉錦程確實沒什麽弱點。”


    沈澤陽繼續冷笑著看向王愛國,看他能耍什麽花招,人,怎麽可能沒有弱點。


    王愛國頭皮發麻,“如果太過有責任心,太過看重戰友的生命安全以致於讓他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這些也算弱點的話,他確實有弱點。”


    如果葉錦程不是太有責任心,又怎麽會因為救他而瘸了一條腿呢?沒想到現在他卻以這點,來出賣他,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白眼狼。


    沈澤陽雖然不齒王愛國的行為,不過心裏卻滿意下來,“重視戰友的生命安全勝過自己,當然是弱點。”


    雖然他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把戰友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但這不妨礙他佩服葉錦程,即便佩服他,在和他處於對手的狀態時,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手軟。利用王愛國,在他看來,雖然走了捷徑,但也沒人說,不能走捷徑啊?隻要達到目的就好!


    王愛國嘴唇翕動,半晌後才說道:“哪怕你打敗了葉錦程,也未必就能得到這個職位吧,畢竟競爭這個職位的人就我所知的還有位姓鄭的。”


    沈澤陽雙手抱胸,看了他一眼,“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他自然不會打無把握的仗。


    不知怎麽迴事,王愛國心裏有種感覺,和葉錦程對上的沈澤陽,即便他告訴了沈澤陽葉錦程的弱點,他也未必贏得了他。


    沈澤陽繼續說道:“還是來聊葉錦程吧,你再把他其他方麵,說給我聽聽。”


    王愛國看了看他,咬牙道:“如果你一定要得到這個職位,可以從葉錦程的媳婦下手,他很緊張他媳婦,如果他媳婦出了什麽事情,他一定沒什麽心情再來和你競爭職位。”


    既然已經出賣了自己的良心,索性就做到底吧,葉錦程,不要怪我!


    沈澤陽坐直了身子,不屑的笑道:“我沈澤陽還沒下作到為了一個職位,對付那些無辜的人。雖然我在你這裏打聽葉錦程的優點缺點,但牽涉到別人,就沒必要了。”


    他雖然行事小人了些,但還是有自己的底線,他怎麽說也是軍人,即便為了職位,他也不會傷及無辜。


    他審視的瞟了眼王愛國,這個王愛國是個人物啊,葉錦程救了他一命,他出賣他不說,竟然連人家的媳婦都不想放過,這個人,他今後要警惕起來了。


    王愛國渾然不知他剛剛那個建議,讓從來沒把他放在心上的沈澤陽,徹底記住了他,而他還在深思,沈澤陽還是不行,做事瞻前顧後,既然想要跟葉錦程爭職位,何不做的徹底些,隻不過是讓葉錦媳婦出點事情,絆住葉錦程的腳而已,又不要她的命,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又何必跟他打聽葉錦程的信息?


    ......


    兒子由於工作上的事情,不能陪兒媳婦迴家,劉誌梅不放心,讓葉錦程也給她訂了一張火車票,打算陪著夏夏和孫子迴去,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葉錦程欣然同意,本來他就有點擔憂小媳婦一人帶兒子迴去,不方便。現在他媽要迴去,算是解了他心中一直的擔憂。


    婆媳兩個帶著小慕承,收拾了兩大包行李,讓葉錦程把他們送到了火車站,坐了幾天的火車,又轉了兩趟汽車,他們才到了五裏鎮的鎮上,好在來的時候,就已經跟劉閆飛打了電報,讓他今天開著拖拉機來接他們。


    下了車,他們果然看到了劉閆飛。


    小慕承以前雖然坐過拖拉機,那時候他還小,沒什麽記憶,此刻他看到了拖拉機,稀奇的不行,指著拖拉機嬌軟的說道:“車車...”


    劉誌梅抱著他,跟他說道:“那是拖拉機,拖...拉...機...”


    小慕承指著拖拉機跟著奶奶學:“拖,拉,機。”


    劉誌梅高興的笑著:“對,是拖拉機,承承真聰明。”


    “二姑,上車走了!”劉閆飛幫著紀迎夏把行李提上車,笑著說道。


    劉誌梅趕緊抱著小慕承上了拖拉機,吩咐道:“把我們送到紀家村。”她這次迴來主要是陪兒媳婦,娘家肯定要迴,但住的話,她打算住在紀家村,免得她娘和夏夏鬧得不愉快。


    劉閆飛臉色微變,對於紀迎夏和他奶奶的矛盾,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就是知道一些,他才不好多說。他歎了口氣,既然二姑要去紀家村就去紀家村吧。以他奶現在越來越潑辣難纏的性子,他們迴去了,也清靜不了。不如不迴去。


    紀迎夏聽到劉誌梅說不去劉家村,她沒有開口,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她內心並不想去劉家村,畢竟那裏有人不歡迎她,她又何必上趕子過去找罵呢?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晚了點抱歉!


    ☆、第190章 一章


    時隔將近一年的時間, 紀家村再次響起了拖拉機的聲音,村裏有好奇的人家紛紛走出來觀看。


    自從紀迎夏嫁到劉家村葉家, 後來又搬走了, 村裏人別說拖拉機, 就是自行車,他們也很少見啊。


    紀迎北扛著鋤頭往家裏走去,自然聽到了那久違的拖拉機的嘟嘟響聲, 下意識的向前方正在開著的拖拉機望去, 一望之下,他愣住了, 再然後就是驚喜, 那不是迎夏嗎?她竟然迴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放暑假了,迎夏迴來看看爺爺奶奶不是很正常?想到奶奶,他腳步遲鈍了下,麵色微變, 後又健步如飛的向前走去,不管如何迎夏迴來, 他該高興。


    紀迎夏坐在拖拉機上,看著熟悉的鄉間小路, 還有那些熟悉的麵孔,她感覺很親切,微笑著一一跟他們打招唿。


    拖拉機在紀家門口停下,紀迎夏從拖拉機上下來, 院子裏的紀爺爺聽到拖拉機的響聲,跑了出來。


    一看竟然是孫女迴來了,老臉頓時一喜,揚聲笑著說道:“夏夏,你迴來怎麽不提前跟家裏說一聲,好讓你大哥去接你們?”聲音裏帶著絲絲責備。


    紀迎夏看到爺爺,幾步過來,扶住了爺爺的胳膊,笑著說:“爺,這段時間身體還好吧?”


    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爺爺,見他比她走時,要顯老些,微微皺眉,外公年齡也大了,老的並沒這麽快。


    紀爺爺滿是褶子的臉上掛上了笑容,嘴巴咧開,露出了一嘴豁牙,揚聲說道:“好好好,爺身體很好,沒生過病,隻不過你奶她...”話說到最後,他卻停住了,深深的看了眼孫女。


    紀迎夏心裏咯噔一下子,莫不是她奶有什麽不好?想到她前兩次迴來,她就覺察到奶身體不是很利索,她懊惱,怎麽就沒放在心上呢?


    紀爺爺見孫女自責擔憂,他拍拍她的手,歎口氣,眼裏有著失落與傷心,說道:“你等會進屋就知道了,跟你沒關係,別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太傻!”


    說完臉上又重新恢複笑容,看向劉誌梅和她懷裏的小慕承:“大侄女也迴來了,喲,這是承承,長這麽大了,來來祖祖抱抱...”說著就伸出手去抱小慕承。


    祖祖?


    這明明不是他祖祖!小慕承疑惑的看向媽媽,紀迎夏微笑著給他解釋:“承承,這也是祖祖,讓祖祖抱抱!”


    小慕承聽到媽媽的話,遲疑片刻,瞪著眼盯著紀爺爺瞧了又瞧,才緩慢的伸出一雙小手。


    劉誌梅和紀迎夏都挺詫異,沒想到小慕承竟然要紀爺爺抱。


    紀爺爺很喜歡小慕承,這孩子不僅長得漂亮,最主要的是他長得像夏夏,雖然夏夏長得像她媽媽多些,可鼻子嘴巴卻像她爸爸,看到這孩子,他有種看到小兒子的感覺,這更讓他喜歡,說來這個孩子也是姓紀,算是他紀家的子孫,他合該喜歡。


    小慕承能感覺到這個祖祖對他的喜愛,老實的任由這個祖祖把他抱在懷裏。


    “爺,進屋聊吧!”紀迎夏提著行李帶著笑意說道。


    紀爺爺抱著小慕承逗了會兒,迴過頭朝劉誌梅說道:“親家侄女,進屋坐,天氣熱,家裏有西瓜,切個西瓜吃,涼快涼快!”


    一行人進了屋裏,紀迎夏左右看看,奇怪的問:“爺,我奶,大嫂還有兩個侄子呢?”按理她好不容易迴來,她奶早該出來了才是。


    紀爺爺聽到她問紀奶奶還有丁曉曼他們,臉色變的有點難看,指了指他們睡覺的房間,說道:“你奶在床上躺著呢!”至於孫媳婦,他則沒說什麽。


    半上午的奶怎麽還在睡覺?難道真的病了?


    紀迎夏臉色沉重,輕輕打開她爺奶房間的門,眼一掃,看到躺在涼席上的老人,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隻覺滿心酸澀,聲音裏帶著的哭腔,問道:“奶,你怎麽變這樣子了?”


    床上的老人滿頭銀發亂糟糟的披散著,雙目無神,臉頰消瘦,幾乎脫型。


    她眼神又移到她奶右腿膝蓋下方,她驟然一驚,那裏竟然腫脹,發白,顯然已經化膿,紀迎夏看得觸目驚心,這才多久時間,她奶怎麽老的這麽多,還有她的腿,又是怎麽迴事?


    紀奶奶恍恍惚惚得好似聽到了孫女的聲音,她揮了揮手,轉過頭看去,真是孫女迴來了,聲音裏帶著顫音:“夏夏…是我的夏夏迴來了…”


    紀迎夏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把她奶抱在了懷裏,眼睛濕潤:“奶,是我,是我迴來看你了,奶你這是怎麽迴事啊?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劉誌梅在外麵聽到兒媳婦的哭聲,也進了屋裏,一看被兒媳婦摟在懷裏的老人,驚訝不已,心裏不落忍,這才多久沒見,紀大娘怎麽老了這麽多?


    紀奶奶聽到孫女的問話,她放開了孫女的手,重新躺在了床上,“沒什麽,奶不注意摔了一跤,把腿摔斷了,夏夏別擔心!”


    紀奶奶說的隨意,紀迎夏聽的卻皺起了眉頭,她怎麽可能不擔心,這腿她光憑肉眼看著都知道化膿了,顯然是沒經過專業的醫治,“奶,你這腿是在哪裏醫治的?”腿斷了,怎麽連石膏都沒打?


    紀奶奶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不過眼眸盯著紀奶奶腿看得紀迎夏沒注意到,劉誌梅卻注意到了,她心中有個不可思議的的想法,莫非這紀家大娘的腿斷了,沒去醫院治療?不然也不會化膿。


    “村裏的醫生看的,還能是誰看得啊?”紀奶奶臉上帶著笑意,理所當然的說道。


    紀迎夏臉上冰沉,大夏天聲音冷的掉冰渣:“大堂哥呢?他也任由奶的腿這樣放著?”


    還有她大姑小姑,她奶的腿都成這樣子了,怎麽也沒弄到醫院看看呢?至於大伯大伯母,她根本沒報任何希望。


    紀迎北一到屋裏,就聽到迎夏的話,他頓時羞愧不已,跟著進了屋裏,沉聲說道:“夏夏,對不起,是我沒管好媳婦,不然奶也不會這樣子。”


    聽到紀迎北的聲音,紀迎夏把目光移向他,聲音平靜的嚇人:“奶的腿斷了,跟大嫂有什麽關係?”


    不知何時這個堂妹變得越來越有氣勢,尤其是她發火時,他真有點招架不住,看了看旁邊的劉誌梅,也顧不得家醜不可外揚,他咽了咽口水:“曉曼和我娘打架,奶去拉架,把她絆倒了,奶年齡大了,這一絆倒,腿就斷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紀迎夏卻能想到當時的情況有多混亂。


    紀迎夏譏笑:“所以奶的腿斷了也就斷了,你們連讓她去醫院看看也沒有,就在村裏請了赤腳大夫,就了事了?”


    真夠可以的,奶的腿都化膿了,他們難道沒看到嗎?


    更何況奶的腿還是因為孫媳婦與兒媳婦打架的原因才斷的,他們難道不愧疚難安嗎?


    尤其是大嫂,自從她失去孩子,大家體諒她的心情,即便她脾氣見長,她也沒說什麽,現在竟然把奶的腿弄斷了,太過分。


    紀奶奶知道孫女心疼她,可去醫院看腿那要花費多少錢呢?


    “夏夏,你別怪你大哥他們,是我不願意去醫院看的。”


    自從迎北一家子搬到這裏來,他們老兩口日子過得確實充實,但迎北兩口子帶著孩子從大兒子那裏搬出來,大兒子什麽都沒給他們,隻有光溜溜幾張嘴,幾口子吃的用的,全靠迎北一個人哪裏夠啊。


    她就把夏夏和閨女給她的錢拿出來貼補他們,再加上孫媳婦生二孫子,又用去一筆錢,這些花用幾乎都是她出的,現在她腿斷了,手裏根本拿不出錢來醫治。


    她也不敢跟兩個閨女說,更不敢告訴遠在京市的孫女,生怕落的她們埋怨。沒想到,夏夏竟然迴來了,想隱瞞也隱瞞不住了。


    紀迎北更加羞愧了,他一天忙來忙去,竟然連給奶治病的錢都拿不出,奶的腿還是因為他媳婦和娘才摔斷的,如果迎夏不是他親妹妹,他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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