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荀攸和桓玄說著話,周澈往帳外望了眼,帳外暮色深深,兵卒們持板築營,勞作之聲不絕於耳,周倉帶著一曲兵卒正巡營警戒,時有持矛披甲之士從遠處經過,有飯香飄入帳內,卻是中軍的夥夫已做好了飯。東阿離黃河約有十來裏地,雖相距不近,但也不遠,坐於帳中,隻覺空氣濕潤。


    荀攸收迴目光,說道:“東武陽與東阿不同,早被黃巾賊攻下,凡被黃巾賊攻破之城必遭燒殺擄掠,吾等一路北上,潁川、南陽、陳留,多見被荼毒之家,黔被害,衣冠殘破,也不知這陳宮逃沒逃得過此劫?”


    周澈心道:“他肯定逃過此劫了。”


    東郡屬兗州,潁川、汝南屬豫州,三郡盡管相隔不遠,但卻是分屬兩州。自入兗州以來,周澈明顯覺得“周氏子弟”這個名號遠不及在潁川、汝南時好用了。漢人重故土,鄉土觀念很強,表現在政治上便是“視郡如國”,“視郡守如君”,表現在士族的身上就是不同州、不同郡的士子往往會結成一個“地域集團”,互相聯姻、互相提攜,同時為了爭名求勝,又常會與別的“地域集團”公訐論難,樂此不疲。


    就別說豫州、兗州這兩個不同的州了,便是潁川、汝南這兩個相鄰的郡,在麵對閹宦時,兩郡的名士固然團結一致,但在內部卻也是“論爭”多有的。許多年後,孔融就代表汝南士子與陳群起過一場爭論,孔融為此還專門寫了一篇《汝潁優劣論》,誇讚汝南士子,貶低潁川士子,孔融並與荀悅、荀祈等荀氏家族的成員爭論過肉刑、聖人和孝等話題。孔融專與潁川士子為難,固是有存心與曹操作對的原因,但從中卻也可以看出,不同地域的士子間確實存在競爭和一定的排外性。


    故此,周氏子弟的名號在兗州不如在潁川、汝南好用也就不足為奇了。比如說周澈今天見到程立,這要把程立換成是汝南的士子,對周澈肯定是熱情有加,而程立對周澈雖也很客氣、禮敬,但就周澈的感覺來說卻總覺得有點疏離。因此之故,此時他雖聽荀攸提起了陳宮之名,也知道陳宮是個多謀之人,但心中卻沒多起多少漣漪,記起程立便是程昱時,他還生過一點招攬籠絡之心,而此時卻是根本就沒這個心思了。


    帳外親兵進來,說道:“東阿令遣人送來了些酒肉,說是勞軍的。”


    雖然招攬不來程立,也沒什麽心思招攬陳宮,但既到貴地,卻也得禮數做足,以免被人誤會傲慢自大,故此周澈馬上站起來,對荀攸、桓玄說道:“我等出去迎迎。”出帳迎上送酒肉之人,卻是東阿縣的主簿,周澈請他幫忙向東阿令、程立代轉謝意,收下了酒肉。


    在東阿縣外停駐了三天,其間,程立又來過一次,與周澈、荀攸、桓玄坐談了會兒。


    周澈問起東武陽等黃河對岸諸縣的情況,程立說道:“吾郡黃巾賊之主力悉在濮陽、白馬,河對岸並無多少賊兵,攏共四五千賊兵,分布在八縣之內,各縣賊兵多者千許,少者隻有三四百,今且又卜己授首,群賊無主,以將軍九千之眾,大勝之威,擊之如擊腐木,不需皇甫將軍再遣兵馬來,隻周度遼一軍便足以將此諸縣盡數收複了。”


    周澈麾下的諸人聞此,一個個都麵露喜色。


    黃河對岸有八個縣,如能將這個八個縣收複,這可都是軍功。東郡共有十五城,八個縣相當於半個郡,這份軍功如果放在一人的身上,就算在朝中沒有背景,也足能給他換個黑綬銅印帶帶,即使平攤到諸人的頭上,加上諸人以前的軍功,等到戰後也足可以封官加爵。


    隻可惜現實總不如想象的美好。


    三天後,看送俘虜和卜己級去白馬的方悅部眾歸來,帶迴來了一道皇甫嵩的將令,這將令讓韋強、典韋、慶鋒諸人大為不滿,卻是皇甫嵩令周澈交還之前借給他的那三千三河騎兵,並令周澈協助北軍的一個郎將的指揮,等這個郎將到後再西渡黃河,擊東武陽、陽平,取發幹,同時,皇甫嵩還派遣了另外兩個將校分頭渡河,攻取餘下諸縣。


    慶鋒帶頭,領著韋強、南淩、高家兄弟、鐵氏伯仲等人來將帳裏找周澈,第一句話就說:“主公,皇甫將軍這分明是在搶功!卜己是被咱們擊敗的,憑什麽讓那北軍的郎將和那兩個什麽什麽將校渡河搶功?程立不是說了麽?對岸諸縣就沒什麽守賊!隻我等一支人馬就足以把它們悉數收複!皇甫將軍不公!”


    韋強跪拜在慶鋒的後邊,偷覷了眼周澈的表情,見周澈不動聲色,當下偷偷搗了搗跪拜在他身邊的高佳波。高佳波昂頭嚷道:“老慶說得對!主公,皇甫將軍這明顯是偏心!我等自在汝潁從皇甫將軍以來,曆次鏖戰,哪次不是打先鋒?舞陽擊波才,是咱們先破的波才的陣!西華擊彭脫、劉辟,又是咱們先殺入的劉辟的大營!東郡擊卜己,是咱們先打下的韋鄉,又是咱們在白馬浴血死戰,困住了近萬賊兵,皇甫將軍這才能輕鬆收複濮陽。攻複濮陽,又是主公你主動請纓,馬不停蹄追擊卜己,日夜不息疾行百餘裏,激戰倉亭,一舉擒殺卜己!在我等出生入死的時候,那什麽北軍的中郎將和那兩個什麽什麽將校又在做些什麽?那會兒怎麽不見皇甫將軍派他們出戰?我等蹈危履險,苦戰連連,好不容易把卜己擒殺了,皇甫將軍卻遣那幾個將校出擊了?這不明顯是在搶咱們的功麽!我不服!”


    南淩、高凱平跟著大叫:“我也不服!”


    蘇氏兄弟比較穩重,沒跟著南淩和高氏兄弟叫嚷,但也都是一臉的不服氣。


    周澈一一看過他們,卻誰也沒搭理,而是點名韋強,說道:“阿強,你也不服麽?”周澈對自家麾下的這些故人舊部了如指掌,非常熟悉他們的脾氣性格,慶鋒性直,藏不住話,高家兄弟和南淩脾氣暴躁,鐵氏兄弟雖然性較穩重,但在東鄉、安成這幫人裏他倆的威望並不出眾,能糾結起這麽多周澈的故人、舊部來叫嚷不服的隻有兩個人,一個薑楓、一個韋強。薑楓現在在安成護衛家眷,那麽這樣做的隻能是韋強了。所以,周澈誰也不問,直接就問韋強。


    韋強俯在地,說道:“主公,我不是不服,隻是不忍看我等兄弟拚死拚活殺出來的功勞被別人奪走。”


    “那依你的意思,我等該怎麽辦?”


    韋強悄抬起了點頭,瞄了周澈兩眼,見他麵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壯起膽子,說道:“以我的愚見,不如趁那個北軍的郎將還沒有到,咱們搶先渡河,先把東武陽、陽平等縣打下!”


    周澈轉臉瞧了眼荀攸和桓玄,笑道:“公達、楚虛,你們說,這得有多大的仇才會想著置我於死地啊?”


    韋強等茫然不解,但卻也聽出了周澈這話不是什麽好話,韋強問道:“君此話何意?”


    周澈霍然起身,翻然變色,說道:“軍法:不從令者斬。皇甫將軍將令已下,你等卻攛掇我違令,韋建博,你這不是想要置我入死地麽?”


    韋強惶恐大驚,叩頭不已,連連叫道:“主公,小人絕無此意,小人絕無此意!”


    其餘請戰等人亦驚惶叩,表示自己並沒有這個意思。


    “你們若無此意,又為何攛掇我違反軍令?”


    “吾等……”


    “我知道你們是不忿失去戰功,但卻要知:行伍征戰裏最大的不是戰功,而是軍令。今日你等攛掇我違反將令,便不說下場後果,隻說如果我帶頭違反皇甫將軍的軍令,你們日後會怎麽樣?”


    韋強、慶鋒等不解周澈之意。


    桓玄替周澈解釋,拍案斥道:“今日你等攛掇主公違逆皇甫將軍的軍令,主公若從之,那麽日後你們的部眾是不是也可以攛掇你等違逆主公之軍令?”


    帶兵之將最忌諱的就是部眾不聽從指揮。韋強、慶鋒等也帶兵了一段日子了,聽得桓玄此言,明白了周澈的意思後,比剛才更加的惶恐起來,眾人齊齊叩,叫道:“吾等絕不敢違逆主公軍令!部眾裏若有人敢攛掇小人等違逆主公軍令的,小人等必斬之,將其級呈給主公。”


    “那麽按你們的這個處置辦法,我是不是也該斬了爾等,送爾等之級給皇甫將軍呢?”


    韋強、慶鋒等早沒有了初入帳中時的不滿情緒,一個個惶恐害怕。周澈治軍有兩個特點,平時厚待將士,愛兵如子,但一旦嚴厲起來卻是鐵麵無情。周澈熟視他們良久,說道:“念爾等這是初犯,便暫留下爾等的級不取,若有下次,定斬不饒!”


    “謝主公開恩!”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伯濤、季業,依照軍法,該如何處置他們?”


    周湧、徐康兩人現在代掌軍法,同時兼職周澈的文書。周湧恭敬答道:“依律當斬,不過如主公適才所言,念彼等初犯,可改鞭笞之刑。”


    “即將渡河攻戰,這鞭笞之刑且先寄下,待戰後由你親自來監視行刑!”


    周湧應諾。


    “下去吧!”


    韋強、慶鋒等跪伏地上,膝行倒退出帳,出了帳篷,彼此對視,額頭上都汗涔涔的,卻是皆被周澈嚇出了一身冷汗。聽得周澈在帳中說道:“伯濤,派人去把公覆、元福、典韋、叔至、何儀諸人請來,今晚我和他們一塊兒吃飯。”周澈麾下有頭有臉的諸人裏,卻是隻有黃蓋、周倉、典韋、陳到、何儀五人今日沒來,很顯然,周澈請他們晚上吃飯意在褒獎。


    慶鋒大悔,瞪了韋強一眼,說道:“下次再也不聽你的了!”從地上爬起來,轉身離去。


    韋強苦笑一聲,心道:“唉,隻顧著想奪迴本屬我等的功勞,卻怎麽忘了主公當年在橫路別院說的話?”


    周澈當年初建東鄉別院,對薑楓、南淩、韋強等這些輕俠、門客說過一句話:“不違吾法,則來日若能建立功業,保爾等富貴;若違吾法,莫怪我無情。”


    帳中,聽著韋強、慶鋒等人相繼離開,周澈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驕兵悍將,三天不收拾就要給我惹麻煩,現在連皇甫將軍的將令也敢試圖違背了!”


    話雖如此說,周澈對此其實還是頗為滿意的,違反皇甫嵩的將令當然不對,得嚴厲訓斥,但由此卻可看出,韋強等人對漢兵並無多大的歸屬感,換而言之,也就是說,他們從內心深處就認為他們是周倉的私兵,要不然,他們絕不會來鼓動周澈違抗皇甫嵩的。


    而至於皇甫嵩遣人“搶功”之舉,周澈對此倒是沒什麽不滿。一來,皇甫嵩對他很提攜,讓他放手打戰,沒有在一旁指手畫腳,周澈是個知恩之人,對皇甫嵩的這份提攜厚待之恩,他銘記心中;二來,他也理解皇甫嵩,皇甫嵩麾下將校雲集,這些將校各有來頭,該給他們些功勞的時候也要給的--這是官場潛規則!


    等了兩天,皇甫嵩派來指揮周澈部的那個北軍郎將來到。他隨行隻帶了五百三河騎士,周澈把皇甫嵩借給自己的三千步騎轉交給這個校尉,並恭謹地帶本部聽命於其帳下。


    這個郎將知周澈自從征以來戰功赫赫,倒是沒有以所謂自己是“朝廷禁軍”的態度視之,頗為敬重,甘為副將。全軍離開東阿,渡河西進,先擊東武陽,果如程立所言,一戰而下。這個郎將也知皇甫嵩給他這個差事,實際上就是送功勞給他的,因為皇甫嵩還派了另外兩路人馬,故此為了爭功,沒有在東武陽多停。


    周澈隨軍而行,自也就沒有時間去查訪陳宮。東武陽和陽平離得很近,隻有幾裏地,陽平的黃巾兵聞風而逃,散藏於田野,這個中郎將沒空去剿滅逃跑的黃巾兵卒,進至陽平,分了些人馬暫且留守後繼續前進,向西北三四十裏是發幹縣。


    發幹和陽平一樣,城中的黃巾兵卒聞風散逃,漢兵抵達時,城中已沒一個敵人。這個中郎將為了搶功,至城不入,簡單地和迎接漢兵的城中父老、士子交談了幾句,便即率軍繞城而過。縣中的百姓扶老攜幼、觀者如堵,望著漢兵威武的行進,許多百姓敬畏地跪拜道邊。


    人群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看到周澈披甲帶劍,胯下踏雪烏騅,在一群虎狼之士的簇擁下英姿颯爽,不覺握緊了拳頭,顯出羨慕的神色,喃喃地說道:“英雄當如是!”


    這名少年姓潘名璋,乃是發幹本地人氏,隻見他蓬頭垢麵,下邊隻穿了條犢鼻短褲,上身胡亂裹了件麻衣,露在外麵的胳臂和手上甚是汙髒,觀其衣著打扮,可知其出身貧寒,擠在人群裏,因為個矮,需得翹足伸頭方能看到正在行進的漢軍。


    他先是看了帶隊的那個北軍郎將,但這個朗將年紀似乎有四五十歲,兼之大腹便便,騎在馬上毫無英武之姿,完全與周澈不能比。周澈才三十餘歲,年輕,並且常年征戰,堅持練武,身勻稱,甲衣穿在身上非常合體,披甲帶刀,配上胯下這匹神駿異常的踏雪烏騅,端得英氣逼人,再加上荀攸、桓玄、周湧、黃蓋等一幹文人猛士前唿後擁,也難怪讓他豔羨不已。潘璋雖不知前漢的勇將樊噲曾過一句話:“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亦不知後世有個名將也曾過一句類似的話,“自言能將十萬眾,橫行天下”,但這近萬漢兵威武的軍姿和周澈颯爽的英姿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雄當如是,英雄當如是。”


    對潘璋的喃喃自語,周澈並不知道,他也不知此時圍觀漢兵的百姓人群裏居然會有一個在原本的曆史中曾激鬥過張遼、擒獲過關羽、抗擊過劉備、大戰過夏侯尚的曰後之“江表虎臣”。


    周澈現在想的隻有一件事:平定東郡後,還要多久才會去冀州。


    皇甫嵩總共派遣了三支人馬渡河擊東郡郡北諸縣,在周澈這一路凱歌連奏之時,其餘兩路人馬亦進擊甚快,軍報上:頓丘、衛國諸縣已被另外兩路人馬攻取。這三個縣都在發幹的南邊,加上陽平、東武陽、發幹,現在未下的郡北諸縣隻有樂平、聊城、博平幾地了。


    東郡郡北的黃巾守卒本不多,又多是老弱,卜己一死,這些守卒皆無鬥誌,從東武陽、發幹等縣的情況可看出:平定東郡全郡指日可待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皇甫嵩接下來會奉旨轉戰冀州,與張角兄弟決戰。


    張角兄弟一敗,這“黃巾之亂”算初平了。對漢帝國來,“黃巾之亂”固為大害,然而對周澈來說,“黃巾之亂”卻是機會,從他穿越這個時代開始他在為“黃巾之亂”做準備,尤其是近十餘年,亭長、薔夫鄉長、司刑巡察、度遼將軍,一步步走過來,總算有了些人馬班底,不僅足以保命,而且在黃巾亂後建立了不的功勳,正如前文所言,隨著功勳的建立,他漸漸起了野心,可眼看東郡已被平定,豫、兗兩州已將要沒有什麽大的戰事,剩下的隻有冀州了,可他雖然對皇甫嵩分功之舉他表示理解,亦無怨言,可對眼下度遼將軍這個職位卻很不滿意。


    比如桓玄以他保衛汝南郡治平輿的功勞足能被拜為一郡太守,可他對此不敢奢望,可至少等戰爭結束的時候弄一個千石的別部司馬當當吧?佐軍司馬六百石,六百石,位列下大夫,是高級官吏的底層,以這個軍職轉換為民職,起步太低,千石差不多了。理論上說若能為一個千石的別部司馬,那麽轉為民職,可入朝為郎,可地方大縣為千石之令。如能被拜為郎,在朝中鍍鍍金,疏通疏通關係,外放出去能任一郡太守,即使不能為郎,當個千石之令,幹上幾年,隻要政績突出,再個後台,那麽也足能夠升遷為一郡太守。


    就是從側麵反映周澈心裏的意思是必須掌握一地,還是名正言順的那種,雖然現在掌握了並北,但是那裏不適合發展,隻有當上了太守或州牧,才能登上幾年後“諸侯討董”的舞台。越是對未來知道的多,周澈越有時不我待的迫切之感。


    他策馬而行,臉上保持著謙和的笑容,迴應發幹百姓們的迎接、圍觀,——後世有句話:“長征是播種機,是宣傳隊”,這次討擊黃巾又何嚐不是呢?因為各地士族分屬不同之地域集團的關係,周氏在兗州不及在豫州的名望,周澈自發現這個問題之後決定把這次討擊黃巾變成宣揚自己名聲的良機,故此,所過之地,他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麵拿出來,像在東阿時,程立對他雖客氣但卻疏離,即使如此,他仍溫文謙和。


    這個溫文謙和不止是對士族,也是對百姓。


    他一邊謙和微笑,一邊琢磨著自家的宦場前途,心道:“我要想再升一升弄個州牧、刺史,至少得等平定冀州,擊敗張角,這還得是在我又建立下了足夠大的功勳,不給我升職朝中說不過去的情況下。”


    他舉目往前望去,前邊漢兵迤邐,道路漫漫,他心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一步步走過來、走現在不容易,東郡雖然將定,雖然立下了不少功勞,卻萬不可懈怠啊!”


    事業初建的時候最是艱難,曹操、劉備、孫堅在草創基業之時誰不是出生入死,屢遭險難?曹操擊董,若非曹洪讓馬,險死在亂軍之中。劉備從擊張純,遇賊於野,身負重創,要非裝死,也活不成。孫堅更不用了,好輕身犯險,汝南一戰他在西華城外受了重創,險些戰死身亡。遍觀英雄之初起也,皆多磨難,此時需要看其意誌,觀其天運,然後方才有成。比起這三位,周澈算是幸運的了,至少從起兵至今他還沒有遇過太大的危險。


    樂平離發幹不遠,十來裏地,在又收複了樂平後,遵從皇甫嵩的軍令,周澈這支人馬暫時停駐,等其餘兩路兵馬來,三路合擊,先取聊城,再下博平。從皇甫嵩分遣三路渡河始,收複東郡郡北諸縣隻用了八天。三路人馬屯駐博平,等待皇甫嵩來。


    皇甫嵩接東郡全郡平定的捷報,當天率部離開白馬,渡河北上,三天後達博平。


    全軍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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