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薑黃兩都尉,在河西鎮就地駐紮,小心戒備,命令石門、固陽威,集結部隊,等候出擊命令。”周澈對傳令兵揮了揮手。


    “長史,傳令並州,做好戰爭準備吧!下達動員令,所有預備役民團參戰。阿彥,軍統司全力以赴,搞清楚於夫羅的目的是什麽?”


    周澈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之後,並州立時便隆隆地運轉了起來,是邊州的並州對於戰爭已是習已為常,短短的一天大,整個並州便變成了一架戰爭機器,所有衙門都開始向部隊傾斜,一應作戰部隊,預備役全都進入到了戰爭狀態,並州各城開始戒嚴。


    但一天之後,周澈便發現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白費,於夫羅根本就沒有與他作戰的計劃,他居然向並州派來了使者。


    當周澈看到這個滿頭紮著小辮子的使者出現在眼前時,終於明白了於夫羅想要的是什麽。


    “左賢王麾下豪虎見過周大帥!”小辮子左手撫胸,微微鞠躬。


    高踞虎案之上的周澈冷冷地凝視著豪虎,大堂之上,無不是與蠻子有深仇大恨之人,紛紛怒目側視,殺意彌漫,就在十數雙眼睛的逼視之下,豪虎麵不改色,依然麵帶微笑,直視周澈。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你膽子很大,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麽?”周澈冷冷地道。


    “怕,當然怕,周大帥心恨手辣,當年突襲安鹿部,數萬部眾,殺得是一幹二淨,端地是一個殺人魔王,俺豪虎也是爹生娘養,怎麽能不怕呢?”豪虎的答話出乎人的意料,眾人本以為他要逞逞豪氣,說幾句豪言壯語呢!


    周澈籲了一口氣,於夫羅來的人果然不凡啊!


    “那你還敢來?”


    “怎麽不敢來?”豪虎笑道:“光祿城,被我軍俘虐的貴軍多達千人,另有數萬百姓,我若死了,他們就得給我陪葬,想想能有這麽多人為我陪葬,便是死了也值啊!大帥,在我們草原,能有如此多的陪葬,那可是了不得的榮譽。真要如此,我豪虎還真得感謝大帥呢!”


    周澈大怒,活人陪葬,果然是一群野蠻人。看著麵有得色的豪虎,他的怒意慢慢平複,盯著豪虎看了半晌,忽地放聲大笑起來。


    豪虎臉色一變:“大帥何故發笑,以為我說得不可能麽?大帥大可以試試?”


    周澈笑得辛苦,半晌才雙手據著虎案,半個身子探了出來,盯著豪虎,椰喻道:“豪虎,你把自己想象得太重要了,我殺了你,我敢說於夫羅連個屁也不會放,他會立即再派一個人來與我聯係。對嗎?這等色厲內荏之事,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耍,小心我殺心一起,便殺了你,讓人提著你的腦袋去見於夫羅。看看他敢不敢動我光祿軍民?”


    豪虎臉色一陣紅一細白,盯著周澈,喘著粗氣,卻說不出話來。


    “說吧,說說你們的條件,如果有可能,我們不是沒有談的可能?”周澈坐了迴去,不屑地看著豪虎。


    豪虎的氣焰完全被打壓了下去,想想臨來之前左賢王所講的話,終是讓一口氣生生憋了迴去。


    “左賢王說,我們用並州數萬人的性命跟大帥換兩個人,隻要大帥放了這兩個人,我軍立即撤出光祿城,並釋放所有俘虜。”


    眾人不由動容,這兩個人在座的每個人都清楚,羌渠女兒娜芙和大將阿其諾,他們兩人對並州的價值不言而喻,想不到羌渠讓兒子疲軍遠襲,目的竟然便是救迴這兩人,大帥會答應嗎?眾人一齊看向周澈。


    沮授站了起來,向周澈一揖,道:“主公,娜芙與阿其諾兩人身份貴重……”


    周澈猛一抬手,打斷了沮授的話,他清楚沮授的意思,是想用這兩人討迴更大的籌碼,自從於夫羅打下光祿城後便按兵不動,他與沮授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個問題。


    沮授的看法是,既然這兩人對羌渠如此重要,那麽便可以奇貨自居,完全可以向對方索取更高的迴報,而光祿的千餘士兵和百姓,即使不換,於夫羅也不會殺他們,隻會將他們擄迴草原,以前哪年草原不從並州擄掠人口,以後還有救他們迴來的機會。


    但周澈卻覺得太劃算了,他從不覺得一兩個人可以影響到整個的大局,阿其諾是一員猛將,也是一員智將,娜芙固然身份高貴,但與數萬百姓和千餘名士兵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更每況自己以這兩人將這些人換迴來,得到的又豈止是這些人的信任和感激?


    “可以換。”周澈首先給出了結論:“但你們怎麽能保證我放了這兩人後,於夫羅會放迴我的人和撤出光祿城呢?”


    “左賢王以人格擔保。”豪虎大聲道。


    “不要和我說什麽人格之類的屁話,我從來不相信你們還有人格可言!”周澈毫不客氣地道。


    豪虎大怒:“左賢王一諾千金,說出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倒是你們這些大漢人,生性狡詐,反複無常。俺們草原雄獅,焉會與你們這些一般?”


    話剛出口,大廳之上嗆啷哪一片響,堂上的武將都是怒形於色,拔出了腰刀,隻要周澈一個眼色,便將這個出言不遜的混帳砍成肉泥。


    哼哼!周澈冷笑道:“說這些都是沒用的,豪虎,迴去告訴你家左賢王,他願不願意先放人,撤兵啊?我也用我的人格擔保如何?他相信嗎?你我兩家,仇深似海,誰也不會信任誰。你迴去對於夫羅說,我先放阿其諾,他撤出光祿城,放迴我方百姓,我再放迴娜芙居次。他若食言,應該知道後果。”


    豪虎無奈而去。


    “主公,真的要換人啊?”豪虎離去,眾人紛紛圍了上來問道。


    “放,為什麽不放?區區兩個人,怎能與我大漢數萬百姓,千餘將士的性命相比,這樁生意我們是大賺!”周澈笑道:“元福,去西安陽將這兩個人給我帶迴來。”


    夜晚,帥府膳廳一盤盤富有並州特色的菜肴正流水般地送上來,香氣四溢,周澈空著的位置右邊,坐著沮授與田豐,而左邊,赫然是並州的俘虜娜芙與阿其諾。沮授眼睛微閉,如老道參悟,田豐則是滿臉笑容,但眼中的神色卻是居高臨下,正審視著對麵的兩人。


    阿其諾坐得筆挺,兩手按在膝上,直視著田豐,娜芙卻有些忐忑,看看對麵兩人,又偷眼瞧瞧遠處那一個個按刀巡視,虎背熊腰的衛士,伸手扯扯阿其諾的衣袖:“阿其諾,這是不是這就是他們中原的斷頭飯啊,好好地讓我們吃上一頓,然後便送我們去見長生天?”


    聲音雖低,對麵兩人卻聽得清楚,閉目的沮授嘴角上翹,牽出一個大大的弧度,而田豐則將頭別向一邊,大聲咳嗽起來,顯然是在掩飾笑聲。


    阿其諾的身體抽抽了一下,低聲道:“居次放心,依末將看來,咱們肯定是要迴草原啦!”


    “真得嗎?”娜芙大喜:“阿其諾,你不是騙我吧?”


    “居次等會兒便知”


    對麵的沮授聽到阿其諾的話,眼睛霍地睜開,掃了一眼阿其諾,旋即閉上:這個家夥當真不可小覷,居然從蛛絲馬跡之上便判斷出了他們目前的處境。如此便放了迴去,以後當是勁敵啊,特別是他在漢軍手裏多次吃虧,日後相遇,定然會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再想輕易占他的便宜,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將軍此舉,得失各半啊!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若依自己,阿其諾這種人便當一刀兩斷,不留後患。


    “大帥到!”隨著親衛的唿喝,周澈與劉彥兩人出現在大廳裏,眾人頓時眼睛一亮,周澈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曲裾,頭上束著一頂綸巾,寬袍長柚,如果不是眾人都對他熟悉得不得了,不認識的話真得會以為他是一個書生。


    “見過主公!”沮授、田豐兩人站起,向周澈欠身為禮。


    娜芙也站了起來:“周將軍,又見麵了。”


    本穩坐不動地阿其諾見娜芙站了起來,隻得無奈地跟著站起,向周澈一抱拳,卻不說話。


    劉彥見眾人向周澈行禮,立即後退一步,隱到周澈一側,抬眼看眾人時卻見沮授正皺著眉看著自己,旋即她嫣然一笑,一雙星眸毫不示弱地盯了過去,兩人目光在空中一碰,便同時收迴。


    “坐吧。”周澈笑著走過去,坐在上首,兩手虛按,示意眾人坐下:“娜芙居次、諾將軍,久違了!兩位來我並州已有數月,澈一直沒有盡地主之誼,實是抱歉,今天澈特地為兩位準備了一些並州特色菜肴,兩位以前雖也常常光顧並州,但這些菜式卻肯定也是吃不到的。”


    阿其諾冷笑一聲:“這倒未必,我草原上卻也有不少並州名廚,這些菜雖少見,我等卻也不稀罕。”


    沮授提起酒壺,先為周澈滿上,再給對麵兩人倒滿,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位還是請多吃一點吧,吃一頓就少一頓了,那些還在草原上的並州名廚,用不了多久就要迴來了,以後你們想再吃這些,就要看我們樂不樂意了!”


    坐在下首的劉彥趕緊站了起來,從沮授手中接過酒壺,替他倒上,再給田豐斟時,田豐卻站了起來,連道不敢,沮授不滿地瞅了一眼田豐,鼻子裏微微發出哼聲。劉彥微笑著,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為自己也倒上酒後,輕輕將酒壺放在自己手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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