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握緊拳頭,額頭上的刀疤都不安地跳動著,強按著心頭的怒意,慢慢地坐下來。


    “無雙啊!這兩年來,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裏,不論是隨軍作戰,還是為軍統司培訓人員,抑或是訓練士卒,你在度遼營中都是最用心,最努力的。這些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周澈緩緩地道:“但是這一次的任務,它的重要性我已經與你講了,它不但關係著我們與草原作戰的先手問題,更關係到我們並州以後的發展。”


    周澈站起來走到牆上掛著的地圖前,用力在圖紙上畫了一個圈道:“無雙,我考慮再三,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這一次的任務需要一個作戰勇猛,但又心思細膩的大將,老韓等人不合適,他們更適合在沙場上對壘衝鋒,而這一次除了作戰外,更多的時候需要動腦子。”


    他又指指腦袋:“我要涼州起些波瀾,為度遼營乘機介入創造條件,但又不能讓涼州元氣大傷,這是為以後的我們找麻煩。你諳熟土匪的伎倆,又從軍隊這裏學會了紀律與練兵,所以你如果去涼州,不但要達到我們的目的,搞亂涼州,掠奪財富,更要趁此機會在涼州給我再拉起一支精兵來。”


    “你現在不用答複我,好好地下去考慮幾天,我可以承諾你,你在涼州拉起多少精兵,我都將這些兵在事後都交於你來統領,有一個營你便是校尉,萬人以上你便是中郎將,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因為錯過與蠻族的戰爭而吃虧的。而且拿下涼州後,我將派一支勁旅出擊玉門關,在草原蠻子的後方襲擊,而你,就將是那支勁旅的統帥,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補償。”


    潘鳳垂頭喪氣地從帥府出來,接照主公所說,自己此去,一手所訓練出來的斥候營最多隻能帶走一千人,其餘的全都要留在並州,如果自己硬挺著不去,他長歎一口氣,跟著周澈這麽久,早已了解了這位主公的脾氣,一旦拿定了注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更改。有誰能讓主公改變主意呢?讓自己留在並州與蠻子打仗,正大光明地搏取軍功呢?而不是去做這些鬼魅的勾當呢?


    沮長史?他倒有可能使主公改變心意,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這事說不定就有沮授摻了一腳,找他等於與虎謀皮,再說,自己也有些懼怕這個白麵書生,他的心機城府太深。自己也不是原汝南係人馬,而是一個外來戶,他根本不可能幫自己。可除了沮長史,在並州高層,哪還有誰可以幫自己呢?潘鳳牽著馬,垂頭喪氣地往迴走,驀然地抬頭,看見軍統司的匾額,眼睛一亮,自己怎麽沒有想到軍統司的曹令劉彥呢?她不是比沮授更合適,更能讓主公改變注意嗎?枕頭風,枕頭風啊!


    過潘鳳大喜,抬腳便想跨進軍統司的大門,想了想,又停下來,從懷裏掏出一把銀錢,對跟在自己身後的親兵道:“去,到街上最好的首飾店去給我買幾件好的首飾來,你看著我幹什麽,趕緊去,什麽貴你就買什麽口什麽好你就買什麽,告訴那個商賈,就說是我要的,要是敢拿次貨糊弄我,迴頭我去拆了他的鋪子,發什麽楞,趕緊去,我就在這裏等你。”看著親兵仍在發楞,沒好氣地便是一腳蹬過去,在親兵的屁股上印上了一個大大的腳印。吃痛的親兵爬上戰馬,如飛般地打馬奔去。


    等親兵買好了禮品,潘鳳也懶得看包裝精致的木盒裏到底裝的是什麽,他相信在並州不會有人以次充好來糊弄自己,那是自己在找不自在,提上盒子,整理了一下軍裝,再仔細想了想待會兒的措詞,便直奔軍統司而去。


    “校尉,你這是要幹什麽啊?”親兵奇怪地問道。


    “幹什麽?我去給劉曹令送禮,你就待在這裏。”潘鳳沒好氣地道。


    親兵一聽,不由腦子一縮,校尉不是在打劉曹令的注意吧,這可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啊!本來打算將馬栓在門口的栓馬樁上,這一下也不栓馬了,將兩匹馬的馬韁牽在手中,直等自己家校尉被一頓棍棒打出來時,救了校尉上馬便逃。


    劉彥看著麵前精美的盒子,一雙星眸盯著潘鳳,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直看得潘鳳心裏發毛,坐立不安,這才微笑道:“潘校尉,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潘鳳期期艾艾地半晌,臉龐漲得通紅,卻不知從何開口了,雖然劉彥與主公的關係在並州高層之間是公開的秘密,而且因為這件事,沮長史還與主公吵了一架,但是誰也不會公開講這迴事啊,特別是當著她本人的麵前,難道自己說求劉曹令大慈大悲,晚上吹吹枕頭風,讓主公放過我吧,不要派我去涼州了,估計自己真這麽說了,鐵定是要被惱羞成怒地劉彥一頓排棍打出去,以後還會不斷地給自己穿小鞋,找岔子。


    看到潘鳳局促不安地神色,劉彥心裏有些好笑,派潘鳳去涼州的事她是第一個知道的,就在昨晚的帥府裏,在那張寬大無比,像一間小房子一般的大床上,想到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場景,身上不由一陣發熱,一股酸麻麻的感覺彌漫全身。突然意識到潘鳳還在眼前,劉彥趕緊收起心猿意馬。


    “潘校尉是為了被派去涼州一事來找我的?”劉彥微笑。


    潘鳳心裏一涼,完了,劉彥也知道,看來這事是沒救了。


    “咳,咳,是的,曹令,我是真得不想去,不知曹令能不能在主公麵前為我美言幾句?讓我留在並州。”潘鳳硬著頭皮,將蹙在眸裏的話說了出來。這是唯一的機會,就算希望渺芒,但總得試試啊!


    “將軍拿定主意的事情,隻怕誰敢也改變不了啊!”劉彥笑著搖頭,現在的並州,也隻有劉彥一人仍是稱唿周澈為將軍。


    “別人不能,但曹令你一定能啊!”潘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話一說出來,心裏便大叫一聲壞了,果然劉彥的臉立即便紅了,緊跟著臉色數變,隨著劉彥的臉色變化,潘鳳的心也是一收一縮,如果劉彥大叫一聲來人的話,他立刻拔腿便跑,爭取在排棍到來之前衝到門口,上馬逃跑,迴去後趕緊夾著尾巴去涼州。


    劉彥臉色數變又羞又惱,連著作了幾個深唿吸,這才又恢複了平靜,提心吊膽地潘鳳看到劉彥的臉色反複變幻,直看到對方臉上重新掛上笑容,這才將一顆心放到肚子裏去。


    “潘校尉,在我軍統初創之際,你給予了我們很大的幫助,這一點彥可是一直牢記在心,不敢相忘。”劉彥笑吟吟地道。


    “不敢,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倒是曹令短短時間裏讓軍統司威名赫赫,讓潘某是感佩不已。”潘鳳欠欠身子道。


    劉彥換了一個姿式坐著,搖頭道:“和潘校尉打交道很多,彥也知道校尉是極聰明的人,較之黃公覆等人不可同日而語,但在這件事情上怎麽就犯起糊塗了呢?”


    “公覆深受主公器重,某不敢與之相比。隻是這件事,某哪裏犯了糊塗呢?”潘鳳不解地道。


    劉彥莫測高深地一笑,看著潘鳳卻不作聲,低頭翻閱起卷宗,潘鳳想了一會兒,仍舊不得要領,看到劉彥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站了起來,對著劉彥深深一揖:“還請曹令為某解惑!”


    啪的一聲合上卷宗,劉彥道:“潘校尉,這是將軍要重用你的標誌啊,你居然還推辭,要是我是你,可是巴不得馬上答應。”


    “我知道主公器重我,可是我還是想在戰場上與蠻子一刀一槍地拚殺,真刀實槍地拚出功勞來,這才爽快。”潘鳳道。


    劉彥搖搖頭:“潘校尉,你說如果我們與蠻族硬頂硬的話,能有幾分把握取得最終勝利?”


    潘鳳思索片刻:“部落兵強馬壯,但我們並州也不差,再加上主公運疇帷幄,勝負當在四六之間,我六他四。”


    “如果潘校尉真這麽想的話,那可就太小瞧草原部落了!部落騎兵天下無雙,如果真有誰能在騎兵上能和他們一較短長的話,我看也隻有漠北人了,我們並州還不行。”劉彥淡淡地講“以我之見,隻在五五之分,而將軍卻認為以眼下之局,部落據六而我隻有四。”


    潘鳳一驚,如果劉彥講的是實話的話,那說明並州的決策層對於即將爆發的戰事並沒有必勝的信心,反而是憂心忡忡。


    “所以,將軍急於開辟第二戰場,西聯漠北阿爾泰,兩路夾攻。”劉彥道:“而西聯漠北,並州通道卻為羌渠所把持,駐有重兵,我們根本無法過去,剩下的便隻有繞道玉門出關,可以說如果不能打開這條通道,我們與蠻族的作戰勝算並不高。你說將軍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於你,將來論功行賞的話,難道你的功勞會比王伯聰他們低嗎?隻會高!”


    “可是,這是見不得光的,而且還要我扮作土匪。”潘鳳囁嚅道。


    劉彥不由哈哈大笑:“潘校尉,我們奪涼州難不成要明火執仗地去搶嗎?不要忘了,涼州可也是大漢領地,而且涼州統帥劉虔是宗室出身,我們真明搶的話,不說皇家宗室的反應,便是其它世家也是斷不能容的,畢竟現在世家之間還勉強維係著那點點平衡,我們這樣做那隻怕馬上便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啊,就要涼州亂,亂得朝廷無法收拾,亂到劉虔他隻能向他的鄰居,擁有大漢強兵的我們來求助。來請我們度遼營過去幫他平定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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