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此戰,周澈看得很明白,自己的騎兵如果沒有“馬兒三件寶”正麵與草原精銳對壘的話,還不是對手,隻能更多地倚仗步卒,步卒隻要甲具精良,指揮得當,完全可以正麵抵擋騎兵的衝擊。匠師營的許刀卻沒有跟來,他如今正瘋狂地試驗著精鐵的鍛造方法,有任器的話說,已經入魔了。


    兩座衛堡已經完全放棄了以前的構造,而改用了周澈設計的棱堡,有了建造雞鹿澤棱堡的經驗,這時的施工速度已大大增加,與雞鹿澤的棱堡相比,副陽的這兩座衛堡隻不過建築麵積大大增加而已。左右衛堡同時施工,十幾天後,便已稍具雛形。估摸在有個十天左右,便可完工,建成後的棱堡需要人數比以前的衛堡要少了近兩百人,但如果真論起堅固程度和對敵人的打擊效能,卻要強上幾個檔次。


    黃蓋、韓猛與沮授等人曾在周澈剛拿出棱堡設計時,想過無數種攻防方案,結論是要打破棱堡,需要付出的代價比普通堡壘要大上數倍。


    “如果對方也有這種要塞,而且有足夠的兵力防守,我絕不會去硬攻,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種堡壘,完全便是一座絞肉機。”沮授斷然道。


    劉彥在度遼營中名聲不顯,即便在度遼營高層,大家對她的了解也不多,但隨著軍統司以令人恐懼的速度開始擴展,並涉及到度遼營工作的各個方麵後,大家對於這個特殊部門不僅日漸忌憚了起來,根據周澈的命令,營下屬各部都配備了一個情報小組,但這個小組的人員卻全部來自軍統司,各部的將領根本無權幹涉他的人事,但可以要求他提供各類情報。這隻是明麵上的人手,暗地裏,誰也不知道軍統司到底在軍中藏了多少人,他也許是手下一個普通的士兵,也許是一名屯長、什長。


    從起初的不了解,到後來的忌憚,中間發生了很多的故事,最讓人津津樂道地當數俞實,在西安陽,他看上了一個女子,經常在夜裏摸去那女子那裏夜宿,除了他的親衛,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直到有一天,周澈將他召去,拿出一份報告,那上麵列舉著俞實某月某日某時到那女子家中,何時離開。一月幾次,數據甚是詳細,讓俞實鬧了一個大花臉,最後在周澈的勒令下,俞實娶了那女子才將這事平息下來。


    其二是關於賭博賭大了,黃蓋,程普,韓猛等三人計劃黑一把潘鳳,便約了潘鳳賭錢,潘鳳自從投效周澈後,與這三位主要的將領一直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膜,雖想改善關係,但潘鳳也是個心高氣傲的角色,也是拉不臉麵,一聽這三人邀請玩耍,便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便興衝衝地過來,不到三更,不僅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銀錢,連以後的晌銀都輸了二年出去,潘鳳也上了火,赤著膀子,紅了眼睛,向黃蓋借了日息一分的高息銀子,要翻本再戰,便是這時,周澈忽地派了人來,送給黃蓋一封信,上麵不僅將三人密議算計潘鳳的事說了出來,甚至將他們在賭具上如何搞鬼都講得一清二楚,驚出一身冷汗的黃蓋三人立即偃旗息鼓,不僅將銀錢還給了潘鳳,還好好地請他吃了一頓酒,經過這事,倒是讓他們幾個的關係融洽了不少,但一想起軍統司入孔不入的細作,幾人都是大汗淋漓。


    從那以後,黃蓋等人看到劉彥便像見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但三人偏生又經常與劉彥見麵,每當在一些會議上看到劉彥那削瘦的,微笑的漂亮臉龐,三人都要在心裏暗叫一聲,蛇蠍美女。搞出這些事情的恐怖女人也隻有將軍大概才吃得消吧,三人每每腹腓,對於將軍與蛇蠍美人的私事,度遼營一眾高層經常在心裏臆測,不過誰也不敢說出來,要是讓這個蛇蠍美人知道了,隻怕晚上自己春風幾度都會被她弄出來寫在報告上,那就丟死個人了。


    度遼營每月逢五逢十都舉行例會,與會眾人通報自己職權範圍內的事情的進展情況及遇到的困難,而周澈便會當場協調處理,今天恰恰是二十五日,度遼營例會正常召開。


    軍事當然是目前的重點,在幾位統兵校尉、軍司馬、軍候一一發言後,劉彥打開她麵前的卷宗,先是掃了一眼與會眾人,才開始發言,被她掃過的將領們都覺得脖子裏涼嗖嗖的,仔細迴想確認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循規蹈紀後方才安下心來。


    “將軍,沮先生,田先生,各位校尉。”劉彥好聽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調查統計司確認,自副陽兵敗之後,蠻族左校王達耶魯鹿在駐地烏拉特重新召集附近各部,準備再次對副陽展開打擊,目前計已召集小部落十餘部,集結兵馬五萬有餘,大家需要注意的是,對方此次準備了充足的大型攻城器械,調查統計司確認,對方會在六月中旬對副陽再次展開攻擊。”


    “其二,南匈奴大單於羌渠開始向烏拉特運送物資,屯集糧草軍械,可以確認,對方在準備以後的大舉入寇,至於此次羌渠可能來襲的部眾,尚不能確認,如果其能有效地集結南匈奴五部的話,兵力可能達到十五六萬人,這是曆年來蠻族集結的最多兵力。”


    “為什麽南匈奴這一次可以集結如此眾多的兵力?”沮授問道。


    劉彥向沮授點點頭:“軍師問得好,一直以來,南匈奴在漠北有一個大敵,就是北匈奴人,但就在今年,北匈奴人的大汗暴斃,族內發生內訌,為爭奪汗位,幾個最有實力的王子自己打起來了,在北匈奴人內訌停止之前,他們沒有餘力再對漠北形成威脅,所以,羌渠可以將五部聯軍從漠北撤迴來,投入到對我們的作戰中。”


    “也就是說,這一次並州將麵臨前所未有的危局。”沮授道。


    “不錯,漠北五部聯軍到達之日,就是他們大舉進攻之時。”劉彥合上麵前的文件夾。“最後說一件我軍內部事務,這一月以來,我軍黃校尉部與俞校尉部發生了二十五起鬥毆事件,共有七十五人受傷進了傷兵營。”


    與會眾人的目光一齊投向兩位校尉,黃蓋與俞實二人臉色慢慢發紅,發紫,發白,半晌黃蓋才打個哈哈,“是啊,好像是有這件事,不過這都是下麵兒郎們的一點小矛盾而已,是不是勝利?”


    俞實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他們太不象話了,下去之後我們一定重申軍紀,在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嚴懲不饒。”


    周澈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軍紀是一支軍隊最不能放鬆的東西,參與毆打的人全部賞二十軍棍,那些進了傷兵員的先寄下來,等傷好過後再打。如今大敵當前,正是同船共渡的時候,各部不能有絲毫懈怠。”


    “是!”兩位校尉大聲應命。其實兩軍之間倒沒有什麽大矛盾,隻不過這一次參與對副陽守衛的戰鬥中兩軍都表現不錯,戰後不免要吹吹牛,這個說黃部如何如何勇冠三軍,那個說他們俞部如何如何了得,各自相持不下後,自然便要拳頭見個真章了。周澈倒也沒真當個什麽事,但凡事防微杜漸,真要讓兩軍出現矛盾,這對於以後的步騎配合作戰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周澈敲敲桌子,讓議論紛紛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環視眾人一眼,才開口道:“所以,綜上所述,接下來的戰爭,已經不是我們度遼營獨立能吃下來的了,就算我們扛住了達耶老賊的進攻,但我相信,我們的下場比呂布的五原營好不了多少。”


    “將軍說得不錯!”沮授接口道:“達耶魯鹿集結五萬人眾,其中有步卒萬餘人,大家夥要搞清楚,匈奴在與我們大漢長年累月數百年持續不斷的戰爭中,已積累了相當的經驗,特別是攻打堅城的經驗,而不僅僅是靠騎兵打天下的部落了。如果我們與達耶魯鹿硬扛,那接下來羌渠大舉來襲的時候,我們隻能灰溜溜地走路了。”


    “所以,我們要將這場戰爭定性為整個並州都參與進來。”周澈道,“在羌渠還沒有完成集結之前,我們集並州所有部隊的力量,打垮達耶部,攻占烏拉特,毀掉羌渠屯集的物資,讓他的這次秋狩無疾而終。這樣,我們將爭取到修養的時間。”


    “主公,丁建陽會怎麽想?他會同意我們的計劃麽?”田豐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想,他一定會同意的。丁建陽雖然欲對我不利,但他不是一個庸才,作為一名長期駐定邊關的將領,我相信他看到了今年秋天的危機,如果真的讓羌渠大舉來襲的話,如今的並州軍很難守住邊疆,再讓南匈奴將並州擄掠一次,他這個位子可就坐不住了。”周澈笑道,“更何況,我報上去的作戰計劃對他肯定有極大的誘惑,一箭雙雕的事情,他決不會放過。”


    “將軍的計劃是?”程普問。


    “請大家注意,以下宣布的作戰計劃是屬於絕密,任何人不得透露。”周澈正色道:“劉彥,宣布我們的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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