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明在心裏小小地鄙視了一下丁原,這周澈可是獨立的朝廷直轄的軍隊,雖然你不待見他,但也不至於將他丟到腦後不管啊,作為一個謀士,丁原可以不理會這個,但他卻不得不關注,老實說,周澈在西安陽的所作所為他都有所耳聞,也曾派人專門去關注過,隻打聽到過得著實不錯,沒被餓死。


    “周度遼一聽到副陽遇襲的消息,便動員了民夫修建杭錦要塞,看來他也怕寇兵襲擊西安陽啊!”萬明微笑道。


    “這家夥油滑得緊,這明暫保身倒是用得爐火純青,曉之,你說我以刺史府的名義讓派周皓粼出兵,掃清副陽境內蠻兵的遊騎,怎麽樣?”丁原冷哼道。


    萬明失笑:“大帥,周澈手下的萬餘兵卒,手下也隻怕是一群拿著刀槍的農夫和不知禮儀的烏桓人,這樣的軍隊去與寇兵對陣,不是以卵擊石麽?他斷然不肯的。”


    丁原嘿嘿一笑:“我知道他肯定不肯,但我要的隻是他一個態度,他若不肯,我便有理由彈劾他,哈哈哈,這官司便是打到禦前,我也占著理啊,不配合友軍,畏敵怯戰,他便有袁氏撐腰,又能怎樣?正好讓他灰溜溜地滾出並州。”


    萬明身上一陣惡寒,“大帥,要是他奉命出征了呢?”


    “哪不是正好麽?讓寇兵給他一點苦頭吃吃,正好削弱他手裏兵馬。”


    “那要是他奉命出戰,去遊而不擊,那又如何?”萬明給出另一種可能,“如果這樣,大帥也說不了什麽,更何況在朝中,袁氏勢力極大,到那時,大帥白白地得罪了袁氏,給自己結了仇敵,卻又沒有損到周皓粼分毫,豈不偷雞不著蝕把米。”


    丁原微微點頭,“你說得在理,這事卻要從長計議。”


    這邊商量著如何對付周澈,身在副陽要塞的呂布卻已是坐立不安了,“文遠,我們就坐看對方如此肆虐百姓麽?”眼見著寇兵將無數的百姓首級帶來,層層地丟在副陽城下,城上的士兵都紅了眼。


    “奉先,小不忍則亂大謀,”張遼道:“寇兵為什麽這麽做,就是要激怒都尉出城啊,都尉若出城作戰,正中對方下懷,我軍坐堅城而來出,保存實力,準備迎接秋後寇兵的大襲啊,丁刺史要我們堅守不出,正是此理啊!”


    呂布拍案而起:“我不是什麽心懷仁義之輩,也不是什麽道德之士,我隻是一介武夫,但我知道,將兵便要護民安境,文遠,你也是邊郡之人,看敵軍如此虐我百姓,怎麽心安如斯,我決定了,我要出城。”


    張遼大驚,“奉先,衝動不得啊!”


    呂布搖搖頭,“文遠,我看達耶老賊隻在城下留了千多人馬,另外兩股人馬卻分兵而去,顯然是料定我們不敢出城,哼,我偏偏不能如他意,我帶兩千人馬出城,留下千多精壯士卒,再加上城內青壯,由文遠主持守城,他也無隙可乘,我擇其一股而擊之,以兩千部眾擊對方千餘人馬,雖敢說勝,但料也不會敗,至少可以阻敵再如此放肆。”


    “奉先?”張遼還想勸阻。但呂布斷然阻止了他的話,“文遠,我知你是為我好,但我是朝廷都尉,不能眼見百姓如此遭難卻視而不見,即使馬革裹屍,我也是要出城一戰的,否則這樣拖下去,我副陽便完了,士氣也將不複存,這樣到了秋後寇兵來襲,隻怕也是不堪一戰,文遠,咱都是從小兵做起來的,我知道士氣可鼓而不可泄。”


    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張遼呆了片刻,默默地留下了淚水,他也想出戰救百姓,但是上峰軍令...


    雙方的第一次接觸戰以呂布的完勝而告終,短暫而又激烈,數十名白部精銳在猝然遭遇兩千五原士兵後,不及撤退,當下大部返身衝殺,餘下幾騎打馬飛逃而去,呂布帶出城來的有他僅有的五百騎兵,但這些騎兵在騎術上與這些馬背上長大的南匈奴人有著很大的距離,追之不及,隻能返身圍住殺迴來的幾十騎南匈奴士兵。


    在這一戰,讓呂布高興之餘卻又提高了警惕,這些蠻子的精銳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感,一旦發現無法逃脫,他們便果然地拋棄了搶來的財物,掩護同伴脫逃報信,在明知無幸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殺向死地,隻要想為同伴爭取一點時間.這種戰鬥意誌讓呂布感到可怕。


    幾十騎蠻族士兵被五原騎兵的幾次往返衝殺之後,便再無一人幸存,看著觸目驚心的戰損比,呂布剛剛的一點高興便煙消雲散,五百人圍殺數十騎兵,居然戰損比差不多達到了二比一,其中一次還被這幾十名蠻兵鑿穿了陣形,如果不是自己的勇武和把步兵早已在遠處布陣,這些騎兵便會逃走了。


    眯著眼睛看向遠處,陣陣煙塵滾滾而來,蠻族的援軍來了。呂布心中驀地一陣興奮,騎兵,老子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以步破騎,從來都是我們並州軍的強項,來吧,讓我會會名震草原的白部精騎.


    "收拾戰場,將死傷者運迴要塞,餘部列陣,準備迎敵!"呂布凜然下令。


    二千五原軍迅速行動起來,不愧是久經陣仗的老卒,一陣兵器的碰撞之後,一千五百步兵便迅速擺成了五個三百人的方陣,每個士兵之間僅有尺餘距離,以便揮臂刺出手中的長槍,後排士兵的長槍又從前排士兵的空隙之中伸出去,五座槍林瞬間便組成.剩下的四百多騎兵經過剛剛的衝殺,馬力已略現疲乏,現在他們在步兵方陣的背後,騎士們都躍下馬來,盡可能地讓馬力得到恢複。


    遠處的蠻族馬速極快,不到柱香時間,便已出現在呂布的視野中,一聲號角,狂奔的洪流停下,騎兵們齊齊下馬,隻有數十騎士兵擁著一名銀甲將領突出約百步,觀察著呂布的布陣。


    這個銀甲將領很眼熟,呂布隻掃了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在要塞下插旗的那人.心中不由冒出一陣怒火,幾乎便想躍馬而出,與他再決雌雄.手抬起又放下,終於咬著牙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他是統兵將領,不是江湖匹夫.對方不是莽夫,與以往蠻族將領不同,在遇敵之初不是猛衝猛殺,竟然也知道節省馬力,顯然已將自己看做了同等的對手,對這樣的人,不得不小心。


    現在他隻能靜立不動,等著敵人來攻,一旦自己搶攻,行進中隊列必然鬆散,那對於步兵來說,是致命的,讓對方的馬匹衝起來撞入陣中,自己的步兵就會成為羔羊.


    呂布在觀察蠻族的時候,阿其諾也正在打量著對麵的軍陣,看著那五座前二後三的槍林嚴整之極,肅穆而立,閃著寒光的槍尖斜斜向上,不由歎道:"難怪以我族鐵騎之利,這麽多年來始不能完全戰據並州,大漢以步破騎之術,的確有他獨到之處。"


    身後一名將領笑道:"千夫長!隻要我們能衝進去,鑿穿他們的陣形,引起他們的混亂,讓他們不能列成整齊的隊形,那他們就與豬羊也沒什麽區別."


    阿其諾搖頭道:"要做到這一點,我們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大漢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有充足的兵員,他們一個步兵隻需要一年左右便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而我們精銳的騎士可是經過十年二十年才能成長起來,我們拚不起。"


    那將領冷笑:"話雖這麽說,但現在的大漢,像眼前這種精銳的步卒隻怕也不多見吧!"


    阿其諾笑道:"那倒不錯,像眼前的五原兵都是由上次大戰後殘存的士兵組成,打過仗,見過血,這種部隊最為難纏,並州其餘部隊嗎,隻怕是遠遠不如。"


    "千夫長,我們要打麽?還是這樣與他們對峙下去?"


    阿其諾微笑道:"打,當然要打,不要怎麽能拖住他們?左校王定下計策,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麽?我們不求打勝,但求將他們拖在這裏,拖得時間越長,對左校王那邊越有利。"


    身後的將領不滿地道:"我們在這裏啃骨頭,左校王卻在那裏吃香喝辣,真是讓人憋氣,副陽要塞隻剩了千餘人,左校王近萬部眾,還不是手到擒來."


    阿其諾揚手便是一鞭:"混帳,左校王此策甚好,這樣我們能以最小的代價奪取副陽,副陽要塞裏軍械糧草極多,對我們是極大的補充,左校王派我們來,是對我們的信任,也隻有我們能咬出這呂布,你以為左校王不派他兒子來是因為私心麽,如果在這裏的是達耶台吉,隻怕早已揮兵狂攻,那必是必敗之局。"


    挨了一鞭的將領忍著痛,"是,千夫長!是我錯了。"


    阿其諾冷冷地道:"你記住了,安鹿部落已不存在,達耶魯鹿現在是我白部的左校王,與我白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左校王是何等人物,豈會不明白這麽淺顯的道理,這樣的混話讓我再聽到一次,我砍了你的頭。"


    "全軍上馬!"阿其諾教訓完部將,霍地轉身,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身後千餘精銳一聲吆喝,同時翻身上馬。


    "那赫拉,你作第一波試探性攻擊,記著,減輕傷亡是我們的目的,但又要讓對方明白我們不惜死戰的決心。"


    "遵命,千夫長!"挨了一鞭的那赫拉一肚子的邪火,他要把這把火燒到對方身上。


    "喲喝!"一聲怪叫,那赫拉縱馬而出,在他身後,數百騎兵唿嘯而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之大周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纛並收藏三國之大周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