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生一副癡漢模樣誇讚那鶯兒的時候,那女子又是個萬福,柔聲說道:“張君這般誇讚,鶯兒實在是受寵若驚,勞二位貴人等了這麽久,是先聽鶯兒唱曲呢,還是先飲酒呢?”


    “先...”那邊張生剛要興奮的說話,總算想起自家上差就在身邊,而且剛才自己還表了忠心,這般忘乎所以,實在是無禮,張賊曹總算記得躬身問道:“周君的意思是?”


    “酒菜也上來,鶯兒姑娘坐下唱曲就是!”


    到這樣的場合,周澈也沒什麽可嚴肅的,這張生倒是個紈絝性子,這樣的性子今後卻是好控製,這樣的場合,隨他就是了。


    聽到周澈的吩咐,有人招唿一聲,外麵開始上菜,鶯兒安靜的坐在雅間內門邊的位置,等酒菜布置完畢,張生按照禮節敬酒之後,鶯兒衝著邊上的一個丫鬟點點頭,那丫鬟招唿其他人將琴台古琴什麽的布置好,然後退了出去。


    酒是好酒,菜是美味,倒是鶯兒自彈自唱的曲子,讓周澈感覺並沒有那麽驚豔,倒不是說這個女子唱的不好,而是這個時代的音樂詞曲對周澈來說太古雅了,接受起來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琴聲和歌聲都很讓人心曠神怡,畫舫外的曲子已經停下,其他雅間的交談和歡笑也是安靜了下來,周澈身邊的張生聽的如醉如癡,周澈倒是環顧了下,在角落中的小肅和周倉也都是滿臉迷醉,看來的確唱的不錯。


    長得好,技藝出群,這樣方方麵都無比出色的女子是怎麽出現的,周澈以前從戚繡繡那邊知道不少內幕,從貧苦人家、破敗的大戶人家還有罪官之類的人家買來四五歲的女孩子,從小開始培養,相貌不行的,早早的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或者自己粗使,技藝不行的,也會賣給下一等的娼寮賣身,有些瑕疵的,都是賣給大戶人家做小,等到最後,千挑萬選,會有幾個出挑的,這一樣的女孩子,或者成為青閭的紅牌搖錢樹,或者是被豪強大族重金買去,眼前這鶯兒應該就是這等了。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在楚馬章台煙花之地,這樣絕色的女子出來,也是有無數的淘汰者,這世上事事都不容易啊。


    “這不是鶯兒姑娘嗎?憑什麽給旁人唱曲!”


    周澈在那裏心不在焉的聯想,畫舫上如夢似幻的氣氛卻被隔壁一人的怒聲喝問打斷了。


    樂聲和歌聲都是頓了下,鶯兒輕聲說了句“慚愧”,又是唱了起來,周澈對這個不在意,隻是瞥了瞥邊上的張生,這位張賊曹臉上露出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一曲唱完,周澈點點頭,雙手拍了拍,笑著說道:“鶯兒姑娘唱的不錯,再來一曲吧!”


    那鶯兒和張生都是愕然,鶯兒名滿江東,酒席上能請到她唱一曲,已經是莫大的榮耀,唱完一曲之後,主人和客人敬幾杯酒,她就要離去,周澈這邊輕描淡寫的說道:“再來一曲”,實在是不知道規矩。


    鶯兒不知道周澈是何人,不過張生在餘杭城算不得什麽大人物,他請來的客人比他還年輕許多,就算顯貴也是有限的吧,張生在鶯兒進來後就隻是稱周君而不是官職,她就更也不知道周澈的身份了。


    張生愕然了下,馬上就是反應了過來,卻是躬身說道:“還請鶯兒大家再唱一曲!”


    他這邊客氣,那邊周澈的眉頭卻已經皺起,還沒等鶯兒迴話,聽到外麵卻有吵鬧聲,一個婦人在那裏低聲求懇說道:“七爺,鶯兒姑娘正在見客,張賊曹那邊花了十足的銀錢,等鶯兒出來,就讓她出來去陪七爺”


    外麵“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耳光聲音,聽到那“七爺”冷笑著說道:“一個賊曹算個什麽?”


    “是刺史府的張賊曹。”


    “刺史府怎麽了,在咱餘杭算個鳥,你這老貨不要不知道好歹,這怡紅樓要不是顧家的產業,現在就丟你下去喂魚!”


    話音剛落,簾子已經被掀開,一個穿著淡綠綢衫的青年大步走了進來,這青年相貌端正,但眉眼之間顯得晦暗,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樣子,他不屑的掃視了屋中的幾人一眼,隨即堆起笑容走到鶯兒跟前,開口說道:“鶯兒姑娘,陪這些俗人真是苦了你,去小生那邊,士林院的幾個才子都在那邊呢!”


    張生臉色尷尬,被人這麽衝進來拽人,他卻不敢反應,額頭上的汗卻跟著下來了,衝著那邊賠笑,迴頭又看著周澈。


    周澈神色不動,他注意到那青年的膚色很白,這樣白的膚色隻有世代的富貴之家才能養出,又注意到這青年腰間玉佩是第一等玉料和做工,周澈在想的是,這個人到底是江東誰家的子弟。


    他這邊神色不動,張生卻想到了別處,在那裏咬咬牙,開口說道:“鶯兒姑娘是我們這邊先請到的,先來後到,你要有個規矩!”


    話還沒說完,那青年卻轉過了身,進門之後他就沒有理會周澈和張生,隻是在那裏對鶯兒笑著相請,鶯兒在那裏隻是推辭,也是滿臉為難的樣子,轉過身的青年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冷冷的盯著張生說道:“你不認得小爺是誰嗎?”


    “認...認得。”張生結巴的迴答了一句,那青年不管不顧的迴頭,又是在那裏糾纏鶯兒,被反問了這麽一句,張生卻立刻沒話說了,幹笑著迴頭就要對周澈說什麽。


    這等架勢,看來是被對方嚇住了,居然窩囊成這個樣子,周澈無奈的看著他搖搖頭,孫信卻從外麵走過來低聲稟報道:“主公,這人沒帶兵器,不是武人,方才吵鬧的時候突然衝進,外麵的親衛反應慢了,沒有攔住。”


    這樣的人衝進來,親衛沒有動作,是失職了,孫信少不得要進來解釋一句,事後責罰也是免不了的,周澈點點頭,起身抓起酒壺,略微瞄準,猛地丟了過去。


    那青年聽到風聲,下意識的一躲,正被這酒壺砸中肩膀,周澈臂力不小,那酒壺在青年的肩膀上砸的粉碎,酒液迸濺半身,碎瓷在那青年的臉上劃破了兩個血口。


    被砸中的青年踉蹌兩步,一抹臉上,感覺刺痛,掌心有血跡,在那裏愣了下,隨即大怒,指著周澈就要大喝,話音還沒出口,風聲響起,一個瓷碗正中他的麵門,這一擊立刻是讓這青年臉上開花,滿臉是血,捂著臉在那裏慘嚎起來。


    周澈抖抖手腕,繞過酒桌走到這青年的跟前,低頭問道:“你是誰啊?”


    周澈對自己的手勁和準頭頗為滿意,這個黃忠還專門訓練過他,戰場上白刃格鬥是一方麵,弓弩的遠射是一方麵,還有騎術等等,除卻這個,投擲也是技能之一,不過用到的不多罷了。


    在雅間這麽大的地方,這麽大的目標,要砸不準也不容易,周澈丟出這兩樣東西,心中頗有成就感,走到跟前踢了踢捂著臉慘嚎的那青年,冷聲問了一句。


    被瓷碗砸中麵門,直接破相開花,這青年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角色,那還顧得著迴答,隻是捂著臉嚎。


    雅間中很安靜,除了這人的慘嚎外,聽不見別的聲音,周澈又問了一句,卻被這安靜弄的奇怪,左右看過去,卻發現不管是張生還是那鶯兒,都是長大了嘴巴,滿臉不可思議的驚駭表情。


    至於在雅間中的周澈親衛們,自家主公打個人算什麽事情,誰都懶得理會,反倒是在外麵的孫信等人聽到裏麵有動靜,卻是從另外一個門進來看看。


    方才那酒壺粉碎,就在那青年身邊的鶯兒臉上也迸濺了些,這等女子,最是看中自家的相貌儀態,此時的確是呆住了,居然忘了擦拭。


    周澈笑了笑,對一遍同樣呆住的丫鬟說道:“你家大家臉上髒了,還不快過去擦擦!”


    這句話一說,那丫鬟才猛地驚醒,慌忙掏出帕子過去擦拭,這時候那青年卻有些恢複過來,滿臉是血的猙獰說道:“千刀殺的雜碎,你敢打我,我要滅了你九...”


    話又是說了一半,被周澈一腳踹中小腹,他這一腳的力量不小,直接把這個人從雅間踹到了走廊上,這一腳雖然不見血,可卻比方才那酒壺瓷碗砸中麵門有效的多,那青年捂著肚子在那裏掙紮了幾下,張大嘴隻是喘氣,連喊疼都喊不出。


    那丫鬟拿著手帕才擦了一下,鶯兒卻推開丫鬟,急促的說道:“這位周君,你闖大禍了,你圖一時的意氣,張君可是本地人家,你是連累了他啊!”


    周澈轉頭瞥了一眼正在那裏呆若木雞的張生,冷聲問道:“本官連累你了嗎?”


    張生一聽這話,身子一顫,臉頓時是垮了下來,但隨即又有些迷糊,在那裏搖頭迷糊說道:“這個...”


    在餘杭城被欺負習慣了,但仔細一想周澈的身份,似乎張生正糾結的時候,卻聽到外麵腳步聲響,幾名大漢朝著屋中衝進來,手中卻都是拿著環首刀,也不說話,當先一人衝進了雅間,看到周澈直接揮刀就是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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