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選在餘姚動手其實也是有道理的,水位不高船行緩慢是一方麵,再者,自句章縣到餘姚這一段,間沒什麽可供停靠的城鎮碼頭,船隻想要補充給養都要在餘姚這邊停靠,然後才向上虞那邊走。


    周澈的船隊看著和昨日沒什麽不同,依舊走向西航行,不過每艘船的水手和船工身邊都是跟著一名親兵。


    真要有什麽刀兵之事,親衛們自然不懼,可這些船夫水手什麽的不好說了,在江麵上如果船隻失去控製,那可就是大麻煩。


    算計著天黑前到餘姚那邊碼頭,從早晨啟航一路上就是小心戒備,連午飯都是在船上吃的餅子醃菜可一直到天快黑靠近碼頭的時候,也沒看到有什麽異常。


    有幾個可能,其一個就走動手的人看到昨日梁階通風報信,他們知道風聲走漏,索性不動手了。


    周澈和手下一幹人都是有些鬆懈,船隻要靠岸停泊,這個自然是找方便停船的空地,到時候地方上的差役過來收點零碎銅錢,不收的也有,但你要買點當地的特產之類。


    “去那邊,去那邊,你們這麽多船塞在這裏,等下有官船停靠!!”


    船隊的船剛靠過去,岸上就有人吆喝著說道,周澈他們要停靠的位置,明明有足夠的空位,而且這個時候,城門都快要關閉,官船怎麽會選在這個點上過來。


    周倉和孫信在船頭上交換了個眼色,小肅則是轉身進了王通的座艙,進去之後又走出來點點頭,船家按照岸上那漢子的吆喝指引向著另一邊去了。


    餘姚城在這條河的東岸,靠在東岸的船自然就多些,東岸擁堵,也有一部分船是停在西岸,不過不多,東岸那漢子差人打扮,還上了艘小船,引著周澈的船隊過去,還在那裏大嗓門的說道:“也就是我好心,要是沒我,你們都找不到停的地方,就算靠岸了,也保不齊被來迴的船撞到。”


    船老大連聲在那裏賠笑感謝,還摸出了一吊錢遞了過去,一吊銅錢,最起碼也是一頓酒肉,對這樣的差役來說已經是不錯的收入,不過這差役在手裏掂量了幾下,卻是隨意的踹在懷。


    周澈已經穿著盔甲,看著外麵說道:“這差役是假扮的,還是真的差役?”


    “應該是真的差役,咳,衙門裏麵的清冊上沒這號人的,十有八九是那個小吏或者衙役的親戚朋友,弄身衣服在這裏充事。”


    周倉對這些門道明白的很,低聲解釋說道,他身上也已經穿了鎧甲,一邊看著西岸,一邊低聲解釋。


    周澈笑了笑,將手的青冥劍提起,開口說道:“若是謀財害命,弄了筆大的,肯定他也有分潤,這筆弄幾個小錢要豐厚多了。”


    那邊可也巧,兩頭都有船隻停靠,就是間空出來位置,而且這位置恰恰適合周澈這個船隊停過去。


    “聽他們說的做就是。”


    船隻靠岸之後,能看到岸上有些臨時搭的棚子,棚子裏都是些船家客商打扮的人在那裏喝酒休息,他們下錨停下之後,也沒什麽異常的動靜,不多時,卻看到從東岸那邊還是有船過來,這些船卻沒有沿著岸邊停,而是在周澈這個船隊的外圍下錨停靠。


    “嗯,倒還有些章法,知道外麵用船遮擋住,既然這樣小心,天黑前應該不會動手了!”


    周澈開口說道,事情的預料和他估計的差不多,天漸漸黑下來,原本停靠在西岸的船隻有不少都是離開,又去東岸那邊停靠或者去往別處。


    唯一沒動的船,就是在周澈船隊外圍停靠的那些,恰好是將周澈船隊包裹其,餘姚小地方,大家用過晚飯或者采買到東西之後就早早歇了,天也就是剛剛黑下,就已經是安靜了。


    在岸上的那些棚子都是點起了燈籠和火把,裏麵的客人也剩下的不多,有人騎馬從另一邊過來,衝著棚子裏喊了幾句,棚子裏麵的人都是站了起來。


    “主公,外麵的船上都出來人了!”


    有人稟報,周澈點點頭,開口說道:“他們一走過來,就按照預定的喊話。”


    果然,原來在棚子裏麵的人都走向這邊走過來,外圍的那些船上船艙也都走出了人,都是拿著兵器的漢子,看來還真不像是蟊賊,因為拿著的都是長刀短斧,甚至還有五尺的短矛,棚子那邊的人有幾個人手上似乎是拿著弓和弩。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家背後可是太守府大官,我們少爺可是有官身的!”


    那些走過來的漢子爆出哄笑,腳步卻是沒有聽,也有人笑著說道:“若沒有官身,怎麽有油水,船上有沒有嬌滴滴的官小姐啊!”


    周澈在船艙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殺人吧!”


    說完自己拎著青冥劍向船頭走去,他走向船頭,相鄰的船上正有兩人向這邊跳,看到一個披甲拿著環首刀的人走出,在半空也是呆了,周澈後退了一步,卻等到兩人落下,青冥劍直接刺穿了一個,抽出刀反手一劈,另一個人舉刀格擋,因為青冥劍鋒利無比,被周澈直接連刀帶胳膊砍下,還沒等他慘叫,青冥劍向上一劃,已經把他胸膛豁開。


    “動手!!”


    船上和岸上那一幹人聽到這話都是下意識的加快腳步,可也有人覺得不對,這不是自家人在喊。


    慘叫聲已經響起,在停靠在岸邊的船上,一個個身穿盔甲手持大刀長矛的戰士開始上岸,又看著有人手腳麻利的上了船艙頂。


    這是什麽狀況,一幹人都嚇得停住了腳步,猛聽到嗖嗖嗖的破空之聲,慘叫聲開始在岸上的人響起。


    “這是什麽人,居然有弓箭!”


    “停下停下,弟兄們還要殺人,你們盯著那幾個弓手就是!”


    孫信在那裏扯著嗓子大吼道,長槍平舉,大踏步的衝了上去,周澈的親衛們都是衝上,在船上的戰鬥也是簡單,周澈幹翻兩個之後,已經沒有人敢到他跟前,那邊小肅身形瘦小,倒是有幾個上去撿便宜的。


    結果被小肅用長劍劈了兩個,刺殺了兩個,第五個再也不敢打,轉身跳進河,剛露出頭,就被船上的周倉甩過一把斧頭劈開了腦袋,周澈站在船上隻是搖頭,笑著說道:“就這些貨色嗎?”


    這樣的戰鬥,說是殺聲震天都是誇張,周澈最開始砍死兩個之後,已經沒什麽事情需要他做。


    其他各船上的戰鬥也很簡單,船夫和水手們在第一時刻就躲進了船艙,穿著盔甲,手持兵器的周澈親衛摧枯拉朽一般的幹掉了對麵跳過來的敵人。


    說是屠殺也不恰當,過來的這些水匪手上也拿著兵器,說是戰鬥吧,周澈親衛的優勢是絕對的,周澈身邊有五個親衛簇擁著,實際上將他圍在其保護,生怕出個閃失,可現在看來,實在是沒這個必要了。


    各艘船上甚至都升起了風燈,為了讓其戰場合更明亮些,周澈一開始最擔心的是,船在水上遇襲,敵人從水下鑽出動手,甚至先把船弄翻了,周澈等人雖然也會水,可那樣的戰鬥畢竟不是擅長,肯定會麻煩的很。


    卻沒想到敵人隻不過是用船靠近,然後從船上跳過來步戰,這樣的戰鬥方式自家部曲怎麽會怕,天下間的步卒這麽打,周澈的親衛都能排到前麵去。


    那邊周倉和小肅打的最為精彩,開始時候小肅雙手拿著長劍,慎重異常,李周倉拿著短矛在一邊協助。


    等砍殺了幾個,小肅卻是一手拿長劍,一手拿出了短劍,雙手作戰,這也是雙手劍的一個戰法,長劍吸引敵人,短劍用來刺殺,在船上極為適合,但也要有十分的把握才能這麽幹,小肅的劍術還沒到那麽高,此時敢這麽做,無非是敵人太弱。


    戰鬥迅速分出勝負,有些動作快的匪徒忙不迭的跳船逃生,卻有會弓箭和標槍的親衛走過去,吆喝著同伴把燈籠挑高,一邊開始射殺,周澈走過去看了看,這夥盜賊的水性似乎也是一般。


    沒有跳進水裏潛泳一段的本事,就近就是露頭,然後隻能被弓箭和標槍點名,看著跳進水也不能逃生,殘存的盜匪嚇得魂飛魄散,在那裏隻是吆喝著求饒。


    周澈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抓上來問問口供”小心些。”


    吩咐了一句,提著劍就去另一邊,邊走邊對身邊的孫信說道:“若真是對本君不利,就出動了這等貨色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難道他們以為本君的精銳部曲就這麽好打?那可是在山越戰場上廝殺過的。”


    孫信跟著笑笑,卻不敢大意,依舊是攔在周澈的身前,左右看著,小心異常。


    另一邊的戰鬥和這邊沒什麽區別,要說真有什麽不同,那就是陸上比水上容易跑,丟了武器拔腿鼠竄,逃進莊稼地裏也很難抓到。


    這一邊差不多從棚子裏,四下聚過來差不多有百餘名拿著武器的漢子,周澈這邊、小肅和周倉兩個率領三十餘名親衛動了衝鋒,另外兩個伍長帶著小隊拿著弩弓在人群外射擊。


    三十多名負甲步兵行動,那些盜賊的弓箭手根本沒有動作,丟下武器就是跑,其餘衝上來的,先是愣,然後下意識的揮刀砍殺,可兵器還沒碰到對方,就被對方直接收拾掉,血肉迸射,慘叫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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