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人未寐。


    林陽盤膝於床,他破天荒地沒有修煉,而是在翻看著一頁頁字跡不一的紙張。


    這些紙張,出自天乾城大牢二層的那些暗盟使徒之手,這是他們的供詞。


    “紅人館?藏得夠深的嘛!”林陽自語出聲。


    通過搜尋蘇繡以及另外兩名暗盟的一星暗使的記憶,再結合桌上的這些供詞,林陽終於挖出了暗盟在天乾城的一個據點,紅人館。


    不過,蘇繡等人在暗盟中的地位,最高才是一星暗使,她(他)們所知有限,都是聽令而行,林陽沒有從他(她)們身上獲取到更多有關紅人館的信息。


    在天乾城全麵戒嚴後,暗盟有所收斂,並未對蘇繡等人發布具體指示,而是讓她(他)們暫時蟄伏,等待指令。


    同時,令林陽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大牢二層裏頭的這些暗盟使徒,他們大多數人的上使竟然是楊永和路遷。


    這些暗盟使徒估摸到現在還不知道,楊永和路遷早已死在了林陽的手中。


    “等我將大牢第三層裏頭的那些暗盟的人審查完畢,應該就能獲取到紅人館的更多信息了。”林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其實,就算是天乾閣不指派巡案的差使給到林陽,林陽也是要利用天合葫在天乾城中鏟除暗盟成員的。他沒料想,在天乾城大牢裏居然找到了暗盟的重要線索,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功夫。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進來!”林陽輕輕出聲。


    “大人,人給您帶來了?”任五賊頭賊腦地進來了。


    “你給我走快點,磨蹭什麽呢?大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任五朝著身後吼了一句。


    隨後,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進來了,正是李君如。


    “大人,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太重了,要不要我先帶她去洗漱一番?”任五討好地問道。


    “不用了,你先迴去吧,她就留在我這裏,我身邊正好缺個整理文書的人。”林陽淡淡地說道。


    任五連忙點了點頭,一臉奸笑地說道:“巡案大人,那我就先走了,您忙。不過,您再忙,也得注意身體的。”


    “滾!”林陽看到任五的笑容,便知道任五心裏頭在想什麽。


    任五從林陽的居所出來後,便立馬火急火燎地趕去了衙署,去見了白宇奇。


    “他要了一個女囚犯過去?”白宇奇聽到任五的匯報後,表情詫異。


    “是的,司獄大人,人還是我親自帶過去的呢。”任五肯定地點了點頭。


    “姓林的說得是冠冕堂皇,說是要找個人幫忙整理文書,實際上是想找個暖床的嘛!姓林的原來是個好色之徒呢,難怪會和慕容鑫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白宇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繼而,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道:“大牢裏的這些女人一個個被關得麵黃肌瘦的,渾身上下更是臭不可聞,姓林的口味還真不輕哩!”


    任五接了話茬,添油加醋地說道:“當時我還問要不要把那個女人先洗洗,姓林的居然說不用,說他就喜歡這股味道!”


    白宇奇聽完,不自禁地渾身一激靈。


    ……


    李君如整整洗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濕漉著頭發出來,林陽還盤膝坐在原地,正在修煉著。


    此時的李君如洗去了一身的汙垢,膚白貌美,柳眉鳳目,宛如蒙塵的珍珠被拭去了灰塵,重新熠熠生光。


    隻不過,李君如此時眼神黯淡,失去了神采。


    “衣服稍稍大了些,你先將就著穿。”林陽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著李君如。


    李君如此時正穿著林陽的衣服,鬆鬆垮垮,卻別有一番景致。


    “多謝林大人再次出手相救!”李君如朝著林陽深深地欠身行禮。


    林陽端坐不動,坦然受之。


    方才,林陽已經大致了解到了李君如的遭遇。


    李君如隨著棕石島元修迴到天乾城後,她第一時間去了李家,結果,李家非但沒有接納李君如,還將她遮了容顏,和棕石島那些投靠了暗盟的元修一起,投進了天乾城的大牢之中。


    林陽猜到李君如不會被李家接納,卻不成想李家居然如此的冷酷無情,不去憐憫李君如不說,還將她投入大牢等死。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林陽緩緩出聲問道。


    李君如輕輕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林陽有點犯難了,將李君如帶著身邊,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同時,李家若是知道了此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李君如看到林陽沉默不語,當即拜倒在林陽的身前,無助地說道:“林大人,我現在無處可去,求您收留我,若是您不嫌棄,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


    林陽靜靜地看著李君如,沒有說話。


    “林大人,求您收留我吧,若是我們家族的人知曉我從大牢裏出來,他們肯定會再次將我投入大牢,甚至會直接殺掉我的。”李君如的聲音哽咽著,在棕石島,她一直幻想著家族會去救她,卻不曾想,自己的家族才是最希望她死的。


    林陽歎了一口氣,道:“你跟在我身邊也可以,不過,你日後需得藏了你的真容,不要讓人認出你來,不然,多少會有些麻煩的。”


    李君如欣喜萬分,滿臉的感激之色。


    “白宇奇想必是認識你的吧?”林陽輕輕地問道。


    李君如連忙點了點頭,道:“見過幾次,他認得我。”


    “你這段時間就呆在這處居所當中,沒有我的允許,哪裏也不準去,最好不要讓白宇奇看到。等我將手頭的事情忙完離開這裏後,我再給你找一處安身之所。”林陽心知,自己這是平白撿了個包袱背著。


    “君如一切聽從林大人安排。”李君如朝著林陽又是盈盈一拜。


    看著林陽又閉上了眼睛,準備再次修煉,李君如便出聲告辭,但剛走出幾步,她又迴轉過身子,柔聲問道:“大人,若是需要君如為您溫湯沐浴,您就吩咐一聲。”


    林陽渾身一震,險些煉功練岔了氣。


    “李君如,你日後直唿我林陽便可。同時,你也別擔心我對你有什麽企圖。你安心呆在這裏便好,還像在棕石島一樣,咋倆互不幹擾。”林陽直接將話挑明,他知道李君如並非不潔身自愛,她隻是為了活下去。


    “君如知道了,林陽,謝謝你!”李君如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神采,朝著林陽再次盈盈一拜,轉身離去了。


    “真是要命,好在本大人立身正,定力好!”林陽看著李君如離去,長出一口氣。


    李君如論身材、論容貌,能甩蘇繡幾百條街,尤其是那一雙鳳目,緩緩流轉間,勾人心神,又是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要拒絕她,還真需要幾分定力。


    ……


    林陽終於來到了天乾城大牢第三層的審訊室,開始了第三層犯人的審訊。處理完第三層與暗盟有關的犯人,林陽在天乾城大牢的差使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隻不過,林陽在審理第三層犯人的時候,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而且,每審理十來個犯人,他都會裝著中場休息,踱步到第三層大牢的盡頭處,來到盤旋而下的台階旁,側耳傾聽第四層的動靜。


    隻是,林陽每次走到三層大牢的盡頭,都會立馬感受有強悍的神念掃將過來,向他發出無聲的警告。這讓林陽不敢在盡頭處呆太長的時間,並未探聽到四層的虛實。


    三天過後,三層大牢前半部分的犯人已經隻剩下六十人不到,而且,其中已經沒有了身懷聖焰的人,天乾城大牢的差使就要結束了。


    三層大牢的前半部分中,身懷聖焰的人有十九人,他們悉數是元基境的修為,在暗盟中的地位稍稍要高一些,其中有六個人是暗盟的兩星暗使。


    對於其中有悔過之心的,林陽便讓他們各自寫了供詞,再單獨看押起來。


    對於心存僥幸,負隅頑抗的,林陽沒有半分的心慈手軟,直接將其當場格殺,搜魂其記憶,抽離其聖焰。


    綜合一二三層所獲取的信息,林陽已經可以確定,紅人館就是暗盟在天乾城的主要據點,其中隱藏著至少三位暗盟的三星暗使。


    林陽將所有的供詞加以梳理後,便將對紅人館的發現直接匯報給了花映月。


    原本,他是打算將這些發現稍稍押後幾天再告知花映月的,因為他還想在天乾城大牢多呆幾天,他想去到大牢的三層以下去看看。將紅人館的發現告知了花映月,也就意味著他的巡案使命馬上就要結束。


    但是,七彩島的元獸隨時都會進攻圍城,這些暗盟的釘子一刻不拔除,對天乾城都是巨大的威脅。


    “最遲兩日,我估摸就要離開大牢了。在這兩日的時間裏,我要尋找機會去到下麵。”林陽坐在三層的審訊室裏,一邊審理著剩下囚犯,一邊尋找著機會。


    但是,通過這些天的觀察,林陽失望地發現,除開押解犯人,鎮守四層及以下的天乾衛從不輕易現身,讓他尋不到混進四層的機會。


    “難道非得強闖進去麽?”林陽心中剛有這個念頭,便立馬放棄了。四層之中情況不明,天乾衛又神秘強悍,強闖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罷了!天乾城大牢的事情,先放一放,日後有機會再探吧。”林陽歎了一口氣,加快了審案的速度,準備完事後離開天乾城大牢。


    李君如天天在他麵前晃,晃得他心浮心躁,他有些想戴魅兒了。


    “任五,此間事了,我也該離去了,你跟白宇奇說一聲,我就不特地去跟他打招唿了。”審理完最後一個人,林陽把任五給喊了過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準備直接迴居所,帶上李君如,迴到天乾城外城去。


    “巡案大人,天乾閣還未派人來催促,您就再在此地多待些日子的。小的這兩天在大牢裏轉悠了幾圈,發現有幾個女子還是頗為不錯的,要不要小的今晚給大人送過去?”任五一臉諂媚帶著奸笑地看著林陽。


    林陽當即一愣,把雙目聚焦在任五的身上,仔細將任五打量了一下,而後嘴角微微翹起,道:“女子就不要了,你今晚過來就行!”


    任五當即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夾緊了屁股。


    “哎呀,巡案大人,我差點忘了,我還有一件頂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去辦哩,我先走了。”任五被林陽盯得渾身發毛,突然一拍腦袋,與林陽行了一禮,轉身就欲逃離。


    突然,整個天乾城冷不丁地劇烈晃動起來,足足晃了一息的時間才停下來。


    “大人,底下又鬧騰起來了,我們趕緊上去吧!”任五似乎見慣了這種情形,連聲催促林陽。


    就在這時,門外有高唿聲傳了過來:“哼,想跑?沒那麽容易!”


    林陽連忙出了審訊室,看到守衛在三層大牢的獄卒們早已逃去了二層,關在三層大牢的囚犯一個縮到了牆角,遠離著過道。一位白發老者正迎麵極速奔來,在他的身後,有一位帶著獠牙麵具的天乾衛正在追趕。


    “犯人越獄了?”這是林陽的第一反應。


    林陽想也沒想,身形一晃,堵在了通道的正中央,要擋住白發老者的去路。


    “巡案大人,三層以下的事情,您不要插手的。”任五在一旁焦急地提醒著。


    “你先上去,我稍後就來!”


    林陽直接給任五下了指令,他感受到了白發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澎湃元力,知曉其修為在自己之上。


    一旦動起手來,任五鐵定會被波及到。故而,林陽讓任五先上去,免得受了無妄之災。


    任五本是個機靈的主,林陽話未落音,他便快速轉身,拔腿就跑,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滾開!”


    白發老者見到林陽擋在了前麵,怒喝出聲,他大袖一揮,一隻元力大手朝著林陽唿嘯拍去。


    林陽不敢怠慢,單手輕輕一推,一個青色元力手掌極速凝出,迎向了老者發出的元力大手。


    青色手掌在向前拍出時,急劇暴長,刹那間便大如山嶽,正是林陽前不久才從藍印風那裏得來的元術,青元掌。


    青元掌瞬間擊潰了老者的元力大手,向著老者唿嘯拍去。


    老者雙目一凝,雙手在空中畫圓,而後一柄亮著紅光的元力小劍從他的雙手之中激射而出,再猛然拔高,帶著破風之音斬向了青元掌。


    劍掌相接,青元掌被斬成兩半再轟然崩碎。


    紅色小劍在斬開青元掌後,後力不濟,也跟著消散。


    “這是什麽元術,好生了得,竟然輕易便消去了我的青元掌。”林陽暗暗稱奇,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施展出玄級上等的青元掌,就讓人家一劍給破了。


    白發老者同樣也驚詫不已,他沒想到,林陽年紀輕輕,戰力卻是頗為不俗。


    因為林陽這一阻擋,後麵的天乾衛追了上來,與白發老者乒乒乓乓地鬥在了一起。


    林陽靜靜地站在了旁邊,沒有再出手。擋住白發老者,不讓他逃出第三層,林陽覺得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畢竟是天乾衛的事情,他插手太多,可不一定能落著好。


    天乾衛與白發老者越打越激烈,白發老者隱隱占了上風。


    “四層的其他天乾衛呢?怎麽還沒上來幫忙?”林陽看到天乾衛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大牢三層的盡頭。但那裏沒有絲毫的動靜,並未有天乾衛趕上來。


    “難道下麵出了什麽大變故?”林陽想到了大牢之前的劇烈晃動。


    正在林陽思索之際,白發老者再次祭出了那把紅色小劍,唿嘯著斬向了天乾衛。


    天乾衛知曉厲害,連忙並攏右手食指與中指,再向前疾點而出,一片形似鵝掌的樹葉輕飄飄地飛出,迎向了紅色小劍。


    樹葉落在了紅色小劍的劍身之上,小劍劇烈一顫,竟是瞬間四散五裂,化為烏有。


    “這片樹葉是天乾衛的本命元兵麽?好生了得!”林陽看到樹葉在擊潰紅色小劍後,又繼續飄向了白發老者。


    老者的神情陡然凝重起來,他暴喝出聲,雙手快速結印,一柄由元力凝結而成的三隅矛極速在老者身前凝成。


    在三隅矛最終成型時,老者的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白一片。顯然,凝出這柄三隅矛,老者的負荷不小。


    “這是什麽級別的元術?估摸已經達到地級了吧。”林陽感應到了三隅矛散發出的強大的元力波動。


    “去!”


    眼見天乾衛的樹葉就要飄到麵前,白發老者輕喝一聲,身前的三隅矛斜刺而出,重重地和鵝掌形的樹葉碰在了一起。


    “嗤嗤嗤。”


    三隅矛刺在了枯葉上,竟是激蕩出了陣陣火花。


    而且,三隅矛明顯占據了優勢,頂著枯葉一點點地往後退。


    天乾城心知本命元兵不敵,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便咬破了中指,一滴濃縮著生命精華的精血快速被逼出。


    “去!”天乾衛冷喝出聲,精血隨即激射而出,落在了枯葉上,而後被枯葉快速吸收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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