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也立刻反應過來了,事實的真相就是這麽簡單,以那兩口子的狡猾和精明這麽做很正常,也可以理解。換做是他也會這麽搞。


    可理解歸理解,這並不意味阿列克謝就欣然接受。相反,這種貨賣兩家的把戲對買家而言是非常不厚道的,也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更讓阿列克謝難受的是,他對此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科索伊男爵和他的秘密離自己遠去。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豐坦娜忽然笑了笑,“貨賣兩家有時候也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為什麽?”


    豐坦娜道:“如果他們隻把消息告訴我們或者布勒蒂亞努兄弟中的一家,自然是不好賣高價,但卻可以保證不會有人使壞。而現在,你覺得我們就會老老實實地看著他們把秘密賣給布勒蒂亞努兄弟?”


    阿列克謝完全想不出來他們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之外還能做什麽。畢竟他們手裏頭一張能打的牌都沒有,而布勒蒂亞努兄弟雖然現在有點被動,但手裏頭要權力有權力要人力有人力要財力也有財力,有的是牌可以打,這還怎麽弄?


    “您實在是太老實了!”


    豐坦娜感歎了一句,她第一次發現阿列克謝這個在瓦拉幾亞人看來萬分卑鄙無恥的俄國佬是這麽的單純和樸實。完全不懂什麽叫人心險惡和沒節操。


    他就像溫室裏的一株鮮花,完全沒經曆過自然界的狂風暴雨,不知道人可以有多壞多沒下限。而豐坦娜則不一樣,倒不是說她有多壞,而是這人世間最卑鄙最無恥的那些手段和麵目她都見識過了,她知道人壞起來是可以壞到什麽樣子的,雖然她不一定也會用這些很壞的手段,但逼急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她也是會用出來自衛的。


    豐坦娜忽然問道:“如果是科索伊男爵夫婦遇到了我們的問題,您知道他們會怎麽做嗎?”


    阿列克謝想了想,講心裏話他有點想不出來,因為他印象中那兩口子除了沒節操還是沒節操,所以他們大概會沒節操?


    豐坦娜看著阿列克謝冥思苦笑的樣子很好笑,因為這在她看來實在太可愛了,所以為了避免阿列克謝想禿頭,她主動揭開了謎底:“他們會將這個消息泄露給布勒蒂亞努兄弟的敵人!”


    阿列克謝先是一愣,繼而是拍案叫好!這個點子實在太巧妙了。可以想象一旦讓布勒蒂亞努兄弟的敵人知道科索伊男爵掌握了他們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準備賣給布勒蒂亞努兄弟,那麽他們肯定要設法阻止,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


    那時候想必樂子會更大,布勒蒂亞努兄弟和自由派以及改革派的矛盾將更加尖銳和不可調和,弄不好就是一場曠世撕逼大戰。而這兩幫人真的撕吧起來了不管誰贏誰輸,最後對俄國都是大大的有利!


    【這麽高明的辦法為什麽我就想不出來呢!】


    阿列克謝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他也被稱為青年才俊,屬於高智商人群,但怎麽跟豐坦娜這麽一比他就像個弱智的低能兒呢?


    阿列克謝情緒有些低落,他發現自己可能遠沒有國內被吹捧得那麽聰明和能幹,那些吹捧更多的源自他的地位和他父親的人脈關係。排除掉這些之後,他其實很一般。


    這個事實確實有點打擊人,但阿列克謝的心態很好,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既然不夠聰明那就老老實實的向聰明人請教學習唄,可以向豐坦娜學,也可以向李驍和列昂尼德學,可能最終也變不到像他們一樣厲害,但總比自欺欺人以為自己是天才看不清楚自己強吧!


    這一點就很寶貴了,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像阿列克謝這樣身份地位的公子哥就更不容易做到。而他卻能夠去做,長此以往必然也不是吳下阿蒙。


    隨著科索伊男爵的這麽一攪和,布加勒斯特的局勢變得更加詭譎了。自由派和改革派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狗,張牙舞爪地就朝揚.康斯坦丁咬過去,猝不及防之下,讓揚.康斯坦丁還真吃了不小的虧,隻不過他的道行可不止那麽一點點,曆史上家族兩代人能夠把持羅馬尼亞政壇屹立不倒,肯定不是三腳貓。


    揚.康斯坦丁愣愣地朝費雷思問道:“那個拉皮條的還不肯開口麽!”


    作為布加勒斯特市長,費雷思最近日子是相當不好過,自由派和改革派的炮火雖然大部分是對準布勒蒂亞努兄弟去的,但主子的日子不好過奴才又能好過嗎?


    他雖然也不算是布勒蒂亞努兄弟的奴才,但也是靠著他們兄弟才能坐穩市長寶座。之前已經掉過鏈子了,如果再讓“老板”不高興,真的會被炒魷魚啊!


    要是沒有布勒蒂亞努兄弟的支持,他這個市長恐怕一天都當不下去,而且之前又因為土地的事狠狠地得罪了那些地主老財,若是他沒了這個官兒,那幫家夥恐怕會很樂意痛打落水狗吧?


    一想到這兒,費雷思就打了個寒顫,他可是知道那些地主老財有多狠毒,他們把土地看得跟命一樣重要。而他顯然是在打地主老財命的主意,所以……


    費雷思都不敢往下想了,很顯然他絕對會小命不保,那些家夥會很愉快地對他動用私刑,或者幹脆找亡命之徒做掉他全家。


    “先生。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費雷思一邊用手絹擦汗,一邊保證道:“那個家夥就算嘴巴上了鎖,我也能給他撬開!”


    隻不過揚.康斯坦丁卻並不看好他,隻是淡淡地反問道:“那你準備怎麽撬?繼續用刑麽?你已經拷打了三天,那個家夥有開口?”


    費雷思為之無語,因為他也想不出一向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科索伊男爵怎麽突然就變成硬漢了,各種肉刑輪番上陣都打不開他的嘴,這廝難道是鐵打的?


    想了想,他忽然靈機一動說道:“要不我把他老婆也抓進來,那小子恐怕就是以為他老婆能在外麵想辦法,所以就硬撐著不開口,隻要斷了他這個念想……”


    他還沒說完,揚.康斯坦丁就沒好氣地給他打斷了:“這還要你提醒麽?三天前我就派人去抓他老婆了,但是晚了,人家早跑了!”


    說著,他萬分煩躁地教訓道:“以後做事之前多動動腦子,那玩意兒安在你脖子上不止是為了吃飯的,現在你給我看好了科索伊男爵,不管什麽人來要人都不準放,其他的事兒我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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