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識丁懂,他看看東方承朔,突然有點同情他。


    林二春對東方承朔的厭惡都是毫不掩飾的。他送去的東西,林二春看都不曾看過一眼,牟識丁每每給她寫信提及東方承朔派人來了,她也從不曾理會,迴信也一字不提,他可以確定,就算童觀止死了,她肯定也不會選擇東方承朔。


    雖然她不曾說過,牟識丁卻懷疑,也許她還認定童觀止之死跟東方承朔有關,所以才如此處心積慮討好榮繪春。討好東方承朗,尋求助力。


    而自己……卻來找東方承朔。


    他對東方承朔的同情隻維持了一瞬,很快就冷著臉道:“我說了,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什麽也不知道。”


    果然是這樣。


    不是她主動找他。


    東方承朔早有猜測,卻還是有點失望。


    也許她不知道他跟東方承朗關係破裂了?


    他陰沉著臉又問:“為什麽?”


    林二春依附東方承朗,牟識丁卻找上了自己,為什麽他要背叛林二春?


    而且,眼下,至少在明麵上,東方承朗比他這個落魄侯爺要有前途的多。他甚至隻是個侄子,名不正言不順,為什麽選他,而不是東方承朗?


    他跟東方承朗兄弟不合,他別有盤算,牟識丁一個外人又為何會得知?


    牟識丁如果不知道這些,借給他幾個膽子,他應該也不會敢挑撥他們兄弟關係,更明言他有不軌之心了,那不是找死嗎?


    牟識丁聞言卻鬆了一口氣,看來有戲。


    “因為我們都是有野心的可憐人吧!”


    他們這樣的人頑強不屈。不會放過半點微末希望,隻要有一絲機會都會去試試,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他懂東方承朔。


    就算先前還有一絲絲不確定,如今這一試不就試出來了嗎!


    東方承朔冷聲問道:“以前你我見過?”


    他問的是更久以前。


    雖然是問,語氣卻篤定。


    牟識丁是了解他的,他的視線從東方承朔麵上挪開,微微仰頭看著門外碧空如洗,目光有點悠遠,瞬而,笑了。


    “侯爺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他收迴視線,懷念又傷感,“我曾經在戰場上見過侯爺英姿。”


    那樣的東方承朔,大敗他父王的東方承朔,豈是東方承朗可比的?


    “我父親雖然敗了,卻對侯爺很是佩服,迴去之後還多次提及侯爺真乃當世英雄!我也十分期待早日看到侯爺,再創輝煌!”


    東方承朔也想起那場仗,以及過去,他打的每一場勝仗。


    那時,他身體強健,武藝超群,還是戰無不勝的戰神,那時,他的精銳心腹神武營還在,那時……


    未完待補,(/□)


    第234


    “如今這消息都傳得人盡皆知了,潘泊生想要卓香琪母子的命,讓我中秋之前拿童家最值錢的東西去青州找他,不然叫我童家絕後,至於這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麽,讓我老頭子自己掂量著辦,別裝蒜。”


    童柏年搖了搖頭,靠在搖椅上,抱怨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一點也沒有君子之風。”


    林二春詫異的問道:“最值錢的東西?”


    這幾年覬覦童氏財富的人不在少數,態度好的想方設法的討好童柏年,態度差點的明搶的也有,別說童柏年了,就是林二春都已經見怪不怪。


    所以能夠讓童柏年都動氣的東西,肯定不是金銀珠寶。


    可除了這些,童家還能夠有什麽讓人動心的?


    林二春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塊雞心石。


    那次沉船事件之後,她就將這塊石頭還給了童家,童柏年在一年多後見到她,看在阿旋的麵子上,還是將她狠狠的訓了一頓,之後還是將東西給她了,並言明不會再有第二次。


    林二春這才知道,這塊石頭叫聚靈石,是童觀止的母親帶來的嫁妝,童柏年視之如命,能夠讓童觀止給她,可見是真的認可她的。


    童觀止的母親、自己的婆婆袁氏是什麽樣的人,是什麽來曆。童觀止知道的也不比林二春多,他出生之後沒多久袁氏就去世了。


    童柏年二十二歲就成了鰥夫,此後獨自撫養童觀止長大,到如今已經過了二十六年的和尚生活了,身邊連個伺候的女人都沒有,絕對是真和尚。也足見老爺子對已故婆母的感情。


    不過,童柏年卻很少跟童觀止提及袁氏,可以說,林二春和童觀止二人都是通過童柏年給他們的那些袁氏留下的遺物。才對袁氏有點兒了解。


    有一點很奇怪,袁氏死後被童柏年安葬在嘉興城外,並未入童家祖墳,林二春曾問過童觀止,他說這是他母親自己要求的,具體是什麽原因,老爺子不曾跟他說過。


    這聚靈石的來曆也就到神秘的袁氏為止,至於最初從哪裏來的已經不可考。


    童柏年說這石頭有招魂凝魄的作用,不過如何使用他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神奇的作用,究竟能不能百試百靈?


    童柏年說得含糊其辭:“也要看緣分吧。”


    聚魂,聽起來也挺玄妙的,玄歸玄,可大千世界,本就無奇不有。


    更何況,林二春還親身體會過聚靈石的作用,她能重活一世也是托了這塊石頭的福。


    在她看來,這聚靈石絕對是遠超童氏所有財富的大寶貝。隻是,還得有個前提——如果知道如何使用的話。不然,也就隻是個掛在她脖子上的裝飾罷了。


    這樣神秘的家傳寶貝,林二春一直十分謹慎,怕被人察覺有異樣,她塞在衣領之下,平常碰都不敢多碰啊,可居然還是被外人知曉了。


    她想,如果消息是更早之前透露出去的,那肯定會比如今更不得安寧。她隻當是最近才走漏了風聲,可是家裏就這麽幾個人,之前童柏年還在外麵奔走,做出兒子死了淒苦報複的模樣,可如今也都好好的待在這小鎮上,鎮子裏也沒有什麽可疑之人。


    她詫異的問童柏年:“爹,是雞心石嗎?他們知道有這個雞心石的存在啊?”


    童柏年嗯了聲,看著童觀止,林二春也去看童觀止,頓時才反應過來另一條信息,問:“顧淩波早就知道這聚靈石嗎?”


    幾年前林二春就因為顧淩波已經生過氣了,童觀止當時還說要跟她解釋,可那是她被他折磨得根本不想聽,再後來,就被他用別的事情給岔過去了!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了許多事情,她也認定了顧淩波是白洛川的心上人,原本以為童觀止跟這個女人沒有關係,可對方居然知道聚靈石。


    童觀止說過這是他娘給兒媳婦的。


    那顧淩波為什麽會知道?


    他們曾經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了?!


    林二春的確是有點心裏不舒服,不過要說是生氣卻也談不上。


    她相信眼下在童觀止心裏,就算自己不是最重要的,可也絕對不會有女人能越過自己去,這點兒自信她還是有的。


    可自信歸自信,但,前女友對現任來說,怎麽都是一根刺。


    林二春目光森森。


    童柏年掃了她一眼,靠在搖椅上,邊晃邊道:“她應該是知道一些的,你不知道,當年還是這小子第一次動心,那時......”


    童觀止先無奈的打斷他親爹:“爹,顧淩波知道的不多,也不是我告訴她的,顧家是怎麽有所耳聞,你不說我也不清楚,而且她根本就不清楚究竟是什麽,她也沒有見過。你故意這麽讓你兒媳婦跟我鬧,有意思嗎?”


    話是對童柏年說的,卻是在跟林二春解釋。


    童柏年半眯著眼睛哼了聲:“有意思。”


    童觀止真是服了這老狐狸了。


    那就無話可說了。


    童觀止又笑著安慰林二春,“二丫,釀酒的溫度過高了就會變酸了,成了醋,你的眼神真是太燙人了,這是吃醋了?”


    林二春盯著他好一會,童觀止正要再說點什麽,她麵無表情的收迴了視線,晃晃悠悠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了,問童柏年,


    “顧小姐她既然早就知道有寶貝的存在,怎麽現在才突然行動?當年唾手可得的東西她不要,現在公然綁了卓香琪和孩子,就不怕卓家人報複?”


    林二春還記得卓香琪跟她說的,他們卓家也是後台很硬的。


    這幾年林二春也是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而且她名下還有個鏢局,幾年來也成立了不少分號,也算是涉足江湖了,多少也知道一些江湖消息,比如潘泊生和顧淩波,她就知道點兒。


    他們本來是盤踞青州的水匪,這幾年別的匪寇放飛自我的時候,他們在致力於洗白,如今在運河上跑船貨運也很有名氣,那潘泊生還是青州府漕運司掛了個公職,名麵上也算是公門中人。


    做出公然綁架卓香琪的事情,還敢鬧得人盡皆知,實在是匪夷所思。


    童觀止巴巴的望著林二春,解釋:“沒有唾手可得。”


    林二春沒理會他,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顧小姐出了什麽事才急需要用?不然就憑她以前跟童大爺的感情,也沒必要公然逼迫您,找您借用應該也是成的吧。”


    童觀止扶額。


    童柏年哼了聲,白了林二春一眼,“你以為我們老童家是開善堂的,誰來借都得給啊?”


    林二春悻悻的摸了摸下巴,與有榮焉的衝童柏年笑笑,“爹說的是,您老將顧小姐掛在嘴上懟我,這別人家的孩子再好,自家的再差,那也不換,是不是?”


    童柏年失笑道:“越發的沒臉沒皮不害臊了。”


    林二春才不在意這種小抱怨,又問:“卓七小姐的兒子是童家子孫這件事又是誰傳出來的啊?萬一消息有誤。那顧小姐和潘泊生的威脅豈不是毫無意義?”


    她覺得應該不是卓香琪自己,她再天真應當也知道,如今公然宣布跟童家扯上關係,風險是極大的。


    童觀止接連被酸,突然長歎了一聲,“怎麽會萬一消息有誤呢。”


    歎完,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坐在林二春旁邊,隻看著她,不再說話了。


    童柏年橫了他一眼,道:“誰傳的還不確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香琪和那個孩子被人抓了,她也沒有否認過,不然別人抓她做什麽。”


    幾年前,童柏年還收到過他的老友卓博遠轉交給寒山寺方丈的一封信,在信中說是對童家的遭遇沒辦法,讓他節哀順變,保重身體,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等著他。


    當時童柏年不明白驚喜是什麽,現在倒是明白了,敢情卓家一家子都當卓香琪的那個孩子是他孫子。


    童柏年也有些頭疼,這叫什麽事?憑白多個孫子這件事,就像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怎麽都說不清楚了。


    要不是被賴著的人是他很了解的親生兒子,他也差點都信了,不然別人好端端的姑娘家故意賴著他一個“已死之人”,童家還麻煩纏身,她圖什麽呢?


    說卓香琪情深意重?


    他還真是誇不出口。


    童觀止則是鬱悶的站了起來,他爹尚且如此,何況是他啊。


    他又不好挑出來反駁,力證清白,可也不能這麽憑白被誣賴,擔了這個風流的名聲。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他親爹和親媳婦,這兩翁媳同仇敵愾的排斥他。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麽,好像他是個上門女婿,這時候插什麽話都是錯的。


    他走來走去,晃得人越發暈得厲害,林二春垂下頭看著地麵。


    她還真是不明白了,在卓家別院的那天晚上,東方承朔和卓香琪二人,難道就不知道睡的人是誰?


    卓香琪一口咬定是童觀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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