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倒黴的姐姐也有了。


    ......


    那水草果真是臭不可聞。東方承朗剛剛被林二春哄好的心情又壞了。


    就算林二春之前就描補了一迴,也不能遮蓋他的確是上當了,並且被林二春嘲笑為蠢貨的事實。


    他又借故發作了林二春一迴,氣憤之下,將林二春抱著的那果露壇子都揮到了地上,之後才一甩袖子大步走了。


    林二春看看站在一邊神色發暗的牟識丁,笑道:“我們也走吧,阿牟,明天再去送貨,咱們先找地方落腳。再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


    牟識丁拉著馬韁繩,道:“你還真是沒心沒肺,這有什麽好慶祝的?白摔了一壇子果露,五兩銀子就沒了。”


    林二春道:“慶祝咱們的仇人吳大人落馬,這是第一,第二,剛才那果露剛才那暴脾氣的公子可是喝了幾大碗,說不定日後就有咱們的機會,這第三嘛,慶祝你在女色的道路上。經曆了一次有收獲的失敗。今天真是三喜臨門,這還不值得慶祝嗎?我們就去最好的酒樓!”


    “林二春,你......”


    牟識丁鼓著臉,完全不想搭理她了。


    “走吧,走吧!給你點兩個好菜。一會扯上的果露也給你喝幾碗。”


    “不吃白不吃!走!”


    林二春自備酒水,興致勃勃拉著牟識丁去吃飯,作為童觀止的“仇人”,在東方承朗的眼皮子底下,她自然沒有去已經曝光的悅來樓。而是去了悅來樓對麵的太白樓。


    天氣太冷,客人都將正中的位置占了,隻剩下靠門邊還有張空桌,林二春和牟識丁反正也不挑,就在這裏坐下來。


    等菜的時候,林二春也不想看牟識丁的這張臭臉,目光看著門外的街麵。


    看著看著,拿著筷子的手捏緊了。


    陡然的安靜讓牟識丁還有些不習慣,見林二春神色有異,他便也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就見從悅來樓走出來個一身火紅的熱情少女,一臉喜悅的撲向剛樓前停穩的一輛馬車......邊的一個男人。


    “童大哥!我在樓上就看見你的馬車過來了,你今天這麽完了,怎麽也來了,是知道我來嘉興了。特意來看我的麽!”


    第122匹配,我是不會放棄的


    從馬車上下來的那男人神色淺潤,眉眼柔和,他身披天青色大麾,風帽上是雪白的狐狸毛,正迎風微動。


    他站在那裏,像是這江南冬天的傍晚,雖然清冷,卻透出絲絲帶著草木氤氳的溫柔氣息。


    而迎向他的那紅衣少女,像是雪地裏綻放的最嬌豔熱情的臘梅,她配上那冷中帶柔的男人,正好是一副和諧完美的江南冬天美景。


    林二春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無比的和諧。


    她捏著筷子,支著下巴,緊盯著那道景,看見“臘梅”的枝椏探了出去,迎向這江南冬。


    童觀止淡淡的道:“七姑娘。”


    即便是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女子也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歡欣雀躍與愛慕,撅嘴道:“童大哥,說了多少次了,你不用這麽見外,叫我香琪就好了,什麽姑娘姑娘的,我娘和六哥都說我沒有姑娘的樣子。”


    那帶著爽利勁的撒嬌無比清晰的傳到林二春的耳朵裏,也吸引了街上無數的目光,卓香琪視而不見,不等童觀止說話,她又心疼的道:“天這麽冷你還到處走動,腿疼不疼?怎麽也沒有個人伺候,我來扶你吧,咱們趕緊上去暖和一下。這麽久不見,我有許多話想要跟你說,我還帶了......”


    林二春下巴下的筷子一晃,她幹脆將筷子收了迴來,拍在桌子上了。


    見多了精明算計、遮遮掩掩的女人,林二春並不反感這熱情大方灑脫的女孩兒,她在東方家見過形形色色美人,姿態萬千,卻也從沒見過這麽熱烈如火,恣意綻放的女子。


    若是在現代社會這姑娘這樣的舉動倒是不算什麽,但是到了這大夏,就是林二春在外麵,當著那麽多人也做不出這般的舉動來。


    林二春也不得不承認,雖然東方承朔跟她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可是卻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一片陰影,她跟童觀止之間,還需要童觀止來主動,如果他不往前走,林二春自問,她自己是絕對不會主動朝他靠近的。可童觀止好像也是個冷靜自持的人。


    兩個冷靜的人談戀愛,好像永遠都不溫不火,不如這一冷一熱的搭配更加和諧。


    念頭一出,林二春心裏頓時突然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那邊,卓香琪一邊說一邊伸手正要觸碰到童觀止的胳膊,突然一道?影從馬車裏竄了出來,“嗖”的一聲擦著她的胳膊落在地上,嚇得她一驚,“呀!”了一聲,趕緊收迴手去。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灰?花斑紋的胖貓,毛發濃密光滑,幾乎有她的小腿那麽高了,比尋常的小貓大出來不知道多少圈。


    卓香琪瞪大眼睛好奇的盯著那正踩在青石板上,正伸長前肢伸懶腰的貓,半彎下腰想要摸一摸它,這貓卻突然甩了甩腦袋,那前爪子在頭上撓了一把,然後竄進店裏去了。


    她撲了個空,癟癟嘴,道:“童大哥,這是你養的貓兒麽,能不能借給我玩幾天......”


    童觀止已經繞過她,上了客棧的台階了,從容的朝著店裏去了:“它要是願意,就給你養幾天。”


    卓香琪趕緊跟上去:“童大哥,你這是答應我了?哎,你等等我呀。”


    那道天青色和紅色都消失在門口了,那輛馬車也挪走了,街上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林二春收迴視線,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兩盤正冒著熱氣的小菜,牟識丁正隔著熱氣衝她笑,笑了兩聲,他“嘖嘖嘖”了幾聲,也不說話,拿了筷子開始吃菜,吃了兩口,又拿了擺在桌上的果醋壇子往碗裏倒,也給林二春倒了一碗。


    待一口氣喝了一碗,他才咂了咂嘴,又倒了一碗,衝林二春舉起碗,道:“果醋將原醋中的生醋酸味給壓下去了,還能養顏排毒,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來喝一碗壓一壓。”


    林二春白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壓什麽壓。”


    然後,拿起筷子吃自己的菜。


    牟識丁自己喝了,又道:“胖丫,你別說這味道還真的很不錯,還能壓酸味,你真的不喝喝看嗎?”


    林二春被他咧嘴笑得心中不爽,“吃你的菜!”


    牟識丁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嗬嗬笑了兩聲,今天受到的傷害都覺得平複了不少了。


    等吃了幾口菜之後,他還是忍不住道:“胖丫,你還是要留心一下,男人是抗拒不了美人的投懷送抱的,更別說你還這麽粗魯,你看啊,你這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


    林二春放下筷子,瞪著他,他搖頭晃腦的掰著手指頭道:“那我問你,撒嬌你會嗎?柔言細語你會嗎?還是你比別人更漂亮?嫁妝更多?家世更顯?”


    直到問得林二春的臉都?了,他才頓了一下,然後掏心掏肺的繼續說:“當然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優點,不過男人麽,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家常小菜,村中野菜都是能夠吃的下去的。”


    “你看剛才那個小姑娘一看出身就很不錯,那肯定是奔著正妻的位置去的。要是讓人趕在你前麵進了門......我看你的性子,讓你當妾,你是肯定不願意的吧?你要早點做好打算。”


    前一會,林二春還教他女人看女人,跟男人看女人不一樣呢,現在他就用男人了解男人給懟迴來了。


    林二春看他那張“我最真誠”的臉,心裏不爽,長腿一伸在桌子底下踹了他幾腳,牟識丁嘟嘟囔囔的道:“我這可是為你著想,好心提醒你,你別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林二春重新撿起筷子在菜碗裏戳了戳,問道:“阿牟,臉蛋、身材、品行、才幹、家世和嫁妝......都很重要,你娶妻的話,將那些排個序,你最看中的是對方的什麽?”


    牟識丁“嘿嘿”了兩聲,“我就不能找個全部都兼備的妻子麽?”


    林二春道:“你倒是想得美,哪有這麽十全十美的事情,要是不能呢,隻能排序。”


    “那就都娶個家世好,嫁妝豐厚,品行也過得去的為妻,再納個臉蛋和身段好的當妾,若當真有品行、才幹不錯,其餘都不行的,讓她當個管家好好發揮吧!”


    林二春盯著牟識丁陰惻惻笑了一聲。


    牟識丁被這涼颼颼的笑容給刺了一下:“你笑什麽?”


    “阿牟,你覺得我是哪一種?當妻子呢,還是妾呢,還是管家呢?”


    牟識丁嘴角抽了抽,“胖丫。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啊?”


    林二春又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將一碗果醋都喝光了,才道:“阿牟的性子不像是真心喜歡攀附權貴的人,除了賣東西的時候有些浮誇,你大多數時候還是比較務實的。而且你這人雖然圓滑能屈能伸,但是卻也十分大男人,真要娶媳婦,你肯定不會比自己的地位高的,被人壓一頭。”


    牟識丁愣了一下,“怎麽說到這個了?”


    林二春繼續道:“所以。你說這話應該跟那些隻會做白日夢的男人不一樣,阿牟應當是娶得起家世好的女子為妻的,也是有野心......不對,是有理想有報複的。”


    牟識丁不吭聲了。


    林二春笑了笑,也不管他承認不承認,更不再追著他的身份問題說下去,隻拿著壇子給兩人各倒滿了一碗,才道:“你的話讓我更加認清楚了男人心之險惡,來,阿牟。我敬你一杯。”


    牟識丁滿頭?線,被動的端著碗跟她碰了一下。


    林二春才歎道:“不過,你說的也對,門當戶對的確也很重要。”


    她如自言自語一般道:“不然不管是從小到大產生的見識、觀念,生活習慣都有很大的差距,差距太大了,總有一方要去將就,要去妥協配合了,這樣的夫妻也走不長久。”


    “然後呢?胖丫,你是不是被酸傻了?”牟識丁問道。“你真的被我的話給刺激了?還是被那個嬌小姐給刺激到了?你的家世是差了點,所以你自己早點做打算吧,別真的被人給當成管家了,話說迴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當管家的才幹。”


    林二春目光閃了閃,“看吧,說漏嘴了吧,你果然想讓我當管家!”


    牟識丁一口果醋喝進去,又全部嗆了出來了,一個勁的偏頭咳嗽。


    林二春一邊將菜碗往自己麵前拖過來,一邊哼笑道:“我曾經認識一個人。他雖然沒有跟我說過他的想法,但是做的卻跟你差不多。”


    牟識丁咳得狼狽的看著她,林二春視而不見,繼續道:“我還認識一個人,他曾經跟我說過,消除門第之見比我想得更加艱難,也許我一輩子都消除不掉。”


    牟識丁總算是平複下來了,忍不住問:“誰?”


    林二春迴答他:“一個以前的朋友,可是現在我卻因為另一個人在算計他......以後他若還是以前那樣,那我還是繼續當他是朋友吧。若是不能,那就當個互惠互利的合作人也行。”


    這樣她的愧疚也能夠稍微減輕一些。


    牟識丁無言以對又對她說的毫無頭緒,人都是有秘密的,他想不通就不想了,他不想說的林二春也沒有追問他,這是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的。


    林二春繼續道:“當年他跟我說了,不過當時我卻是不信的,現在你也這麽說,我倒是真的信了,有些東西是真的無法改變的。”


    牟識丁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嘀咕道:“你可別說你是在因為家世而自卑發瘋了。”


    林二春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將之拍開了,“要說門當戶對,你們誰也配不上我,我有什麽好自卑的,這其中的差距你們過上一千年興許能夠趕上我!”


    牟識丁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這麽自信自戀的人,他走南闖北,真的是頭一次見到。


    他突然又警惕的道:“喂,先說好,胖丫。我可不是在挑撥啊,我是在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他壓低了聲音,“你不會是因為今天說的話,而跟那個人......”他伸手指了指對門,“你跟他生分了,可別賴我。”


    牟識丁看得出來,那童觀止對林二春也是用了心的,雖然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但是要是林二春突然跑了,童觀止肯定會找他算賬,這個鍋......他到底要不要背啊。


    林二春擺擺手道:“知道你不是挑撥,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不過,阿牟,我雖然信了,還是決定再試了一次吧,總不能因為怕摔在溝裏,連路都不走了。這次要是再敗了,我也不會落得給人當管家的下場,到時候實在找不到當我是唯一的妻子的人選,幹脆,我就跟你一起去闖蕩吧!外麵海闊天空,幹嘛非要陷在這一攤子爛事裏。”


    牟識丁被她的話弄得心裏忽上忽下的,不敢再亂多嘴了,趕緊道:“吃飯,吃飯,飯菜都涼了。”


    林二春三兩口就吃完了,又將飯菜推過去:“阿牟,要是你真的會當我是管家嗎?真有那一天,我就卷走咱們的銀子,咱們江湖不見。”


    牟識丁沒有抬頭。嘀咕道:“你哪來這麽多話。”


    林二春沒有再說什麽,她托著下巴,看著外麵已經徹底暗下來的街道,對麵的悅來樓裏已經是燈火通明了。


    卓香琪就坐在童觀止對麵,將丫鬟遞過來的一個白瓷酒壇子推到童觀止麵前,眨巴著眼,一臉求表揚的樣子道:“童大哥,這是我在家裏翻閱了好多古籍手劄配出來的藥方製成的藥酒,可以緩解你的腿傷。等過幾天你生辰,我有別的東西送給你,這個可不是生辰禮。”


    童觀止瞥了眼那酒壇子。


    卓景行早就知道童觀止的態度,心中一歎,還是幫妹妹說了句話:“童大哥,你也知道香琪跳脫慣了,難得這迴在書房裏呆了快兩個月,這方子就連伯父都親口誇讚過她的,能夠舒筋活血,應該是有些效果的,今年冬天這種藥酒已經都大量釀製了,過段時間應該能夠送到江南來。”


    童觀止道:“那恭喜卓氏藥酒又出了新品種了。”


    卓景行咳了咳。衝眼神有些?然的妹妹道:“香琪,我有些話想要跟童大哥單獨說,趕了這麽久的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卓香琪“哦”了一聲,很快就又打起精神來道:“童大哥,你一定要試一試啊,這酒我給你帶過來,沒有別的用意,就是希望你早些恢複,這絕對不是定情信物,也是當著我六哥的麵送的,算不上是私相授受,我絕對不會再用以前的方式纏著你讓你生煩。”


    童觀止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要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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