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邱姑娘卻當眾問莊媗。


    “你讀過四書嗎?”


    “不曾。但我照樣長大。”


    “你容貌美麗嗎?”


    “一般。但我心地良善。”


    “你溫柔體貼嗎?”


    “難說。我隻體貼一人。”


    “你有母親疼愛嗎?”


    “沒有。但我有哥哥相伴。”


    “你是大家閨秀嗎?”


    “不是。但我舒心愜意。”


    “你會吟詩作畫嗎?”


    “不會。但我有一技之長。”


    “啊!”


    忽然間,女眷那邊竟然叫了起來。


    一隻蜈蚣,有手掌那麽大,竟然爬到了邱姑娘的脖頸處,緩緩地遊移著。


    眾姑娘一時間驚駭無比,紛紛逃散,尖叫的尖叫,哭泣的哭泣,隻有莊媗和蘇若昀兩個人沒有動。


    蘇若昀到底是蘇家的人,雖然害怕那蜈蚣,但到底保持著大家閨秀要有的風度。而莊媗,興致勃勃地看著那隻蜈蚣在邱家姑娘的身上緩緩地遊走著。


    對,她興致勃勃,絲毫沒有任何害怕。我和扶蓁兩個人都親眼看見她在迴答邱姑娘的問題的時候,手放入袖子中掏出了一個瓶子,打開了瓶口,把一隻蜈蚣放在了掌心,而後極其準確地往邱姑娘的方向一拋,那蜈蚣便爬到了邱姑娘的脖子上,便出現後麵的事情。


    她一臉愉悅地看著這一切,看那邱姑娘煞白的小臉兒,有些得意洋洋。


    我也有些歡喜,因為我也不喜歡那邱姑娘。


    那些女眷因為害怕著蜈蚣紛紛四出,離開了原有的座位。


    好好的一場宴會被這麽給莊媗攪合了。蘇晚從位置上起身,信步走到了莊媗的麵前,看著莊媗,淡淡地開口道,“把蜈蚣收迴去。”


    莊媗看了他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邱小姐的身邊,伸出手放在她的脖頸上,“六馬快出來。”


    這名字取的……六馬讓我瞬間想到扶蓁的二狗三貓和四羊。


    莊媗取名和扶蓁簡直是絕配啊。


    莊媗把她的蜈蚣收了迴來之後,且見蘇晚冷淡地看著她,“我讓你不要再養,你竟然背著我偷偷的養。拿出來。”


    莊媗猛地搖頭,“不要。”


    蘇晚則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堅決地道:“給我。”


    “以前我把一犬二牛三鼠四虎五兔給你了,你都殺了它們。”莊媗堅決地道,“我好不容易把六馬養這麽大,我不會它死。”


    我看見扶蓁在聽到“一犬二牛三鼠四虎五兔”的時候嘴角抽了抽,尋思著道,“未薌,要不我也給你取個名字?”


    我:“……”


    蘇晚的態度堅決無比,伸出手,“給我。”


    ☆、喜歡(一)


    蘇晚的態度很堅決,而在堅決的蘇晚麵前,莊媗則顯得有些膽怯了。


    她的眼裏含著一包淚,要落不落,“為什麽我喜歡什麽東西,哥哥都要搶走?”


    蘇晚的表情很冷淡,像是雪線之上化不開的積雪。許久之後,他才淡淡地道,“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


    莊媗緊緊地攥著那個裝著蜈蚣的小瓶子,倔強地道,“媗兒若不能嫁給自己歡喜的人,寧願一生不嫁。”


    蘇晚凝視著她。明明是孱弱的少年,偏生得清秀明媚。他淡淡地道,“嫁不嫁由你,把東西給我。”


    “你又要把它活埋了是不是!”莊媗直視著他的眼睛,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袖子,聲音裏透著顫抖,“我喜歡的東西就那麽一點,你為什麽都不肯給我?”


    “若你自己私底下玩,我自是不管的。”蘇晚的手就那麽直直地伸到她的麵前,“但你竟然把它拿出來砸人,這又是幾個道理?”


    “難道我還要委屈著自己任人欺負嗎?”莊媗毫不猶豫地道,“再說,六馬不過嚇了它而已。”


    蘇晚歎了一口氣,低低地咳嗽了幾聲,“我在,自然不會讓你受了欺負去。”


    莊媗眼睛裏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就是哥哥總欺負著我。我說我有哥哥相伴,都是騙人的!”她拉著人蘇晚的袖子,哀哀地央求道,“哥哥,我不喜歡她,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蘇晚不動聲色地抽迴了袖子,“這不是你應該管的。把蜈蚣給我。”


    莊媗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不給。”


    “若不給我,以後便別見我了。”蘇晚也不惱,隻是冷冷地道。


    莊媗氣得咬牙,把那瓶子狠狠地砸在了蘇晚的手心,“即便給了你,我也是不想見你的!你待我一點兒也不好!”她說完轉身就走,隻留一個小小的背影給蘇晚。


    蘇晚看著她的背影,緩緩地伸出手,似乎要拉住她。然而最終,他的手還是徒勞地放了下去。


    蘇晚低不可聞地念出了兩個字,“媗兒。”


    扶蓁忽然問我道,“未薌,我若是養了蜈蚣,你會怎麽做?”


    我托腮想了一想,“炸了吃?”


    扶蓁:“……”


    我覺得,莊媗是個有骨氣的孩子。


    為什麽怎麽說呢?因為她說不見蘇晚,便真的不見蘇晚。當然了,蘇晚也沒有來見她。


    我和扶蓁都能看出來,莊媗喜歡蘇晚。


    府邸裏的下人都說二小姐私自出府的事情本來就惹惱了蘇大人,後攪亂了宴會害得那邱家小姐下不來台,更是令蘇大人惱火。於是,二小姐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蘇大人的寵愛。


    府邸裏的下人對莊媗也是更加地不恭敬了。


    這天,莊媗正在房中睡覺。她是個嗜睡的丫頭,到了午時也不肯起。然而今天,卻有人破門而入,狠狠地揪起了床上還在睡夢中的姑娘。


    一個美豔的夫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嬌俏的少女。


    這個夫人我還是見過一兩次的,是蘇晚和蘇若昀的母親。而她身後跟著的姑娘,自然就是蘇若昀了。


    蘇夫人看著被人揪起來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姑娘,唇角勾起一絲寒涼的笑容。任由仆人將她壓住跪在了地上,蘇夫人緩緩地蹲下了身子,手抬起了莊媗的下巴,冷冷地笑道,“這麽醜,一點也不像你娘。


    莊媗還沒有清醒過來,一句話也沒有說。


    蘇夫人又緩緩地道,“像你娘那樣的狐媚子,合該有報應,生出這麽醜的女兒。”她說著,忽然一用力。一掌打在了莊媗的臉頰上。


    莊媗被她打得臉頰一偏,不過也清醒了過來,捂住自己紅了的臉,“我都不知道我娘是誰,狐媚又如何?”


    蘇若昀咬牙切齒地道,“你不要以為哥哥寵你你便這樣!也不想想哥哥多久沒有來看你了!哥哥可是要娶親的人,哪裏顧得上你!”


    “就你,還癡心妄想嫁給晚兒。”蘇夫人冷笑著,指尖狠狠地劃過莊媗的臉頰。她的指套極其尖利,劃過的地方皮瞬間便破了,流出了血,再順著莊媗的臉龐滑下。


    莊媗倒是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看著蘇夫人的眼睛,低低地失笑道,“夫人終於要出手了?”


    “是啊。”蘇夫人慢條斯理地道,“若不是害怕傷了我和晚兒的母子情分,本夫人早便出手了。她說著,忽然一揮手,厲聲道,“給我先狠狠地打!”


    從她身後跑出了幾個小廝來,兩個人手裏分別拿著一根長長地木棍,另外一個人按住了莊媗,木棍便這麽狠狠地打在莊媗的身上。


    似乎忍受不住那樣的痛楚,她叫出了聲。但是木棍依然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一下接著一下,絲毫沒有停頓。


    那小小的姑娘被兩個大男人抓住,再被兩個男人打。她努力地蜷縮著身子,可是那痛楚怎麽可能減少呢?我看見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掌心,指甲掐進了掌心裏頭,滲出了血絲,她“嗚嗚”地叫著,像是一個被困住的小獸。


    在第八棍落下的時候,我聽見這道極其清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因為焦急趕來而導致的喘息。


    “住手!”


    我迴頭一看,是來不及加衣便趕來的蘇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作者有話說分成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小劇場之哥哥


    莊媗“哥哥哥哥哥哥!”


    別人家:“嗯,哥哥在,乖,怎麽了?”


    蘇晚頭也沒抬:“媗兒,你要下蛋?”


    第二部分,灌毒雞湯(小天使們可以略略略哦)


    我一向堅信,以何種方法得到,就會以何種方法失去。


    有句話說,“情深不壽,慧必傷身”。


    然而我偏偏喜歡情深與慧,所以,我盡量不會讓情深不壽與慧必傷身發生在我的人物身上。


    不要說我虐哦,我已經想好了一個甜甜的小故事了。


    第三部分。


    昨天想說但是忘了來著。


    那麽今天,換一個問法。


    看文的小姐姐還在嗎?


    ☆、喜歡(二)


    那些壓著莊媗的人看見蘇晚之後,身形一頓,不敢再動彈了。而蘇晚沉著臉步履匆匆地走來,看都沒有看蘇夫人和蘇若昀一眼,便徑直走到了莊媗的麵前。


    他朝一人踹了一腳,兩個拿著棍子打莊媗的人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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