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良的勸說,以及自己的確需要一個需要施展自身能力的舞台,蒯通答應了下來。


    但蒯通也提出了一個條件,他想見李適一麵,想同李適聊一聊。


    張良把蒯通的話語,告訴李適後,李適果斷答應蒯通見一麵。


    來到議事廳,蒯通目光中帶著幾分恍惚,他知道李適會見自己,但沒想到李適會在這裏見自己,顯然在李適相當重視與自己的這一次會麵。


    蒯通進入到議事廳內,便見到陳知白與張九章兩人在處理事務。


    他們見到自己到來,停下手中的筆,把目光投向中心座位,也就是李適的位置。


    李適見蒯通到來,從容道,“蒯先生請坐,您能答應出山自然再好不過。


    先生此次過來心中還有什麽疑惑的,孤能為蒯越先生迴答的,定當知無不言。”


    蒯通也沒拒絕,順勢坐下侍者拿過來的位子上,一開口就開門見山道:


    “第一個問題,將軍已布局西域,難道對統一天下真就這般的有把握。


    代國有悍勇騎兵,齊楚有猛將在側,大王真以為吃定這天下,所以把目光放在中華之外!”


    “是!”李適堅定道,“孤比你更清楚,孤要麵對的對手是誰,所以孤一定會贏!”


    蒯通麵對李適這般堅定的迴答,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樣迴話。


    是誇獎李適的堅定意誌,還是應該說李適狂妄自大,但無論怎麽說,這話題已經到了頭,不論自己滿不滿意。


    蒯通想到這裏,繼續道,“第二個問題,西域距離中原何止千裏,所經土地更荒漠綿連。


    你為什麽要開發西域,有西河走廊作為屏障,我不相信西域會有人攻過來!”


    “那裏啊……”李適思索了一下,從容道,“孤要把那裏作為華夏睜眼看世界的跳板。


    如果有誰想做諸侯王的,打算把他丟到西域去,如果想要發展壯大,不論向北,向西,向南都好,孤都不會去管。


    但唯有西域,那隻是給諸侯們暫待的新手村,如果連他們連在西域都沒辦法生存壯大,那他們就沒有資格稱作諸侯王。”


    “你打算把所有諸侯全部分封在西域!”聽到這話,蒯通帶著幾分恍惚,


    “那跟著你一直打江山的人呢,你也把他們全部都分封在西域!”


    “孤能給他們榮華富貴,但不會給他們土地與權柄,甚至在華夏他們連碰都不能碰!


    否則終究有一天會起衝突,這與所謂的信任無關,因為自古,唯名與器不可假人!”


    李適看著蒯通難以置信的目光,卻不在意的繼續道:


    “但如果他們想在中原外建立諸侯國,傳播華夏文明,教化異族野人,那孤不但不會阻止,反而會支持他們的抉擇。


    因為自古以來,華夏的製度便一直如此。


    所以,秦國雖滅,孤依舊讓嬴子嬰前往西域,擁有重立秦國的機會。”


    “你就不怕秦國死灰複燃,卷土重來,毀滅掉你一手建立的國家嗎!”蒯通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略帶著顫抖的指著李適道,“秦國,可曾毀滅過六國啊!”


    “知道啊!”李適從容笑道,“若西秦真能浴火重生,再統華夏,那孤做夢都會笑醒吧!”


    聽到李適這話,蒯通看著李適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甚至不理解怎麽會有李適這種人。


    蒯通的目光向陳知白與張九章兩個家夥看過去,卻見到這兩個家夥一臉平靜,顯然對李適會說出這句話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好像有點嫌棄。


    是的,嫌棄。


    曾經第一次聽到李適不在乎自己一手建立基業的時候,不論是陳知白還是張九章都有著難以置信,甚至以為李適得了失心瘋,怕大王創業未半而人已瘋掉。


    但慢慢的,他們明白了,李適不是不關心所謂自己一手創立的基業。


    隻不過,李適所在意的天下,跟他們所認為的天下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們知道了帝國所能統治的極限,所以對超過自己統治極限的土地,李適偏向的是寧願讓自己同文同種,有能力去問鼎的家夥去占領,也不要便宜了異種的不知道什麽人。


    對這樣的抉擇,不論張九章,還是陳知白都有幾分茫然。


    但他們知道,他們站在曆史的節點上,做出的每個抉擇,也許都會對未來產生極其深遠的影響。


    他們也讚成李適做出的抉擇,畢竟李適說過,大秦隻活了十五年,但周朝有八百年。


    憑什麽說,周朝的製度就是落後的,大秦的製度就是先進的。


    所以,李適選擇繼承大秦製度中的先進之處,同樣也沒有舍棄周朝製度中的先進之處。


    畢竟對自己統治範圍外的土地,與其白白浪費,交給同文同種的勢力又有什麽不好。


    所以,麵對李適這個看似玩笑,實則認真迴答,蒯通感覺到迷茫,也感覺原本自己最後的一個問題,你就不怕我背叛嗎?問不出來了。


    畢竟李適連諸侯國都容忍下來了,自己區區縱橫家,縱然集合起西域異族的力量又如何。


    說到底,李適希望的隻是讓自己在西域波動風雲,讓它成為華夏的後花園而已。


    蒯通深吸了一口氣,對李適認真道,“蒯通定不辱命!”


    李適看著蒯通仿佛接受了自己,在思索中微笑道,


    “蒯通先生,為了方便先生行事,孤會授予先生西域都護的官職,主管西域諸國的事宜,維護好西域到隴西的商道。


    同時委派5000士卒運送下一批交易物資前往它乾城,這5000人歸屬你來調配。


    另外,你到達它乾城之後,可告知王陵,可讓他與隴西騎兵配合你的合縱連橫工作。


    總而言之,你主管對外事宜,而王陵負責它乾城的開發與利用,而隴西騎兵負責華夏子民的安全,你們兩人的職責互不幹涉,但可以相互配合。


    另再給先生三十枚與大漢通商資格的詔書與令牌,交給先生挑選物色友善的西域國家加入到商路中形成盟友。”


    “多謝大王信任!”蒯通看著李適,道,“大王的令牌給得多了!”


    “哦?”李適聽到了蒯通的話一愣。


    “十二枚枚令牌,三份詔書就足夠了!”蒯通對李適道,“我們在西域需要朋友,也需要敵人,需要經商,也需要戰爭,唯一不需要的就是雨露均沾的恩賜!”


    李適微微思索,卻是鄭重說道:“蒯都護,那孤把西域的外交就交給你了!”


    “謝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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