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對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叫應時就把我給嚇了個哆嗦,話也忘了講,我就這樣愣怔了好半響後方才想起來要去迴擊。


    “嚇我?”


    一不做二不休,我側起身來就爬了過去,抬腿連連狠踹了幾下那正對於老伯一側的鐵欄杆。


    賊首老伯見我來到跟前,更是發了瘋似的對著我張牙舞爪,滿是血汙的手指幾乎伸進我的牢籠裏。


    顯然,他是想要就勢抓住我的腳,但好在我反應夠靈敏,及時就把腿給縮了迴來。


    對方一抓而空,想要傷我的惡念沒有得逞,不由變得更為狂躁和暴戾,就像一隻發狂中的野獸。


    我也是不甘示弱,目不斜視地瞪著他。


    這般挑釁不禁讓那老伯越發呲牙咧嘴地衝我吼叫,聲音實在低啞,而且特別古怪難聽。


    見我不為所動,一絲一毫要懼怕他的意思都沒有。


    老伯的怒意明顯更勝,反手便死命搖晃起身前的鐵欄,將他所處的整個牢籠都晃出了悶頓的聲響。


    我看著對方的臉,身體不知覺地稍微坐直了一些,目光下意識定格在了對方的嘴上,眉頭隨即緊皺,心下不由泛起一股子說不出的嫌惡來。


    因為眼前這賊首老伯的嘴巴,汙糟的模樣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那一張嘴根本不似常人,完全就是個血洞。


    而且這“血洞”裏麵還尋不見他前半段的舌頭,嘴唇內外附著的全是新陳交雜的暗紅血痂。


    許是此刻對我嘶吼用力太過,再次扯動了他舌頭上原有的傷口,一股殷紅的鮮血霎時就從他的嘴角邊湧了下來。


    見此情景,我不禁皺起鼻子,真是光是瞧著都替對方感覺到疼。


    就這樣看了半刻,我下意識收迴視線,隨即轉身悄不聲的又按著原路爬迴到我起先呆著的牢籠一角。


    一邊抱膝坐下,一邊沒好氣的剜了對方一眼,我還順帶暗搓搓地低罵了他一句,“壞蛋。”


    老伯見我遠離,沒了對峙和挑釁,原本暴怒的情緒也是逐漸得以平複。


    他不再嘶吼和搖晃鐵籠,片刻過後,反倒頓失支撐般的又跌坐下去,垂著腦袋,繼續豪無生氣的蜷坐在那裏,不響也不動,就像方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爭執立消,算是我最先妥協的結果。


    我之所以會這樣做,並不是因為我怕了對方,反而是出於對對方還存有那麽一絲莫名的憐憫之心,不想再因我的刺激而令他的傷勢加重。


    畢竟這老伯的年歲也確實大了一些,不如壯年。


    在我心想,就算他是敵人,可都這麽大歲數了,有些苦能少受些還是少受些的好。


    瞧著那老伯此時頹廢無比的遭罪模樣,我甚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禁暗自歎氣。


    真是何苦來哉呢?


    我爹是何等英雄,豈是那般好對付的。


    他不自知也就罷了,偏是硬要與我爹對抗,結果還不是把自己搞得連晚年都不得安享。


    想到這兒,我頓了一頓,腦子一下轉迴彎兒來。


    方才真是魔怔了,現今我自身都難保,居然還有那個閑心去同情一個賊首。


    想到這兒,我連忙轉眸再次望向牢房路口,現下還是繼續翹首期盼娘親會來救我是首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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