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現在全軍上下到處都在抓細作,那可謂是草木皆兵。這個節骨眼上你也敢偷偷摸摸地往營裏帶東西,想作死嗎?”


    傻頭張一聽,頓時驚慌失措般的猛然抬起頭來,“不敢的,不敢的,我,我可不是細作,我不是的呀。”


    “我知道你不是。”


    我有些煩躁一擺手,真想順勢就給他一嘴巴子讓他閉嘴,不要吵,“就你這副腦袋瓜子......”我沒把話說滿,算是給傻頭張留了點臉麵,“可就我相信你有什麽用啊,別人不信啊。”


    見傻頭張又是無望地低下頭,好像聽進了我的話,我趕忙便將攤開的手掌往他眼前湊了湊,半帶著引誘的口吻說道,“所以,你還是得把東西拿出來我看一下。我又不會害你,我若是真不為你思慮,方才早就命人把你按住,自己取來看了。”


    聽到這話,傻頭張又抬頭看了我一眼,似是被我說動,背在身後的胳膊不知覺地垂到身側,像是內心掙紮了好半刻,他這才慢慢地從袖口裏將那個小囊袋拿了出來,遲疑萬分地遞向我。


    我也不同他客氣,一把將那囊袋抓了過來,這小袋子用蠟染青布縫成,針腳略顯粗糙,我不由分說地把袋口拆開朝裏看了看,一股子鄉野花草香味便撲麵而來,有些衝鼻子。


    我頓時有些不適地皺起眉來,手掌拖著那袋子底微微抖了抖,裏麵好像裝得都是些幹花幹草,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鬼名堂。


    可待我還沒有看仔細,一旁的傻頭張便連忙又把囊袋搶了迴去,塞進袖子裏繼續藏好。


    看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我頓顯嫌棄地說,“什麽破玩意兒,至於寶貝成這樣?”


    傻頭張的耳根不可抑止地開始有些發紅,吞吞吐吐地好半響才低聲迴了一句,“香囊。”


    “什麽?”


    我沒太聽清。


    “這是香囊。”


    傻頭張的聲音倒是大了一些,但兩個耳朵卻已是通紅,口齒混沌地就像在咬著舌頭說話。


    “香囊?你娘千裏迢迢地過來給你送香囊?”


    “不是我娘給的。”


    傻頭張耷拉著腦袋說,“是阿花給的。”


    “阿花又是誰?”


    “阿花是......”


    傻頭張似乎很不願提及這個名字,“是住在隔壁村的一個姑娘,長的可醜了。”


    聽言,我頓了一下,“我問你人家是誰,又沒問你人家的長相。而且人家姑娘為何平白要給你送香囊?”


    說到這裏,麵前的傻頭張突然毫無征兆地抹起淚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娘說,她剛給我定了門親事,隔壁村的這個阿花隻要一頭豬做聘禮就願意嫁給我。我娘說,就算我一時半會迴不了鄉也沒關係,阿花說她願意等我。我娘還說,這香囊是阿花給我的信物,隻要我收下,這親就算定了。”


    傻頭張說著說著已是哭得不能自已,“可我不想收,我見過那個阿花,人長得可醜了。”


    瞧著傻頭張在那兒哭天抹淚,我語塞了半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實在被他哭煩了,隻得撇嘴諷了他一聲,“不是,就你小子這副尊容,還好意思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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