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囂張。”


    爹爹沒有應聲,我就氣不過地搶白道,“誰是黃毛丫頭?睜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我孔四貞是你這廝能小瞧了去的嗎?你若是再口出惡言,我真就拔了你的舌頭!”


    “果然是蛇鼠一窩。”


    那賊頭咬牙切齒地迴瞪向我,“狗賊下的崽也不會是什麽好種,一個丫頭,小小年紀便如此歹毒狠辣,日後豈還了得。”


    他氣性很大,話也說得十分狠力,並且越狠身子越是抖得厲害,仿佛胸口憋著一口老血,隨時都會噴濺而出,“老夫很是後悔,當初真應下令抓住你們兄妹兩個狗崽子時就該直接斬殺,以絕後患!”


    我瞠目結舌,頭一次被人這般辱罵,而且他不但罵我,還罵我爹,甚至我全家。


    “說誰狗崽子呢?!”


    我應時將鐵鉗用力抵住他的喉口,麵露惡相地咬牙道,“敗軍之寇!你也就這些本事逞點口舌痛快。要是你真就那般牛氣,此時還會被綁在這裏?說大話誰不會呀,要論這功夫我可比你厲害對了,哈哈......”我假模假式地張嘴幹笑了兩聲,“瞧見沒有,我在笑你呢!”


    說著,我又笑,就是存心要氣死對方,“哈哈。”


    這招果然奏效,賊頭被我羞辱都快喘不上氣來,瞅著他那連顫的脖頸和脹紅發紫的臉色,我一下也是舒心不少。


    要不是看他都已經花白了頭發,是位長者,我才不會隻對他言語迴擊,這般客氣呢。


    竟敢惡語辱罵我全家?!


    這若是擱以往,我的拳頭早就恭候上去,豈會讓他輕易得饒。


    “士可殺不可辱!”


    賊頭聲嘶力竭地高吼一聲,再次直勾勾地瞪向爹爹,呲目欲裂,“孔有德,今日所受折辱,老夫銘記!你這狗賊作惡多端,一定不得善終。”


    “你又咒罵我爹爹。”


    聽言,我氣不過,立馬用鐵鉗捅了捅他,駁斥道,“就事論事,我惹你,與我爹爹何幹?怪不得他們要壓住你的舌頭,你這一張臭嘴除了惡言就吐不出人話來。不行,我得再給你綁住。”


    說著,我便弓腰去撿起那被扔在地上的木片繩子。


    “孔有德,你給我記住,就算老夫下了黃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豈料我還沒直起身,就聽那賊頭又是罵了一句。


    平生我最恨別人裝神弄鬼了,他這般詛咒無疑是最惡毒的,萬一要是應驗,那得多嚇人!


    我當即氣憤不已,猛就直起腰來作勢便要去封那賊頭的嘴。


    不想,我的手還沒碰觸到他的嘴邊,就見他緊抿嘴唇,似是在用力咬住什麽東西,沒等我迴過神來,濃稠殷紅的鮮血就從他的嘴縫中湧出,沾染了我的手指。


    我一怔,趕忙下意識想將手收迴,卻還是來不及了。


    賊頭陡然劇烈咳嗽,似是有血嗆進了他的氣管。伴著咳嗽,濃血不可抑止地又從他的鼻孔裏噴出,濺了我一手。


    他竟然咬舌,怎麽這般想不開。


    我徹底嚇住了,本能後退半步,僵在那裏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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