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隻打了半個小時,銀鷹在他們熟悉的滾雪球節奏中拿下了比賽。


    現場的銀鷹粉絲們尖叫著揮動手中的熒光板和還有各種應援物,還有部分人喊起了不怎麽清晰的口號,具體內容是什麽,在一片尖叫聲中聽得不大真切,但“銀鷹”這兩個字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fu-ck。”莫薩走進過道之後,臉色非常陰鬱,狠狠的小聲罵了一句之後說,“搞什麽鬼?”


    “你急了,莫薩,”greed在走進休息室之後才開口,“這個射手和之前的那個不同,一個替補上場,他的技術未必有多好,但是服從力絕對比首發高。第一局就看出來了,他的操作肯定是不如阿爾忒彌斯,下局不要針對他了,考慮考慮沐雨行歌吧。”


    “她更加抓不死,”莫薩瞧了瞧自己的腦袋,“之前我就看過她的比賽視頻,一個這麽精通刺客技能的人是很難被弄死的,就算她下一局還玩射手,也不好辦,我隻怕會出現第一局那樣的情況。”


    “下一把她不會玩射手,”greed坐在沙發上,用手背輕輕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下一把,要麽是重劍師,要麽是法師,那麽我們用雙魔召就剛好可以限製了。”


    “做得好!”這一頭,銀鷹的隊員們剛迴到休息室,就聽見卞鴻的聲音,“王迪剛才處理得很不錯。”


    “是慕夏之前的訓練方式好,”王迪感激的看了楊慕夏一眼,“要不是比賽之前她一直用刺客和我打,這場下來我可能要被刺客抓爆了。”


    “不能掉以輕心了,”和興奮的眾人不同,楊逸臉上還是淡淡的,“第一局算是pinhio的失誤,下一盤會很難打。”


    楊逸的擔心並不是沒有理由,在第二局中pinhio用出了雙魔召,而他們正中greed的猜想用了雙法,魔召師們並沒有再去理睬王迪的射手,反而是把目光落在楊慕夏身上,雙魔召也不是要擊殺沐雨行歌,隻是當她要讀條的時候,一定會有一個魔召師來打斷她,相當的惹人煩。


    在第二局中,被強行壓製的沐雨行歌打出的傷害遠低於法師隊友和射手,甚至連梟泣的傷害都快要趕上她了。因為射手的輸出不夠,法師一人難以支撐全隊的進攻,苦戰四十分鍾還是輸給了pinhio。


    第二局結束,兩隊戰平,1-1。


    重新迴到起跑線上了。


    楊慕夏在下場的時候無意識扭過頭看向pinhio的眾人,恰好greed和她四目相對,對方瞥了她一眼,和往常一樣淡淡的,但是卻帶著一絲挑釁,就像在說——————


    “這樣子你還贏得了嗎?”


    其實楊慕夏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和pinhio的決賽,不可能會太輕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以3-0的比分拿下冠軍。想到這裏,她默默收迴視線,往休息室走去。


    “剛才那局,是我的,”剛坐下,楊慕夏就迅速把鍋攬在身上,“有些細節沒有處理好,補發育也沒做好,我的我的。”


    搶著背鍋有利於團隊的氣氛調節,她何嚐不知道射手要是做得再好點,說不定她的壓力能小點,但是對於一個一打世界賽就是決賽的替補射手來說,能發揮得這樣中規中矩,沒有亮點但是錯處也不明顯,已經算是合格了,王迪的表現甚至比他們心理預期還要更好。


    做到這種地步,他已經盡自己所能了,再苛刻的要求他,可能反而會出現反作用。


    “也不能完全說是你的問題,”楊逸點點頭,“不過下一把要注意點,對麵發現針對你是有用的話,後麵的比賽就會繼續這麽做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這一局我用重劍師。”


    剛戴上耳機,其他幾個隊員就聽聽見楊慕夏不緊不慢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異常堅定。


    “他要針對就針對,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讓他們有來無迴。”


    第三局怎麽也不能讓pinhio繼續贏了,萬一連續贏兩場,他們的氣勢上來了,再往下打的話就更困難了,特別是對於王迪來說。楊慕夏知道雖然王迪看起來表情還算正常,但是內心還是很緊張的,對於自己沒辦法為隊伍做更多的事,他自己也很急,但是如果因為心急就貿然出招,可能反而會犯下更多的錯。


    前世的楊慕夏曾經因為教練要求玩肉重劍師而對這個職業無比抗拒,但是此時她發現自己在這種關鍵局麵前,最信任的還是重劍師這個位置。


    “穿輸出裝吧,秋秋,我保護你。”她聽見自己這麽說。


    隻要手裏握著重劍,楊慕夏感覺自己擁有了保護所有人的力量。


    曾經很想逃離的位置,繞了一圈之後,她又重新迴來了,隻要拿出這個職業,她就相信自己一定能贏。


    當解說下意識的喊出“不死重劍師”時,她恍惚間又找到了那種,隻要玩重劍師,她就是無所不能的感覺。


    人頭比15-0。


    這是pinhio曆史上第一次被對手剃了個光頭,當比分出現在大屏幕上時,pinhio的粉絲們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中,而銀鷹的粉絲則是瘋狂的尖叫。


    這是足以載入電競史的一場比賽,在決賽的時候才換上替補選手的銀鷹,居然打出了讓pinhio這麽難堪的比分,而且憑借的是穿了純肉裝的沐雨行歌。


    隻要是看過這場比賽的人,都會難以忘記那個銀鷹的自由人,拎著她的重劍躍入敵方人群中,把劍狠狠的精確打在射手的身上,還有她在隻有半血的時候,為法師擋下了致命的大招,緊接著頂著遊吟詩人丟在她身上的盾,在絲血的會後反殺對麵還有半血的刺客,而且全身而退。


    這個人,叫沐雨行歌。


    就在全場已經開始歡唿她的名字的時候,楊慕夏摘下耳機,頭也沒迴就往休息室走去。


    2-1的比分暫時可以讓銀鷹吊著的心稍微放下,但是如果下一場處理得不好,又打平了的話,2-2的比分就會進入第五局。


    持久戰對於王迪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他以前沒有這麽長時間比賽。疲憊會讓人犯錯誤的幾率增加,即使他本人心裏想著要謹慎,但在操作上有時候可能不由他決定。


    必須要把比賽結束在第四局,而且要速戰速決,持久戰對於銀鷹來說沒有什麽好處,尤其是pinhio這種經驗十足的隊伍,greed深知如何去消磨一個隊伍的銳利。


    怎麽想,她都必須要拿那個職業,但是按照第二局的打法,隻要稍微不謹慎,她就會讓隊伍進入萬劫不複之地。


    “你的表情怎麽這麽僵硬?”葉澤秋關心的湊過臉,“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不是,隻是在想,我等會要拿什麽來打第四局。”


    楊逸聽見她的話,隻是抬眼看了看她,二人相視的那刻,似乎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就這麽做吧。”楊逸居然笑了。


    第123章 可怕的人


    “冷靜點我的夏。”


    當楊慕夏把鼠標點向刺客的時候,她聽見孫哲帶著點不安的倒抽氣。


    “我們現在二比一, 不用這麽刺激吧, 玩點穩妥點的陣容不是更好嗎?對麵是pinhio, 是最會打刺客的greed啊, 上次我們贏了是贏在一個先機,這次他們肯定有準備,你看看第二局, 他們明顯是找到了針對你的辦法。”


    楊慕夏盯著屏幕裏悠閑把玩著利刃的女刺客, 感覺到手掌裏微微有點汗,其實她也不怎麽肯定要不要用刺客,自從上次大殺四方之後, pinhio肯定下了好大功夫來研究她的刺客,畢竟這種打法目前在各個聯賽來看,也隻有她能熟練掌控, 雖然不知道greed為什麽對於打刺客這麽有心得體會, 但是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挑戰過他的刺客。


    選了刺客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還是正中對方懷。


    “我們想穩, 對方可沒有和平發育的意思,”楊逸在這個時候剛好開口,“不要猶豫,想用就用,相信你自己。”


    如果說楊慕夏點出刺客引來全場的歡唿聲, 那麽確定鍵一按下, 觀眾席上的尖叫聲幾乎能把人的耳膜震穿, 現場的觀眾基本上都看過小組賽裏銀鷹和pinhio的第二場比賽,那四個宛如鬼魅的影子,還有極限手速重置束縛,都讓人們印象深刻。即使有些人當時沒有看過這場比賽,之後也聽到相關的報道,知道這場比賽有多激烈。


    楊慕夏很清楚,選了這個位置之後,她就要為這場比賽的勝負負上責任,現在和小組賽不一樣。


    簡直就像是賭命,而她楊慕夏本來就是個瘋狂的賭徒。


    堡壘的門緩緩打開,七人走出大門,天色陰沉沉,下著瓢潑大雨。


    遊戲裏的天氣係統逼真的展示了夏季的雨,來得又急又快,天空中還時不時劈過一道閃電,爾後是轟鳴的雷聲。


    天氣係統的多樣性,對於選手們來說更難以憑借外界聲音判斷局勢了。


    身穿夜行衣的女刺客戴著兜帽,看不清麵容的她站在原地,揮動了一下刀,水珠從刀尖上被甩落,有種肅殺的味道。


    “自己小心點。”楊逸說。


    “不要擔心,你以為我是誰啊?”楊慕夏笑著調整了一下耳麥。


    話雖這麽說,她的內心並沒有說得這麽輕鬆。


    雙法的pinhio。


    小組賽的pinhio在銀鷹用雙刺客的時候使用的是雙射手,和法師比起來,射手可用的控製更少,對付可以瞬間近身的刺客要吃力得多,隻有拉開一段距離之後殺傷力才比較大,但是一旦被刺客黏上了,想要遠離他,就不是這麽容易的事了。法師卻不同,即使近在咫尺,也一樣能釋放技能。


    greed肯定有研究過自己,看著沐雨行歌行走在暴雨之中,楊慕夏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一場的沐雨行歌終於又使用了刺客,這個選擇在賽前唿聲很高,我和西西婭本來都以為在決賽是不可能看見她用刺客的,萬萬沒想到她這麽有勇氣。”絡腮胡子男解說笑著看了看身旁的女子,


    棕發女子點點頭:“之前我們私下預測的是沐雨行歌會用射手、法師、重劍師或者是遊吟詩人都有可能,決賽裏肯定會出現一樣的陣容,沒想到第四局了她也還沒有重複的,看來基本功很紮實,對自己也很有信心啊。”


    “隻怕是嘩眾取寵,”到了決賽,奧斯卡依然不看好銀鷹,也不看好楊慕夏,“經過了小組賽之後,pinhio肯定對她的刺客有所防範,greed也很擅長打刺客,她還能討到什麽好的?看看第二局,她玩個法師,被針對得輸出幾乎沒有魔召師高,第四局還不走穩健的路線鞏固一下上一局好不容易才能到的分,太過自負了。”


    “如果這就是自負,那你現在這麽快就對她下的結論又算是什麽?”克裏斯蒂安不緊不慢的“刺”了對方一句,“我倒是覺得pinhio有危險了,要是銀鷹還是用法師的話對於pinhio來說並不算太大的威脅,但是沐雨行歌既然敢在重新領先之後用刺客的話,肯定是有一定的自信才會這麽做,我看好銀鷹。”


    對於克裏斯蒂安的唱反調,奧斯卡依然被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紫,但是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看法:“小組賽裏麵吃過虧,pinhio肯定對銀鷹有所研究,按照greed一向擅長打刺客來看,他肯定不會放過沐雨行歌這個點,選這個刺客簡直就和她第二局的時候選法師一樣,給了對手可趁之機。”


    “greed想不想放過沐雨行歌是一碼事,他能不能成功針對沐雨行歌又是另一碼事了,”克裏斯蒂安笑著搖搖頭,“看過小組賽就知道,那時候greed不是不想限製沐雨行歌的瘋狂輸出,隻是做不到,即使是greed,也有做不到的事。”


    大概也隻有克裏斯蒂安這樣水平的人,才能在說greed“也有做不到的事”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反駁,至少在座的諸位,並沒有人的競技水平比他更高了,再加上他和greed亦師亦友的關係,說出來的話更有說服力。


    絡腮大胡子解說再次出來打圓場:“這場比賽必然是很激烈的了,之前我和西西婭在吃飯時候的預測全部被推翻了。”


    “停停停,要這麽說的話打賭可是我贏了,”棕發女解說笑道,“你可輸得很慘了啊。”


    “這一局真是好擔心greed啊。”話雖然這麽說,克裏斯蒂安的表情卻完全相反。


    “注意你們的走位,沐雨行歌的刺客最喜歡抓細節,”greed的聲音通過耳機傳到pinhio每個隊員的耳中,“小組賽的問題不要再犯。”


    雙刺客想要讓隊伍占優勢,最慣用的套路就是前期多偷襲,多騷擾對麵輸出點的發育,在國內遊戲區流傳著關於刺客的一句話就是“不會偷襲的刺客跟鹹魚有什麽區別”。不管是哪個賽區,都一致認為刺客是先手職業,其中最大功勞的技能就是“束縛”。


    一改小組賽的分散,pinhio六個人抱成團往前推進,剩下刺客莫薩獨自隱身遊走。


    “謔,他們居然讓那個小射手和遊吟詩人兩個人單獨走,這麽不怕死嗎?”莫薩的聲音裏帶著調侃,“那個小射手看起來還有點害怕,走走停停的。”


    “你覺得可能嗎?雖然這個射手之前能躲掉你的束縛,但是隻有兩個人的話,你還是能殺掉他,銀鷹冒這種風險,有什麽好處?”greed連猶豫都沒有,“小組賽的時候我們不也這麽做了嗎?”


    “那倒是,不過這個小射手演技還挺好的,緊張裝得還挺像的,”莫薩笑了笑,“如果要保護的話,一個刺客就夠了,另一個應該在遊走吧?”


    greed沉默了片刻:“嗯,應該是,兩個刺客守著一個射手,也猜不準你會不會真的去,他們不會做這麽虧本的事。”


    “放任他就這樣自由發育的話也太舒服了點,就算對麵的刺客前期拿不到頭,不對這個射手做點什麽的話,我的發育也浪費了啊,”莫薩停下腳步,站在樹後看著緩慢前行的兩個人,“騷擾一下?”


    “你有信心在三人之中全身而退嗎?”greed想了想,又說,“沐雨行歌的刺客會用影,她在你附近的同時,在我們附近也會有她的影,可以的話,把她逼迴射手的身邊。”


    沒有毛病,作為喜歡用影來戰鬥的沐雨行歌,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以一個實體刺客出現在某一個地方,greed的腦子飛速轉了轉:“你安一個陷阱在射手經過的路上,打一套就強隱。”


    蘇格拉底之前使用額刺客沒有用過影,不大可能由機動性不強的他來保護射手和遊吟詩人,唯一可能的就是沐雨行歌分雙影。


    “等射手踩了陷阱解控後你就接束縛。”


    greed的設想是好的,莫薩不一定要打死這個射手,隻要把沐雨行歌逼走,他們就能懟銀鷹開團戰。蘇格拉底向來在比賽前期就擔任遊走的角色,跟著大隊走的可能性極低,就算是真的跟著大隊,隻要沐雨行歌不得不離開去救射手,他們開團就能以六打四,pinhio勝算很大,除非——————


    除非對麵壓根就沒有想著按正常人的思路去打。


    在這場比賽之前,恐怕沒有人想過,一場比賽中六個人同時被束縛是什麽樣的場景,這種景象隻存在於理論中。


    但是。


    “pinhio的五個選手都同時被打上了束縛!還剩下一個遊吟不!是六個人同時被打上了束縛!”大胡子講解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他雙手按在台上激動的咆哮著,“沐雨行歌用四個分身成功打出了四次束縛!掐掉一個影子把正準備給隊友套盾的遊吟詩人也控在了原地!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發生?”


    “我的天哪”棕發女解說幾乎也要站了起來,“pinhio的隊員們根本毫無防備,連一個技能都用不出來,哦上帝,射手血槽告急了,射手被沐雨行歌拿下一血!”


    pinhio的成員們猜中了沐雨行歌依然用了她所擅長的影子,化出了四個影子,但是沒想到的是她根本沒有把任何一個影子安放在王迪的身旁。而且greed的設想中,根本沒有預料到平時總是喜歡在地圖上遊走的蘇格拉底,今天這第四場竟然和沐雨行歌一起,犧牲發育的時間,幽靈一般潛行在他們的周圍。


    在銀鷹和pinhio相遇的瞬間,隻靠他們兩個人,井然有序的打出了所有的束縛,首當其衝的就是greed,而與此同時蘇格拉底的目標是自由人,最後剩下遊吟詩人的時候,沐雨行歌吞掉一個影子重置了技能,打出最後一個束縛。


    直到她的隊友來到,pinhio的射手連一個技能都沒能放出來就被搶下了人頭。


    “這是pinhio的失誤,怎麽可能讓銀鷹放出這麽多個束縛?greed實在大意了。”奧斯卡睜大了雙眼,額頭邊的青筋微微泛起。


    “這怎麽能說是pinhio的失誤?與其說是greed的判斷出現了問題,不如說銀鷹突然走起了邪、教路線,在沐雨行歌之前,誰敢在開場的時候一口氣幻化四個影?又有誰會把四個影聚集在一起,隻為了單純的控製對手?除了拿下第一個人頭,其餘人頭都讓給了自己的隊友,這樣肯定不是銀鷹的臨時起意,而是他們早就想好的戰術了。”克裏斯蒂安不急不慢的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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