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有件事想同你聊聊,讓他們先去休息下。”顏雄坐在位於金牙雷在灣仔新開的一處舞廳裏,對大馬金刀咬著香煙癱坐在一張茶桌前的金牙雷說道。


    現在是上午,舞廳裏還沒有客人來尋歡,舞女也都還在休息,金牙雷正聽著師爺算昨晚的收入。


    顏雄一開口,不等金牙雷答應,他背後的阿躍,阿偉就已經準備趕人走,顏雄轉頭看了兩人一眼,擺擺手:“你們什麽輩分,隨便開口落我大佬的麵子?滾遠點。”


    金牙雷鬱悶的歎口氣,朝顏雄苦笑道:“算啦,一步錯步步錯,你手下就算是真的直接開口趕人,難道我能對你這個警隊高級探目行家法?你們幾個,先去外麵食支煙。”


    他開口,旁邊的幾個手下與算賬的師爺全都退了出去,金牙雷靠在座椅上,對顏雄問道:“什麽事?”“我想讓老福的兄弟,先同和安樂的人因為爭地盤打一場,然後借題發揮,再去聯合汽水工廠大門外,與汽水工廠下班的工人找機會打起來,打的越兇越好。”顏雄臉色木


    然的說道。金牙雷嗬的一口,粗俗的朝地板上吐了口口水,嘿的笑了起來:“阿雄,你腦袋壞掉了,想急著升官也要想清楚,爭地盤的事先不提,汽水工廠那些工人你以為是普通工人好欺負?全都是水房的人,跑去那裏搞事,就等於同和安樂開戰,兩個字頭開戰,到時死傷不會是小數目,連我都知道汽水工廠是林欺神林家的生意,林欺神當年一直是


    和安樂背後的大水喉,而且福義興是幫褚先生做事,小事字頭可能私下幫你,這種事,沒有褚先生親自對我講,什麽都不用聊。”顏雄右手稍稍抬起來,食指中指比劃了一下,背後的阿偉馬上取出登喜路香煙遞到顏雄手上,啪的一聲,打火機也被點燃湊到顏雄麵前,顏雄把香煙點燃吸了一口,低著


    頭把一股煙霧噴了出來,沉默了足足半支煙,才抬頭對金牙雷說道:“大佬,你社團裏的事很忙,如果真的隻是教訓些普通工人,我當然不會麻煩你,話我不能講太多,你不需要講褚孝信仲是宋天耀出來,隻是我問你,這件事社團能不能幫


    手?”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金牙雷,金牙雷遲疑了一下,因為他剛剛沒有提宋天耀,隻提了福義興是幫褚孝信做事,顏雄無端端說出宋天耀這個名字,似乎更像是給他透露些


    消息。


    是宋天耀需要福義興幫手?看看麵前的顏雄,去年時見自己還要低聲下氣,如今已經坐到自己麵前大搖大擺,宋天耀給了福義興機會,給了他金牙雷機會,是他猶豫時,被麵前的顏雄豁出命搶了頭


    彩換到了如今的發跡,如今伴隨著風險的另一個機會再度出現在自己與福義興麵前……“阿雄,沒有褚先生開口,這種事沒得談,而且這種大事,必須讓褚先生親自同我講。”金牙雷仔細盤算一番之後,仍然選擇不插手這件事,如今福義興有了褚孝信這個靠


    山,雖然不如顏雄那麽親信,不過也沒必要再搞到與其他字頭大打出手的局麵。


    豁出命來混江湖,不就是為了發財安身?如今福義興能安安穩穩的揾水,何苦再去冒風險。


    “好,不打擾大佬你算賬。”顏雄聽完金牙雷的話,把剛剛點燃的香煙直接撚滅在煙灰缸裏,幹脆的站起身,朝金牙雷點了下頭:“我先走。”


    帶著手下離開金牙雷的舞廳,先打發手下上了自己的汽車,顏雄則上了旁邊一輛不起眼的福特49,對駕駛席上的黃六說道:“六哥,老福沒有談妥。”


    “你是想讓我迴去對我老板講,你沒有搞定,還是想說其他的話?”黃六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說道。


    顏雄猶豫了一下:“如果把話講清楚,大把江湖人肯做,福義興也一定肯,隻不過什麽都在之前不講清楚,隻講價錢……”“如果能把所有事都拿出來對任何人講清楚,我老板為什麽要用你幫忙做事,隨便找個阿貓阿狗都可以,對不對?你能出頭,就是能幫欣賞你的人做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黃六不耐煩的說道:“快點,我等著迴酒店睡覺。”


    “我去石塘咀梅茵會館,和群英的跛聰是個聰明人,而且最近野心很大。”顏雄腦中急速盤算了幾番,開口說道。他本來想著這種事便宜福義興,畢竟福義興終歸是他拜的字頭,奈何金牙雷年紀越大膽子越小,自己都已經點出了宋天耀的名字,他仍然一口迴絕,那以後說起來,不要


    怪他不關照自己人。


    ……“大佬,搞定了。”身材高大的陳泰,赤著上身,外罩著一件西裝,脖頸間掛著一條拇指粗的金鏈,胸腹間的紋身更是一覽無餘,此時他推開跛聰的房門,與裏麵剛好準備


    走出來的一個黑瘦泰國人在門口碰到,泰國人身高隻在陳泰胸口高度,恰好目光看到麵前這幅紋身,被嚇到朝後忍不住退了半步。陳泰胸腹間紋了一頭黑白紋的猛虎正在撕撲噬人,被猛虎撕咬的那人大半個頭已經落入虎口內,隻看殘存掙紮在虎爪之下的少半個頭顱和身上服飾,那人分明是一尊佛陀


    ,這幅紋身顯然是取材釋迦摩尼舍身飼虎的典故,隻是此刻被陳泰紋在胸口,卻完全感覺不到佛陀悲天憫人,隻能看到這具佛陀屍骨無存,這頭猛虎兇狠暴戾。


    也就隻有陳泰這種身軀寬厚高大的壯漢,才能撐的起這幅紋身,換成普通人的身材,恐怕隻是單單這頭猛虎都未必能紋的下。“坤猜先生。”陳泰認識這個泰國人,朝對方隨意打聲招唿,讓開身體請對方先離去,然後才對自己坐在沙發上的大佬跛聰說道:“大佬,群安鴉片館的事已經搞定了,今天


    一早,老鬼奀就讓人送來十萬塊賠罪,說是他的小弟不懂規矩,希望你既往不咎。”


    說著話,他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裏取出一遝鈔票,交到跛聰的手邊。


    跛聰笑容滿臉的接過鈔票點了點,然後又拋還給陳泰:“拿去,留一部分自己發給出力兄弟做辛苦費,剩下的足夠再開一間小賭檔安置兄弟,怎麽安置,你做主。”陳泰憨厚一笑,也沒有再推辭,把鈔票重新收迴口袋,坐到自己大佬的下首,跛聰望著麵前的陳泰,隻覺得自己當日眼光非凡,才能收了這樣一個得力手下,一年間,陳泰從無名小卒打到港九知名,如今儼然是和字頭內頗為耀眼的幾位後起之秀之一,而和群英也從當日龜縮在石塘咀,勉強靠走私鴉片為生的五百人,擴大到在佐敦,旺角


    ,油麻地,西營盤,石塘咀,中環等地都擁有地盤,如今打著和群英行走江湖的已經有九百餘人。自己與陳泰簡直是絕配,自己負責動腦,而陳泰負責出力,最主要是陳泰夠忠心,陳泰打出名頭之後,很多比和群英實力更大的字頭都私下邀請過陳泰,隻要陳泰肯過檔


    去那些字頭,地盤,女人,金錢,地位全都一應俱全,陳泰卻毫不動心,答複那些人隻有四個字,忠心義氣。“坤猜過來,說今年收成不好,貨物供應方麵可能會吃緊,所以先來講聲抱歉,送了個泰國靚女,我年紀大,沒興趣,等晚上讓人洗幹淨送去你住處好了。”跛聰端起茶水


    喝了一口:“下午我有時間,去你父母那裏陪他們打幾圈,你也一樣,整天忙社團的事,你父母見不到人也會擔心你,有時間了記得迴去看他們。”


    “我不是打發了四個仲是五個妞去照顧他們?”陳泰咧嘴一笑:“多賺些錢迴去給他們,他們就開心啦,也要多謝大佬,有時間就陪他們打打麻將,故意輸些錢給他們。”


    “你幫我做事,沒時間陪他們,我跛了條腿,打打殺殺的事做不到,哄哄老人還是可以的。”跛聰也笑了起來:“喂,算上泰國妞,你現在六七個女人,吃不吃的消?”


    兩個人正在閑聊,外麵有跛聰的手下敲門:“聰哥,外麵有個自稱差佬雄的想要見你。”


    與此同時,跛聰房間裏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陳泰聽到顏雄的名字愣了一下,看向跛聰,跛聰朝手下說道:“先把差佬雄帶去會館的包廂,招唿他飲茶,我先聽電話,等下過去見他。”


    “知道了。”外麵的手下說完就離去。


    跛聰接起電話聽筒:“喂,邊個?高佬成?你居然想起我這個黃紙兄弟,你……”


    他寒暄的話隻說了一半,隨後就陷入沉默,足足兩分鍾之後,電話才被他掛斷,他轉身看向陳泰,陳泰不明所以的迴望著跛聰:“什麽事大佬?”


    “安樂堂最近是不是很多大佬不見人?”跛聰皺著眉對陳泰問道。


    陳泰點點頭,隨口說道:“是呀,有幾個平日在酒場常常碰麵的,最近都不見人,我問過,說是陪廷爺去了大馬散心。”“你同我去見顏雄。”跛聰聽完之後,深吸一口氣,神色不定的拄著自己的手杖起身:“我結拜兄弟高佬成打來電話,講顏雄手裏有條財路,高風險高迴報,讓我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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