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紋龍和其他工人一起把青菜和糧食裝上貨車,讓工人與貨車開走之後,就進了辦公室,磨磨蹭蹭的圍在師爺輝身邊打轉,師爺輝語氣厭惡的瞪著九紋龍:“做咩呀?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又能走路,所以想花錢去買兩隻燒鵝,撐死自己然後再去找汗巾青報仇?去就好啦,反正西貢碼頭很多婦女都見過你剝光豬的樣子,說不定你再去一次,


    不用付彩禮,連老婆都能討迴一個。”“不是不是,秀兒放新年假,預支工錢五百塊,我準備幫秀兒買件新年禮物,她一定高興。而且我發誓,就算以後想報仇,也一定先問過你同宋先生。”九紋龍陪著笑臉對


    師爺輝說道:“不好再提我被剝光豬的事啦?”九紋龍乖乖在床上又躺了兩個多月,如今已經再次痊愈生龍活虎,雖然當初師爺輝壯著膽子跑去西貢碼頭把他救了迴來,但是從那之後,就懶得搭理九紋龍,九紋龍養傷


    期間,師爺輝幾乎都沒有去看過他,所以等九紋龍傷好能下地,就急著來見師爺輝,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都是在對師爺輝拍馬賠笑。


    “你需要預支工錢咩?二十萬港幣,顏雄已經存到天明公司的銀行賬戶上,隨時方便你提走,你現在大富豪來嘅!”師爺輝沒好氣的坐在自己辦公桌後翻看著訂單說道。那一晚,呂樂為九紋龍被打斷的兩條腿,付出了三十萬港幣的價錢,這三十萬港幣,顏雄在宋天耀的許可下留下十萬港幣打點藍剛以及手下兄弟,安撫鬼佬上司,剩下的


    二十萬港幣則存到師爺輝天明公司的銀行賬戶上,算是九紋龍的湯藥費。換成其他人,一夜暴富,說不定真的會讓師爺輝拿出二十萬港幣來去另起爐灶,各走各路,可是九紋龍卻堅持說這筆錢沒有他自己的份,師爺輝有十萬,宋先生有十萬,


    他這條命都是兩人的,所以這筆錢一直仍然呆在銀行賬戶上沒有動過。師爺輝因為氣對方瞞著自己去找汗巾青動手的事,在九紋龍傷好的七七八八之後,幾次提出要把錢取出來交給九紋龍,讓他自己走路,離自己遠一些。可是每每一開口,


    九紋龍就裝作聽不見,或者幹脆耍無賴說,如果輝哥趕我走,我即刻就去西貢碼頭再找汗巾青報仇。師爺輝被九紋龍耍無賴氣到恨得牙癢,可是也無可奈何,這家夥隻要不去報仇惹是生非,實際上在自己身邊做事也很賣力,再加上九紋龍這撲街先把心軟的芬嫂和秀兒說


    動,芬嫂和秀兒也都幫他向師爺輝開口勸告求情,不要讓他把九紋龍趕走,搞得師爺輝簡直是幾人中擁有生殺大權的大佬一般。


    最終,九紋龍也就仍然留在天明公司,繼續跟著師爺輝做事。


    “輝哥,消消火氣,全都是小弟我的錯,這樣好了,我去釣些鱔……”九紋龍立在辦公桌對麵笑嘻嘻的說道。


    師爺輝取出錢包,從裏麵翻出五張一百塊,幹脆的打斷了九紋龍的話:“釣你老母……拿去,幫秀兒買禮物可以,不準再去惹是生非。”


    “放心,輝哥,我真的隻是幫秀兒買新年禮物,買完就迴去。”九紋龍抓起五百塊港幣,轉身朝外就走。


    師爺輝在後麵恨恨瞪著這個混蛋的身影,低聲罵道:“他臉皮點會這麽厚嘅?被人剝光豬居然仲有心情逛街,你老母,換成我,我一世都不想再出門見人。”九紋龍拿了錢其實真的是想為吳秀兒買新年禮物,剛剛年滿七周歲的吳秀兒在宋天耀的安排下入讀了聖公會拔萃女小學,她很懂事,知道能讀書的機會得來不易,而且自己基礎差,再加上拔萃女小學講課,全都是英文教學,所以常常放學迴家吃過飯,她都刻苦自修英語到深夜,雖然如今家中有了雜貨店不再擔心生計,可是芬嫂卻發現自


    己女兒比原來潦倒時還又瘦了幾分,小孩子該有的嬰兒肥都快要不見。如今學校放了公曆新年假,吳秀兒更是連家門都不出,上午做功課,下午則練習樂器,因為拔萃女小學要求學生們必須掌握一件樂器技巧,而且要每個學期結束時,登台在學校的音樂廳進行管弦樂合奏或者獨奏,大多數同學都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樂器動輒就是幾萬港幣一架的鋼琴或者外國買來的高檔小提琴,因為除了在學校練習之外,


    學校也鼓勵學生在家時自備樂器練習,吳秀兒選了長笛來練習,然後自己在家則用了一支普通的木質短笛代替練習。芬嫂忙著打理雜貨店生意,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一直養傷的九紋龍卻偶然從秀兒口裏知道了這件事,一直記在心裏,腿傷剛好時他就特意去了樂器行問過,最便宜的一支銅製長笛也要四百多塊港幣,吳秀兒又從來沒和自己母親開過口,所以他才求師爺輝預支了他五百塊工錢,準備趁著新年假時,幫吳秀兒去買一支長笛哄小孩子過個快樂


    新年假。等到了九龍塘塘尾的樂器行,九紋龍甚至不敢去問銀質或者鎦金的長笛價錢,至於鋼琴更是看都不敢看,幹脆的掏錢買了最便宜的銅製長笛,付過錢剛剛走出樂器行,就


    看到兩輛黃包車從自己麵前急急的衝過去。“宋師……文姐……”九紋龍還沒來得及開口與車上的人打招唿,兩輛黃包車就已經掠過去,車夫好像拚了命一樣朝前跑,路旁的行人都被兩輛黃包車的速度嚇的朝旁邊躲兩


    步,嘴裏罵一句趕著投胎咩?九紋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未受傷之前,為龍津義學和安老院送菜,幾乎每天都看到宋成蹊與齊瑋文,這兩個人都不像是性格急躁的人,尤其宋成蹊,九紋龍太了解這


    位老夫子,他會舍得花錢坐黃包車?有一分錢在口袋,也無非買些酒菜便宜安老院那些孤寡老人。不會是宋師爺和文姐遇到事了吧?宋師爺是宋先生的阿爺,文姐又認下自己做契弟,九紋龍覺得兩人如果遇到急事,自己沒道理不幫手,而且黃包車上的宋成蹊,哪有往


    常的利落模樣,頭發蓬亂,臉上髒兮兮,身上衣服也是補丁成片,破爛襤褸。


    想到這裏,他也攔下一輛黃包車,指著就快看不見的兩輛黃包車催促車夫:“追上去,追上去!”這一追,居然追出了城區,兩輛黃包車一路向西過了長沙灣,道路兩邊都已經出現逐漸樹林荒山,行人稀少,連黃包車夫都已經連歇了四五迴,恰好前麵兩輛黃包車的車


    夫也放慢腳步喘氣,九紋龍才勉強大喊著叫住了兩人,然後追到了停下的兩輛黃包車旁,跳下車開口問道:


    “宋師爺,文姐,出了什麽事?你們兩個去邊度?”宋成蹊眉頭緊鎖一語不發,齊瑋文看到九紋龍,勉強笑笑開口說道:“跛明叔自己帶了十幾個老人去了葵青一處福利院後,四天都不見消息傳迴來,宋師爺托人登門來問,社工卻說跛明叔他們中午趕到,下午時覺得不習慣,所以主動離開了,現在福利社沒有這個人,而且也不讓社工之外的閑雜外人進去。報警連差佬都嫌路遠,讓等幾日他


    們才再去調查,所以宋師爺準備自己裝成孤身老人,讓我裝成社工把他送進福利院,查清楚這間福利院到底搞什麽鬼,把跛明叔那十幾個老人都帶去了哪。”


    “宋師爺一個人?太危險了吧?真要是有事他一把年紀……”九紋龍聽到宋成蹊準備自己去福利院看看


    “我已經通知燕妮帶人隨後趕過來,福利院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再說我和宋師爺也擔心一下來太多人打草驚蛇。”齊瑋文對九紋龍說道。


    九紋龍手裏握著長笛說道:“我陪宋師爺進去好啦,宋師爺是老人,我扮他的白癡聾啞孫子好了,我夠打,如果有麻煩,一定能把宋師爺照顧周全。”就衝九紋龍說宋成蹊的孫子是聾啞白癡,齊瑋文就對自己這個幹弟弟好感大增,她看向宋成蹊:“宋師爺,兩個人進去穩妥些,阿龍也能替我照看您,免得燕妮沒有帶人趕


    來之前,出了些麻煩您一時走不脫。”


    “好。”宋成蹊沒有推脫,答應下來,隻是轉頭繼續催促車夫動身。九紋龍把長笛掖進衣服下擺裏藏好,裝成啞巴的樣子,對齊瑋文比比劃劃阿巴阿巴的叫了幾聲,活靈活現,好像真的聾啞人一樣,看到齊瑋文有些驚訝,九紋龍得意的說


    道:“我在鄉下時,村口就坐著個聾啞老人,小時候常學他的樣子阿巴阿巴。”三人說著話再度上車,朝著偏僻荒涼的葵青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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