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少,這種事,我這種秘書哪裏夠格作主,進去談嘍。”宋天耀本來正要點支香煙,此時把香煙叼在嘴裏,手上拿著火柴,看到章玉良進來,他把香煙從嘴邊取下來,對


    章玉良抬手指了一下辦公室的方向,微笑開口。辦公室的門是打開的,章玉良側過臉就看到了裏麵的褚孝忠,褚孝信,章玉麒,章玉麟四人,他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裏取出zippo,隨手拋給宋天耀:


    “借給你,等下次見到我時,記得還給我。”


    說完,動作灑脫的走進了辦公室。


    比起仍然安坐的老二章玉麒,老三章玉麟看到章玉良的表現就很激動,起身迎上去直接一記響亮耳光抽在了章玉良的臉上,總是斯文和氣的臉上此時寫滿憤怒:


    “你居然放火燒屋?害得母親一把年紀要去住酒店!”


    看到章玉良不躲不避,任由章玉麟打他耳光,立在大廳裏的宋天耀把頭扭過去,把這個zippo打火機舉在麵前,細細端詳著。“我燒了自己住的那間臥室而已,昨晚我特意又迴去看過,隻有二層燒了小半,一層母親住的房間和佛堂都完好無損。消消火啦,三哥?”章玉良的左臉幾乎以肉眼可見的


    速度迅速紅腫,可是他隻是低頭笑笑,就抬起頭對章玉麟輕鬆的說道。“玉良,大哥想讓你去小橄精神病羈留所反省幾個月,這幾日你做的事,讓大哥很生氣。”章玉麒站起身,走到章玉良的麵前,伸手幫自己的四弟整理著領帶和衣領,語氣


    平靜的說道:“生意,不是你那樣做的。”“昨天我來利康,就知道你在隔壁,所以,章家的生意保不住了,我來之前,已經交代那些人,把章家商業賄賂的事爆到那些製藥公司本國的報紙上去。”章玉良任由章玉


    麒幫自己收拾衣服,開口說道:“外國人是不會錯嘅,錯的隻能是中國人。”


    章玉麟也好,褚孝忠也好,愛麗絲也好,江泳恩也好,都隨著章玉良的這句話變了臉色。褚孝忠更是望向大廳裏正把玩zippo的宋天耀,章玉良說出來的後半句話,他聽宋天耀與自己的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宋天耀的原話是,英國人是不會錯的,錯的隻能是中


    國人。唯獨章玉麒,哪怕是一絲輕微的錯愕表情都沒有,甚至手裏動作都沒有停下,幫章玉良重新打了一次領帶,這才後退一步,打量著章玉良,欣賞自己打的領帶是否漂亮,


    嘴裏說道:“我知道,我的弟弟連放火燒屋都做了出來,就是不想再給自己退路,寧死不退嘛,你昨天對宋秘書講完代理權的事時,我就猜到你根本不準備同利康交易,而是會把這件


    事公布出去。”


    確定麵前的章玉良衣著得體之後,章玉麒說道:“走吧,我帶你迴家見母親。”“你不懂?章家要垮了,沒了那些製藥公司的代理權之後,章家什麽都不是,而我,也不用再迴那個讓我連唿吸都要放輕的家,小橄監獄都比家裏自由。”看到自己二哥那


    平靜的表情,章玉良心中有些驚疑,他開口朝對方問道。


    同時眼睛努力在章玉麒臉上捕捉他想看到的,章玉麒其實是故作鎮定的表情。


    可是章玉麒讓他失望了,他側過頭看向愛麗絲,溫柔笑笑:“愛麗絲,把你手裏那份文件給我。”


    “哦。”嬌憨的愛麗絲本來正呆呆的看著章家三兄弟對話,此時聽到章玉麒的話,急忙把她帶來的那個文件夾遞到章玉麒的手裏。


    章玉麒朝愛麗絲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把文件夾遞到章玉良的手裏,開口說道:“從我在澳洲知道香港的事之後,我就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玉良你做這些事為什麽會肆無忌憚,不擔心大哥的家法。可是這個問題很沒有挑戰性,很容易就讓我想到,能讓大哥暫時壓下怒火,忙到焦頭爛額的,就是你手裏有些底牌能真正嚴重威脅到章家,除了代理權,還能是什麽?這份文件,是我從澳洲那晚收到你的消息,想清楚這個不算太難的問題之後打電話迴香港,讓玉麟迅速聯係了這些製藥公司,把這些年章家支付的那些賄賂情況如實告知了製藥公司,又答應了替他們包銷一些滯銷藥物等等幾個新增條件之後,拿到的承諾書,那些公司香港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可能一周內就會陸續被調離香港,女人也好,男人也好


    ,短期的露水姻緣終究比不上故鄉的親情,你說呢?文件夾裏就是那些製藥公司傳真迴來的迴函。”


    章玉良不敢置信的打開文件夾,仔細翻看了一遍,然後目光定定的望向自己的二哥。“知道你為章家闖下禍,二哥當然要幫你把闖的禍處理掉。”章玉麒對章玉良溫和的說道:“除了代理權,還有沒有後招?與你準備合作的上海人,還是你留學時交往的美國


    女友,或者那幾個室友?”


    “你全都知道?”章玉良震驚之後,把手裏的文件夾合上,扔還給章玉麒,開口問道。


    章玉麒笑笑:“還是未夠成熟,走吧,同我去見母親。”而此時,利康外麵,車輛引擎聲響動,宋天耀抬起頭朝外望去,三輛轎車直接停在了利康的大門外,中間一輛轎車車門打開,章玉階在一個輕熟女秘書的陪同下走下汽車


    ,他的保鏢先一步幫他推開利康的玻璃大門。


    章玉階看都沒有看大廳裏的宋天耀一眼,直接進了辦公室內。看到房間裏神色各異的三位兄弟,章玉階閉上眼停頓了兩秒隨即睜開,眼神決絕,聲音冷硬的開口說道:“英軍在剛才已經撤離了碼頭迴軍營,海關方麵準備計劃著手清點之前查封的藥品,最多兩日,就會發還藥品給各個被查封的藥品公司,不過海關的鬼佬講,在章家的貨物中發現一部分假藥,我已經讓律師對海關署解釋,是玉良背著章


    家私自銷售假藥,警方的經濟罪案調查科,要玉良在下午時,去接受調查。”房間裏的褚孝忠,章玉麟,江泳恩等人聞言都看向開口的章玉階,他這一番話,已經表示章家在章玉階昨晚迴香港之後,短短一夜半日,就搞定了港督府,因為隻有港督


    親自下令,才能讓幫忙把守海關倉庫的英軍撤離,而且章玉階要把章玉良推出去,應付海關署最後那個不疼不癢所謂查獲假藥的調查結果。


    這番話,不僅是說給章玉良聽,也是說給褚家人聽,告訴褚家,章家已經獨力把整件事搞定。


    “玉良,你長大了。”章玉階慢慢走到章玉良的麵前,慢慢開口說道。章玉良眼神沒有任何閃避,毫不畏懼的迎著章玉階的眼神咧嘴一笑:“大哥,是想再把我打成一條死狗?還是想像你對待當初同你合作做藥品生意的那幾個人一樣,把我捆


    好手腳扔去海裏?你運氣好,我被個小秘書誤打誤撞騙過,走錯一步。”“同我迴去見母親。”章玉階聽到章玉良最後那句話,朝房間裏的其他人掃視了一圈,最後轉身看向大廳裏低頭用zippo點煙的宋天耀一眼,收迴目光,對章玉良哼了一聲:


    “如果連個秘書都能騙到你,那你仍舊是個廢材,走吧,我帶你迴家見母親,然後送你去警署。”


    “母親就不必見了,去警署吧。”章玉良對章玉階說道:“免得母親又念起我當年從日本人手裏把她救出來,會再次心軟。”


    “阿雄,帶玉良上車。”章玉階這次卻沒有理會章玉良的話,對身邊的蔡建雄吩咐了一句,蔡建雄對章玉良說了句:“唔好意思,良少。”


    說完之後,蔡建雄幹脆利落的一個單臂背擒動作,壓的章玉良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前傾去,被他架著朝利康大門外的轎車走去。


    等章玉良被帶了出去,章玉階看向房間裏的褚孝忠和褚孝信兩人,微微翹起下巴對兩人說道:“聽玉麟講,玉良之前騙了阿信幾十萬港幣?阿茵,我讓你做的事做了嗎?”


    “已經做好。”他身後的女助理阿茵開口說道。說著話,把一張存單從後麵遞給章玉階,章玉階看也不看,單手扔到褚孝信的辦公桌上:“這裏是一百萬,已經轉進了利康的賬戶,替玉良把之前騙阿信的那筆錢付清,多


    出的,就當我請阿信飲酒,迴去替我向褚伯問好,就說章家這件小事,章玉階已經搞掂,不用再讓他老人家掛念。”


    扔下存單,章玉階看都不看兩人,轉身朝外走去。


    章玉麒和章玉麟兩兄弟隻能朝褚家兩兄弟歉意笑笑,開口解釋說急著帶玉良迴去見母親等等幾句話,隨後也就跟著章玉階走出了利康。


    眨眼間,外麵汽車引擎響動,章家所有人全部離開,利康又迴複之前的平靜。


    褚孝忠臉色鐵青,章玉階剛才的做派,分明是把他自己放到了與自己父親褚耀宗平等的位置上,對自己和褚孝信,完全是一副隨意敷衍晚輩的語氣。


    他臉色難看的走出辦公室,望向大廳裏叼著香煙,毫無坐姿,直接坐在辦公桌上,雙眼呆呆望著利康大門方向的宋天耀:“你同我父親之間,到底講過什麽?”


    宋天耀把嘴裏煙灰已經老長的香煙慢慢取下,彈落,重重唿出一口氣,看向褚孝忠,愣了幾秒鍾才開口:“章玉麒,很犀利,一份假文件就嚇到了章玉良。”


    “假的?”剛剛看了一場戲的褚孝信最先叫出聲。


    連江泳恩都看向宋天耀,等著他開口解釋為什麽知道那份文件是假的。“章玉良還是太年輕了些,再過幾年,章玉麒這套小伎倆就未必能再騙過他。”宋天耀低下頭看看手裏的zippo,再度抬起頭:“不過再厲害,也不能讓章家隻用區區一百萬


    港幣就打發掉利康。”宋天耀朝著大門外守著的爛命駒叫道:“爛命駒!去幫忙揾陳阿十過來,信少有事交待他去做!仲有,幫我查下那個叫黑仔傑的家夥現在在邊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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