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鳳軒轅那被深深刺痛的模樣,旭王警惕地將懷裏的玉玲瓏拉到身後,沉聲說道:“鳳軒轅,你待怎樣?”


    鳳軒轅緩緩地收迴了手,站直了身子,他似乎沒聽見旭王的話,眼睛隻看著玉玲瓏,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絕望:“玉兒,你真的不願留下嗎?”


    小手緊緊握住旭王的手,玉玲瓏堅定地點點頭,便轉過身去和旭王站在一起,連話都不願再跟他多說一句。


    旭王的大手反握住她的,一雙眼睛卻時刻盯緊著鳳軒轅,顯然,玉玲瓏沒有危險,他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俊逸的臉龐上,卻有著不和諧的冷酷,旭王沉聲喝道:“鳳軒轅,你可知道劫持王妃,是何等重罪!?”


    大手緊緊地抓著玉玲瓏,暴露出他此刻的擔憂,他不敢想,若是剛才出了什麽差錯,她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感受到他此刻的緊張,玉玲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剛才她的確是行了一步險棋,但是在潛意識裏,她不認為鳳軒轅會傷害她。


    盡管剛才,他的手就放在她身子的致命要穴上,可是隻有她才知道,他的手中一絲力度也沒有,那威脅的樣子,隻不過是做給旭王看的。


    他的身後還有無數青蓮教教徒,她在他們眼中,是高高在上尊貴無匹的青蓮聖女,鳳軒轅又怎麽會向她出手?


    不管是於私還是於公,鳳軒轅都不會傷害她。


    原諒她猜準了鳳軒轅的心思,利用了他的感情,但是在鳳軒轅和旭王之間,她隻能選擇旭王。


    她不能,再讓他為她傷心。


    看著眼前這一對璧人,鳳軒轅的嘴角劃起一抹複雜的弧度,似乎在冷笑,又像是在自嘲。


    壓低了嗓子,鳳軒轅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黯啞,輕聲地重複著旭王的話:“王妃?王妃……”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讓自己確認她如今的身份。


    她是王妃,是他虞烈陽的女人,再不是那個救出他的性命,對他高傲冷漠的平凡女子。


    世事無常,他也曾經有機會向她表達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卻太過自信,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屬於他。


    可是,她卻沒有在原地等他,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她和另一個男人,執手相握,並肩而立,看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敵意。


    原來他遲了一步,便是遲了一輩子。


    山風中,三個身影相對而立,卻是再無言語。


    就在這個時候,鳳軒轅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脆而天真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這聲音顯得無比突兀。


    “聖女,你要去哪兒?”


    鳳軒轅的身形幾若不覺地輕輕一動,卻並沒有迴頭,玉玲瓏看向說話的那個人,卻是微微一怔。


    說話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被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女子拉在手中,正歪著小腦袋看著玉玲瓏,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好奇。


    “我娘說,聖女下凡了,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是真的嗎?”


    聽到孩子天真無邪的話,他的娘親嚇了一跳,趕緊拉扯著孩子跪在地上,顫聲說道:“小兒無知,求聖女恕罪。”


    男孩被拽得跪在地上,卻還是抬起頭看著玉玲瓏,小臉上帶了幾分茫然:“聖女,你這就要走了嗎?”


    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神,玉玲瓏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麽才好。


    似乎是男孩的話提醒了那些一直跟在鳳軒轅身後的青蓮教徒,他們紛紛跪在地上,齊聲喚道:“聖女!”


    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可是所有人都在看著玉玲瓏,眼神裏充滿了求懇。


    她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畢生跪拜隻求一見的神祗。


    這一刻,玉玲瓏已經到嘴邊的分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再也說不出口。


    她不想看見那麽多雙充滿希冀的眼睛,因她的拒絕而失去光彩,即使是心如鐵石的她,也不願讓這麽多人的希望如泡沫般瞬間破碎。


    狠下心,她決絕地轉過身,和旭王一起向山下走去。


    櫻唇輕啟,她用隻能旭王聽見的聲音說道:“別傷他們。”


    握住她的大手緊了緊,旭王停頓了片刻,才沉聲答應:“嗯。”


    看著她決然的背影,跪伏在地上的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帶著幾分絕望,帶了幾分悲愴。


    她的身後響起鳳軒轅低沉的聲音:“聖女還有俗事要處理,所以要暫時離開。”


    即使沒迴頭,玉玲瓏也能感受到鳳軒轅銳利的目光,如芒在背,深深地刺在她的背影上。


    他充滿自信的聲音在山風中迴蕩,帶著陰滲滲的寒意。


    “……很快,她就會迴到我們身邊。”


    他的話,所有的人都聽見了,當然也包括旭王和玉玲瓏。


    旭王壓根就沒理會鳳軒轅,隻是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握住玉玲瓏的大手陡然加大了力度,似乎生怕下一刻,鳳軒轅就會上來搶人。


    感受到他霸道的手勁,玉玲瓏仰起頭,冷豔的臉龐露出一抹示意他安心的笑意,輕聲說道:“你把我弄疼了。”


    看到她嬌俏的模樣,旭王的手才鬆了鬆,俊臉上的冷硬卻絲毫不減,大手摟緊她的腰,輕輕一躍就帶著她上了馬。


    數百名身著黑衣的暗衛個個麵無表情,連動也沒動,若不是吹來的山風拂動著他們的衣角,讓人看了幾乎以為他們是一群雕塑。


    春日的山林中,已有些許春花悄悄的綻放,這一片黑色的人影就立在山花中,顯得格格不入,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將玉玲瓏穩穩地安放在懷中,旭王才沉聲下令:“走。”


    坐騎健步如飛,暗衛身手敏捷,轉眼的功夫,他們便消失在山林中,仿佛一片黑色的潮水,退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痕跡。


    這就是行蹤詭秘的皇族暗衛,無聲無息,鬼魅可怖。


    鳳軒轅看在眼中,狹長的眸底不由得劃過一抹陰冷。


    玉兒,我不會就這麽放棄你的!


    ……


    寬大的披風緊緊包裹著她,將她纖瘦的身子嚴嚴實實地抱在懷中,她依靠在他溫暖堅實的胸膛中,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駿馬飛馳,耳邊是唿嘯的風聲,刮得她柔嫩的臉頰微微刺痛,她動了動身子,剛要說什麽,卻感覺到他大手一緊,將她更牢靠地貼近自己。


    堅毅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唿吸粗重,聲音低沉:“別動。”


    隻是兩個字,她卻能感受到他壓抑著的怒意,玉玲瓏有些奇怪,卻終究還是決定聽從他的話,乖乖坐在馬上,任由他握緊韁繩,一路向京城奔馳。


    這一路上,他再沒有多說一個字,隻是緊緊地抱住她,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夠放心。


    清晨的陽光灑在高大厚重的城牆上,城門外,準備進城的車馬排成長長的隊伍,等待著門口士兵的檢驗。


    旭王卻根本沒將那些盤查百姓的士兵放在眼中,他提著馬韁,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直奔城門而去。


    “什麽人?站住!”站崗的士兵們警惕地握緊手中的紅纓槍,作勢要阻攔他們。


    隻是他們的動作哪有旭王坐騎的腳力快,隻是一轉眼的功夫,高大的馬匹已經衝過了重重關卡,徑直衝進了城。


    “抓――”為首的將官才說出這一個字,就驀地止住了話頭。


    長風灌滿了馬上那人的黑色長袍,衣角上,那抹淩厲的銀光在陽光下一閃而過,幾乎刺痛了他們的雙眼。


    那不是……


    守衛們麵麵相覷,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似乎生怕聲音大了,會惹惱了馬上的黑衣男子。


    盡管沒有見過那傳說中的皇族暗衛,可是那神秘的黑衣,象征意義的銀鷹,還有馬上那人周身的淩厲殺氣,卻足以讓他們望而止步了。


    毫不理會一路上所有人的驚詫目光,旭王縱馬飛馳,直奔到旭王府門口,才倏地收住了腳步。


    一把將玉玲瓏從馬上抱下來,旭王大踏步進了府門。


    “我自己能走……”


    玉玲瓏剛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抬眼就看見了他線條冷硬的臉龐。


    她從未見過他這副神情,即使在她不知道他身份的那段日子裏,他在麵具下的眼眸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情緒。


    此刻,他那雙一向溫潤的眸子再沒有平日裏的溫度,仿佛是漫無邊際的黑夜,湧動著暴風雪般的惱怒,帶著席卷一切的力量,即將要衝破最後的冷靜和理智。


    玉玲瓏微微一愣,他這是怎麽了,她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他怎麽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可怕模樣?


    大手緊緊抱著她,他又是一臉冷酷的模樣,不管不顧地往內院趕,這副情景看在下人眼裏,自然是無比的可怕。


    “王爺、王妃……”趙管家帶著一群下人,小心翼翼地守在大門口。


    “請太醫!”旭王頭也不迴地扔下一句話,抱著玉玲瓏進了內院。


    聽到他開口說話,趙管家等人才算是鬆了口氣,立刻忙碌起來:“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王妃迴來了,快預備熱水!”


    “還愣在這兒幹什麽,趕緊給主子預備早飯!”


    下人們腳步匆匆地各自去準備了,聽到那亂成一團的聲音,靠在旭王懷裏的玉玲瓏有些哭笑不得。


    至於嗎,弄得她好像受了重傷似的!


    旭王抱著她才進了院子,靈兒就衝了上來:“王妃,您沒事吧!奴婢沒用――”


    沒等說完,旭王就怒吼道:“滾開!”


    靈兒被嚇得話也不會說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旭王連看也沒看靈兒,直接將玉玲瓏抱進了房間,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看了一眼跪在院子裏的靈兒,玉玲瓏歎了口氣,說道:“這不怪她。”


    旭王的眼神仿佛噴著火,沉聲說道:“保護主子不力,沒殺了她就算是便宜她了!”


    玉玲瓏語塞,靈兒雖然會些拳腳,畢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子,讓她保護自己,是不是太難為她了?


    知道他正在氣頭上,玉玲瓏也不多說,隻能順從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細心地替她掖好被子。


    難得見到她這樣柔順,旭王也不再說什麽,隻是一張臉還是又冷又臭,仿佛誰欠了他錢似的。


    給她倒了杯水,他先試了試水溫,這才親手喂給她。


    將他細心的舉動看在眼中,玉玲瓏不禁有種大跌眼鏡的感覺,他會給她喂水?


    看著他略帶笨拙的動作,玉玲瓏的心底像是被一種無比柔軟的東西觸動了,就著他的大手,一口一口喝了水。


    喂她喝完水,旭王伸出手,用拇指替她揩去唇角的水跡,臉上還帶著怒氣,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


    門外傳來萱草怯生生的聲音:“啟稟王爺,太醫來了。”


    靈兒還跪在院子裏,誰不知道王爺心情極其不好,萱草雖然也擔心玉玲瓏的身子,卻實在不敢邁進房間一步。


    “進來!”


    聽到旭王冰冷的話,萱草趕緊帶著太醫進了房,趁此機會,迫不及待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玉玲瓏,確定自家王妃沒事,才鬆了口氣。


    太醫施了個禮,放下了藥箱,取出脈枕,走到了床邊。


    見旭王冷著臉坐在床邊,周身散發著陣陣的寒氣,太醫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見此情形,玉玲瓏輕聲說道:“夫君,你先出去等等。”


    這個時候,也就她說話,他才能聽進去。


    聽到她的聲音,旭王才站起身,看了太醫一眼,走到門外。


    這一眼盯得太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不敢多想,趕緊上前盡心盡力地診治起來。


    玉玲瓏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隻不過是一夜沒吃沒喝沒睡覺,隻要吃點東西,稍事休息就沒事了,可是旭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也沒辦法,隻好讓太醫走個過場,給他一個安心。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太醫才走出了房間,向一直等在廊下的旭王恭恭敬敬地說道:“啟稟王爺,王妃的身體並無大礙,休息兩三天便可無事了,隻不過右小腿處破了點皮,需要一些外敷的藥膏……”


    旭王臉色黑沉,倏地轉過身,大步進了房間。


    玉玲瓏正坐在床邊,查看著小腿處的傷,隻不過是刮破了點皮,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想必是被鳳軒轅打暈之後,帶到山上的路途中蹭破的。


    看到她小腿處那半個巴掌大的紅腫,旭王的臉色更難看了,伸手從剛剛進房的萱草手中搶過水盆,端著就走了過來。


    萱草被旭王嚇得心驚肉跳,見此情形,隻得悄悄出了房,順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旭王高大的身影坐在小小的腳踏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的大手小心地握住玉玲瓏纖細的腳腕,從水盆中撩起些水,緩緩地替她清洗著傷口。


    玉玲瓏微微歎了口氣,看來自己被擄走,這家夥心裏愧疚,所以才會親手伺候她,讓自己的心裏稍稍好過一些。


    看著他笨拙的動作,玉玲瓏心頭一軟,柔聲說道:“我又沒怪你。”


    實在不願意看到他一個大男人,為了這麽點兒事就如此自責,這點小傷,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聽到她的話,旭王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怪我自己!”


    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會犯這樣一個可怕的錯誤,竟然讓她整整失蹤了一整夜!若是她有了什麽萬一……


    他不能想,也不敢去想,隻有用不眠不休,縱夜奔馳地尋找她,來逼迫自己不要想那可能發生的意外。


    想起自己曾經信誓旦旦地發誓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卻讓她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被人劫持,他的心就如同刀絞一樣痛,痛到幾乎無法唿吸。


    大手握著她白皙的腳腕,看著那處紅腫,盡管沒有流血,可是他的心卻火辣辣的疼,她完美無瑕的肌膚,曾經是那樣的讓他愛不釋手,可是現在,她卻受了傷,是他保護不周,才會讓她受這樣的苦。


    看到她身上的傷,他的心簡直比她的傷還要痛楚百倍。


    用帕子輕輕地擦拭著她傷處周圍的水珠,傷口上的水他卻不敢觸碰,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痛了她,旭王便小心地吹著她的傷口,方才還冷酷無情的眼眸裏,此刻全是滿滿的心疼。


    “疼嗎?”看著她受傷,他恨不能這傷在他的身上,哪怕再深十倍他也甘願,隻要不要讓她疼,即使隻有一點點。


    玉玲瓏輕聲說道:“不疼。”


    她是真的不在意這點小傷,前生她受的傷比這多得多,也嚴重得多,她都挺過來了,這次小腿上不過是蹭破了點兒皮,對她來說簡直跟撓癢癢差不多。


    可是她沒想到,這麽一點點小傷,竟然惹得他心疼成這樣。


    看著他深幽的眼眸裏布滿自責和心痛,玉玲瓏決定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玉玲瓏笑道:“夫君,我餓了。”


    旭王這才迴過神來,小心地將她的小腿放在床上,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冷峻了一個早上的臉才露出幾分溫柔來。


    “想吃什麽?”


    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玉玲瓏說道:“想吃豬蹄。”


    旭王的劍眉一皺,露出些許懷疑:“一大早上的,你確定要吃這個?”


    玉玲瓏指了指自己的小腿,笑道:“不是說吃什麽補什麽嗎?吃幾個豬蹄,說不準我的傷就好了。”


    旭王忍不住微微一笑,隨即知道她是不願自己為她擔心,才不惜貶損自己逗自己開懷,不由得心下感動,俯身在她額頭烙下重重的一個吻:“乖乖躺著。”


    大步出了房間,旭王朗聲吩咐道:“王妃要吃豬蹄,快去準備!”


    緊張了大半天的丫鬟婆子們聽到主子這明顯帶著笑意的聲音,總算是輕鬆起來,也顧不得多想這個要求有多奇怪,齊齊脆聲答應著,便匆匆去準備了。


    玉玲瓏躺在舒舒服服的床榻上,聽著外麵那個熟悉的聲音,隻覺得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下來,便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來到這個地方以來,第一次這樣的放鬆和舒坦,這種感覺是這麽熟悉又陌生,讓她幾乎有些不確定,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溫暖,舒適,安心,還有自己心愛的人陪伴,這是一種歸屬感,一種安全感,一種一旦陷入就再也不想出來的放鬆感。


    這是第一次,她深切的體會到,什麽是家。


    這是她的家,是她和他的家,隻有在這裏,她才會感到溫暖和安寧。


    ……


    吃過了早飯,玉玲瓏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直到黃昏才醒了過來。


    鼻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薄荷香,頭下是他堅實的臂膀,靠在他懷中,玉玲瓏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


    懶懶地動了動身子,她連眼睛都不願意睜,就這麽往他懷裏又拱了拱,小手直接攀上了他的肩膀,熟練地撩開衣衫,貼緊了他的肌膚。


    隔著薄薄的布料,她的臉龐感覺到他胸膛上的肌肉漸漸緊繃起來,體溫也漸漸灼熱,不由得促狹地一笑,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房間裏,他的眼眸閃閃發亮,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見她醒得星目炯炯,旭王情不自禁地俯下俊臉,狠狠咬住她的唇瓣,懲罰般地掠奪了片刻,才不舍地放開她。


    “小東西,睡覺也不老實!”


    抿著嘴,掩住唇邊那一抹笑意,玉玲瓏攏了攏鬢邊的發絲,笑道:“還是王爺您老實,坐擁美人,還能一動不動。”


    說完,她立刻麵露驚訝,小手扯起被子,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被子裏怎麽有條蛇?還咬我呢,快把它打出去!”


    繡著鴛鴦戲水的錦被被她一把扯脫,露出被子底下那“壯觀”的場景,旭王被她弄得又是氣又是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將她撂倒在床上。


    “王妃要打蛇?隻怕你一會兒嚐到了它的滋味,就再也舍不得打它了。”


    玉玲瓏臉上微微一熱,下意識地別過臉去不再看他:“不害臊!”


    果然還是男人比較沒下限,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她哪裏說得過他?


    深邃的墨眸含著笑意,大手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薄唇邊吻了吻,旭王故意問道:“我哪裏不害臊了,王妃倒是說說看?”


    玉玲瓏無語,這家夥還不依不饒上了。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沒事麽,怎麽一天都沒出門?”


    她睡覺一向警醒,可是今天卻連夢都沒做,睡得香甜無比,她知道,這是因為他一天都沒出門,一直陪在她身邊,一動不動地抱著她睡覺的原因。


    隻是她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旭王剛剛被封為總統領,怎麽會這樣清閑,一天都不用出門。


    大手撫摸著她柔滑的肌膚,他俯下臉吻住她的耳珠,舌尖逗弄地舔舐著,聲音帶著幾分yu望燃燒的黯啞,低聲說道:“你比較重要。”


    他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卻用這樣一句話,阻止了她想要轉移他注意力的企圖。


    耳畔是他或輕或重的吻,夾雜著他灼熱的唿吸,玉玲瓏不禁心神一蕩,深深地吸了口氣:“嗯……”


    這聲音聽在他耳中,無異於鼓勵的暗示,大手遊移到她腰間,從下擺探進她的衣衫內,肆意地四處遊走著。


    嬌嫩的臉頰浮起兩朵紅雲,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越發誘人,勾得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住她那微微張開的櫻唇,輕憐蜜愛地描繪著她的唇形,黯啞的嗓音帶著性感的味道,低聲喚著她的名字:“玲瓏、我的玲瓏……”


    玉玲瓏隻覺得渾身燥熱難當,幾乎感覺不到身外的一切,隻是忘我地迴應著他,粉嫩的柔唇主動與他糾纏著,似乎想要更多。


    看到她這嬌媚的模樣,旭王再也忍耐不住,大手一把扯去兩人身上的束縛,迫不及待地開始攻城掠地。


    輕重交錯的吻雨點般地落在她的臉頰,唇間,耳後,仿佛恨不能將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不知過了多久,連天色都完全黑了,房間裏才安靜下來。


    春末的夜晚還有些涼,房裏卻絲毫不見冷意,空氣中彌漫著旖旎的味道,摻雜著潮水褪去的殘餘氣息。


    玉玲瓏躺在枕上,隻覺得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連動都不願動一下。


    似乎是在抗議著她的懶散,肚子中忽然傳出幾聲咕咕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顯。


    輕輕從她精致的鎖骨間吻去一滴晶瑩的汗珠,旭王的眸子明亮而促狹:“怎麽,王妃還沒吃飽?”


    滾燙的臉頰又升高了幾度,玉玲瓏輕啐了一口,道:“說你不害臊,你還真不害臊!”


    旭王哈哈一笑,在她臉上又親了幾口,這才起身:“好了,先起來吧,要是還不飽,晚飯後咱們再吃個夠!”


    玉玲瓏微微一動,隻覺得腰肢酸軟,不禁秀眉微蹙,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家夥也真是的,沒事這麽賣力氣幹嘛?


    敏感地發覺到她的異常,旭王立刻上前來扶住她,俊臉有些緊張:“怎麽,不舒服?”


    他剛剛披上外衫,還沒來得及係上,玉玲瓏一抬眼,就看見了他衣衫半解,胸膛裸露的模樣。


    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中,眼前的男人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肩上,堅實的胸膛上泛著若有若無的淡淡光芒,深邃的眼眸仿佛暗沉的黑夜,讓人一看便忍不住墮入其中,再也無力自拔。


    玉玲瓏心裏不禁喟歎,這家夥真是越看越好看,就連她都快變成花癡了。


    玉玲瓏一手扶著腰,一手點著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嗔道:“還不是都怪你!”


    看著她嬌羞無限的模樣,再看看她捏著腰嬌慵無力的樣子,旭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俊臉不禁一笑,附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晚上再補償你,如何?”


    看見他這促狹的模樣,玉玲瓏佯怒推開了他的手,什麽補償,她還不知道他那點兒小心思!?


    兩人笑鬧了幾句,終於從床榻上起了身,叫丫鬟進來打水收拾,又命廚房傳晚飯進來。


    晚飯過後,玉玲瓏讓萱草泡了壺清茶過來,才和旭王說起青蓮教的事。


    玉玲瓏將被劫持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旭王聽得一陣怒一陣氣,大手捏得緊緊的,似乎若是此刻見到鳳軒轅,就能將他碎屍萬段。


    “……隻可惜了那把匕首,沒要迴來。”玉玲瓏有些悵然地說道,雖然旭王曾經送過她很多東西,但是她最喜歡的就是那把陪伴了她許久的匕首,也是依靠這把匕首的幫助,她才能多次化險為夷。


    旭王攬過她的肩,安慰道:“算了,你若喜歡,改日我再尋好的來送給你。”


    他顯然並沒有把那把匕首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另一件事上:“我隻知道那塊玉佩是青蓮教的信物,代表著佩戴者青蓮教中的地位,可是我沒想到,那塊玉佩竟然是青蓮聖女的象征。”


    幽深的眸子看向跳躍的燭火,旭王顯得若有所思:“鳳軒轅為什麽會選中你呢?”


    玉玲瓏也有些不解,想了想才說道:“他這個人,為人張狂,行事隨心所欲,或許這一切隻是湊巧。”


    旭王緩緩搖了搖頭,臉色十分凝重:“鳳軒轅這個人,表麵張揚,實際上心思縝密,行事陰毒,實在是不可不防。”


    尤其是這件事還涉及到她,他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難道鳳軒轅是看中了玉玲瓏旭王妃的身份,想要利用她打擊自己?不可能,聽玉玲瓏的說法,這玉佩是鳳軒轅早就給了玉玲瓏的,就算是鳳軒轅真的有心設計,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難道是……


    旭王想到那一種可能,心裏不禁一沉。


    按照青蓮教教義中的說法,青蓮教教主和聖女是可以結合的,難道鳳軒轅是存了這個心思,才會選中了玉玲瓏?


    想起鳳軒轅看向玉玲瓏的眼神,旭王的臉冷峻了下來。


    他的女人,怎麽容許別人覬覦!?


    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玉玲瓏秀眉輕揚:“怎麽?”


    旭王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手,沉聲說道:“以後遇到鳳軒轅,你要多加小心。”


    看著他凝重的臉,玉玲瓏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旭王歎了口氣,將她攬進懷中,說道:“我也會盡量不離開你身邊。”


    薄薄的唇在她清香的發絲上碰了碰,他低喃道:“若有可能,我真想放棄一切,跟你歸隱山林,我隻有你,你也隻有我,過平靜安生的日子。”


    玉玲瓏依靠在他胸前,輕聲說道:“會有那麽一天的,一定會有。”


    明亮的燭火跳躍著,將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在窗紙上,顯得那麽親密無間。


    ……


    與此同時,皇宮裏卻上演著截然不同的一個場景。


    一彎月牙劃過屋簷角上那雄渾的獸首,給高大的朱紅牆壁灑下一片清冷朦朧的光輝,此刻的皇宮顯得神秘而幽靜,沒有人想象得到,這裏正醞釀著一個惡毒的陰謀。


    偌大的宮殿裏金碧輝煌,空氣中浮動著瓊脂沉鬱的香氣,卻無法給人一種安寧祥和的感覺。


    走上孔雀羽翎與金絲織成的地毯,他的臉龐有些疑惑,大大的眼睛抬起,視線落在珍珠珠簾後那一個高貴優雅的身影上,聲音有些遲疑:“姑姑。”


    珠簾後響起一個柔和的聲音,帶著隱隱的笑意:“霖兒,過來。”


    甘霖隻得走上前去,低聲提醒道:“不知姑姑傳霖兒過來,有何吩咐?宮門快到落鎖的時辰了,霖兒也該迴去了。”


    皇後沒有出聲,似乎在隔著珠簾仔細打量著他,那眼神落在他身上,甘霖隻覺得有些不自在。


    半晌,簾內才傳出一聲低低的歎息:“霖兒,這些日子沒見,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甘霖緩緩低下了頭,沒有迴答。


    誰不知道他的心事,自己心儀的女子卻嫁給他人,讓他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怎能不為伊消得人憔悴。


    見他沒說話,皇後深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霖兒,你是我甘家唯一的嫡子,日後前程萬裏,不可限量,萬萬不可為一個女人,白白作踐自己的身子。”


    甘霖低聲答應道:“是,霖兒記住了。”


    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能夠從這打擊中走出來,接著做他那無憂無慮快活自在的年少公子。


    聽到他底氣不足的聲音,皇後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天下那麽多女子,你怎麽就偏偏看上了她?你可真是……”


    皇後打住了話頭,似乎是不忍心再責備下去。


    甘霖靜靜地佇立在大殿中央,卻是既不反駁,也不分辨,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皇後忽然有些突然地問道:“霖兒,你當真很喜歡她?”


    似乎從她的聲音中看到一絲希望,甘霖猛地抬起頭:“姑姑,您有辦法嗎?”


    皇後卻冷淡地說道:“本宮有什麽辦法,她已嫁做旭王妃,是有夫之婦了。”


    甘霖眼中的希望破滅了下去,他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宮燈的照耀下微微顫動著,低聲說道:“那姑姑問這做什麽,如今我說什麽也沒用了。”


    他很後悔,若是他早一步向姑姑表明心跡,或許姑姑會替他做主賜婚,他就能夠和她在一起了,可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空曠的宮殿中,皇後的聲音有些低沉:“霖兒,難道你現在還沒死心?”


    甘霖苦笑,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失落:“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是她……”


    他怎麽能忘記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掉那個在黑暗中向他伸出手的少女,是她給了他無盡的勇氣。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飄忽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幾不可聞:“可是她,在我心裏是不一樣的。”


    看著這個為情自苦的男子,皇後歎了口氣,聲音中帶了幾分誘哄的語氣:“霖兒,我問你,是不是無論她怎麽樣,你都不會放棄她?”


    甘霖一時還不明白皇後的意思,以為她隻是想要考驗他的真心,便決然答道:“是!姑姑,若她不是旭王妃,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要她!”


    那雙美麗絕倫的鳳眼透過珠簾,深深地打量著他,似乎在猜測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半晌,那個高貴的聲音才緩緩說道:“你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輕輕揮了揮白玉般的手,尾指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在空中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皇後輕聲說道:“你迴去吧。”


    甘霖一頭霧水,卻不敢反駁皇後的話,隻得告退了出去。


    細密圓潤的珍珠珠簾後,那張優雅的臉龐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顯得她精致的妝容有幾分猙獰。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題外話------


    感謝大家耐心追文,送點福利吧,算是補上沒描寫的洞房,不知大家喜歡不?


    今天男一男二男三都有戲,我怎麽覺得我在寫言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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