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黛珠這具身體還是個孩子,趙玉也是……,兩個人抱在一起隻會讓人覺得天真無邪的溫馨。


    徐黛珠推了下趙玉,說道,“醒醒。”雖然很想賴床,但是理智告訴她,還有一堆活兒要去做,不然到了這個冬天真要餓死了。


    趙玉睡的很香,聽了之後反而更加摟緊徐黛珠,用下巴臉頰蹭了蹭她的,說道,“奈奈,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趙玉的皮膚柔軟如絲綢,蹭在臉上十分柔軟舒服,但是徐黛珠不喜歡被人當做別人的替代品,她可不是什麽奈奈,更不要說要趕緊起床去幹活兒。


    徐黛珠毫不客氣的拍了拍趙玉的臉。


    趙玉先是有些發蒙,等著後來看到徐黛珠打自己臉,氣的騰的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怎麽又打人?”


    “誰叫你抱著我臉蹭。”徐黛珠起身開始查看隨身攜帶的東西,罩子還在,昨天采的蘑菇還在,隻可惜草莓已經壞掉了,她心疼的想著……,昨天一時生氣,竟然忘記吃了。


    都是這個趙玉惹出來的,看著趙玉的目光未免就帶出幾分狠辣來。


    趙玉看徐黛珠查看物品的動作就知道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表情有點訕訕的,但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我說到做到,以後肯定會賠你一棟房子。”


    “別說那些沒有邊兒事,趕緊起來給我去幹活兒!”徐黛珠根本不為所動,趙玉要真是有什麽靠山,按照他驕傲的性子早就忍不住要跑了,何必要忍氣吞聲?想來也是走投無路了。


    兩個人一同出了門,趙玉運氣不錯,今天正好趕上陰天,天氣涼爽。


    到了菜地,趙玉看著綠油油的菜很是稀奇,不停的發問,“這個是什麽?白菜!這是地瓜?原來長這個樣子,咦,這個好像是西紅柿?要多久才能吃?”


    家裏什麽都燒沒了,自然沒有早飯,兩個人都餓著肚子,特別是趙玉……,本來想弄雞蛋羹吃的,但是蛋沒吃到,反而差點丟了性命,當真是想要偷雞不成蝕把米,說起來已經是兩天粒米未進了。


    西紅柿長的很好,累累的結了許多拳頭大小的果實,不過還沒熟透,朝陽的地方熟了,下麵則是發青。


    不過對於餓了許久的趙玉來講也是難得美食。


    徐黛珠頭也不抬,找了一把鋤頭給趙玉,說道,“西紅柿還沒熟,不能動,快幹活兒。”


    趙玉對西紅柿念念不舍,但想著徐黛珠的狠辣又不敢不從,隻好委屈的拿著鋤頭除草,但是他一沒勁兒,二未曾幹過農活兒,連抬起鋤頭的勁兒都沒有,好幾次要把長的正好的白菜給挖掉了。


    徐黛珠氣的吹胡子瞪眼的,覺得這個趙玉除了長的漂亮真是百無一用,說道,“行了,別除草了,看見那個桶了沒?到溪邊裝了水給菜澆水吧。”


    天氣炎熱,這些菜隔著幾天就要澆水。


    趙玉連抬鋤頭的勁兒都沒有又怎麽能提得起水桶,費了半天勁兒裝了半桶水,結果提不動,瞧了眼徐黛珠,見她正專心鋤草,趙玉就倒出了一些……,還是提不動,又到出去一些,就這樣等著把水桶提過來的時候裏麵隻有淺淺一層。


    徐黛珠氣結,說道,“你這樣澆水,要澆到猴年馬月呀?”


    趙玉也不是好脾氣的,甚至是十分傲慢的,前麵忍了幾次已經是不容易,聽這話當時就爆了,說道,“你不給我飯吃,我兩天都沒吃過了,有力氣幹活兒才怪!”


    “我沒給你嗎?是你自己不願意吃!”


    “那種豬食,我怎麽吃得下去?”


    “豬食?你難道不知道農人們都吃這些?他們都是豬?”徐黛珠給趙玉的吃的東西叫窩糧,用玉米麵和少量的大米麵,還有晾曬的幹菜一起蒸了,然後趁熱捏成拳頭大小的形狀,涼了可以存放許久。


    缺點是硬,顏色難看,晾曬的幹菜顏色都是發黑的,要很費一番力氣才能吃下去。


    趙玉心裏頭窩著火,但是又不知道如何發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徐黛珠這樣口舌淩厲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對,他身邊無論是奶娘還是照顧他的宮女,都是輕聲細語的……,“明明有這些蔬菜可以吃,為什麽隻給我吃那個豬食?”


    徐黛珠叉腰,說道,“白菜要醃了做酸菜,地瓜也要存放當冬天的口糧,西紅柿也要切片晾曬後冬天吃……,你說說還有什麽可以現在吃?”然後又補了一句,“其實原本等著菜長好了,也可以吃一些,但是有些人一把火把我儲存的口糧都給燒沒了。”


    趙玉就像是氣鼓鼓的氣球突然間被針戳破了一樣,臉上露出幾分訕訕的神色來。


    但是就這樣忍了又覺得不甘心,指著溪邊說道,“這些都不能動,那你為什麽不抓一些魚來吃?我瞧著那溪水裏不少大魚。”


    人餓久了當真就是沒有什麽骨氣的,以前對吃食十分挑剔的趙玉,如今想到烤魚的香味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下輪到徐黛珠臉色難看了,其實她沒少打那些魚的主意,無奈村子找到的漁網都是需要下河的撈魚的式樣,她又不會遊泳,溪水深沉,不敢深入,所以根本就沒辦法的抓到。


    “抓不到。”


    趙玉還以為徐黛珠會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嘲諷他不知道世道艱辛,誰知道竟然這麽直白的說出原委,忽然有些心軟,說道,“我會釣魚。”


    徐黛珠眼睛一亮,“你竟然會釣魚?”


    趙玉點頭,他從小身子骨不太好,六歲才啟蒙,老師對他也不嚴苛,父皇和母後對他也是寬厚寵溺,幾乎是他想做什麽就可以去做。


    七歲的時候有一次看見有個太監在臨湖垂釣,他就有些好奇,隨手試了試,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喜歡上了釣魚。


    為此皇後特意讓人修了個彎月湖給他,裏麵養了許多各式各樣的魚,如此趙玉每個月大半的時間都在彎月湖裏釣魚,還曾經因為這件事聽過些許朝臣的閑話,說他過於沉迷玩樂。


    “我記得我們住的那個屋子有個釣魚竿。”


    徐黛珠沒有吃早飯也餓得慌,也就靠著一份毅力忍著,想著中午的時候用鬆茸煮一點湯水來喝,但是有魚吃又怎麽會忍著?


    當下就放下鋤頭,兩個人一同迴了昨天夜裏住過的茅屋,取了釣魚竿,又去附近挖了一些蚯蚓,一切妥當就迴到了菜地邊的小溪邊。


    這下徐黛珠不逼趙玉幹農活兒了,其實往常也是她一個人做,但是她的目光總是忍不住盯著猶如老樹一般穩當的坐在溪邊釣魚的趙玉身上。


    這時候的趙玉給她感覺又完全不一樣,沒有傲慢,沒有頤指氣使,整個人就好像完全融入這個大自然,祥和寧靜的如同這個經過時間洗禮的河水般,悠揚而深遠。


    徐黛珠忍不住想著,果然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樣,這通身的氣度就是與眾不同,小小的年紀已經有了這樣的定力,如果不是遭逢家變……,真不可小覷。


    一上午過去了,徐黛珠給菜地鋤了草,又澆好了水,算是做完了今天的活兒,下午隻要去水田那邊看看就行了,而這邊的趙玉也是收獲豐富。


    滿滿一桶的魚。


    徐黛珠高興壞了,說道,“沒想到你還會釣魚?我算是小看你了。”


    趙玉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微微得意的抬起下顎,說道,“我會的多著呢。”


    要是平時徐黛珠肯定要打擊下趙玉,不過這會兒開心也就不說話了,隻要能吃到魚,讓趙玉驕傲下又有什麽關係?


    自從來到古代之後,徐黛珠就沒吃過魚了!簡直要饞死了。


    徐黛珠破天荒的從菜地裏摘了一些辣椒迴去,等著迴到了茅屋,她又去村子裏搜刮了一遍,總算是找到了可以燒魚的瓦罐,還有一些碗,碟子。


    下麵生了火,把收拾好的魚丟進去,再放一些辣椒,薑片和鹽。


    不過一會兒,魚香味就撲鼻而來,徐黛珠和趙玉都饞的口水連連……,你捧著一個大碗,我拿著個碟子。


    徐黛珠喝了一口魚湯就驚住了,這魚竟然沒什麽魚腥味……,她想了想那溪水來曆,水源是泉水,難道說因為水質幹淨,所以就沒有腥味?


    等著徐黛珠吃了魚肉就更加的忍不住了,鮮香柔嫩,入口即化般的感覺,簡直就是人間極品。


    趙玉吃的要比徐黛珠優雅多了,無論如何饑餓,總是改不了他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禮儀,他用筷子筷子夾了一口魚肉,隨即眉目舒展,整個五官都亮了了起來,說道,“我聽說有一種魚,長在幹淨透徹的泉水裏,吃起來沒有一點魚腥味,魚肉又是鮮嫩可口,堪稱珍饈美味。”


    徐黛珠正是疑問,聽趙玉一說就猜八九不離十了,第一次朝著趙玉露出笑容來,說道,“今天都是你的功勞,管飽。”


    小女孩還沒長開,臉上帶著稚嫩,但是因為風吹日曬顯得十分粗糙,不過等著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扇貝一般潔白整齊的牙齒,明媚的笑容就好像是春日的陽光。


    趙玉有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女土匪並非那麽可怕。


    第4章 寶藏


    太陽掛到了半空中,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酒足飯飽的徐黛珠和趙玉坐在陰涼屋簷下乘涼,聞著從不遠處傳來的野花香,暖風徐徐吹佛下……,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靜。


    徐黛珠見趙玉昏昏欲睡,也不好意思讓他下午去幹活兒了,畢竟吃人嘴短,那麽鮮香的魚肉,靠著自己是沒辦法吃到的。


    “你歇著吧,我去水田看看。”其實主要還是水田沒什麽活兒,定期去看看苗子的長勢就行了,不需要像菜地那樣時時打理。


    趙玉還以為按照徐黛珠的霸道性子就算是吃到了魚也要讓他跟著一起幹活兒,畢竟在他眼裏這就是一個不講理的女土匪。


    誰知道今天這般好說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徐黛珠。


    酒足飯飽的趙玉神情溫和,象牙白的肌膚透著一股晶瑩的亮白,讓人恨不得咬一口下去。


    徐黛珠驚豔一把,忍不住順手捏了一把趙玉的臉頰。


    趙玉,“……”臉騰的紅了。


    徐黛珠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動作有點流氓了……,幹笑說道,“午覺記得關門,這裏時常有蛇出入。


    趙玉原本的氣憤被蛇這個詞嚇住了,等著要想要找她算賬的時候徐黛珠已經溜的老遠了。


    水田在山腳下,原本是連綿不絕的一大片的水田,如今也就剩下三塊水田地,主要是還是徐黛珠精力有限,雖然很努力了,但還是隻保存下這一點。


    徐黛珠看了兩眼水田,見稻子長勢喜人,就準備迴去了。


    幸虧她小時候在農村長大,跟著離異的媽媽沒少幹過農活兒,水田地,種菜都會,不然遇到一個沒幹過農活兒的人穿過來,當真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懂了。


    按照昨天的記憶,徐黛珠又去摸了些野草莓,順手摘了蘑菇。


    等著這些做完天還大亮著……,徐黛珠想著應該去看看她的寶貝們了,每次她感覺一個人孤零零的,寂寞而貧窮,快堅持不下去了,想想那些寶貝就會覺得又有了無限的動力。


    徐黛珠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山腳下一處山洞內,這個山洞很大,入口足有十幾仗,裏麵更是十分廣闊,像一個巨大的室內足球場。


    洞穴內可以看到許多人為的蹤跡,雜亂的腳印,還有歪在一旁被風幹的屍首,各種殘破的竹簍和生鏽的鐵劍,那個領著突厥人來到這裏的人說金銀珠寶就在這個山洞裏,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有找到,最後慘死在憤怒突厥人手下。


    而陪葬的還有所有杏花村的無辜村民。


    徐黛珠對這個帶著外強闖入杏花村的叛徒當真是可惡至極,就讓他一直躺在這裏,死無葬身之地好了。


    你問徐黛珠怕不怕……,其實當她從死人堆裏醒過來,嚇的暈過去好幾次,哭著醒過來,哭著暈過去,等她發現,就算是哭的眼睛都腫了,也逃避不了這個命運,更沒有瘋掉,最後也就無奈接受了。


    當時徐黛珠看到一個老人死前血書,是用手指在石壁上寫的,希望族人把他埋到在山洞裏的祖墳裏去。


    徐黛珠憶起來這個人是村裏的村長,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輩。


    但是徐黛珠辦不到要呀!她還年幼,挖個坑都是氣喘籲籲的,如何把屍體搬運到洞穴中,最後無奈一把火燒了,把骨灰帶到了山洞裏,按照那老人遺願埋在了祖墳旁邊。


    徐黛珠還是有些內疚的,畢竟古人講究入土為安,但是她也沒有辦法,人隻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等著把骨灰埋入祖墳內……,奇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整個墳地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石板,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隨後下沉,在墳地下沉的地方露出一個入口來。


    徐黛珠順著石梯下去,之後被眼前看到的東西弄得目瞪口呆。


    一箱箱的金磚,堆成小山的珍珠,金器,寶石,玉飾,這些許多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財富堆滿了整個山洞內。


    徐黛珠還記得當時被這些財富的耀眼金光刺的一時都沒有睜開眼睛。


    那些突厥人沒有找到的寶藏,竟然讓她給尋到了。


    徐黛珠當時樂了半天,雖然猜不出到底是自己誤打誤撞還是那老人特意安排的留給族人的,畢竟她也算是村裏的人,但總歸這些財富現在算是她的了。


    既然有了錢又怎麽肯繼續呆在山裏?徐黛珠當天晚上就拿了幾塊金條和首飾準備進城去兌換銀兩,過上富裕的日子。


    徐黛珠也知道財不外露,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天一夜才在晚上入了城,隻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急慌慌的跑出來了。


    突厥人占領了中原,改國號為夏,強行推行剃發,許多不從之人都被割顱示警,血流成河也不過為過,城裏人人自危,比之前還要亂。


    突厥人又信奉歡喜佛,講究采陰補陽,需求大量的童女供他們修煉,如此城內但凡有是個女孩就都被強行的抓過去,如果不想被抓就得貢獻出大量的錢財。


    徐黛珠倒是能拿得出來錢來,但她一個幼女,沒有家長護著,如何能逃過對方的魔抓?就算是交出前來,無疑是狼入虎口。


    徐黛珠剛入城就被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攔住,哭著勸告了一番讓她去外麵躲一陣子,當時徐黛珠還半信半疑,等著出城的時候看到一輛關押著女童的馬車,那些女孩一個個哭的十分的可憐,還有許多父母兄弟跟在馬車後麵,悲痛欲絕。


    徐黛珠這才知道自己真是遇到貴人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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