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華生閃身而去,一位位追隨者連忙跟上,有些不明所以,卻在此時,隻聽他們身後傳來啪啪的輕響,法華生迴頭看去,隻見鍾嶽一根根肋骨炸開,落地。


    兩人竟然在對拚這一招時,同時受傷,誰也沒能占到便宜。


    法華生脖子上有一道刀傷,而鍾嶽的肋骨斷掉了最少五根,這等傷勢誰也不敢說誰更勝一籌。


    法華生收迴目光,露出思索之色。


    鍾嶽收刀,沒有追趕,兩人目光交錯。


    鍾嶽邁開腳步,向他走來,腦後光輪轉動,一道道圖騰紋如同飄帶飛出,將白滄海和麻三壽卷住,把兩人拉來,落入他的腦後光輪之中。


    神垕娘娘嘻嘻一笑,自己飛起,落入他的腦後光輪中,落座下來。


    鍾嶽的精神波動,傳入法華生的腦海中有一種操控六道駕馭生死的味道:“生死未分,法師兄為何急於離開?”


    法華生冷哼一聲,脖子上那道刀痕突然再次炸開,又是鮮血飛出。


    “公子,你受了傷,他也受了傷,為何要走?”


    一位少女追上他,不解道:“如果公子現在走了,其他煉氣士還以為公子不如他,有損公子威名。”


    “是啊公子,他斷了最低五根肋骨,而公子不過是受了點皮肉傷,算起來還是公子大占上風!”另一位煉氣士不解道。


    剛才鍾嶽與法華生對拚一擊,兩人的實力盡出,神通道妙,展現出的是六道輪迴的神通,這一次碰撞,超過了這些煉氣士的眼界見識,沒有幾人看清。


    不過這一擊碰撞過後,從兩人的傷勢來看,的確是鍾嶽的傷勢更重,法華生的傷勢更輕,但法華生卻不願再戰,選擇直接退走。


    “難道公子是擔心君無道那個女子?”


    那位書生模樣的煉氣士搖晃折扇,思索道:“公子擔心與血骨邪神兩敗俱傷,被君無道趁虛而入,奪取果實?公子放心,君無道膽子雖大,但是還不至於膽大包天的程度。獄界是老爺的地盤,她不敢對公子下手。”


    法華生六道光輪轉動,身邊一位位追隨者身不由己飛起,落入他的六道光輪之中,他轉身便走,速度越來越快,道:“勝負已分,沒有必要分出生死。我比他要遜色一分,所以要走,不走的話,分生死時我敗亡的幾率要比他更高!而且……”


    他按住自己的脖子,傷口愈合下來,看不到任何傷疤,但是一鬆手便繼續噴血。


    法華生眼角亂跳,他的傷口不止是捂住的那一點,其他的地方被他以自身強大的法力鎮壓,但是鍾嶽那一刀給他留下的傷口短時間內卻無法治愈。


    那傷口中蘊藏著鍾嶽煉就的神通,不斷破壞他的肉身機能,讓他即便擁有不死之身,也無法讓傷口愈合,傷勢不斷反複。


    這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鍾嶽的精神波動依舊傳來,悠悠道:“法公子,鍾某沒有挨打之後不還手的老好人心境,既然動手了,還是分出生死為妙。”


    他帶著白滄海、麻三壽和神垕娘娘在沼澤中走動,因為熟知地理,速度更快,與法華生的距離不斷拉近。


    法華生麵色凝重,再次加快速度,不惜以身犯險。好在他已經來過此地一次,探出許多危險之地,這次離開,也可以說是輕車熟路,速度雖然比不上鍾嶽,但也慢不了多少。


    “法公子既然不願與某家正麵交鋒,那麽唯有隔空交鋒了!”


    鍾嶽拔刀,雙手高擎,太陽神刀在半空中散發神光,如同一****日冉冉升起,映照周圍萬裏。


    鍾嶽一刀斬下,神刀消失,太陽憑空不見。


    法華生腦後頭發脫落,後腦勺突然生出一張麵孔,看到這一幕,心頭一跳,隨即又有一條條手臂從腋下生長出來,祭起一口大鍾,大鍾高懸,竟是神明之寶。


    這口大鍾表麵浮現出各種紋理,圖騰紋癡纏,一圈又一圈,圍繞鍾身形成九道環,紋理中有龍、鳳等神族圖案。


    當——


    鍾聲突然響起,劇烈震蕩,接著這口神兵被燒得赤紅,鍾頂被燒熔,化作金水,隻見鍾外有熾烈的陽光照射下來,然後日曜爆發,衝入洪鍾之中。


    大鍾轟然四分五裂,碎片四麵八方飛去。


    法華生抬手,硬撼刀光,將鍾嶽這一式的威能接下,太陽神刀消失。就在太陽神刀消失的一瞬間,隻見一隻白骨手掌從空間的另一端探來,手掌突然分解,五十四根骨頭飛出,或者化作骨槍,或者化作骨刀,或者化作骨棒,或者化作骨劍,從四麵八方向法華生攻去!


    法華生悶哼一聲,喝道:“他這是為了幹擾我的注意力,大神通必然是隱藏在小神通之中,我來擋住他的神刀,你們擋住這些骨頭!”


    站在他腦後光輪中的那些煉氣士紛紛出手,接下一根根骨頭的攻擊!


    十多位煉氣士被震得氣血翻騰不休,不由駭然,這些骨刀、骨槍、骨劍都是鍾嶽手掌上的骨骼,沒想到分散開來,竟然還能擁有如此大的威力,其堅硬,不遜於神兵,其威能,也不下於神兵!


    五十四根骨頭一起攻擊,讓人眼花繚亂,難以抗衡。


    突然元磁神刀破空襲來,法華生全神應對,而在此時五十四根骨頭合並,化作一隻白骨手掌,抓入他的腦後六道光輪之中,哢嚓一聲將一位煉氣士抓死。


    法華生怒吼一聲,臉色漲紅。


    君無道周身衣衫烈烈作響,無風自動,麵向鍾嶽和法華生遠去的身影,但是眼簾卻是緊緊閉上,並未睜開眼睛,也沒有趁機向鍾嶽和法華生發動攻勢。


    她身邊一位女子不解道:“無道師姐,為何法華生法公子不戰而逃?法公子明明是占據了上風才對,隻不過是受了點皮肉之傷,而那個血骨邪神的肋骨都斷了五根……”


    “不是皮肉之傷,他的頭被剪掉了。”


    君無道依舊沒有張開眼睛,衣衫依舊飄蕩不定,冷冷道:“那一刀可怕無比,不隻是一道神通那麽簡單,他的刀勢化作月汐照耀,月光太盛,比上萬個太陽的光芒都要明亮,掩蓋住他的其他神通。那一擊碰撞,他與法華生都施展了三招,第一刀斬下,法華生不敵他的力量,祭起九轉元丹,兩人的九轉元丹碰撞了一記。這便是兩招。”


    “他對六道輪迴的領悟,要在法華生之上,法華生雖然領悟出六道輪迴,但是卻無法借用輪迴之力,將六道之力統一。所以他不敵血骨邪神的第一刀。而後,九轉元丹碰撞,他的元丹也不敵血骨邪神的元丹。到了第三招,他的頭顱便被剪掉了。”


    君無道雙眸緊閉,道:“剪掉他頭顱的是兩道神光,一道純陽,一道純陰,一道龍首,一道蛟首,化作龍蛟剪刀,從他脖子上剪過去。你們看到法華生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其實他捂的不是傷口,而是連接自己的脖子與頭顱,免得頭顱掉下。”


    一位位煉氣士駭然。


    三招砍掉了法華生這個能夠列入獄界前十的煉氣士的頭顱,這是何等可怕的實力?


    “無道師姐,那麽我們是追還是不追?”一位女子低聲道。


    “我若是破解了這三式神通,便去追。若是不能破解,追上去我也無法勝他。”君無道眼簾依舊不曾張開,道。


    她衣衫烈烈,眼眸緊閉,卻是不斷在腦海中重演鍾嶽三招剪掉法華生頭顱的場景,尋找破解之道。


    雖然她不斷與這幾位追隨者說話,但腦海中的各種模擬對戰從未停止。


    過了良久,君無道衣衫漸漸平複,不再飄揚,突然她張開眼睛,眼中兩道神光射出,又慢慢迴到眼中,恢複如常。


    “我已經尋到了他的神通破解之道,可以對付他了。”


    君無道動身,腦後光輪轉動,將一位位追隨者收入她腦後的六道光輪之中,向鍾嶽和法華生追去。


    她之所以在探索這片沼澤時沒有將這些煉氣士收入六道光輪之中,卻是還要借助這些煉氣士之手來探明此地的危險,免得自己以身犯險。


    而今探明了道路,她自然無需這些追隨者繼續冒險。


    鍾嶽與法華生依舊在不斷交鋒,隔空碰撞,兩人的距離在不斷拉近,而法華生腦後光輪中的煉氣士不斷遭到擊殺,一個接著一個相繼死亡。


    若是他的追隨者死傷幹淨,下一刻便是法華生自己了。


    法華生心境沉重,好在來時困難去時容易,他現在距離沼澤邊緣已經不遠,隻要逃出沼澤,憑他的腳力,先走一步鍾嶽便再也無法追上。


    這個信心,他還是有的。


    突然,天空劇烈震蕩,隻見兩道神光飛出,化作黑白太極圖,高懸在半空之中,太極圖轉動,無數刀光刀氣如同大龍大蟒,從圖中垂下,向他斬落!


    法華生心境絕望。


    而在遠處,君無道遙遙望見這一幕,也不禁心神大震,連忙停下腳步。


    “無道師姐,為何停下?”她腦後光輪中的煉氣士問道。


    “這一式大神通若是不破解,他攻來時,我可以活命,但也要丟掉半條,而你們,便統統死了。”


    君無道喃喃道,再次閉上眼睛:“血骨邪神知道我跟來了,所以施展這一招,讓我知難而退。不破解這招神通,對我的心境也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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