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界之上的另一重世界,比虛空界更加高等的世界,薪火的那個時代那一界隻是存在於幻想之中,還沒有被開辟出來。


    “那個世界更加高等,更加神奇。但是,那應該是一個不可能存在的世界……”


    薪火沉吟,搖了搖頭,道:“怎麽可能被開辟出來?一定不是那個不可能的世界,一定不是……”


    “不可能的世界?”


    鍾嶽心中微動,詢問道:“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為何說是不可能的世界?”


    薪火不答,小火苗很是凝重,突然又自怨自艾起來,蹦來跳去的叫道:“我沉睡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蒼天,我到底錯過了多少有趣的事情?為何我會昏睡這麽久……”


    這朵小火苗叫嚷了半晌,又跑到他的識海的角落裏,蹲牆角去了,一副誰叫也不理的樣子。


    鍾嶽搖頭,這朵小火苗有著小孩子般的脾性,不過薪火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


    薪火無故沉睡,的確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時的薪火應該還很旺盛,不像現在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昏睡一次,那麽是什麽原因讓薪火沉睡了這麽久?


    “上古隱藏著許多的秘密,我現在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資格接觸到那些秘密,不過將來我一定會探明那些失落的曆史!”


    他走入這座宮闕,宮闕靜謐,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音。


    宮闕不大,門戶不高,門中勉強能夠擠進兩三人。


    白滄海和麻三壽戰戰兢兢跟在他的身後,大有局勢不妙隨時丟掉鍾嶽開溜的架勢,鍾嶽看到前方的景象,身軀僵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隻踏入門中一步,身後是小小的門戶,眼前則是無垠無際的海洋,找不到岸,這座門戶也不是岸,而是孤零零的立在海洋中的一扇門!


    白滄海和麻三壽從他身後探頭向前看去,也是震驚莫名。


    血海。


    浩瀚無垠的血海,望不到盡頭,他們站在門下,飄在血海上。


    突然,血海中傳來虛無縹緲的歌聲,仿佛有一位少女在血海下歌唱,隻是聽不真切。鍾嶽踏前一步,想要傾聽那女子的聲音,忽然滔天般的壓力鎮壓下來,他的骨骼頓時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幾乎將他壓碎!


    鍾嶽轉身,艱難的那扇門戶走去,讓他吃驚的是,那座不大的門戶已經變得大不可量,超越世間任何門戶,巍巍無窮,仿佛能容納一個天,一個世界!


    而白滄海和麻三壽則便得無比偉岸,大的不可思議,甚至給人一種比星球還要龐大不知多少倍之感!


    這並非是錯覺,而是真的,白滄海和麻三壽如此龐大,距離他仿佛隻有一步之遙,而他距離白滄海和麻三壽的距離,卻仿佛隔著一個個星係那麽遙遠。


    他竭力向門戶走去,艱難的前行。


    他每走出一步,身上的骨骼便一根接著一根劈裏啪啦的碎掉,碎骨化作齏粉,鍾嶽的骷髏身畢竟是練成了不死之身,骨骼隨破隨生,每跨出一步全身的骨頭便幾乎換了一遍!


    “嶽小子,這是先天神的氣息,血海是先天神的血,你扛不住,換做我來!”薪火緊張萬分道。


    鍾嶽立刻放開精神,薪火頓時掌控他的身軀,鍾嶽立刻感覺到自己全身的圖騰紋立刻重組,實力瘋狂提升,速度頓時加快,向那門戶而去。


    那先天神的血所化的無邊血海,踏前一步便會進入其氣息籠罩範圍,距離越遠壓力便越小,不過鍾嶽踏前一步,恰恰跨入其氣息範圍,被立刻鎮壓,而那宮闕門戶則仿佛恰恰能夠抵抗先天神的氣息。


    薪火加速狂奔,突然全身圖騰紋湧出,落在腳下,身形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竟然是催動了宇清宙光玄經,直接傳送,一次傳送便是千萬裏,身形連連閃爍不定,向門下閃遁而去!


    而鍾嶽卻是微微一怔,血海下的那個女子的歌聲竟然變得清晰了,字正腔圓,很是悅耳。


    “咦,這歌聲……歌界中也有這樣的歌聲!”


    鍾嶽心神大震,連忙道:“薪火停下!”


    “停下就死了!”


    薪火控製他的身軀連連傳送,速度越來越快,身軀也在漸漸變大。


    以這種速度,如果是尋常時候,隻怕在他們精神波動之間便是數億裏地,而在這裏甚至還沒有跑出一隻腳掌的距離。


    遠和近,隻是相對來說,一尺的距離對於人來說很近,但對於螞蟻來說就很遙遠,對於微塵來說那就更遠了。


    而空間距離也是如此,從白滄海、麻三壽那裏跨出一步,看似一步的距離,但其實卻是億億萬裏,甚至比星係還要遙遠,隻是這空間被上古大神通者縮小到一步的距離。


    鍾嶽剛才跨出那一步,便是跨出億億萬裏,跨出容易,想要迴去就難了。


    鍾嶽也知道如果停下恐怕便會身死道消,魂飛魄散,隻能拚命記憶那歌聲,想要將歌聲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歌聲唯美曼妙,所唱的與歌界的歌聲不同,雖然鍾嶽並沒有學過先天神語,但是記住那音調卻還不算麻煩。


    薪火叱吒,拚盡全力催動宇清宙光玄經,傳送速度越來越快,宇清宙光玄經運用到他這種程度神乎其技,即便是鍾嶽也甘拜下風自愧弗如。


    鍾嶽雖然也學會了宇清宙光玄經,但是還無法做到心念一動便傳送出去的地步,必須要借助神金煉製傳送陣法,選定傳送方位,這才能傳送出去。


    而薪火卻可以隨時隨地隨心所欲的傳送,這等造詣遠在鍾嶽之上。


    “薪火自身沒有身體,沒有法力,沒有精神力,他是借用我的法力、精神和身體,施展出如此可怕的傳送神通。他能夠做到,說明我也能夠做到。”


    鍾嶽讚歎,心道:“而我現在做不到,說明我還有巨大的提升空間。我原本以為修煉到我這一步,能夠提升的空間有限,現在看來還是眼界太淺。在獄界的煉氣士中稱雄算不得什麽,能夠在三千六道界的所有煉氣士中稱雄,甚至在紫微帝星的煉氣士中稱雄,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隨著薪火不斷傳送,那歌聲越來越模糊,漸漸分辨不清語句,鍾嶽透過三隻神眼向前看去,隻見隨著他不斷移動,不斷接近門戶,白滄海和麻三壽的身軀竟然也在慢慢的縮小,而那座門戶也在慢慢變小。


    終於,鍾嶽的身軀一頓,出現在白滄海和麻三壽麵前,門戶與這兩人都恢複成正常大小,薪火鬆了口氣,將骷髏身的掌控權還給他,繼續躲在他的識海角落中自怨自艾。


    白滄海和麻三壽嚇了一跳,失聲道:“鍾兄,你剛才怎麽突然一下消失,又突然一下出現?”


    鍾嶽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向他們解釋自己剛才的那段經曆,那段經曆太匪夷所思,即便說了恐怕他們也不信。


    “你們,千萬不要向前走,否則必死無疑。”鍾嶽最終告誡他們道。


    兩人大惑不解,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鍾嶽腦中迴響那女子的歌聲,不斷在腦海中吟唱,不過想要唱出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那是先天神語,天生的大道之音,人族的喉嚨根本無法吐出那樣的音調,更何況他現在的身體是一個骷髏?


    而且,想要唱出,須得有對先天的大道之音有著過人的領悟,這方麵他便一無所知了。


    鍾嶽思索,突然道:“薪火,你能不能唱出這樣的音調?”


    他精神力波動,將自己所聽到的歌聲傳給薪火。


    “先天神語我倒是學過一些,隻是能否唱出,便不知道了,你沒有了肉身,所以隻能用精神吟唱,你讓我試試。”薪火道。


    鍾嶽放開精神,薪火再次入主他的身軀,調動精神,精神嗡鳴,將他所聽到的那歌聲唱了一遍。


    門戶前方,血海泛波,他的精神嗡鳴竟然與血海下傳來的歌聲共鳴,隻見血海的波浪越來越大,似乎隨時都可能撲到門戶上。


    薪火也看出不對勁之處,當即一遍又一遍的吟唱,但見那血海的波濤越來越高,似乎血海下有巨大的魔怪在興風作浪。


    突然,血海裂開,一位美麗的佳人從血海中冉冉升起,明亮的眼眸照耀,賽過了明月,賽過了太陽。


    她的美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是無雙的美,是無法形容的美,沒有任何一絲瑕疵,給鍾嶽的感覺便像是遇見先天月神一樣的驚豔,一樣的不可方物。


    鍾嶽怔然,看著那先天神女眉心的第三神眼,然後便見這少女龐大無邊的身軀從血海中徹底升起,那是一具蛇軀。


    “伏羲神族?”


    鍾嶽心頭大震,隨即搖了搖頭,這不是伏羲神族,她沒有龍鱗,而且伏羲神族並非是先天神,而是雷澤氏與華胥氏的後裔。


    她也不是雷澤氏,雷澤氏先天神龍,沒有第三神眼。


    “華胥氏是先天蛇神,天生第三神眼,伏羲神族的第三神眼便是繼承自華胥氏,她是華胥氏的先天神!”鍾嶽頭暈目眩,喃喃道。


    血海中冉冉升起的那個少女,正是華胥氏的一尊先天神女,不知為何會留在血海中,而且在血海中歌唱。


    薪火精神波動,疑惑道:“你是華胥氏的誰人?為何把自己的皮囊丟在這裏?”


    “把皮囊丟在這裏?”


    鍾嶽不解,這明明是一個鮮活的華胥氏先天神女,透著靈動,為何薪火會說這是一具皮囊,為何說把皮囊丟下?


    “這是她褪掉的皮,並非是她的真身,她的真身應該已經走掉了。”薪火傳音道。


    “燧皇創造的宙魂之火啊,燧皇的時代已經湮滅,伏羲的時代也已經沒落,你居然還活著。”


    那華胥氏的先天神女聲音悅耳如同音律,脆生生道:“我是後土的遺蛻,褪掉汙垢身,留下純道神。燧皇創造的宙魂之火,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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