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俊的身影從後窗奪入,一步步邁向那桌前的人。


    坐著的人聽見那腳步聲,有些無力的挺起了身子。


    “你來啦。”


    他知道,他一定會來。所以他提前支走了所有的暗衛。


    “陌兒在哪?”


    慕容清語調竟也平和了,不似白日裏那麽高亢。


    “楓弟,我知道我的罪孽深重,也不想能求得你的原諒了。”


    慕容澤仿若沒聽見慕容清的話一般,自顧的說著。


    “陌兒在哪?!”


    慕容清加重了語調,眸中一片森然。自他趁他不在強娶陌兒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再沒有任何情誼了。


    慕容澤輕輕嚅動著嘴唇,“陌兒,陌兒在哪裏。”目光呆滯的嘟囔著。


    慕容楓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揮手震塌了書桌。


    外麵的守衛聽見響動,立馬想要衝進來,卻被門口的席公公給攔住了。


    席公公麵色有些焦急的衝裏麵問道,“皇上,皇上”。


    慕容澤從迷亂中驚醒,眸中不複初時的呆滯,望向慕容楓的目光異常的複雜。


    “來人,捉拿刺客!”


    慕容澤一聲唿喊,外麵的侍衛大批湧了進來,席公公想要去攔,就再也攔不住了。


    他心裏清楚,裏麵的人應該是景王爺,他不想景王爺受到傷害。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就憑這些?”


    慕容楓不屑的看向那蠢蠢欲動的侍衛。剛想出手突然覺得渾身無力,連那銀針都再也沒力氣甩出去了。


    “慕容澤,你依舊如此卑鄙!”


    慕容澤不再看向那麵色霸厲之人,抬眼看向別處,吩咐道,“將景王爺送去明盛殿”


    侍衛們很快擁了上來,將已經無力的慕容楓帶了下去。


    席公公抬眼打量了一眼皇上的側臉,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慕容澤揮手退下了。


    席公公剛出門,慕容澤的暗衛就出現了。


    “主子,那人已經撐不了了。”


    慕容澤背著手,踱了兩步道,“把她的血全部放出來,送到地室。”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是”,暗衛應聲又隱入了黑暗中。


    慕容澤緩步挪到了窗前,盯著那盆幽蘭,嘟囔道,“等後天之後、、、、”


    隨著慕容楓的兩個暗衛見那壓著慕容楓的眾守衛,其中一人剛想出手,就被另一個給拉住了。


    那人立馬意會,此事不可輕舉妄動。於是,兩人頓時如風一般,消失在了暗夜。


    小院裏,樂墨接到了消息,放置在桌邊的手不自覺青筋凸起。鳳眸中盈著暗沉的殺氣。


    等那兩個暗衛下了去,寶兒才走了過去,捏了捏那大手。


    樂墨一瞬間斂起了全部的殺氣,恢複了淡然。微微勾唇,示意她自己沒事。


    “後日既是慕容昱的大婚,慕容澤定會離開內宮,那時候我們再去把師父救出來,如何?”


    寶兒細細說著,伸手撫了撫那依舊蹙著的眉頭。


    樂墨微微頷首,把人摟到懷裏,抱到了腿上。


    “如此匆忙、、、、”


    樂墨看向那嬌媚的小臉,想要從那得到一些啟發。


    “若隻是想引你出來,隻需要抓了師父就好。可是又如此著急的讓慕容昱娶了鳳家女兒,這是何故?聽說慕容皇族每一代帝王都會娶鳳家女兒,有什麽說道嗎?”


    看著那小臉人認真的模樣,樂墨不自覺把人緊了緊,眸色有些暗沉道,“鳳家每一代隻會出一個女兒且必為後。”說完竟有些不安的對上了那清透的眸子。


    寶兒蹙了蹙眉,“這就是你讓我遠離慕容昱,還一步步謀劃的原因?”瞥向那眸子時竟帶著些不屑。


    樂墨臉色微暗,嘴唇顫了顫。


    寶兒一看,樂墨定是又想歪了,忙解釋道。


    “我是你的,誰人搶得走?”有些霸道的宣誓著,輕挑的勾起了那略微有些胡茬的下巴。


    那俊逸的臉上,頓時又有了神采,眼波細細流轉,蜜意無限。


    某女無奈的抖了抖眉,怎麽越來越覺得樂墨腦袋變得稚嫩了,一到她的事上,就像個孩子一樣,需要不斷誘哄才行。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倆的角色已經完全調換了。原先她是被寵的一方好不好?


    害怕他接下來會有某些禽獸行為,某女聰明的又接下了話題。


    “那現在的鳳家女兒是誰?假冒的?”


    “嗯”樂墨淡淡道。


    “鳳家和慕容皇族到底有怎樣的聯係?若隻是兵權的問題,也不至於鳳家女兒必為後啊?”


    寶兒有些不解。


    “因為每隔一代,鳳家必會出一個身帶玉血的女兒。”樂墨盯著那小臉道。見那小臉有的還是迷惑,樂墨寵溺的伸手揉了揉那腦袋。


    “寶兒就是。”


    某女立馬了然道,“難怪啊!”


    “怎麽?寶兒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樂墨立馬緊張了起來。


    “一杯倒啊!”還不就都怪這個身體,什麽破玉血。某女不樂意道。


    樂墨嘴角抽搐了下,滿眼寵溺。


    “玉血者,萬毒不侵,唯一忌酒。”


    某女一聽萬毒不侵,立馬眼眸放光。不過,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毒不毒的她也接觸不到,又有什麽用處。不禁哀怨到,“就給娶迴去當藥引啊?”


    “哈哈”爽朗的笑聲溢出了瑩潤的薄唇,低磁悅耳。


    “用處可多了去了,暖床不就是一個?”某妖孽勾起了那邪魅的唇角,挑著眼梢魅惑道。


    某女不樂意了,伸著那兩個爪子就朝那俊臉襲去。


    樂墨輕輕避開了,緊緊的連著那小胳膊,把人捆在了懷裏,吻了吻那額頭道,“等到這些事一過,我們就迴樂家村吧?”


    淡淡的調子,清潤的如那三月桃花雨。


    “嗯”寶兒乖乖的應了一聲,老實的窩在了那懷中。


    翌日,寶兒將樂墨帶去了水閣的聚會點。布置了一下明日的安排。雖然知道,這次很可能是慕容澤下的一個套,可是,他們依然要去。


    太子府和大將軍府都一片熱鬧非凡,下人們都忙活的樂不可支。


    鳳淩宇查了一夜,竟是尋不到一點蹤跡,倒是聽說景王爺昨日被捕了。如此想來,隻要守著慕容楓,就一定能探尋到些線索。


    快走到府門口了,瞥見那一片鮮紅,有些煩悶的又掉轉了頭。不自覺走到了酒樓,一抬眼看見那閣樓窗口的熟悉麵孔。忙抬步進了去。


    上官翼輕啄著小酒,見那上來的人正籠著眉。把過壺來,就給他到了一杯。


    目光隨著那人坐在,才收了迴來。


    “都要成為太子大舅子了,怎麽還繃著一張臉,讓別人看著了,可就又得生出不少閑言碎語了。”


    鳳淩宇看了他一眼,抬手將那酒豎進了口中。兀自又自己倒了一杯,繼續仰頭倒了下去。直至喝了五杯,這才停了下來。眸色泛紅道,“想當初,他們一次次逼我。如今,事到臨頭,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嗬嗬,多有意思!”話剛落音,又自顧喝起了酒來。


    上官翼放下了酒杯,靜靜的看著他。壓抑了這麽些年,也該發泄出來了。


    他就是在鳳家嫡女失蹤不久之後遇上鳳淩宇的,機緣如此,他們相知了這麽多年。


    嫡女失蹤,鳳家不敢聲張,隻得暗裏派人去尋。在尋不到的同時,鳳家就開始逼迫鳳淩宇成婚,希望再出一個孫女。鳳承九自己也清楚的很,即使鳳淩宇有了一個女兒,那女兒畢竟不能身負玉血。逼迫不成,也就隻能以假來代了。


    上官翼又擒起了杯子,隨著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我可能要找到妹妹了!”


    鳳淩宇眼梢微彎,原本的煩悶就再也沒了蹤跡。


    上官翼手中一頓,險些將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等我找到了果果,你的病一定能治好!”鳳淩宇爽朗的調子撕裂開了周邊彌漫的陰霾。


    上官翼有些失神的怔愣著,還有希望是嗎?


    景王爺被捕的消息,很快在皇城中傳開了。大臣們各懷心思,隻是誰也不敢輕易地表露出來。景王爺的為人,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皇上此舉,不得不說,極為不明智啊!可是,誰又敢去進諫?憑著他們對慕容澤的了解,那必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南宮婉已經被慕容澤軟禁在了鳳衍宮,雖然如此,慕容楓被捕的消息還是進了南宮婉的耳中。


    知道消息後,南宮婉眸中的淩厲渲染開來,整個宮殿內都充斥著陰沉。


    她並沒有著急著去找慕容澤,而是靜靜的從那床榻的璧盒中拿出了一個金色的錦帛。澤兒,別怪為娘,這麽一天,也是你自作孽。


    伴著那冉起的朝陽,新的一天終於到來。皇城之中滿是喜慶的氣氛,因為,今日就是太子慕容昱的和鳳家女兒的大喜之日。


    百姓們對於這樣的喜慶事總是會染著些許喜氣,一大早就都跑到了主道上候著那迎親的轎攆,就好像是自己嫁女兒一般。


    盼而盼的,終於等到了下午,看見了那長長的迎親隊伍。最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正是太子慕容昱。他身著一身大紅袖金線盤蟒的喜袍,連著那頭上的錦帶都是大紅色的,喜慶異常。


    隻是,這太子的臉上卻是一片冷冰冰的,大家不禁猜測,難道太子不喜歡鳳家女兒?


    慕容昱陰沉著臉,一點興奮的麵色都假裝不出來。陰厲的掃了一眼那圍觀的眾人,眸中一片冷清。


    等著到了鳳家接了人,一隊人又浩浩湯湯的迴了太子府。


    因是太子大喜,朝中的大臣無一漏席。


    吉時快到了,大家都在等候著慕容澤的到來。隻是,眼看著吉時快過了,等來的也隻有鳳承琦一人。


    大臣們不禁心生疑惑,皇上就隻有太子這麽一個兒子。如今,太子的大婚之日皇上竟然沒有過來,難道真如那傳言所說,皇上已經找到了當年遺失的皇子,想把皇位傳給那個皇子?可是,皇上為什麽又下旨讓太子娶了鳳家女兒呢?如此撲朔迷離,縱是曆經三朝的大臣也搞不懂了。


    鳳承琦心裏雖是有很多計較,可麵上終究是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掛著那和藹的笑意,接受著大家的叩拜。


    皇家禮製,需要新人滴血來祭拜線先祖,以求得先祖的庇佑。


    新婚之禮剛結束,負責來接收祭禮的祭司就帶著那乘著鮮血的兩個小瓶子迴了內宮。


    慕容澤一接到那瓶子,立馬就讓那祭司退下了。祭司也不敢有違,隻得乖乖出了去。


    慕容澤匆忙的打開那地室的暗門,拿著瓶子下了去。下麵早已有一個暗衛在那守候。


    慕容澤忙讓暗衛打開了那水晶棺,將那鳳淩汐的血滴入了那紅色液體之中。


    不消一會,那原本飽滿瑩潤的肌膚就開始慢慢的枯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毀滅的方向發展。


    慕容澤目眥圓瞪,慌亂的伸手把那棺槨中的人抱到了懷裏,隻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肌膚一寸寸幹涸。最後,隻剩下了一具包著黑皮的骨頭。


    “陌兒,陌兒、、、、啊!”


    撕心裂肺的嘶吼,從那地室之中傳到了禦書房之外。


    剛被樂墨救出的慕容楓聽見那唿喊,心中寒涼一片。


    “陌兒、、、”


    顧不得逃出去了,甩下樂墨就往那禦書房奔去。樂墨蹙著眉頭,快步跟了上去。


    隻是剛到那門口,就見南宮婉領著一隊金甲禁衛圍在了禦書房門口。


    慕容楓顧不得任何,跌跌撞撞的進了禦書房,從那榻邊的入口,進了地室。


    暗衛見有人闖入,剛想出手,就被後跟進來的樂墨製服了,一針斃命。


    隨著慕容楓的視線,就見那滿臉枯槁之色的慕容澤抱著一具裹著鳳袍的黑骨。


    慕容澤已經沒了知覺一般,嘴裏不住的念叨著。


    慕容澤瞥見那具黑骨,無力的跪坐到了一邊,眸中滿是淒痛。


    樂墨意會到了那具骨頭的意味,直立跪到了一邊。


    嘉煜三十一年正月十三,盛德太後南宮婉拿出先帝遺詔,遺詔中書曰傳位於六皇子慕容楓。以此,慕容澤乃是篡位私立。念其在位有功,賜其終老福安寺。慕容昱剝奪爵位,貶為庶民。


    同年正月十五,慕容昱聯合私黨,欲逼宮篡位,被誅於鍾呂門。


    五年後


    、、、、


    ------題外話------


    五年後如何?哈哈!


    要完結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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