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伯,是魏氏的娘家,就是依靠孟氏封了伯府的那家。


    她都從來沒想起他們,誰知道他們自己作死,居然還想讓魏家的姑娘進宮,把她也想得太好性了。


    孟瑾害她的事,她還沒有找魏氏算賬,魏氏的娘家倒是跳出來,還想讓魏家女進宮,可真敢想。


    孟氏都降成恭人,風光不在,倒是落下這家,還依然享受著伯爵的富貴。


    正好,她心中窩火,就拿這家開刀。


    “你做得很好,這個魏家,不可結交。”


    沈若梅心下鬆口氣,祖母讓她多長心眼,不可給陛下娘娘惹麻煩,那魏小姐麵甜嘴熱,將她捧得高,又是送首飾又是邀她去伯府做客,幸好,她覺得不妥,東西沒有收下。


    聽皇後娘娘這話,她做得對,魏家不可相交。


    “謝謝皇後娘娘提點,臣女謹記。”


    南珊笑得真誠,“往後沒什麽事,可以常進宮來坐坐,以後有合適的人家,本宮替你賜婚。”


    “臣女謝皇後娘娘。”


    “好,快起來。”


    沈若梅起身,南珊看著她,越發的喜歡,長得像夫君,心地還純淨,這樣姑娘,值得她真心相待,至於那魏家,看來是日子過得太舒服,都忘記什麽是誰了。


    還在上竄下跳想送姑娘進宮的魏家,突然被申斥,教女不嚴,為商不義,被奪取爵位,降為庶人。


    魏家哭聲一片,魏小姐哭得死去活來,她原是伯府的小姐,自認為才情長相都不比孟家表姐差,連京中的許多世家公子都看不上,覺得自己能配上更好的人家,而京中最好的人家,非皇家莫屬,孟家表姐能進宮得寵,從婕妤到皇貴妃,不過短短幾月時間,若不是南家的事情被捅出來,孟表姐必能登上後位。


    她家世清白,若能進宮,造化肯定不會比孟表姐小,可是如今一朝貶為庶人,還去哪裏找好人家,宮中更是不用想。


    都怪誠王側妃,跟她說什麽陛下龍章鳳姿,長相世間少有,連誠王那樣的男子站在他身邊,都不值得一提,她是情愛初開之時,乍聽世間還有這等男子,又身份尊貴,自然心動。


    她趴在床上嗚嗚地哭著,她的娘也跟著哭起來,“我的兒,你莫傷心,以前你姑姑一直提起想讓你嫁到孟家,璟哥兒雖然現在荒唐些,等你嫁過去,好好教導,必然會改過來,將來考個功名,何愁日子不好。”


    魏小姐恨恨地抬起頭,“不要,璟表哥房裏的丫頭都落過幾個胎,這樣的男人我不要,要嫁就瑭哥兒。”


    “好,好,都依你。”


    安撫好女兒,魏夫人就去孟府找魏氏,魏氏避而不見,魏夫人破口大罵,事出突然,魏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裏出了差錯,怎麽他們家就遭了禍事。


    還是有人小聲提醒,孟家的那位小太妃死得蹊蹺,陛下惱怒孟家,魏家是遭受魚池之殃。


    這下魏夫人不幹了,在孟家的側門外,將魏氏罵得狗血噴頭,最後,魏老夫人出麵,魏氏妥協,點頭同意魏小姐嫁進孟家,卻隻能是璟哥兒,不知魏夫人是如何勸的,那魏小姐最終嫁過去。


    京中眼明心亮的人很多,早就看出,魏家被貶,根本不是帝王遷怒,而是魏家心大,魏家想巴上沈家,怕是有什麽想法,被宮中的皇後知道,陛下獨寵皇後,必然要替皇後出氣,魏家這是找死啊。


    世家貴族們都暗暗心驚,皇後娘娘比想象中的還要受寵,她們這暗地裏的小心思,肯定討不了好,前有陛下為常大學士家的嫡長女賜婚,聽說常小姐要死要活的,還鬧在著絕食,可是最後常大學士發了狠,若她想全府陪葬,就盡管鬧,常小姐嚇得不敢再鬧,哭哭啼啼地坐上花轎,進了程家的大門。


    現又有誠意伯府失掉爵位,誠意伯在京中本就沒有根基,不過是靠著孟恭人的關係,被破例封了伯府,孟家倒黴,他們本應該低調做人,卻不想又蠢又心大,敢肖想那潑天的富貴,被貶怪不了別人。


    新帝可不是太上皇,以前在潛邸裏的名聲絕不是空穴來風,是真的不喜女色,自陛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這些人就忘記他曾經讓人膽寒的名聲,也不知道那皇後娘娘是怎麽入了陛下的眼。


    各世家都收起小心思,持續觀望。


    過繼的事情沒人再提,南珊在宮內日子依舊,安昌宮內又開始歌舞升平,太上皇寵愛四位新妃,大孟太妃被棄在一旁,好在誠王妃常進宮,宮人們倒也不會給她臉色。


    納妃的事也沒人敢提,朝中有常大學士的例子為鑒,眾臣哪還有人敢提選秀的事情,這江山是淩家的,陛下心中自有主張,總不會真的讓江山後繼無人,後宮之中總算是風平浪靜,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安昌宮內新封四位太妃,與大孟太妃平起平坐,大孟太妃有些接受不了,常去找茬。


    太上皇對著孟家女,再也沒有好臉色。


    大孟太妃對著孟寶曇抱怨,“皇後娘娘好手段,將陛下的心拴得死死的,都不能生養,陛下還是獨寵於她,連納妃的事情都壓下去,真不像是太上皇的兒子,你聽那邊傳來的歌聲,太上皇自得了幾個新太妃,哪裏還記得兒子孫子,恨不得整天綁在女人的褲腰上,老不知羞。”


    孟寶曇眉一皺,“母妃,這等粗言鄙語以後萬不可再講,被人聽去,怕是又要橫生枝節,誠王眼下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招來禍端。”


    “怕什麽,人都去了那邊,本宮這裏冷冷清清的,哪還有人來,再說本宮知道分寸,不過是在你麵前發下牢騷,同人不同命,太上皇有新帝一半的癡情,本宮就知足了。”


    孟寶曇心中冷笑,太上皇若癡情,也不會是對著一個女人,看他以前,心裏念的都是陛下的生母,冷落姑母,等得了孟瑾,寵愛有加,哪還記得陛下生母,孟瑾才一死,又有新太妃,新太妃們顏色姣好,太上皇日日快活,又何曾提起過屍骨未寒的孟瑾,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指望男人的長情,簡直是癡人做夢。


    若說皇子中,以誠王最像太上皇,誠王最近名聲好轉,深居簡出,低調做人,她心下嗤笑,那是因為她尋來了幾個貌美的女子,才將他籠在府中,若不然,就憑那個失寵的孺人,還有孟琬那個蠢貨,誰能留住他的人。


    不過最近,因為曄兒得太上皇看重,她又賢惠地替他納妾室,誠王對她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隔三差五,也會歇在她的房中。


    她看著懷中的兒子,到底還是低估了皇後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本想著若皇後不能生養,陛下就算還寵著她,必定會考慮過繼一個皇子,誰知道陛下將此事擱置,已無人再敢提起,恐怕再等下去,會生變化。


    若說以前,她還嫉妒南珊,嫉恨她得陛下獨寵,現在,她卻是盼望陛下能永遠獨寵一人,最好像德正帝一樣,即使文嫻皇後去逝,也不繼後,不納後妃。


    這樣,她計劃的事情才會成功。


    懷中的兒子睜大著眼睛,無知地看著她,她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然後閃過一抹狠色。


    第73章 夭折


    秋風過後, 寒風乍起,小南璜也快五個月,玉雪可愛,逢人就笑, 丁氏帶他進過幾迴宮,他認得南珊,見麵就要抱抱。


    他長得壯壯的,得益於況醫生常給他泡藥浴。


    南珊疼愛幼弟, 也照樣記掛南琅,得知琅哥兒已經上了學堂, 她爹是德勇侯,又是今科探花, 教起兒子來,自然不在話下,琅哥兒是侯府長子, 以後肩上的擔子重, 南二爺對他很是嚴格。


    丁氏不停地說著侯府的事, 總體就是盧祖母過得好, 莊子上的長輩們都很好,琅哥兒也不再是野性子,跟著爹讀書,像模像樣。


    唯有她。


    是唯一讓人擔心的。


    南珊動容,丁氏表現得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可眼底卻有深深的擔憂,可憐天下父母心。


    丁氏猶豫再三, 問道,“珊姐兒,那傳言有鼻子有眼的,雖然已沒有人再提起,可為娘還是擔心,況神醫和薑小姐離開莊子,不知去了哪裏,娘知道他們肯定是去找解藥的,究竟是怎麽迴事?”


    “娘,你莫擔心,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小人惡意使壞,有況神醫和薑小姐在,女兒一定會沒事的。”


    “那就好,前些日子,娘遇到瑛姐兒,比以前在府裏時還要瘦,穿得也不太得體,雖然衣服料子嶄新的,但是不太合身,還不知道是穿的誰的衣服,她就在侯府的門口,看來是專門等著的,手裏抱著一個孩子,說是她生的兒子。”


    南珊訝然,好久沒有聽過孟瑛的消息。


    丁氏又道,“瑛姐兒的心思,娘都能猜得著,她一直說著你們相處的事,又再三的暗示必對你無二心,還讓我看她的兒子,那孩子倒是被照料得很好,比璜哥兒小一點,她怕是也聽到傳言,動了心思。”


    這些人,她抱著孩子在娘跟前露麵,必然是淩重書的主意,南珊冷然,她如果真的生不出孩子,也不過繼孟瑛的孩子,孟瑛以為自己生的孩子是淩家血脈,若過繼,憑著往日的一二分交情,可能性很大,孰不知,她們的孩子與世上任何一個家的孩子都無不同,都不是淩家的血脈,與其受她們所累,還不如抱養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省事。


    “娘,我與陛下肯定會有自己孩子,萬一真的沒有,也不可能過繼孟瑛的孩子。”


    “可若真的…隻能從誠王家中和先大皇子家中選擇,論親近,瑛姐兒的孩子更合適。”


    “不,她們的孩子都不行,娘,此事你不用操心,陛下心中有數。”


    丁氏停住,“好,陛下聖明,定有決斷,娘也是瞎操心,下次再碰到她,娘必然不給她留任何念想。”


    “嗯,娘,祖母身體如何?”


    “你祖母看起來精神不錯,說起來,她和孟侯爺的關係剛開始聽到時,真是嚇我一大跳,誰能想得到這些,也是不容易,自從璜哥兒去莊子上,娘看得出來,你祖母都愛笑了,孟侯爺也看著年輕不少。”


    南珊感慨,“人老多情,安享天倫,才是養老之道。”


    她與丁氏說著話,小南璜在丁氏的懷中扭開扭去,咿咿呀呀地叫換著,她摸下幼弟的臉,嫩嫩的,“璜哥兒,怎麽,有些悶壞了嗎?姐姐抱你在外麵走走吧。”


    丁氏連忙阻止,“你哪裏抱得動他,他現在很沉實。”


    “沒事的,我能抱得動。”


    南珊抱著璜哥兒,丁氏亦步亦趨地跟著,後麵杜嬤嬤也提著心,走出殿外,小南璜立馬不叫喚,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


    這時,正巧大虎進來,驚得丁氏一大跳,南珊連忙道,“娘,這是陛下養的那頭大虎,最通人性,不傷人。”


    丁氏還有些不放心,璜哥兒高興地咿呀起來,大虎有些不屑地轉過頭。


    南珊朝它招下手,“過來,大虎。”


    它高傲地昂著頭,踱著步子走過來,南珊抱著璜哥兒,微微矮身,璜哥兒的手一把抓著它頭上的毛,拽住不放,大虎吼叫一聲,掙脫開來,嚇得璜哥兒“哇哇”大哭。


    丁氏心疼地將兒子抱過來,南璜的手裏還留有幾根虎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南珊大笑。


    大虎似犯了錯一般,討好地看著南珊,她心裏軟得不行,輕聲道,“沒事的,可能是你的聲音有些大,璜哥兒嚇到了,等會就哄好了。”


    它乖巧地低下頭,往她身上靠,她拍下它的腦袋,“你先迴去吧。”


    大虎委屈地看她一眼,低著頭走了。


    不知為何,南珊的心抽痛一下。


    璜哥兒還在哭,丁氏抱著他不停地哄,她接過來,抱出宮外,宮外與正陽宮內的景致大不相同,璜哥兒慢慢止住哭,好奇地張望起來。


    走著走著,就到了禦花園,園子裏種著許多四季常青的樹木,形式多樣,或彎如嬌女,風情獨特,或直如衛士,正氣凜然,加上假山流水,亭台迴廊,別有一番景致。


    花園裏,孟寶曇和大孟太妃也在,孟寶曇身後的嬤嬤手中抱著的正是淩曄。


    淩曄的嘴角不停地流著口水,旁邊的小宮女不停地用帕子擦拭著,他的雙眼有些發滯,丁氏朝她們見禮,她們也對著南珊行禮,璜哥兒看著一般大小的嬰兒,又開始咿呀叫喚起來,淩曄半點反應都沒有。


    大孟太妃不無得意,“曄哥兒是個拿得住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太上皇都說他必然不凡,能成大器。”


    南珊笑一下,孟寶曇的臉色有些不好。


    寒喧幾句,她們告退,丁氏看著她們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


    南珊的心情有些複雜,小淩曄癡傻之症已露端倪,就不知還能瞞多久,孟寶曇又會將他怎麽樣。


    皇室中怎麽容忍癡呆兒的存在,那會被視為不祥。


    丁氏出宮後,南珊連忙去安慰大虎,大虎的屋內,幹淨整潔,沒有過多的裝飾,但看得出來,所用的東西都是上品。


    千喜正在喂它吃肉餅,見到南珊進來,急忙起身行禮,南珊擺下手,示意她下去。


    大虎見到她起初是喜悅的,然後像賭氣一般趴著不動,她坐在身邊,摸著它的頭,“怎麽,生我的氣了?”


    它低吼一聲。


    “璜哥兒還小,你聲音大,他肯定嚇著,我沒有怪你,你別生氣了。”


    它抬起頭,將頭枕在她的腿上,她的心脹脹的,“最近,陛下很少來陪你,是因為他現在是皇帝,皇帝是什麽,你知道嗎?就是要管很多事,整個國家的百姓吃穿,還有邊關的將士,都要他操心,他自然就不能老陪著你。”


    它嗚咽一聲,她笑了,“明白了,對嗎?真正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捏起一片肉餅,喂到它的嘴邊,它張口吞下。


    “乖,多吃一點,這些肉餅聞起來真香。”


    很快,一盤肉餅被它吃得精光,她站起來,“吃飽了,我陪你消下食吧。”


    一人一虎走出門,千喜在外麵候著,不見萬福。


    千喜行禮道,“皇後娘娘,虎大爺吃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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