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的算盤落了空,心裏正不舒坦,不客氣地衝著鍾蔻珠道,“珠姐兒,你是做姐姐的,帶琬姐兒出去,怎麽能不照顧好她,讓她摔倒在地,你要知道,她與你不一樣,身份金貴。”


    鍾蔻珠臉一白,“三舅母,是珠兒的錯。”


    “哼,算了,以後要記住,琬姐兒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可不能出差池。”


    “是,三舅母。”


    離開三房,鍾蔻珠深吸一口氣,幸好她今天做對了。


    三表妹和四表妹,若真要選擇,隻能選擇三表妹,就三舅母這樣的娘,才會教出四表妹那樣的女兒。


    迴到母女倆的小院子,南氏早就候在門口,“珠姐兒,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的,娘。”


    南氏遲疑一下,“今日可見到你三表妹了,那三皇子可在府中?”


    鍾蔻珠猛地抬起頭來,盯著南氏的眼睛,“娘,你死心吧,你若逼我做對不起珊姐兒的事情,我就死給你看。”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娘沒那個意思。”


    “沒有最好,娘,你要記住,大舅舅和三舅舅兩家都是靠不住的,反而是二舅舅一家,遇到事情會拉我們一把。”


    南氏見女兒說得慎重,有些搖擺,“可你大舅舅才是世子,二舅舅…可什麽也不是啊。”


    鍾蔻珠嘲弄一笑,“莫說他隻是個世子,就算是當了侯爺,也沒我們母女倆什麽事情。”


    “不會吧,娘可是他的親妹妹啊。”


    “娘,你且等著看吧。”


    南氏想了想,“我這就去問你大舅舅,為何你的親事,他到現在都沒有半點動靜。”


    鍾蔻珠由著她去,等她一走,便軟靠在塌上,多年寄人籬下的生活,真的太累太累。


    南氏急火火地衝到前院,書房的門緊閉著,裏麵傳來嘻鬧聲,她有些不恥,轉向對外麵守著的隨從道,“我有事找世子。”


    隨從朝裏麵呶下嘴,沒聽到動靜嗎,世子與柳姨娘正歡好著呢,他可不敢去觸黴頭,於是站著不動。


    南氏一個寡婦,自然不好硬闖,幹脆立在外麵等,好半天,裏麵鬧夠了,聽到南世子倦怠的聲音,隨從才進去。


    等滿麵通紅的柳絮出來後,南氏丟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進了書房。


    裏麵的靡靡之氣還未散去,南世子坐在書桌前,有些不耐煩和惱怒,“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麽事?”


    “大哥,妹妹最近日夜寢食難安,眼看珠姐兒年歲漸大,府中的表妹們都有了人家,偏她還待字閨中。”


    又是這事,南世子眼中的不耐更盛。


    “不是做大哥的說你,這找人家,又不是買東西,哪有那麽容易,我可一直給外甥女留心著。”


    還是這樣的話,南氏有些心冷,哭道,“大哥,妹妹命苦,隻有珠姐兒這一個骨肉,夫家是靠不住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吧。”


    南宏燾被她一哭更加心煩,猛然想到前些天和別人喝花酒時聽到的事,“你看你,還哭上了,也罷,我就透個信,眼下倒是有門親事,高門大戶,不過是庶出的長孫,身份上配珠姐兒肯定是夠的,若是你同意,我就將這事訂了。”


    南氏心下一喜,擦幹眼淚,“大哥,高門大戶,不知是何等人家?”


    “你知道的,鎮國公府,孟二老太爺的長孫。”


    竟是鎮國公府,南氏一聽就滿意了,庶出就庶出,畢意是長孫,珠姐兒過去就是長孫媳。


    “大哥,這門第再好不過,隻不知那長孫都在哪裏當差,能否先偷偷見上一麵。”


    南宏燾臉一沉,“胡鬧,哪有人未成親便見麵的,世家女子都以貞靜為主,至於差事,他一個國公府的公子,還愁吃喝不成。”


    南氏被他喝得發愣,京中民風開放,婚前見麵是常有的事,隻不過不聲張罷了,怎麽大哥反應這麽大。


    不過一想,鎮國公府,怕是門第高,規矩大。


    雖然他們的母親是鎮國公府的遠親,可母親的娘家就是一個破落戶,以前母親還在世時,聽說沒少來打秋風,後來母親去世時,還來鬧過一迴,不知為何不了了之。


    南世子見她被鎮往,放下心來,“既然你同意,那少不得我這個做大哥的受累,就出麵與孟二老太爺將親事訂下來,你將珠姐兒的生辰八字寫予我。”


    南氏沉浸在要與鎮國公府做親家的喜悅中,也沒多想,就將鍾蔻珠的八字寫了,然後喜滋滋地迴了自己的院子。


    見女兒懶懶地躺在塌上,她高興地道,“你看你這孩子說的,娘就說你大舅舅不是那樣的人,這不,給你找了一個好親事。”


    鍾蔻珠一聽這話,驚得坐起來,“娘,怎麽迴事,大舅舅給找了什麽樣的人家?”


    南氏得意一笑,“這可是京中第一的大戶人家,可不是其它的世家能比的。”


    “誰家?”


    “鎮國公府。”


    鍾蔻珠心一沉,急問,“可是孟二老太爺一房。”


    這下輪到南氏詫異了,珠姐兒怎麽猜到的,莫非是她與人家長孫見過麵,人家長孫才向大哥提親的?


    看南氏的神情,鍾蔻珠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心一緊,“娘,你同意了嗎?”


    “那當然,這樣的好親事去哪裏找,我還將你的生辰八字給了你大舅舅。”


    鍾蔻珠“轟”然倒下,覺得自己再也爬不起來,閉著眼,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南氏嚇壞了,“珠姐兒,你可不要嚇娘啊,你怎麽了?”


    她流著淚道,“娘,為何你不聽女兒的話,不與我先商量,為何不先打聽一下對方情況,再做定奪?”


    “這鎮國公府,京中第一大戶,還要打聽什麽?雖然是二房的庶長孫,那也是國公府正經的大公子啊。”


    “哈哈,大公子,成天在家裏睡丫頭,混吃混喝的公子,娘,你可真是我的親娘。”


    “你說什麽?”


    南氏叫起來,“你從哪裏聽來的話,珠姐兒,外麵的傳言有時候不能信的,你看二房的珊姐兒,以前別人不是說三皇子性子殘暴,珊姐兒嫁過去,不過得好好的嗎?你聽娘說…”


    “娘,你出去。”


    “你怎麽這樣跟娘講話。”


    “出去。”


    “你這孩子…”


    “出去,不出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鍾蔻珠眼神死死地盯著著,如同一個瘋子,南氏被女兒嚇到,連忙出了屋子,到底是有些懷疑,悄悄去了三房。


    隨意向符氏探了幾句話,符氏睥睨她一眼,鄙夷地道,“大姑姐問那一家人做什麽,京中誰不知道,孟二老太爺會生兒子,兒子會生孫子,一屋子的庶出,七八個成年的孫子,都娶不到媳婦。”


    “怎麽會這樣,他們可是國公府的公子啊?”


    “為何?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屋子的男盜女娼,丫頭們都被祖孫幾代睡亂了套,這樣的人家,誰敢把女兒嫁進去?”


    南氏一聽,驚得魂飛魄散。


    第42章 不說


    且說送走鍾蔻珠和南琬後, 南珊雄糾糾地迴了院子,淩重華帶著笑意地看著她,“不怕外麵傳言,三皇子妃不僅是個妒婦, 還是隻母老虎。”


    “不怕,再說,你會讓這話傳出去嗎?”


    男人精致的眉眼瞬間一片肅殺,“不會, 誰敢傳,死!”


    南珊雙眼發光, 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仰起小臉笑得諂媚, “好哥哥,你怎麽這麽好。”


    他低垂下眼,瞳中映出嬌俏的嫩臉, 彎腰將她一提, 片刻閃到內室…


    一夜雨打嬌花, 吟啼媚叫。


    次日, 府內後院的樹林中,霧氣彌漫的晨光中,一身勁裝的男子舞著長劍,氣如驚鴻,高束的烏發,絕世的容貌, 銀光閃閃的長劍在他的手中如同一條細龍,騰飛翻空。


    不遠處的樹蔭下,靠椅上鋪著軟毛墊子,南珊裹在錦鍛披風中,秋風帶著涼意,她伸出一隻白嫩的手,捏起旁邊桌子上的點心,一邊吃著,一邊含笑地賞著美男練劍。


    淩重華收迴長劍,單手執於背後,絕色的臉上隱帶著水氣,長身玉立,朦朧又神秘,南珊舔下手指上的碎屑,拍拍手掌,捧場地大叫,“夫君好棒棒!”


    男子闊步走來,勁瘦的修長身體,出塵絕豔的五官,想著昨夜裏羞人的畫麵,她的臉紅起來,夫君不是好棒棒,而是棒棒好。


    她下意識地扶一下酸軟的腰身,裙擺裏的腿略有些合不攏,還有胸前的一對玉兔兒,頂上的嫩尖都被吮破了皮,有一絲火辣辣的痛。


    這男人,不愧禁欲幾十年,果然寶刀一朝出鞘,勢如破竹。


    鳳眼迷離起來,帶著微微的水色,豐潤的雙唇微張著,看著立在跟前的男人,淩重華的眸色黑沉,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抱起,如風一樣衝進臥房,很快裏麵就傳來女人的求饒聲。


    歡愉過後,南珊沉沉睡去。


    主院內,沒有三皇子的吩咐,下人們不敢靠近,無聊的千喜萬福她們就去逗大虎,經為幾天的相處,她也不再懼怕大虎,尤其是千喜,簡直成了大虎的丫頭。


    睡到午時將起的南珊都看不下去,她怎麽就有這個一個傻丫環。


    “虎兒,過來。”


    大虎連忙不理千喜,屁顛顛地朝南珊這邊飛撲過來,卻在看見不遠處白色的衣角愣了一下,遲疑不決地停住,南珊朝那邊一看,笑了。


    自己的男人不知什麽站在那裏多久了,千喜和萬福連忙有眼色地告退,她們可算是明白了,三皇子除了對皇子妃不一樣,看其它的女子,如同看死人。


    南珊嗔道,“你看你,一來不僅將丫環嚇跑了,連大虎都被你嚇軟了腳,在那裏不敢動。”


    淩重華冷眼看一眼大虎,大虎吼了一聲,撲到他的身上,討好地露出鋒利的門齒,眼睛眯著,如同一個要糖吃的孩子。


    “夫君,你看這個家夥,還真了精了。”


    大虎又吼一聲,聽出了女主子在誇它。


    南珊腦子一抽,“夫君,要是我和它一起掉進水裏,你先救它還是救我?”


    淩重華迴她一個你瘋了的表情。


    “你不是會鳧水嗎?”


    哦,對哦,前世夢裏她講過的,她會遊泳的,還拿過市裏麵的一個獎。


    她摸下鼻子,滿臉的尷尬。


    “你不用和任何人比。”


    什麽意思,是她最重要,獨一無二的意思嗎?南珊開心地想著,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女人明明心中明白,可卻總還要問,就想聽到男人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可淩重華是古人,且還是一個曾幾十年為帝的男人,怎麽可能知道女兒家的這些個心思,他眼神深如漩渦,臉色清冷如常,南珊垮下嘴角,不說算了,會做就行。


    愛都是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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